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無路，別有天

牛銳

對聯是我國的文化瑰寶之一。遠在秦漢時期，民間就有懸掛桃符的習俗，把降鬼大神“神荼”和“郁壘”的名字，分開寫在兩塊桃木板上，掛在門旁，以驅鬼壓邪。到了明朝，才用紅紙代替桃木，這便是對聯。現在對聯是每年春節千家萬戶必貼的。

對聯張貼在大門上，一般都是五到八個字，但歷史上也有字數很少的對聯，讀來頗有一些趣味。

先說說“超短聯”中的三字聯。山西某地鳳凰山上有一處景點叫“小西天”，又名“千佛庵”，建于明崇禎七年（1634），因位居城西高峰，應“道入西天”之禪意，故名。“小西天”聳立山巔，據險而筑，為晉西第一古剎。有佚名三字聯曰：“疑無路；別有天。”寥寥數字，描繪出了這里景物環境的特點，又別具意味。

比三字聯短的是二字聯。相傳明成祖朱棣在讀經書時見到上聯只有“色難”兩字的一副絕對，苦思多日難以對出下聯，令大臣解縉應對，解縉隨口而出：“容易！”朱棣不知其意，說：“既然容易就對個下聯。”解縉說：“‘容易兩字就是下聯。”朱棣略加思索，大笑叫絕。以“容”對“色”“易”對“難”，的確是佳對。清代陳松卿所著《分類對偶》中載有一聯：“鼻子；耳孫”。“耳”與“鼻”，同屬人之五官；“孫”與“子”，同屬稱謂。“鼻”古代可作“始”解，始生之子也稱“鼻子”；“耳孫”，玄孫之子。由此看，此聯可謂對仗工穩，堪稱妙對。

人們有時候還用二字聯來描景寫意。河北保定蓮花池有兩副名勝聯，均為二字聯，其中一聯是“搖紅；滌翠”。另一聯是“霓帶；霞衣”。每聯雖只四字，卻對仗工整精巧，文辭清新雅麗，繪盡了蓮池的風姿。在湖南長沙城南書院，宋代大學者張栻曾題寫了一則二字聯，上聯曰“岳峻”，下聯為“湘清”，言簡意賅地描繪了南岳衡山的高峻險阻和湘江的清流如玉。山西臨汾市城南的光廟，始建于晉，大門內高聳的門樓上，東西兩側的橫楣有漢司馬遷撰寫的橫式聯曰：“就日；瞻云。”意思是堯帝德高望重，如日之普照大地，天下之人就像葵花傾心向日一樣；堯帝德化廣大，如云之覆渥，天下之人猶如百谷瞻仰普降甘雨的云彩一樣。

其實二字聯還不是最短的對聯，比二字聯還短的是一字聯。相傳清咸豐年間，有個文人舉“墨”字求對，不少人以“筆”“書”“紙”等字相對，只有一位姓張的文人以“泉”字對之，十分巧妙，一時傳為佳話。因為“墨”字上半部為“黑”，“泉”字上半部為“白”，各屬顏色中的一種，且詞義相反；兩字的下半部分別為“土”與“水”，同屬于五行，也很巧。在名勝中題寫一字聯的比較少見，不過，當代聯家方克逸為安徽巢湖四頂山題有一則一字聯，上聯是“月”，下聯為“霞”。僅僅兩個字，就高度概括出巢湖四頂山的核心景色，給人留下極大的想象空間。

其實像這樣單字組成對聯的有很多，如有一副描寫春天的一字聯：“福；春。”只是聯中“福”字倒寫，寓意“福到”；“春”字寫得很長，寓意“春長”。再如1931年“九一八事變”后，北平（今北京）某單位開追悼會，悼念抗日陣亡將士，反對蔣介石的不抵抗主義。有人作了一副挽聯掛在會場正中，上聯是一個“死”字，下聯為一個倒寫著的“生”字，表示“寧可站著死，也不倒著生”，顯示了中國人民抗日救亡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