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業生態系統綠色化與數字化協同演進研究
——基于功能性狀的案例分析

陳睿綺，李華晶

（北京林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北京 100083）

隨著創業活動不斷深入，創業帶來的經濟現象越發顯著，“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理念已成為我國經濟快速、穩定增長的重要推動力之一。創業生態系統是創業主體、創業環境與創業活動之間相互作用實踐的結果，其研究涉及核心概念構建、構成要素分析等多角度，不少學者也針對地區創業生態系統的構建展開了案例式分析和研究。項國鵬等認為創業生態系統研究的意義在于為構建創業“棲息地”提供理論支持，以此提高創業成功率，達到促進新創企業增長和區域協調發展的目標［1］。創業生態系統既是創業領域前瞻性研究方向，又是從生態視角分析創業活動的新思維，在“大眾創業、萬眾創新”戰略指導下，對創業生態系統進行更深入的研究也有利于促進經濟的轉型發展［2］。如今，對創業生態系統的研究也逐漸趨于多元化，例如，對創業生態系統動態模型的構建、創業生態系統特性與評價指標等研究，將推動創業生態系統研究進一步發展。

我國追求經濟高速、高質量發展的同時強調堅持綠色發展，這種綠色發展不是停滯不前的，更不是畫地為牢，而是想方設法地主動追求可持續發展［3］。隨著創業時代的到來，越來越多新企業以綠色創業為目標導向，以此實現綠色創業經濟，研究重點轉變為綠色發展下創業生態系統的研究。這時，綠色創業生態系統研究還處于起步階段，被視為一定區域情境下，由綠色創業主體與其賴以生存和發展的創業生態環境所構成的相互影響并共同演進的系統［4］。隨著新一代信息技術創新飛速發展，不斷催生新技術、新產品、新模式，我國開始加快信息化發展，通過城市帶動，構建以技術創新、數據驅動、可持續性更好的經濟發展體系，創業活動也逐漸轉為數字目標導向。通過云計算、互聯網、大數據等數字通信技術帶來更多領域的創新創業機會，而創新創業的關鍵就在于通過創新引領創業，互聯網科技、大數據等高新技術顯現出來的巨大優勢在數字經濟時代下發揮著重要作用，數字化創業孕育而生。數字技術為創業活動提供了一種全面、更龐大的創新環境，帶來了創業機會，甚至通過數字技術改變了某些創業企業原有的商業模式，這標志著創業生態系統研究將步入新階段，即對數字創業生態系統研究的探索。

經濟邁向新常態，“大眾創業、萬眾創新”成為中國經濟轉型升級的重要戰略選擇。如今，科學技術不斷發展，科技創業一直被認為在推動技術創新、提高地區生產率和產業競爭力方面具有重要作用［3］。許多學者已對生態視角下的創業問題有了較為成熟的研究。那么，綠色發展背景下創業生態系統研究與數字經濟時代下創業生態系統研究是否存在一定的聯系呢？鑒于此，本文認為在創業活動中，綠色化與數字化并不是兩個獨立存在的個體，而是相互作用、共同維持創業生態系統動態平衡的核心要素。本文基于成熟創業生態系統理論，以綠色導向和數字資源為基礎，對創業生態系統從綠色化到數字化的協同演進路徑進行基于功能性狀的案例分析研究。本研究不僅進一步搭建了創業生態系統綠色化與數字化之間的橋梁，拓展了創業理論的寬度，同時也豐富了創業生態系統的理論體系。

1 文獻綜述

1.1 創業生態系統

創業生態系統的研究源于生態學。英國生態學家Tansley首次明確提出生態系統的概念，他認為生態系統是由有機體及環境等物理要素共同形成的一個物理系統，且這些生態系統種類、大小多樣［5］。由于生態系統受生物個體和環境復雜作用的影響，因此，生態系統是生態學研究中重要的研究對象，是從微觀研究到宏觀研究層面的重要連接口。相較于從器官、個體性狀視角研究生態系統功能，直接對生態系統性狀研究在凸顯生態系統功能方面更全面、更具有生態學意義，也更能強調主體與環境相互作用的影響。生態學理論強調主體和外部環境共生、相互作用，而創新主體和外部要素共同進化的生態性促進了提高創業活動水平的創業生態系統的發展。創業生態系統的概念早期由Dunn、Cohen及Isen?berg等國外學者提出。Dunn最開始討論了創業生態系統的概念，但沒有明確給出定義；隨后，Co?hen［6］則提出創業生態系統是在某一特定區域內，各主體之間相互作用而形成的群落，以此支持和促進新企業的建立和成長，從而實現可持續發展、創造社會和經濟價值的目標；Isenberg［7］在2011年提出了相對具體的概念，指出創業生態系統是一個能夠讓創業者易獲取所需的人力、資金和專家資源，并受到政府政策激勵，能夠容忍失敗的環境。同時，以硅谷為例，指出六大有利于創業的要素：市場、政策、資金、人才、文化以及專業支持系統，被Isenberg認為是組成創業生態系統的黃金標準。我國學者林嵩［8］認為，創業生態系統是由新創企業及其賴以生存和發展的創業生態環境所構成的統一整體，彼此依存、相互影響、共同發展的動態平衡系統；蔡莉［9］則提出了更為全面的觀點，認為創業生態系統是由多種參與主體（包括創業者、創業企業及相關組織和機構）及其所處的制度、市場、文化和自然環境通過相互作用形成的有機整體，致力于提高區域創業活動水平（即創業企業數量和創業成功率等），同時指出創業生態系統的六大特征，即多樣性、網絡性、共生性、競爭性、自我維持性和區域性；滕堂偉認為創業生態系統是由能對創業活動產生影響的創業組織，在特定的創業生態環境下所形成的開放性系統，并將創業生態系統的核心要素聚焦于企業家精神和創新［10］。

目前，國內外對創業生態系統的研究方向頗多。譬如，創業生態系統可以解釋區域內高增長企業家精神的持續存在，同時基于不同區域、不同企業，創業生態系統有不同的構建配置［11］；以創業生態系統構成的關鍵要素為核心，分析在何種條件下創業型企業在其生態系統中會影響社會、經濟與技術［12］。近年來，我國對創業生態系統研究的熱度一直呈現上升趨勢，圍繞創業生態系統的研究已經形成了較多的熱點［13］。張玲斌與董正英分析了創業生態系統內種間協同效應對創業企業績效的影響［14］；楊勇、王志杰結合復雜系統理論和科技創業理論構建了區域創業生態系統的多Agent模型，通過行為之間的交互作用模擬了區域科技創業生態系統的演化規律。可見，我國對于創業生態系統的研究已經不僅僅停留在概念辨析的視角上，而是逐漸開始運用多學科綜合的理論知識對創業生態系統的動態性演進規律進行研究。項國鵬［1］等學者構建了以創業者為核心的動態創業生態系統模型，該模型注重創業生態系統的構成要素及在不同創業階段各要素之間的協同作用，以創業網絡的形式匯聚于整個動態創業過程中。

總體而言，現有對創業生態系統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理論系統的構建方面，但對創業生態系統主體與環境作用機制變化、特定區域創業生態系統演進機制與演化機理的探索存在不足；在從主體與環境視角探索演進路徑的方法上還須結合生態學中對生態系統的研究進行拓展。因此，本文依據已有研究結論，從創業生態系統構成要素出發，基于時間維度（時代發展背景）和空間維度（主體與環境），以貴州省貴陽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以下簡稱貴陽高新區）和貴安新區為研究對象，總結創業生態系統運行機制與演進路徑能為創業生態系統的構建切實提供有利的指導，為區域創新創業明確發展方向，也有利于提高創業生態系統研究的時效性與實踐性。

1.2 創業生態系統綠色化

從生態系統延伸而來的創業生態系統研究始終強調主體與環境相適應。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始終堅持城市生態文明建設和可持續發展，由創業活動主導形成的創業生態系統逐漸呈現綠色化趨勢，而這種以環境為主導的創業活動以綠色創業的形式出現在人們視野中。綠色創業作為一種既能達到經濟效益又能儲存生態效益的創業活動，涌現出很多學者對其展開研究，各學者描述綠色創業的術語也擴展到“生態創業”“可持續創業”等學術名稱［15］。Schaltegger認為綠色創業是指既有企業為了追求成本、創新或者營銷方面的優勢而實施的綠色化；Nelson與Sumesh認為綠色創業是把綠色資源作為企業開拓市場的核心競爭力的創業行為，其具有創新和創造綠色組織的傾向，強調要創造一種綠色附加值（GVA），既保護生態環境又達到企業利益相關者的利益目的；其中，最為簡單的概括即綠色創業是以保護環境為目的的創業行為。

綠色創業理論隨著創業理論與社會企業理論兩者的融合逐步發展而來［16］。基于全球可持續發展背景，綠色創業作為現在一個新興且重要的研究主題，西方對于綠色創業理論的研究經過了20余年的發展［17］，經歷了概念界定、類型區分、動因分析和實踐探討等發展階段，出現了諸多較為成熟的研究成果，如思維分析法、綠色附加值理論。從理論框架看，目前對于綠色創業的研究主要包括基于綠色機會識別的戰略管理框架研究［18-19］、基于環境敏感度的環境管理框架研究［13］、基于創業者視角的框架研究［20-21］等；從實證研究看，主要進行探尋實施綠色創業的影響因素及研究綠色創業的阻礙與誘因［22］。我國對綠色創業影響因素的研究較多，如胡軍［23］提出政府政策、社會經濟條件、創業和管理技能、金融支持和非金融支持是生態創業的重要驅動因素；高嘉勇、何勇［16］則認為綠色創業的動因體現在宏觀、微觀兩個層面，具體而言，宏觀層面主要指法律法規以及經濟環境，微觀層面主要指價值觀和個人因素。

由此看出，隨著創業經濟時代到來，涌現出許多以綠色創業為戰略導向的新企業和轉型企業，綠色創業的相關研究停留在微觀層面，如對綠色創業導向等的研究，缺乏從復雜系統角度即基于創業生態系統來研究綠色創業企業與區域環境、其他組織之間的關系［24］。在聚焦于環境導向的創業生態系統視角下，結合生態學中性狀研究方法研究創業生態系統綠色化趨勢具有重要意義。故本文將綠色創業與創業生態系統進行有機結合，為研究創業生態系統綠色化趨勢提供理論基礎，提出綠色創業生態系統的概念，認為其是基于一定區域內已有綠色資源或通過創造綠色資源手段，由創業參與主體與其生存和發展的創業環境所構成的相互制約并共同演進的復雜系統。

1.3 創業生態系統數字化

隨著創業生態系統研究豐富多樣化、發展數字經濟時代背景下，創業生態系統開始呈現數字化趨勢。創業生態系統數字化趨勢主要體現于對數字創業研究，雖然國內外對于數字創業的研究并不少，但是探討數字化創業活動導向下創業生態系統的動態演進過程存在不足；也缺乏對創業生態系統主體與環境視角的動態分析。如今，數字經濟時代已經到來，網絡信息技術日新月異，以互聯網、人工智能、大數據、云計算等新技術為代表的數字經濟正逐漸滲透于人們的日常生活中。數字化技術的應用正在影響并逐步主導社會、經濟和生活各個領域［25］。數字技術的不斷發展帶來的是創業研究發展的新時代，追求創新創業機會的傳統方式開始重塑；同時，隨著各行各業產品及服務數字化的快速提升，市場中也涌現出注入數字機會的創新創業機會［26］。數字創業不僅表現在創業機會的增加，還表現在數字創業主體具有多元化、多層次性；創業組織之間能通過網絡平臺進行數字信息優勢整合，降低創業資源的匹配成本；在創業過程中使用成本較為低廉的信息資源作為新的創業要素，在減少溝通成本的同時突破了傳統實體創業模式；數字技術能把市場信號更好、更準確、更匹配地傳遞給創業者，加快了創業者和需求方之間的信息交換，使得創業產出效率提升［27］。

Autio認為，創業生態系統下的企業與傳統集群類企業不同，他發現創業生態系統下的企業更多地利用數字能力去創新，利用數字技術和基礎設施創建技術能力來為創業生態系統發展提供動態支持［27］。Sussan等整合了兩個概念，即數字生態系統和企業家生態系統，同時介紹了研究數字時代企業家精神的概念框架。數字創業生態系統框架包含四個概念：數字基礎架構治理、數字用戶公民身份、數字企業家精神和數字市場［26］。數字經濟時代背景下的創新創業研究是必然趨勢，互聯網、大數據技術背景下的創業層出不窮，使得創業生態圈正不斷更新和演化，充分了解創業生態系統的構架和階段演化趨勢能夠為數字化創業生存及其發展提供更多有力的理論指導［26］。

數字時代帶來的是生活、工作與思維的變革，通過數字創新挖掘“潛在價值”，對數據進行重組和再利用，使一切事物量化，帶來的便是商業和管理的變革。結合現有關于數字創業的研究，本文認為數字創業是數字經濟背景下，運用互聯網、大數據等數字技術手段進行的創業活動，包括創業企業通過這種數字技術手段使其商業或管理模式發生改變的創新活動。為探索創業生態系統數字化動態發展過程，本文提出數字創業生態系統的概念，認為其是在一定區域內，以數字技術資源為基礎，由創業參與主體與其生存和發展的創業環境所構成的相互制約并共同演進的復雜系統。

生態學對于生態系統功能的研究層出不窮，學者開始意識到影響生態系統功能的不僅是物種豐富度，而且還有群落功能性狀的多樣性，目前功能性狀應用于植物和動物個體組織水平的研究中，但卻極少將性狀用于生態系統的研究。生態系統性狀是生態系統的基本屬性，并持續地發揮著其功能，具體表現為生態系統的環境適應性。針對創業生態系統而言，目前更是缺乏運用生態系統研究方法從結構性狀上對創業生態系統構成細節及其動態演化過程的研究；通過對創業生態系統內在結構及性狀的研究也更能凸顯創業生態系統的功能價值。結合生態學發現，創業生態系統復雜的自組織功能使其結構和功能達到平衡，以適應環境及做出相應的調節，那是如何實現這種適應性和調節性的呢？當前創業生態系統綠色化與數字化研究的方法缺乏以生態系統功能性狀為基礎框架的研究，因此，運用生態學中對功能性狀的研究方法，基于案例分析開展對創業生態系統構成要素的研究，完善了創業生態系統研究方法體系，實現了生態學與創業學學科的融合實踐，也提出了創業生態系統新的研究方向。

2 研究設計

2.1 研究方法

通過文獻整理發現，主體與環境視角下生態系統與創業生態系統的研究存在相似之處。因此，基于生態學功能性狀的研究方法，并適當運用案例研究，對創業生態系統結構性狀進行研究能更好地總結創業生態系統演進過程，故本文將對生態系統性狀功能的研究框架運用于創業生態系統結構演進框架的建立。根據Violle等［28］提出的功能性狀概念，以何念鵬等［29］總結歸納的生態學中性狀及其功能從器官到生態系統的變化結構圖（如圖1所示）為基本分析框架，基于主體與環境，構建案例選取標準，并對案例創業生態系統構建創業研究中性狀及其功能從資源到創業生態系統的演化結構圖，更加有利于創業研究與生態學的融會貫通，在數據分析過程中也豐富了創業生態系統動態演化研究的方法體系。

圖1 性狀及其功能從器官—生態系統的變化

案例研究法能夠對現象進行系統的描述和理解，對動態的相互作用過程與所處的實際環境展開深入分析，從而獲得既全面又具有實踐價值的觀點。首先，本文不僅關注創業生態系統的要素構成，而且關注構成要素等核心資源的發展過程，具有區域特色，比較適合使用探索性案例研究方法進行研究。其次，創業生態系統的研究源于生態學，生態學中對生態系統結構與功能的關系及其對外界干擾的響應和適應等相關研究也是創業生態系統研究關注的核心問題，因而以生態學中生態系統功能性狀研究為基本框架，利用案例分析法更能體現創業生態系統的演化過程。最后，本研究目的在于分析和歸納貴州省創業生態系統綠色化與數字化演進路徑，通過這種探索性案例研究，基于時間和空間維度，更能客觀地揭示動態演化情況，也有利于總結演進規律并帶來新的啟發［30］。

2.2 案例選擇

為探索創業生態系統演進過程，本研究通過運用生態學中探索生態系統功能性狀的方法為基本框架，并結合探索性案例研究法對創業生態系統的結構演化框架進行構建。案例研究要求所選取的案例具有代表性，根據理論抽樣原則［31］，本研究在案例選擇上遵循以下標準：一是較為完備的創新創業體制機制。雙創示范基地的建立有利于加快發展新經濟、培育發展新動能、打造發展新引擎。二是特點鮮明的創業核心資源。創業資源帶來的是創業機會和創業模式的改變，分析具有代表性的創業核心資源有助于探討其是如何影響創業生態系統演化和發展的。三是新時代發展情景。基于時代背景下研究創業生態系統有利于推動雙創綠色、高效發展，明確發展動力的轉換方向，優化創業生態系統結構，從而促進經濟不斷發展。基于上述標準，并考慮案例特色和匹配度后，本研究選擇貴陽高新區及貴安新區作為案例分析對象，如表1所示。

表1 案例分析對象

2.3 數據獲取

本研究聚焦的創業生態系統結構演進模型的構建基于對相關核心資源的認知分析，演進研究同時涉及微觀層面和宏觀層面，故需要通過搜集大量內部和外部數據進行分析和歸納。因此，本研究的數據信息主要來源于對文獻和檔案資料的歸納和總結，并運用二手數據進行補充說明，同時，通過搜索官方網站、查詢會議論壇信息等手段獲取內部數據；通過整理新聞報道、學術文獻等方法獲取外部數據，保證了所獲取數據的可信性和科學性。數據來源如表2所示。基于時間和空間的維度，對搜集的案例數據進行分析，以區域所擁有的核心資源為研究目標導向，根據區域特色構建創業生態系統結構演進模型，探尋區域創業生態系統發展的共性和個性，進而總結出創業生態系統的演進路徑。

表2 二手數據來源匯總

2.4 數據分析

本研究對搜集的案例數據進行整理和歸納，更深入了解案例背景下創業生態系統結構特征，對案例相關信息進行總結，如表3所示。為提高數據分析的客觀性和匹配度，本研究數據分析的過程采用案例內分析和跨案例比較分析相結合的范式，基于時間和空間維度，對案例創業生態系統結構進行更全面的構建和分析，有助于明晰創業生態系統協同演進路徑。

表3 案例基本情況

3 案例分析

3.1 探索與起步：創業生態系統綠色化

3.1.1 貴陽高新區創業生態系統要素結構化呈現。根據所搜集的數據信息，首先對貴陽高新區創業生態系統構成要素進行主體與環境的結構化梳理，為后續構建及分析其創業生態系統演化結構圖奠定基礎。創業生態系統構成要素梳理后的結果如表4所示。

表4 貴陽高新區創業生態系統構成要素梳理

3.1.2 貴陽高新區內性狀及其功能從資源—創業生態系統的變化。在生態系統尺度，性狀對生態系統功能優化與環境適應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29］。創業生態系統結構化分析，充分呈現了在創業生態系統中主體與環境的作用關系，因此，根據案例信息整合，基于生態學中性狀及其功能從器官到生態系統的變化結構圖，構建性狀及其功能從資源到創業生態系統的變化結構圖（如圖2所示），進一步分析貴陽高新區是如何構建綠色化導向的創業生態系統。

圖2 貴陽高新區性狀及其功能從資源創業者—創業生態系統的變化

創業環境為創業參與主體及創業活動提供了條件和基礎。貴陽高新區內水、電力自然資源豐富，初期在生態文明建設和“大眾創業、萬眾創新”時代發展背景下，數量和質量性狀下自然資源的優勢帶來許多創業機會，使得創業者有機會利用自然資源，在水電等產業結構中通過資源整合和創新進行創業活動。這就是早期出現的獨創型企業。創業者通過自身已有的資金、技術等資源并利用優勢自然資源，識別市場機遇、抓住創業機會來開展創業活動，這就是創業者表現出的行為和生理性狀。2004年，建立初期的貴陽高新區響應政府的號召，通過整合區內創業資源，集中建立了創業大廈。為了推動貴州省經濟發展，政府開始制定創業優惠政策，完善高科技技術創業基礎設施，合理開發資源，運用高新技術提高資源利用效率，同時鼓勵更多人參與創業活動。由創業參與主體和創業環境所構成的初期獨創型創業生態系統在貴陽高新區內形成，整個系統為初創企業的發展提供了服務和支持。

我國經濟可持續發展目標不斷推進，貴州經濟綠色發展成為區內創業活動發展中期重點關注目標，為了實現經濟高質量、可持續發展，創業生態系統在動態演進和平衡中發揮著重要作用。通過電力等優勢資源建立的優勢產業不斷擴大，并通過引進人才持續為高新區提供技術支持。創業生態系統也同生態系統一樣，協調著主體與環境之間的動態平衡。貴陽高新區初期階段的創業生態系統由于綠色發展、可持續發展的推進，創業環境在資源利用和配置的改變破壞了中期創業生態系統的平衡。因此，為了維持這種動態平衡的狀態，貴陽高新區將綠色化的理念融入創業生態系統，利用綠色、可持續的發展要求促進創業生態系統的構建，便形成了綠色創業生態系統。本文對創業生態系統與綠色創業生態系統要素演進進行了總結歸納，如表5所示。

表5 貴陽高新區創業生態系統綠色化演進

通過總結得知，創業生態系統的形成具有一定的區域特色。在自然界中構成生態系統的要素能夠直接影響整個生態系統的動態平衡狀態，由于構成要素之間的相互影響、相互制約，生態系統中的任意要素發生變化，其他要素也要隨之變化，正如貴陽高新區創業生態系統發展一樣。“資源—創業者—創業活動—創業集群—創業生態系統”是層層遞進關系，在演進中形成不同的創業生態系統功能目標導向。創業主體和創業環境與創業活動的發展息息相關，創業主體進行創業活動，創業環境為創業主體和創業活動提供條件和支持，而創業主體和創業環境的變化會推進創業生態系統的整體發展。利用自然資源的優勢使貴陽高新區創業生態系統演進到更高層次的綠色創業生態系統。

3.2 重點推進：創業生態系統數字化

3.2.1 貴安新區創業生態系統構成要素結構化呈現。根據對案例的梳理，對貴安新區創業生態構成要素進行了總結和歸納。具體描述如表6所示。

表6 貴安新區創業生態系統要素總結

3.2.2 貴安新區內性狀及其功能從資源—創業生態系統的變化。根據貴安新區案例信息整合，構建了如圖3所示的區內性狀及其功能從資源—創業生態系統的變化結構圖。

圖3 貴安新區性狀及其功能從資源創業者—創業生態系統的變化

隨著數字經濟時代的到來，穩定、高質量成為我國經濟發展目標，不同于貴陽高新區，貴安新區就是為推進“雙創”而建立。2014年貴安新區建成，重點發展以大數據為引領的電子信息、高端裝備制造、數字經濟等高科技產業。大數據作為貴安新區核心數字資源，增加了市場的創業機會和挑戰；為創業者提供了低成本、高效率獲取市場信息的途徑；大數據本身作為創業資源具有低成本、使用范圍廣的特征。貴安新區的數字化資源為創業者提供了很好的創業平臺，使創業者享受優質的創業服務和支持，讓創業者全身心地投入創業活動中。數字技術資源創新使得創業活動面向更寬、更廣的領域，貴安新區的建立是貴州省進入數字創業的標志。同時，通過挖掘優勢創業資源、政府頒布創業優惠政策、與高校合作建立創新創業實訓基地等，結合創業參與主體共同形成了數字創業生態系統。

在全面踐行數字經濟新發展理念的同時，貴州省也在不斷“造環境”。綠色、可持續發展的目標導向并沒有發生改變，反而強調要在發展數字經濟的同時鞏固生態文明建設，利用科技創新支撐生態文明建設。在以大數據為代表的技術創新推動下，貴安新區創業資源利用率不斷提高，區內生態環境面積不斷增加，實現了創業生態系統數字化與綠色化的有機結合。本文對貴安新區創業生態系統構成要素進行了總結，如表7所示。

表7 貴安新區創業生態系統數字化與綠色化演進

通過總結發現，在貴安新區的創業生態系統中，以大數據技術為支撐，協同創業參與主體和創業環境，形成了三系統層次結構的創業生態圈。打造大數據、高端電子信息制造、高端特色裝備制造、高端文化旅游養生、高端服務業等現代產業集群。大數據作為整個系統的核心技術，通過協調其與創業參與主體、創業參與主體與創業環境之間的關系，主導著對整個創業生態系統的影響作用。在“資源—創業者—創業活動—創業集群”組織水平發展與演進的帶動下，創業生態系統功能得以體現，即在不斷發展數字經濟的同時，更是通過“造環境”來兼顧綠色、可持續發展的目標，因此，貴安新區的創業生態系統是綠色化與數字化共同作用的結果。

3.3 明確戰略和整體實施：創業生態系統綠色化與數字化協同演進

從性狀及其功能從資源到創業生態系統變化結構圖中發現，創業生態系統目標導向主要受到核心資源的影響，本研究的兩個案例中都擁有特征鮮明的創業核心資源，因此，資源是創業活動產生的基礎和條件。貴陽高新區和貴安新區在變化結構圖中呈現出很多共性。例如，都是利用核心創業資源帶動創業活動的開展；通過技術支持，運用創新在更多領域進行創業；擁有政府相關創業政策支持以及高水平人才的引進機制；創業生態系統的演進和發展都為實現經濟高質量、可持續的發展目標。2017年，貴州省正式將“大生態”列為繼大扶貧、大數據之后的第三大戰略行動，同時將6月18日確定為“生態日”，舉辦生態環保系列活動，不斷強化人們生態文明建設的理念、思路和方法，生態文明建設之路也正進行第三階段的發展，對于貴陽高新區與貴安新區而言，也正進行著探索雙創生態鏈的發展之路。通過上述對數據的分析和整理，基于時間維度，總結了貴陽高新區和貴安新區在發展建設中創業生態系統架構的共性與個性，如表8所示。貴州省創業生態系統綠色化與數字化協同演進路徑如圖4所示。

圖4 創業生態系統綠色化與數字化協同演進路徑

表8 貴陽高新區與貴安新區創業生態系統架構的共性與個性

如今，區內創業環境的不斷演進推動貴陽高新區與貴安新區創業生態系統不斷變化以維持系統動態平衡。研究發現，以創業資源為主要導向，在政策扶持、高技術人才引進等要素變化下，影響著兩個區域創業生態系統演進。利用數字化資源進行創新創業活動，隨后通過科技創新解決資源合理有效利用問題，帶動生態環境建設，實現綠色發展、可持續發展目標；通過政府制定創業優惠政策，為創業企業提供技術支持，進行創新投入，政府依照創業活動現狀，能有效控制相關機制的具體運行，為創新發展創造機會和條件。創業生態系統的演化發展不是單一構成要素的簡單變化，而是依據現實經濟發展目標，充分有效利用創業環境，創業主體所進行的具有資源優勢的創業活動。故本研究發現，在貴陽高新區內，通過自然資源優勢，以綠色、可持續為發展目標，形成創業企業產業優勢，助推著區內創業生態系統綠色化的發展趨勢；在貴安新區內，以數字技術資源優勢，同樣以綠色、可持續為發展目標，助推著區內創業生態系統綠色化與數字化協同發展的趨勢。

4 結論

本研究以生態系統功能性狀的研究方法為基本框架，通過對貴陽高新區及貴安新區的創業生態系統構成進行演化分析，結合貴州省生態文明建設三階段，得出的主要結論有：一是創業生態系統綠色化和數字化從功能性狀上呈現出環境與時代發展背景主導下主體不同創業行為的特征，即創業參與主體、創業環境與創業生態系統相互影響、共同作用，隨著創業活動的進行，互相制約、牽動彼此地發展；二是創業生態系統綠色化與數字化趨勢是協同演進的，不是單一的“向前”發展，而是“循環”發展，在綠色化和數字化之間進行反復作用，最終將創業生態系統帶向更高的平臺；三是創業生態系統綠色化與數字化通過各自性狀關注點，協調主體與環境的關系來促進協同演進，協調內部與外部資源關系，充分利用資源優勢進行創業活動，以形成具有區域特色的創業生態系統。

通過總結，本文的貢獻是：首先，本文在理論方面提出了較為前沿的綠色創業生態系統和數字創業生態系統理論，有助于對創業生態系統研究理論的拓展；其次，研究將綠色創業與數字創業融合，有利于明確結合時代發展背景下的創業研究方向，同時，這種多角度、多方面理論的結合，能夠挖掘出創業研究新的機遇和挑戰；最后，本文從生態學角度對綠色創業生態系統及數字創業生態系統內部功能性狀進行衍生、分析，使得本文擁有嚴格、規范的研究框架體系，也充分實現了研究方法上的跨學科綜合。

但是，本研究還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盡管本文提出了較為前沿的綠色創業生態和數字創業生態系統概念，但還存在概念界定不清晰、理論框架不完善的情況。其次，本研究獲取案例數據的方法單一，缺乏實地訪問數據，而無法從參與者角度更深入了解創業生態系統演進所帶來的影響。最后，本研究只探討了貴州省創業生態系統演進的路徑，有待進一步挖掘影響創業生態系統演進的作用因素分析。基于此，在未來的研究中，可以更加深入探索創業生態系統演進的影響研究，提煉影響因素，拓展創業生態系統研究體系。在研究方法方面，要深入創業企業內部，獲取一手訪問數據，充分運用數據分析方法進一步探索創業生態系統的協同演進路徑。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全國就業困難等問題亟待解決，貴州省政府也在極力通過完善創新創業政策、構建優質創業環境等手段推動區域經濟綠色、可持續發展，因此，對創業生態系統演進路徑和相關影響因素的研究具有豐富的實踐價值，未來的研究空間將更為廣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