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勁 ,朱子欽
(1.清華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北京 100084;2.清華大學技術創新研究中心,北京 100084)
系統性培育國家戰略科技力量是新形勢下應對國際挑戰、服務雙循環新發展格局、加快建設世界科技強國的重要抓手。國家戰略科技力量作為國家創新體系[1-3]建設的重要內容,具有豐富內涵。區別于傳統高校、科研院所和企業研發機構,國家戰略科技力量致力于以“國家意志”為導向,以“引領發展”為目標,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領域,從國家戰略全局的高度解決事關國家安全、國家發展、國計民生等根本性問題,從整體上提升我國的創新能力、競爭實力與發展潛力。強化國家戰略科技力量,須從主體、基礎、資源、環境等方面著手,提高創新鏈的整體效能。建設具有重大引領作用的跨學科、大協同的創新攻關力量,根據需要具備承擔國家賦予的職責、履行國家賦予的使命之能力。國家戰略科技力量的載體是國家實驗室和世界一流科研機構,包括依托國家實驗室和世界一流科研機構建設的重大科技基礎設施條件平臺[4]、綜合科學中心[5-7]和集中國家科研優勢力量協同攻關的綜合集成科研平臺[8]。根據任務與職責的差別,國家戰略科技力量主要包括國家實驗室體系、國家重點實驗室體系,以及國家工程研究中心[9]、國家技術創新中心、國家科學數據中心等承載國家使命的科研機構。其中,國家實驗室[10]是面向國際科技競爭、開展國際科技合作的創新基礎平臺,是保障國家安全的核心支撐,在國家戰略科技力量組成中處于“龍頭”地位[11]。
從世界格局演變看,國家戰略科技力量是贏得國際競爭優勢的關鍵。美國能夠長時間保持世界第一強國的地位,正是由于其擁有一批代表國家戰略科技力量的、以世界領先的大科學裝置集群為核心的、具有強大創新能力的國家實驗室,以及由一批研究型大學與重要企業創新研發機構聚集形成的東、西海岸兩大創新城市群[12]。目前,以國家實驗室為代表的國立科研機構[13]已經成為歐、美、德、日、韓等世界主要科技強國科研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科技競爭的核心力量、重大科技成果產出的重要載體[14]。美國聯邦政府資助的研發中心共40余個,資助部門包括能源部、國防部、國家航空航天局、國土安全部、國家科學基金會、衛生與公共服務部等10余個,其完善的國家實驗室系統在國防、航空航天、能源等領域貢獻巨大,是支持國家科技創新的持續力量、基礎研究成果的搖籃,如勞倫斯伯克利國家實驗室至今已產生13位諾貝爾獎獲得者和約80位美國科學院院士。英國同樣高度重視戰略科技力量建設[15],如卡文迪許實驗室、國家物理實驗室以及英國國家海洋學中心等。德國的國家實驗室有明確的國家任務導向,致力于服務國家和社會的長期發展目標,由18個研究中心組成的德國亥姆霍茲聯合會是其中突出代表,致力于為經濟、科技和社會的重大難題尋找關鍵解決方案,多年來為德國的發展做出了重大貢獻。
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指出:“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我國發展仍然處于重要戰略機遇期,但機遇和挑戰都有新的發展變化。當今世界正經歷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深入發展,國際力量對比深刻調整,和平與發展仍然是時代主題,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深入人心,同時國際環境日趨復雜,不穩定性不確定性明顯增加,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廣泛深遠,經濟全球化遭遇逆流,世界進入動蕩變革期,單邊主義、保護主義、霸權主義對世界和平與發展構成威脅?!保?6]在此背景下,根據世界科技發展態勢,保持戰略定力和戰略眼光,發揮新型舉國體制優勢,通過科技風險研判和預測與清晰的頂層設計和規劃布局,優化資源配置和創新要素布局,集中有限的資源放在優先發展的關鍵科技領域,突出競爭性優勢,塑造更多依靠創新驅動、更多發揮先發優勢的引領型創新[17],是新形勢下建設和強化國家戰略科技力量的關鍵。
已有研究從完善國家創新體系總體布局[18-19]、加快綜合性國家科學中心建設[20]、組織實施重大科技任務[21-22]、強化基礎研究[23]、加強高水平創新主體建設[24-25]、推進科研機構體制機制改革[26-28]、優化戰略科技力量的空間布局[29-30]、促進科技成果轉移轉化[31]、優化創新環境和資源配置[32-33]等方面提出了強化國家戰略科技力量的對策,但是面對新形勢,我國科技評價體系、創新平臺建設、戰略性科技人才的系統培育與引進體系等方面還有一些關鍵問題需要進一步解決。因此,本研究將以習近平總書記的有關系列重要論述為根本遵循,在已有研究和對策的基礎上,深入調研和分析新形勢下我國強化國家戰略科技力量面臨的新問題、新需求,進而針對性地研究和提出戰略思路、對策體系和政策建議。
2013年7月,習近平總書記在視察中科院時指出:“我們要建成創新型國家,要為世界科技事業發展作出貢獻,必須有一支能打硬仗、打大仗、打勝仗的戰略科技力量,必須有一批國際一流水平的科研機構。”2016年7月,國務院印發《“十三五”國家科技創新規劃》,提出“加大持續穩定支持強度,開展具有重大引領作用的跨學科、大協同的創新攻關,打造體現國家意志、具有世界一流水平、引領發展的重要戰略科技力量”,這是“戰略科技力量”的提法首次出現在政府文件中。
2017年10月,黨的十九大報告強調“加強國家創新體系建設,強化戰略科技力量”,標志著國家戰略科技力量建設上升為黨和國家的意志。2018年5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兩院院士大會上強調:“要堅持科技創新和制度創新‘雙輪驅動’,以問題為導向,以需求為牽引,在實踐載體、制度安排、政策保障、環境營造上下功夫,在創新主體、創新基礎、創新資源、創新環境等方面持續用力,強化國家戰略科技力量,提升國家創新體系整體效能。要優化和強化技術創新體系頂層設計,明確企業、高校、科研院所創新主體在創新鏈不同環節的功能定位,激發各類主體創新激情和活力。”首次強調了要明確創新主體在國家戰略科技力量中的功能定位。
2019年10月,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提出要“強化國家戰略科技力量,健全國家實驗室體系,構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關鍵核心技術攻關新型舉國體制?!碧貏e地指出了新型舉國體制與強化國家戰略科技力量的重要聯系。2020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在科學家座談會上強調“要發揮高校在科研中的重要作用,調動各類科研院所的積極性,發揮人才濟濟、組織有序的優勢,形成戰略力量”,為高校和科研院所如何在打造國家戰略科技力量中發揮作用指明了方向。
2020年10月,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指出,“強化國家戰略科技力量。制定科技強國行動綱要,健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新型舉國體制,打好關鍵核心技術攻堅戰,提高創新鏈整體效能。加強基礎研究、注重原始創新,優化學科布局和研發布局,推進學科交叉融合,完善共性基礎技術供給體系。瞄準人工智能、量子信息、集成電路、生命健康、腦科學、生物育種、空天科技、深地深海等前沿領域,實施一批具有前瞻性、戰略性的國家重大科技項目。制定實施戰略性科學計劃和科學工程,推進科研院所、高校、企業科研力量優化配置和資源共享。推進國家實驗室建設,重組國家重點實驗室體系。布局建設綜合性國家科學中心和區域性創新高地,支持北京、上海、粵港澳大灣區形成國際科技創新中心。構建國家科研論文和科技信息高端交流平臺?!边@是首次具體從任務、領域、目標和舉措等方面論述如何強化國家戰略科技力量。
在黨的正確領導下,無論是個體、高等院校、科研院所、企業還是創新平臺,都涌現出了一批國家戰略科技力量的典范。個體方面,朱光亞院士作為中國核事業的領航人,縱覽全局,心懷祖國,使我們的民族自強、自信、自力、自尊;高等院校方面,由郭光燦、潘建偉、杜江峰三位院士組成的中科大量子科技團隊,打造了高校戰略科技力量的樣板,推動我國量子科技實現全球領先;科研院所方面,西安光機所以改革創新、服務發展,建設創新型國家為己任,承擔并圓滿完成探月工程等多項國家重大任務,將“硬科技”打造成為西安市建設科技之都、實現追趕超越的城市新名片;企業方面,中國電科在商業化浪潮席卷而來的洪流中,堅守“國家隊”“科技”“電子信息”等本質特征,夯實主業,忠誠履行中央賦予的使命和責任,積極承擔并圓滿完成國家電子信息裝備科研生產及保障任務,在國家黨政信息化和行業信息系統建設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創新平臺方面,國家高速列車技術創新中心聚焦現代軌道交通技術領域,重點開展材料及結構、裝備智能化、軌道交通系統和新能源融合應用以及導向運輸系統模式多樣化、運維與系統設備健康管理等方向的技術研究,成為強化應用基礎研究、突破關鍵共性技術、開展工程化應用的國家戰略平臺。
盡管我國在部分領域已經形成了國家戰略科技力量,但與美國等科技強國相比,從數量和質量上還需要極大的提升,如美國擁有40多個國家實驗室或國家研發中心、70%左右的諾貝爾獎獲得者、一流的研究型大學和世界一流的創新型企業,而我國國家戰略科技力量薄弱、發展后勁不足的問題,將嚴重影響我國的經濟、科技和社會安全以及國家科技創新實力提升、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建設進程。因此,研究接下來將從問題分析和對策研究兩方面展開討論。
新形勢下加快打造國家戰略科技力量,需要系統性解決如下問題:①在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不斷加速、國際疫情和世界經濟形勢嚴峻復雜、我國加快構建雙循環新發展格局等多重疊加背景下,我國建設和強化國家戰略科技力量的戰略思路和頂層設計調整問題;②戰略思路和頂層設計調整后的綜合性國家科學中心布局建設問題,以國家實驗室為代表的新型國立科研機構建設、創新平臺建設及其體制機制創新問題,以及如何更好發揮高校、科研院所、企業研究機構在國家戰略科技力量中的作用問題;③國家戰略科技力量中各類創新主體在加強基礎研究和關鍵核心技術攻關等不同方面的戰略組合問題,各類創新主體在創新鏈不同環節的功能定位問題,以及促進各類主體協同創新和融通創新的制度政策供給問題;④如何更好構建和完善新型舉國體制,實施前瞻性、戰略性的國家重大科技項目、科學計劃和科學工程,強化國家戰略科技力量與市場主體的統籌協同,協同部署產業鏈和創新鏈,暢通創新價值鏈的關鍵環節,加快推進科技成果轉移轉化,提高創新鏈的整體效能;⑤圍繞國家戰略科技力量的創新環境優化和創新要素培育、整合、配置的提質增效問題。
其中最為迫切的,包括以下三個方面:一是科技評價體系不足。長期以來,追求短平快和個人利益導向的科技價值取向,使高校、科研院所與領軍企業等核心科研主體存在對國家利益關注不夠、科研力量與目標分散、科研組織協同性不高等問題,無法組織對關鍵核心技術長期的戰略性攻關,原有的產業科研院所走向市場化后沒能承擔行業核心和共性技術開發的重大任務。二是創新平臺建設不足,缺乏以國家重點實驗室為核心的,面向關鍵核心技術與未來產業的國家級創新平臺支撐國家戰略科技力量的發展。創新平臺的建設缺乏系統性、全局性的統籌,以及導向性、針對性的戰略引領,導致各主要創新平臺學科單一、領域狹隘、公益性不足,特別是對重點領域布局不足,難以快速、高效地響應國家重大戰略需求。三是缺乏戰略性科技人才的系統培育與引進體系。戰略科技型人才與拔尖創新科技人才隊伍長期面臨儲備不足、培養缺乏體系、引進缺乏針對性等問題。核心人才要素支撐能力不夠,戰略科學家與團隊缺乏,國際地位及話語權有待提高。
針對上述問題,研究提出涵蓋頂層設計、基礎研究、技術創新、整體效能、關鍵支撐五個維度的對策框架(如圖1所示)。

圖1 強化國家戰略科技力量的對策框架
3.1.1 發揮重要院所在科技創新“國家隊”中的作用。進一步明確中國科學院、中國工程院作為國家戰略科技力量的地位和作用,在發揮中國科學院在基礎研究和行業技術開發的科技優勢基礎上,要進一步明確中國工程院作為國家戰略科技力量的核心力量。與世界先進國家相比,我國的工程科技能力和水平名列前茅,在航天、電力、能源、軌道交通等領域取得了世界領先的水平,為此,發揮工程科技創新的優勢,是進一步落實新型舉國體制、提升破解行業關鍵技術“卡脖子”能力的關鍵。要盡快解決行業關鍵技術問題,就是要逐步恢復行業科研院所的“國家”屬性,使其更多地從事戰略性、公共性的科技項目。著眼于促進技術進步和增強自主創新能力,瞄準世界先進水平,開展以世界學科前沿問題和國家經濟社會發展中的重大理論與實踐問題為中心的基礎研究、共性技術研發和工程技術研究[34],要大力提升重要院所進行有組織科研和集成攻關的能力,充分發揮其在國家重大科技計劃中的牽頭作用,組建有國家使命、有集體榮譽感、團隊戰斗力的穩定科研團隊,形成有生命力的國家戰略科技力量。由中國工程院和相關行業部門共同承擔行業科研院所的指導、監督功能,推動形成我國工程科技領域強有力的國家戰略科技力量。
3.1.2 進一步發揮高等院校在國家戰略科技力量發展中的作用。高等院校是科技創新的重要力量,進一步發揮高水平研究型大學、行業特色大學的戰略力量,對強化我國基礎研究和產業核心技術開發工作具有重大意義。為此要進一步加強高等教育的改革,提升“雙一流”大學的建設目標,把面向國家利益、國家重大需求作為高??萍脊ぷ鞯闹鞴シ较?,在鼓勵教師從事自由探索的同時,進一步加強高?!坝薪M織”的科研活動,形成一支穩定的、團結協作的戰略性科研隊伍,如清華的“200”號團隊、中科大的量子科技團隊等,使高校科研更聚焦國家戰略、更鼓勵跨學科合作、更支持產學融合。
3.1.3 突出有條件的國企和民企科技創新主體引領地位。大力提升中央企業和優秀民營企業的技術創新能力,以高強度的研發投入、高質量的創新產出、高效率的創新流程,搶占發展主動權,努力實現企業技術創新的自主可控。要積極培育百余家能夠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面向國家重大戰略需求,具有較大原始創新能力的創新型領軍企業,發揮其在前沿科技探索中的重要作用,以及在承擔國家重大科技任務、突破產業關鍵共性技術、“卡脖子”關鍵核心技術等方面的重要作用。鼓勵創新型領軍企業帶動中小企業共同建設創新聯合體,建立風險共擔、利益共享的協同創新機制,提高創新轉化效率。
3.1.4 形成大學、科研院所、企業聯合攻關合力。立足現代化全局,加強科技創新整體規劃,系統布局國家戰略科技力量[35],明確科研院所、高校、企業在創新體系中不同的功能定位,制定在新型國家創新體系下各創新主體的長期規劃,實現滾動式、可持續發展。秉承面向國家需求和經濟發展的目標,圍繞關鍵核心技術研發謀篇布局,加強跨部門、跨主體、跨學科進行科研協同攻關能力,強化提升科技攻堅和應急攻關的體系化能力,構建系統、完備、高效的國家創新體系,激發各類主體創新激情和活力,形成自主創新的強大合力,構建功能互補、深度融合、良性互動、完備高效的協同創新格局[36]。
3.2.1 在若干領域選擇精干的科研團隊,以穩定、非競爭投入的方式,長期支持一批從事國家基礎性、戰略性、公益性研究的科研團隊。國家科技和研發適當向基礎研究團隊傾斜,解決這類學科和項目團隊周期長、不確定性大以及市場機制有時“失靈”的問題。中央財政研發經費適當向基礎研究傾斜,優化投入結構,并為之構建國家牽頭、多元投入的基金體系[35]。加大對冷門學科、基礎學科和交叉學科領域和方向的長期穩定支持,鼓勵廣大科技工作者勇闖創新“無人區”[37]。促進資源流動和學科交叉,逐步形成一批穩定服務于國家目標、解決社會發展重大科技問題的重點公益類科研團隊和一支高水平的人才隊伍。
3.2.2 以國家實驗室新建、國家重點實驗室重組、國家工程(技術)研究中心改革為契機,組建若干高水平的基礎研究團隊和關鍵共性技術研發團隊。在若干重點領域加強前瞻布局和戰略儲備,加快推進國家實驗室體系建設,實現國家實驗室布局的結構優化、領域優化和區域協同。在重大科學前沿問題和領域加快布局一批重大科技項目,以實驗室改革為契機,布局可能引發重大變革的基礎研究和應用基礎研究,穩定支持一批從事高水平基礎研究和關鍵技術研發的團隊,鼓勵其產出更多原創理論和原創發現[38]。
3.2.3 布局綜合性國家科學中心和區域性創新高地建設。加強體制機制創新和要素集聚,大力推進北京、上海、粵港澳大灣區國際科技創新中心建設,在中西部地區構建若干高技術產業集聚區,支持有條件的地方建設區域科技創新中心,明確定位、優化布局,促進區域創新要素流通,打造區域經濟增長極。統籌推進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和科創城等核心科創平臺建設,強化創新鏈、產業鏈精準對接,高標準打造未來科創平臺。
3.3.1 構建戰略性科學家的發現與有效識別機制,積極發現重用像錢學森、朱光亞等戰略性科學家的隊伍。積極探索實施重大科技攻關項目“揭榜掛帥”等更開放的選人用人制度,瞄準基礎研究、底層技術、顛覆性技術和“卡脖子”技術等并設定清單目標[39-40],建立健全符合這些項目特點和規律的人才與項目評價制度,打破國籍、戶籍、身份、學歷、年齡等限制,形成唯才是舉的用人機制,讓更多的“揭榜掛帥”戰略科學家脫穎而出。
3.3.2 探索構建戰略性科技人才與團隊的培養與引進體系。明確戰略科技人才培養中的戰略導向、國際導向、未來產業導向以及創新協同導向,以整合式創新思維為引領,以科研與教育資源的供給、協同、調整與重組為核心,探索構建戰略性科技人才的培養體系。加強國際科技交流與合作,通過健全高端人才引進戰略來實現戰略性科技人才的全球獲取,不僅要關注科研環境、設施設備、評價激勵等“硬”條件的建設,更應重視打造開放包容、平等溝通的科研“軟”環境。
3.3.3 釋放人才活力,建立健全戰略科技人才成長進步的激勵與保障。要進一步加大科技創新的機制改革,就要進一步釋放人才的創造活力,破除“帽子”的不當限制;要適度延長評價周期,讓更多的科研人才能安心從事難度大、周期長、風險高的科技項目,促進真正解決未來產業實際問題的原始創新和源頭創新,避免盲目地迎合國際熱點;要積極探索和落實科研成果的跨學科、跨領域互認機制,切實營造促進交叉研究的友好環境;要進一步規范科技倫理,樹立良好的科研道德品質,注重更多有使命的科研、負責任的創新。
本文聚焦國家戰略科技力量建設方面存在的主要問題,提出了較為完整的對策框架和對策體系,以期為加快建設國家戰略科技力量輸出實踐與政策借鑒。在后續研究中,還可以進一步拓展幾方面工作:一是深入研究我國在為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而團結奮斗以及加快構建“雙循環”新發展格局等多重疊加背景下,以及我國建設和強化國家戰略科技力量的戰略思路和頂層設計調整問題,探索政治科技創新學術理論,為國家戰略科技力量建設提供堅實的理論支撐和戰略引領;二是積極推動基于底線思維的科技安全工程學研究[41-42],形成科技安全預警監測體系的組織運行模式設計和平臺系統架構設計的科學方法論,推動關鍵核心技術的科學界定和分級管理[43],為國家戰略科技力量提供著力點;三是深入探索國家戰略科技力量中各類創新主體在加強基礎研究、應用基礎研究和關鍵核心技術攻關等不同方面的戰略組合問題,在產業鏈、創新鏈不同環節的功能定位問題,以及促進各類主體協同創新和融通創新的制度政策供給問題,通過對現行政策文本進行全面梳理分析,跨領域剖析科技創新和經濟、社會、文化之間的深層次聯系,找出制約國家戰略科技力量建設的關聯性因素,并針對性提出聯動完善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