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式庭園空間結構設計與研究＊

李志偉，劉海青，張宗元

（青島黃海學院，山東 青島 266427）

1 古典日式庭園空間概況

在古典日式庭園中，隨著時代的不同，庭園的樣式和空間大小也有所不同。古典日式庭園一般分為3個樣式，即池泉園林、枯山水、露地（茶亭）。在日式庭園樣式上，日本池泉園林分為池泉舟游式、池泉觀賞式、池泉回游式3種。因時期不同，日式庭園從寢殿造園式的池泉舟游式，逐漸發展為池邊漫步欣賞的池泉回游式和從室內向外觀賞的池泉觀賞式園林。日式枯山水庭園，自禪宗盛行即被確定下來，以沙石代表山海之間的關系，體現意境。回游式園林樣式從桃山時代的露地開始發展。分析日式庭園的空間關系，池泉園林的整體面積比較大，園林空間內以水池和植被建筑相互關聯，形成整個空間體系。露地（茶亭）是回游式園林的代表，意在使人們在園中移步覽園，沉浸其中，空間中以汀步、構筑物和茂密的植被為組成內容，空間包圍感很強。枯山水庭園空間尺度最小，一般為一個區域內的觀賞式景觀，如著名的龍安寺方丈庭園，意在從室內觀看整個院落，以封閉的圍墻、地面上的礫石等構成空間關系。每種日式庭園在設計中都會因為使用功能和觀賞角度不同，在整個園林庭園的空間結構上產生設計的微妙變化。

2 日式庭園空間圍合關系

空間圍合關系體現在空間論述中，蘆原義信認為，所謂計劃性空間，就像是向杯子中倒水，水不會從杯子框架中溢出，并隨其形狀建立起向心的秩序。圍合空間就有如“杯子”，給未來要設計的空間一個框架，使其被包裹在空間中。比如一幅畫作，人們需要在繪制完成后選用不同樣式與材質的畫框進行裝裱，使其被包圍在框架內，起到圍合的作用。在空間圍合中還有經典案例，就是當一群人圍合成一個圓形進行交流時，因為其向心形式，一圈的人雖不是完全封閉，但同樣會形成完整的圍合空間，人群內的空間被界定為新的空間。同樣，假如向一張桌子上倒水，雖然水和桌子為兩種不同材質的物體，但當水在桌面上蔓延開來時，水面同樣會在桌子上形成一個新的空間，即為平面空間。該空間同樣存在圍合邊界，那就是水面的邊界線，雖然形成的是平面線條，但同樣以一根線的形式明確水的邊框，形成圍合空間。

在圍合空間的界定中，應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人的視線能看得到圍合空間外邊框，和人在自然環境下無法看到空間外邊框，兩者給人的空間感受不一樣，一種是上帝視角感受，一種是空間立面視角感受。在日式庭園中，早期的池泉回游式庭園，人們無法直接看到整個空間的邊界。人們在園內游覽每個大空間下的小空間，但是圍合空間會無處不在，因為錯綜復雜的大型庭園，空間圍合相互界定與相互聯系，但總體是被包圍在一個大的空間框架內的，就是最外部的圍合邊框。這就像一杯冰激凌蛋糕，外部的玻璃杯是外邊框，內部的奶油、冰激凌、巧克力、蛋糕，則是不同材質代表的尺寸大小不同和空間感受不同的圍合空間，但這種圍合空間更像半封閉式和不封閉的空間，每個空間相互融合。而在日式庭園中存在相對單一的空間，人能完整地觀看到圍合外邊框以及邊框內呈現的景觀景象。因為日本的建筑結構多為木質的框架結構，門窗空間非常大，兩扇對開的門打開后呈現一整面室外景觀空間，此時，建筑的框架結構木梁和木柱起到空間的圍合作用，將三維空間以二維空間呈現，如一幅裝裱完整的自然畫作。

3 日式庭院空間尺度關系

視覺角度上，一般人的眼睛大約以60°頂角的圓錐為視野范圍，熟視時成為1°的圓錐。那么借用建筑的視覺，在人們以正常視角觀看前方時，如果按2∶1的比例看地平面以上的物體，會形式40°仰角，如果看到物體上方為天空，那么物體與視點的距離（D）與物體本身的高度（H）之比D/H＝2，仰角＝27°時，可以看到前方完整的物體。這個尺度關系比與人的尺寸高度H成正比，如果人不是以站立方式觀看前方，所觀看的物體和視點的高度將發生改變，這時就要調整空間尺度比例關系。而在日式庭園中，人們觀看的角度出現蹲坐情況，視點降低后，會改變人們站立時觀看到的場景樣式。

在建筑與街道形成的空間內，蘆原義信所提出的D/H空間尺度關系，即物體與物體之間的距離與高度之間形成的尺度比關系，當D/H小于1時，物體與物體的空間關系會形成緊迫感和親密感；當D/H等于1時，高度與間隔存在均勻性，屬于關系相對和諧的尺度；當D/H大于1時，或不斷加大尺度比，則有遠離之感。將這個空間尺度比運用到日式庭園中相對空間尺度較大的庭園，如池泉回游式庭園，因存在較大的湖面的原因，空間給人以被放大的感覺，豎向的建筑與高大的喬木和人們所在空間的尺度關系D/H會產生遠大于1的數值，所以當我們行走在日式庭園內時，會感到空間非常開闊，沒有被植物包裹的感受。但日式庭園中的露地（茶亭）則是另外景象，通過對幾個著名露地（茶亭）式庭園進行分析，可以得出，建筑外部的庭園被茂密的植被覆蓋，道路貫穿在植被之間，外部構筑物形成獨立的小型“陰角空間”，人們在該庭園內時的空間尺度比D/H會得出遠小于1的數值，這樣的空間會給人們一種被包裹的感受，讓人產生絕對的安全感與親密感，這樣的庭園能使人們對該景觀形成獨特的感情。

日式枯山水庭院大多呈觀賞式景觀，很少存在人處于景觀空間內的情況，如果人們站在枯山水景觀空間內，則成為景觀的一部分，即被觀看者。每個獨立空間下的枯山水景觀所呈現的感受不同，雖然該景觀不能以人為基點形成尺度關系，但是枯山水在設計時可借用D/H尺度比。在枯山水庭園中，石組與石組之間的尺度關系，石頭突出地面的高度，植物與石組的尺度關系，每個尺度所呈現的空間感受不同。D/H尺度比可在該空間內呈多種形式，就如一場舞臺劇表演的場景，主角和配角與群演之間的關系，他們所站立或端坐的位置有比例關系，而這個空間尺度比例關系的依據即為觀賞者的位置。

4 日式庭院空間“圖像”和“背景”關系

三維空間由平面和豎向立體組成的空間，在街道與建筑空間中有一個著名的理論，為格式塔心理學理論，即街道與建筑物由“背景”與“圖像”組成，如果把建筑看作“背景”時，身為“圖像”的街道空間就明顯突出；當以街道為“背景”時，建筑物相互連接的空間就能形成“圖像”。那么，對于街道空間和建筑物來說，哪個更能突出形成“圖像”，就意味著建筑物代表的室內空間與街道代表的室外空間之間存在某種關聯性，“圖像”所代表的是主體。該空間分析理論適用于以頂視圖視角觀看的街道與建筑，同樣也適用于豎向設計的日式庭園空間。

日式庭園中，運用格式塔空間理論，在較大的日式池泉回游式庭園中可以清楚地觀察到庭園中不是簡單的兩種元素的“背景”與“圖像”的空間對比，當以建筑與室外空間的庭園做對比時，建筑更為突出，能夠清晰地形成外輪廓線，此時的庭園就變成“背景”。當只對庭園空間進行分析時發現，因有水池的原因，此時的“圖像”以水池為主體，水池的外框更清晰，能夠形成完整的線條輪廓，而庭園中的其余植被、道路、小型構筑物、木橋等則被看作“背景”而存在。在日式庭園露地（茶亭）空間中可以發現，植被茂密的庭園，在忽視植物樹冠形成的頂部空間后，以頂視角觀看，此時該空間中運用“飛石”所組成的汀步和因功能需要所建設的小型構筑物，如等候區、砂雪隱、內外茶亭等就更為突出，因為這些圖形在整個庭園空間中相對完整，圖形相互呼應形成空間的“圖像”，而被植被占據的大部分空間就形成“背景”。對日式庭園中的枯山水庭從頂視角觀察。以著名的龍安寺方丈庭園為例，該空間的面積較小，其中所包含的內容也很少，是由沙礫構成的“沙海”和由石塊構成的石組所組成。此時，在整個空間內，石組更具代表性，即成為“圖像”，而“沙海”則成為“背景”。

將觀看的視角變成豎向的立面圖視角，運用格式塔空間分析。因為日式庭園中存在很多框景的現象出現，如窗口、門洞或從室內觀看到室外景觀的情況，都能運用該分析方式對空間內的主次關系進行分析，明確場景內的“圖像”和“背景”兩個空間關系。

5 結語

日式庭園大中小3種空間格局各不相同，通過對界定空間圍合關系進行分析，明確日式庭園空間整體。針對日式庭園D/H尺度關系的分析，了解到不同庭園在空間感受上的區別，不同空間尺度比給人們帶來的體驗感也不一樣。使用格式塔心理學空間分析方式，明確日式庭園中在頂視角與立面視角兩個不同視角中空間所形成的“圖像”和“背景”，從而清楚每個空間中“圖像”所具有的代表性。綜合不同的空間解析方式，對日式庭園的空間進行分析，可了解到日式庭園的空間構成和格局，為空間和空間之間的聯系性以及建筑室內空間、庭園空間和街道空間三者之間的關聯性研究提供理論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