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歷史知識在文物修復中的作用

丁振

摘 要：書畫類文物修復是文物修復中非常重要的一項工作，該項工作的完成除了需要引進先進的科學技術，更離不開相關歷史知識的支持。這一類歷史知識屬于書畫類知識，包括中國書畫類發展脈絡、名家書畫基本介紹以及歷代書畫家的藝術創作成就、創造藝術風格，在一定程度上與書畫類文物修復工作要求緊密聯系在一起。書畫類文物修復工作基本要求為盡最大可能恢復書畫原貌，完整與真實選擇中傾向于真實，講求修舊如舊原則。書畫類歷史知識內容和書畫類文物修復基本要求決定了歷史知識在書畫類文物修復中的作用，這些作用表現為通過歷史背景知識可以解決細節修復中的疑惑、依靠歷代文人所處時代特點和個人習慣可以決定書畫文物修復的方向、依靠歷史知識可以判斷文物修復的價值。

關鍵詞：歷史知識;文物修復;書畫類;時代背景;文人習慣

通過對現實情況和學術研究領域觀察，我們能夠發現業界人士和相關學術理論研究者往往對文物修復這一問題給予很高的關注度，尤其是很多學術理論研究者在這一方面進行了相當深入的研究，也產生了許多的研究成果。這一客觀現實值得我們去審視，因為任何一項議題的確立往往需要立足于一定的熱點和研究趨勢上。這樣才能夠使自己的學術研究和整個學術界的研究動態相吻合，這是筆者選擇文物修復這一議題的根本原因所在。通過對相關領域已發表學術論著的研讀，筆者發現很多觀點和方法值得借鑒，但是由于學者自身研究方向限制和現實因素，該問題的研究尚有很多空白之處，是前人研究的遺漏之處，但這恰恰為新的研究提供了一定的方向和空間，使學術研究能夠不斷創新。筆者在捕捉該問題的研究新空間和新角度時，選擇了歷史知識在文物修復中的作用這一角度，并且以書畫類文物為切入點，進行新的探索。

1 書畫類歷史知識的基本概況

書畫類歷史知識是整個歷史知識體系當中重要的組成部分，也是歷史知識中體現人文氣息、藝術氣息的部分。書畫類歷史知識也是非常豐富的，從其構成上來看，主要包括了中國書畫類發展脈絡、名家書畫基本介紹及歷代書畫家的藝術創作成就、創造藝術風格。

中國書畫類發展脈絡主要涵蓋從先秦時期一直到近代以來書畫用紙、創作風格、書畫保存等方面的歷史發展脈絡。通過這些知識的學習，學習者往往能夠對中國的書畫藝術作品有一個大致的了解，能夠建立宏觀上的把握。應該說這一方面的歷史知識的現實價值非常高，它為相關工作者和書畫愛好者認識書畫價值、鑒別書畫真偽提供了一定的參考依據。

名家書畫基本介紹是指對歷代著名書畫家代表性書畫作品的說明，這一類知識包含了文字性介紹知識和圖片類展示部分，能夠讓學習者根據自己興趣愛好對某些特定的書畫作品進行細節性的學習。這一部分的書畫類歷史知識較瑣碎和繁雜，但是對于興趣極高的愛好者和需求性較強的工作者來說，在日常的頻繁接觸中往往能夠爛熟于胸，使用時信手拈來。

歷代書畫家的藝術創作成就和創造藝術風格是以書畫家人物為單元的書畫類歷史知識，既包括了對書畫家生平事跡及所處歷史背景的了解，也包括了對其藝術地位、代表作和創作風格、元素的了解。這一部分的歷史知識相對來說，歷史性最強，也最有趣味，最重要的是實際中的應用價值最大。

總的來看，書畫類歷史知識是繪畫專業知識和歷史專業知識的一種交融，但是其本質核心更多呈現出歷史性。而恰恰是因為呈現出歷史性所以決定了書畫類歷史知識往往隨著時間的推移，其價值不斷得到提升。

2 書畫類文物修復的基本要求

書畫類文物修復是一項重要的文物修復工作，該項工作運行的意義非常重大，主要表現為促進了書畫類文物的保存以及為相關學術研究、教學工作提供了有效的參考素材。這些重大的意義決定了書畫類文物修復工作必須達到一定的工作基本要求。①

從微觀角度來看，書畫類文物修復的基本要求為盡最大可能恢復書畫原貌、完整與真實選擇中傾向于真實、講求修舊如舊原則。

盡最大可能恢復書畫原貌是書畫類文化修復工作的核心部分。當然這種修復工作以各種先進的科學技術和設備為基礎，工作開展起來既細致又復雜，但是一個明確的核心要求就是盡最大可能地恢復原貌。②

完整與真實選擇中傾向于真實表現為在盡最大可能恢復原貌過程中不為了力求完整而進行主觀性的“創造”，而且立足于真實的基礎上進行全面的恢復。在大多數情況，為了尊重真實、力求真實往往留下了很大的修補空間。因為無法尋找到修復的依據，所以只能夠呈現出一定的破損與缺陷。這一項要求體現了實事求是、科學客觀的思維，我們修復書畫類文物的目的在保存歷史原貌，而并不是進行書畫類的創作。很多時候具有一定的缺陷的書畫類文物的修復恰恰向世人展示了書畫類文物的保存情況，利于讓民眾認識歷史、尊重歷史。③

講求修舊如舊原則是指書畫類文物在修復過程中一定要保留求其歷史年代感，修復完成后的書畫類文物應該呈現出歲月所留下的“舊”的痕跡。要實現這樣的修復目標必須盡最大可能減少人為干預，盡量讓書畫在歷史歲月中的變舊、破損的自然痕跡能夠得到保留。所以很多書畫類文物修補完成以后，可能成品沒有我們想象中的精致，卻恰恰是我們需要的，更是觀賞者所希望看到的。

3 歷史知識在書畫類文物修復中的作用

通過上述兩方面的問題，我們能夠認識到一些現象的實質，那就是歷史知識在書畫類文物修復中確實能夠起到一定的作用。筆者認為歷史知識在書畫類文物修復中作用的發揮更多體現為它能夠輔助書畫類文物修復工作的具體的實施。因此在具體的作用發揮分析時我們還是應該充分考慮其輔助書畫類文物修復實施過程的可行性和可效性。從實際情況來看，這些作用表現為以下三個方面。

3.1 通過歷史背景知識可以解決修復中的細節疑惑

書畫類文物修復工作往往是對破損書畫的原始面貌進行還原，在這個還原過程中往往會涉及一些細節的還原恢復，這種細節往往是書畫中的一些細小的東西。而破損情況往往體現為細節部分僅僅存留一部分，另一部分是什么往往有很多種可能，一旦選擇錯誤那就會使整幅書畫還原的價值大大下降，甚至還有可能損害書畫文物。④

在這種情況下，可以通過歷史背景知識來解決修復中的細節疑惑。如在一些魏晉南北朝時期的書畫中會出現很多類似椅子腿的破損細節，很多相關工作者往往將原貌認為成椅子，最后也還原成椅子。其實這就犯了一個歷史知識細節的錯誤，即魏晉南北朝時期椅子并不普遍使用，在日常生活中是看不到的，即便是高門大族的生活。這個時期普遍使用的是胡床，胡床下部機構在某種程度上與椅子相似，所以正確還原恢復的是胡床而不是椅子。

其實在書畫類文物修復過程中類似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其核心就是利用一系列的歷史背景知識來確定某個細節的原貌。應該說這種方法有著充足的客觀依據，因為任何書畫創作都是基于當時社會的客觀基礎，或者說是在某種程度上對當時社會現實情況的一種反映。⑤那么在書畫文物還原過程中，歷史背景知識就成了一種最為可靠的參考依據。

筆者認為歷史知識這一方面作用的發揮不但具有上述的有效性，而具有一定的可行性。一方面隨著互聯網技術和各種信息軟件的完善，很多歷史知識都能夠在較短的時間內迅速查出，非常便捷。另一方面，近年來歷史專業的本科畢業生和研究生畢業生的數量急劇增加，這就使得歷史專業人才能夠加入書畫文物修復隊伍中。所以說歷史知識在書畫類文物修復中發揮解決細節修復疑惑的作用確實有著一定的現實性和可行性，并不是我們的主觀想象。

3.2 依靠文人所處時代特點和個人人格習慣可以決定書畫文物修復的方向

一般來說，書畫家往往屬于文人，因為古代很多人在詩詞書法繪畫方面都是非常擅長的，而且也有著較高的藝術成就。因此書畫藝術作品中往往透露出很多的文人生活氣息和人格的凸顯，所以人如其畫、畫如其人這個規律在書畫藝術作品分析中是非常實用的。⑥這種歷史客觀現實就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歷史知識在書畫類文物修復中的作用，這種作用使我們能夠依靠歷代文人習慣來決定書畫文物修復的方向。

一般來說不同時期的文人擁有差異化較大的藝術創作風格，而同一時期的文人藝術創作風格雖有差異但是卻有著一定的共性，這種共性恰恰就成了書畫類文物修復方向確定的主要依據。我們在修復隋唐時期書畫文物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到在這一時期的書畫中宗教氣息是非常濃的，尤其是佛教生活。這一時期的書畫家大多信仰佛教或者對佛學有著濃厚的興趣。所以在修補過程中，我們要按照佛教生活氣息的方向去修復。這樣往往很多方向性的問題，甚至細節性的問題得到了有效的解決。①而在宋元時期的書畫類文物修復過程中，一定要關注理學思想產生的影響，因為很多宋代書畫家在創作過程中受到理學思想熏陶，這種現象在南宋尤為明顯。所以在修復過程中一定要明白一些關于社會風俗類的書畫中的人物往往趨向于保守。

除此之外，我們還可以把握一些書畫家個人風格來進行書畫類文物修復。如蘇軾的書畫往往展現出一種宏觀豪放的意境之美，所以在修復他的一些書畫作品當中我們主要把握宏觀意境就可以了，因為蘇軾的書畫中細節性的描繪并不是太多。

其實這種藝術類歷史知識在一定程度上是和文化史、思想史知識有著密切關聯的，但是分析起來難度也并不是太大，很多時候往往憑借著一些常識和日常的積累就能夠完成對這一部分歷史知識的運用。因此，歷史知識在決定書畫類文物修復方向上發揮重要的作用，有一定的現實性和可行性。

3.3 依靠歷史知識可以判斷書畫類文物修復的必要性和修復價值

上面我們了解到書畫類文物修復有著重要的現實意義，恰恰是這種現實意義的凸顯決定了書畫類文物修復過程中講求成本和價值的對比考慮，如果一件文物的現實價值太低或者成本與價值比太高，就決定了我們進行文物修復的必要性和緊急性。②那么書畫類文物修復的必要性和修復價值如何來把握呢？就是依靠歷史知識來進行有效的判斷。

我們通過歷史知識來準確判斷一幅書畫文物在藝術史上的知名度，在該書畫家眾多藝術作品中的地位。這樣我們往往就能夠很容易地決定書畫類文物修復的必要性了，其實很多著名書畫家的一些藝術作品的價值并不高，如果我們在文物修復過程中遇到這一類的對象，那么完全可以放棄修復或不急于修復。也就是說，通過歷史知識我們能夠完成對書畫類文物修復對象的篩選。

另外在實際的文物修復開展過程中要特別注重對象選擇的現實性，不是每個文物修復單位都可以拿到非常有價值的文物修復對象。那么在這個過程中，每一個文物修復單位都可以通過歷史知識來把握本地區書畫類文物的流傳情況，從而選找到有較高價值的書畫類文物修復對象。

通過上述三方面的介紹，我們能夠發現歷史知識在書畫類文物修復過程中更多是起決策性的作用，可以說這種作用往往決定了一件書畫類文物修復成敗。因為一旦方向錯了，先進技術的實施就從根本上破壞了這件文物的原貌，那么工作的性質就發生了改變。從這些作用的發揮，我們能夠看到在各種科學技術發達的今天，以歷史為代表的人文類知識依舊可以彰顯很強的現實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