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時光

●楊福成

喜歡柳葉，瘦瘦的，春天發了，秋天落了，飄飄悠悠，安然愜意。

喜歡竹葉，瘦瘦的，清清翠翠，入水里，便是一杯香茗，醉心宜人。

喜歡扁舟，瘦瘦的，泊在水上，搖搖晃晃，似天晃，似地晃。

不久前去微山島，第一次見到這么瘦的小船，瘦得像一條扁擔。

它恬靜地小憩于淺水里，等我們幾個人上去了，左擺右擺，可能是我們幾個人太重了，它撐不住。但船家拿起瘦長的竹竿往水里一插一撥后，它立馬來了精神，嗖一下就鉆進了荷花叢里，驚起一群水鳥。

看鳥兒振翅飛去，看小船湖上穿梭，似乎感覺到了，一段一段的時光在身邊游走，也是瘦瘦的，瘦瘦的。

可不是嗎，時光很瘦，瘦得人都看不見，連感覺都是那么一絲絲，若隱若現。

在這種迷離中，人不知不覺間長大了，變老了，成灰了，成土了。

還記得木制的老窗欞嗎？一道一道，中間隔條小縫，時光就從這縫里穿過來，照在貪睡的小屁股上。

一骨碌，時光像是調皮的風，淘氣的浪，跑遠了，又接著回來了。

這一來一回，風還是那個風，浪還是那個浪，而我們，已經不再是昨天的我們。

變得有思想了，有見地了，有謀略了……

成熟不是個好東西，它總是讓人變得深不可測，變得有點壞壞的，讓彼此之間有愛有恨，有牽手有離別，有美酒有子彈……

人計較人的，時光不在乎這些，它依舊瘦瘦的，靜靜的，默默的……如柳葉，如竹葉，如小船……

聽風兒來了走了，看塵土聚了散了，瘦時光從不說什么，就當這一切，從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