后疫情時代我國城市住宅室內設計趨勢探析

■宮婉瑩，夏振華，鄒佳旻,3 Gong Wanying & Xia Zhenhua & Zou Jiamin,3

(1.井岡山大學藝術學院，江西吉安 343000；2.井岡山大學建筑工程學院，江西吉安 343000；3.同濟大學建筑與城市規劃學院，上海 200092）

進入20世紀以來，SARS、禽流感、埃博拉等致命病毒輪番挑戰人類的生存。2019年末，在突如其來的疫情暴發之后，舉國人民積極投入戰役工作，同時響應國家居家防疫的號召，各省市經歷了幾個月戶戶居家盡量不外出的疫情生活，見證了創造人類歷史的、超規模的居家辦公及在線教育現象。2020年5月，人民網刊登的《后疫情時代的思考》中表述“隨著‘疫情’局面的逐步好轉，我們即將迎來‘后疫情時期’……后疫情時代，我們需要思考一下，這突如其來的疫情也讓我們重新適應一下我們的社會，反思一下我們自己的生活方式。”所謂“后疫情時代”，并不是我們原來想象中的疫情完全消失、一切恢復如前的狀況，而是疫情時起時伏，隨時都可能小規模暴發，從外國外地回流以及季節性發作，而且遷延較長時間，對各方面都產生深遠影響的時代[1]。傳染病的全球聯防聯控治理將會搬上歷史舞臺。

如此這般，我們不得不認真思考此次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對我國城市住宅室內設計的影響，未來如何應對與發展，我國住家設計有怎樣的新趨勢，這些將成為全民關注的問題，也是建筑與藝術界應當深入研究，不斷創新并解決的問題。防疫安全是住宅設計的第一要位，但是，若以發展的眼光看問題，“有健康防護的住宅，就是好的住宅”的觀點略過單一，經不起未來長期考驗。在未來住家設計中，“心理”與“生理”同等重要，應營造“宜居”、“人文”的舒適居住環境，重視居者精神層面的需求，爭取文化傳承、豎立民族自信與現代健康住家環境的雙贏。

1 應對日常防疫

■圖1 隔氣水封失守，導致細菌、病毒從排水管道長驅直入

■圖2 入戶消毒區

■圖3 入戶清潔區

■圖4 安裝副煙道、安裝止逆閥

當下到未來城市建設乃至住宅室內設計，健康人居環境是側重點，物質環境中的住宅室內的防疫健康環境也涵蓋于其中。提供能夠應對突發事件的健康、安全的建筑設計，以及對城市單元空間的思辨是眾多建筑師提出的核心內容。崔愷院士撰稿“為新型人類聚居而設計”“要建更多的低層建筑，以代替那些封閉的、脆弱的超高層塔樓”[2]……建筑師劉東衛在提高住宅建筑的衛生防疫性能建議中指出“完善居住衛生防疫與安全健康的技術標準是當務之急，更是百年大計”[2]。清華大學美術學院宋立民教授分析了疫情引發的住宅空間設計嬗變，分析了如“隔離房”“設單獨空調系統和上下水管道系統”“應急儲備空間”的重要性。多戶型住宅可將其中一個自帶衛生間的房間設置為“隔離房”，它的空調系統、上下水管道系統應與其他房間、其他住戶獨立分置并有新型冠狀病毒滅活裝置，一旦傳染病流行，家庭居住空間的設施可以成為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控制的“毛細終端”[3]。也有學者等專業人事提及到住家設計應設有“簡易洗消空間”。

按照目前的住宅空間設計，我們做的居家防護，無法完全隔絕病毒（圖1）。目前我國居室建筑以隔層排水、豎向管道貫穿樓板為主，可能產生氣溶膠傳播感染現象，也易出現異味和漏水現象。戶內橫向管道，戶外集中豎向管道的設置方式增加空間靈活性，且更易檢修管道[4]。借助裝配式內裝方式，同時改善排水系統水封設計，能有效防止上下樓層病菌傳播。在未來空間設計方面，入戶的洗消空間設計清洗及消毒功能（圖2-圖3）是首要設計趨勢。在設計擁有兩個及以上房間的居住建筑時，需要設計一間帶衛生間的臥室，以備家中出現疑似或者輕微癥狀時的不時之需。

2 健康、綠色住宅室內空間

崔愷院士在撰稿中寫道：“要在建筑上開辟出更多的屋頂花園，讓人們在綠色的平臺上健身休憩”[2]。除開辟出屋頂花園之外，在居室中，也需要適當增加綠植，并且住宅空間要盡可能能夠有引入自然光的良好條件，若窗外有自然怡人的景觀，則更能減緩人的精神壓力。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的數據，不充足的日光和劣質的窗景將分別增加60%和40%患抑郁癥的幾率[5]。

為改善廚房油煙串味問題，在仍共用煙道的情況下，增加副煙道的設計，在油煙機自帶止逆閥的情況下，在排放至主煙道的通道口，再增安止逆閥（圖4）。居室的公衛區域可以分三分離式或四分離式，也就是將如廁、洗漱、洗衣和浴室（包括浴缸和淋浴）的 4 個功能完全分離（圖5），這樣 4 個功能各自獨立的同時提高了衛生間的使用效率，并且減少了交叉污染[6]。這樣完全的干濕分離也更干凈衛生。在衛生間空間方正且地面是下沉設計情況下，使用裝配式整體衛浴是趨勢。

■圖5 四分離式衛浴空間

■圖6 住宅室內多功能公共空間

■圖7 未拉出狀態的宜家抽拉式沙發床，抽拉后床寬1800mm

3 靈活多變的彈性多功能空間

眾多設計師和設計教育工作者已經開始審視居住方式在經歷了疫情防控常態化之后，歷經了什么樣的嬗變。疫情大考、居家防護的那段時間，家完全成為人們生活、娛樂、工作的場所。從2020年2月底開始，小范圍居家聚餐與娛樂成為首選，實時注意防護，公共場合佩戴口罩，“公筷公勺，中式分餐”，疫情改變了人們生活方式。在當下Cyber（互聯網）時代高潮、AI（人工智能）時代的前頁這種過度的新時代下，公司辦公和居家線上辦公的混合辦公模式，以及線上學習是未來趨勢，但目前室內設計功能劃分清晰明確，功能適應性能力較差。室內居住空間的設計需要有一定的超前性，同時留有發展、改進的彈性空間[7]。在一個普通住宅的公共區域范圍內，“現代主義”“包豪斯”式的設計難以兼容居家工作、學習、娛樂等活動。

能夠滿足多樣性和變化需求的居住空間及結構性能稱為居住空間的適應性[8]。居室公共空間，即客廳或稱起居室的適應設計，根據空間大小、所需功能、戶主喜好有不同的設計方式。在空間相對較大情況下，各個功能可以同時設計于一個空間范圍內，除一般認知中的客廳功能——會客、圍聚、觀看影視劇之外，再增加小面積的茶飲空間、閱讀及學習空間、運動和手游等娛樂休閑空間（圖6）。這種固定性功能多元設計方式，既無需其它重新布局的行為，又保證了全部所需功能。在面積和設計合理情況下，集起居、聚會、娛樂、學習、運動等各個功能，能夠滿足從單身獨居到跨代共居所需求的各類功能范圍。居室空間內的公共區域面積較小，且臥室在兩個或以上數量的情況下，可將其中一個小次臥設計為多功能房，可以設計為能夠滿足睡眠、影音、學習、網游、運動、音樂、繪畫等一系列功能的需求。在通常情況下，這類多功能房是以可變化的形式去設計，以適應需求。多功能房床鋪可設計為榻榻米形式、抽拉式沙發床（圖7），或者隱形床，如翻板床（折疊床）、翻轉床。總而言之，要改變住宅室內空間兼容性、延展性的不足。住宅是一個持續發展、開放的建筑體系，建立開放、發展的設計觀念，是住宅能夠承載變化的居住生活[9]。

4 “人文”的住宅室內環境

我國城市住宅設計不能僅注重房屋結構等問題，不僅要強調防疫與健康的住宅，延展性與舒適性的住宅，也要有“文化”意識，在“人文”方面有所發展。在當下的普通居民住宅室內設計中，極少體現人文精神，缺乏為“精神層面”所做的設計，物質生活提高的當下，精神層面理應相輔相成。中國現代設計的發展歷程，缺乏觀念的生成和演進的線索，間歇式的引進、學習和模仿構成了人們對中國現代設計的價值觀印象。疫情期間我國人民眾志成城對抗災害，豎立了民族自信心，疫情大考之后，我國人民應當繼續增強文化自信。在這互聯網時代的高潮時期，開放、交融的時代，我國住家設計，應當不盲目跟風，應增加中國設計和東方情懷，推動民族文化，彰顯民族氣韻，體現民族特色。在住宅設計中，給人們帶來防疫、安全的設計，亦帶給人們治愈性設計，以人文的眼光介入住家設計，健康與文化傳承并重。

■圖8 青山周平的“和院-家庭3.0實驗公寓住宅”

■圖9 中國美院教師王欣設計的“小洞天”

■圖10 借用《韓熙載夜宴圖》里的人物表現于效果圖中

如何將中式傳統元素和地域文化融入現代智能的住宅環境中，即解決在住家設計中營造“人文”的住家環境的問題。做“人文”住宅室內環境，做到文化的傳承，并不是要做中式或新中式設計，而是一種精神品質的提高，和一種文化情懷的表現。比較直接的做法，滿足上述趨勢設計之后，并在符合戶主喜好之下，在硬裝或軟裝中添加中國文化元素和本地特色元素。比如在住宅空間中運用率較高的竹編，從實用到藝術到人文，具有多重功能。從文化多元性的角度來看，人們在精神需求上需要這種傳統工藝[10]。將圖案中的形態進行夸張變形、簡化提取、抽象處理等現代設計方法和現代構造方式，設計出的空間不乏現代感，也不乏傳統文化的韻味[11]。軟裝相對于室內硬裝來說，更易融入傳統文化和本地特色元素，而且具有可移動性，兼具功能和美觀、實用性和人文性[12]。空間形式方面，目前一系列探討表現于項目中，如青山周平的“和院-家庭3.0實驗公寓住宅”（圖8），設計中，以住宅中庭作為公共空間，而這個公共區域的設計是“塞”進一個院子，四周屋檐挑出，極具中國傳統院落的體驗。中國美院教師王欣在杭州“造”了一座充滿關于石頭、山水的理念，具有中國文人情趣的60平米的“小洞天”工作室（圖9），做效果圖時，還借用《韓熙載夜宴圖》里的人物表現進去（圖10）。越來越多的設計師意愿做現代與傳統結合的室內設計，比如明星設計師莊子玉，中央美術學院韓文強副教授……也有物質條件極佳的戶主將文物家具或擺件放置在住宅空間中，照料這些文物成為生活的一部分[13]。越來越多的高知戶主在工作和游歷之外，宅在家中琴棋書畫。身體“健康”之外，如何做到心理“人文”，城市住宅室內設計中如何保留“文化”，如何提高住宅室內中精神層面的感受，有待進一步探索與實驗[14]。

5 結語

疫情給全世界帶來巨大的災難，因疫情的發生，從城市規劃到社會規劃到住宅建筑，再到住宅室內設計，亟待設計工作者及專家學者縷清當前設計在防疫安全、健康、空間、文化等方面存在的問題及設計趨勢。盡管疫情的深遠影響尚不清晰，但我們需要一種新的場所理論框架來理解新型人類聚居[15]。設計不僅為當代人做，也為未來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