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個海味十足的年

牛雅雯

什么是年味？年味就是過年習俗的味道，這里有說不完的故事，道不完的風情。年味飽含著人們對吉祥如意的向往和對幸福生活的期盼，年味也因人們對傳統文化的傳承而歷久彌新。我國的年俗歷史源遠流長，不同地區的風土人情不同，因此衍生出紛繁多樣的年俗活動，其中沿海地區的漁家代代相傳的海洋民俗更是獨具特色。除了年節時常見的秧歌拉街、民間花會、舞龍戲獅、踩高蹺、抽陀螺、剪窗花，更有“辭沙”“海底反”“豐年祭”……可謂底蘊深厚、異彩紛呈。現在就讓我們去擁抱一個既有年味又有海味的新年吧！

第一站：深圳 赤灣

媽祖又稱“天妃”“天后”“湄洲娘媽”，是我國東南沿海一帶所信仰的海神。媽祖信仰的產生與海洋漁業及海事活動密切相關。沿海居民相信媽祖知曉人間禍福，濟困扶危，治病消災，于是媽祖成了他們心目中的保護神，他們走到哪里，媽祖的神話就傳到哪里，天后宮就修到哪里。在我國古代，由皇帝敕封的天后宮僅有三座，赤灣天后宮便是其中之一。它曾是“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一站，是往來船只停船祭祀的重要場所。“辭沙”就是赤灣祭祀媽祖的一種特有習俗，意思是辭別沙灘，投向茫茫大海，去開辟新領域。

“辭沙”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明代，最為有名的就是鄭和遠航“辭沙”還愿的故事。鄭和第二次下西洋時，在赤灣海域突遇風暴，兇險異常，于是他許下愿望，如果天后娘娘保佑他渡過這次劫難，他便在此地修建一座天下最大的天后宮。后來，鄭和如愿平安歸來，便奏請朝廷在赤灣重新修建天后宮。朝廷還頒布詔書：凡朝廷使臣出使東南各國，經過赤灣時必停船祭祀。

從此，赤灣的漁民和所有出使海外途經此地的朝廷官員都要停船靠岸，到天后宮進香獻禮，以祈求平安順利。他們將“太牢”（豬、牛、羊三種牲畜）的肚子挖空，用草填實，放在沙灘上祭拜媽祖，隨后將牲畜沉于海中。后來，這種從赤灣起航出海前必定要舉行的隆重儀式，就被稱為“辭沙”。

雖然因為各種原因，“辭沙”的方式慢慢發生了改變，但時至今日，每逢農歷三月廿三媽祖誕辰，信眾仍舊會從各地趕來，參加這場獨一無二的祭祀大典。在為期4天的祭祀活動中，會舉行擺供品、點油燈、祭拜媽祖、舞獅等儀式。放眼望去，漁船上彩旗飄飄、爆竹齊鳴;沙灘上舞龍戲獅、翻轉騰躍;天后宮內外張燈結彩、人頭攢動，場面熱鬧非凡。在裊裊樂聲中，信眾虔誠地向媽祖進香叩拜，向媽祖祈求全家平安、吉祥幸福。

作為祭拜媽祖的習俗之一，“辭沙”被完好地傳承下來，具有深厚的文化底蘊和珍貴的史料價值。

第二站：福建 東山島

“海底反”是福建東山島特有的民間游藝習俗，已有數百年的歷史。福建地區逢年過節都要舉行踩街游藝活動，“海底反”就是其中一個重要的節目。心靈手巧的漁民用竹子和布料捆扎成魚、蝦、蚌等海洋動物的造型，表演時，有人戴上龍王頭，有人背上龜殼，有人用肩扛著花螺，還有人用手舉著蝦螯蟹鉗夾……表演者步態輕盈、動作夸張，一個光怪陸離的海底世界便被栩栩如生地展現在觀眾眼前。“海底反”有固定的表演程式：“魚游戲水”寓意風調雨順，“魚蝦嬉戲”寓意團結和睦，“魚躍龍門”寓意財源滾滾，“魚樂升平”寓意未來美好幸福的生活……因為表現的是海洋動物的形象，因此“海底反”也被稱為“水族舞”。每逢過年、祭海、慶豐收，人們便在街道和漁港碼頭巡游表演，增添節日的歡慶氣氛。

“海底反”的關鍵就在“鬧”，這或許與它的來歷有關。相傳有一年，雨神玩忽職守忘了降雨，致使民間禾苗枯槁、大地龜裂，就連東海也幾近干涸。于是，魚、蝦、蟹、蚌等水族動物紛紛上岸，向雨神抗議，呼聲驚動上蒼，終于求得甘霖。百姓意識到，若不是海里的動物上岸來這么一鬧，哪里會有風調雨順、五谷豐登。于是，以后每到新年，百姓便制作道具，模仿水族造反，提醒雨神降雨。而逢節必有一“鬧”，也成為當地沿海居民一種特有的風俗。其實，它真正反映了沿海居民靠海吃海的心境——面對殘酷的自然環境和突如其來的自然災害，海邊人祈禱四季平安、生活富足，但他們從未向自然屈服，始終保持著內心的堅忍和永不服輸的抗爭精神。

第三站：臺灣 花蓮

豐年祭是臺灣高山族最隆重、規模最大的傳統祭典，和漢族的春節地位相當。豐年祭在每年秋收時舉行，為期一周左右。除了舉行莊重而熱鬧的祭祀儀式之外，還有聚餐、歌舞、游戲及篝火晚會。人們歡聚一堂，在結束了一年的辛勤勞作后，完完全全地沉浸在節日的喜慶與歡樂中。高山族各個族群的豐年祭各有特色，但祈求豐收、興旺的心愿是相同的。這一站我們來到位于臺灣東部海岸、擁有秀美風光的花蓮，感受一下阿美人的豐年祭。

對于能歌善舞的阿美人來說，舞蹈是表達此刻歡愉心情的最好方式。全族不論男女老少都身著色彩艷麗的民族盛裝：姑娘們頭上戴著用各種草葉和鮮花編成的頭飾，頸間戴著用貝殼磨制的貝珠串;小伙子們身著短衣，穿著用鹿皮制成的短裙，頭上插幾根五彩繽紛的鳥羽;孩童們則喜歡佩戴腳鈴，以增強舞蹈時的節奏感。大家圍著篝火，繞成同心圓，手拉著手，縱情歌舞。而節日的舞蹈不僅是表達歡慶的“群舞”，更是展現自我的“獨舞”，能歌善舞也是阿美青年男女擇偶的重要標準之一。如果美麗的阿美姑娘看上了誰，只需站在那個小伙子身旁起舞，小伙子從她歡快優美的舞姿便能讀懂她的心意。

豐年祭上，不能不提的還有阿美人的傳統美食。主食是香甜可口的糯米飯團、玉米、地瓜，搭配腌肉、豬腸、溪魚、溪蝦以及山蕨、山蘇、山茼蒿等野菜，飲小米酒。阿美人仿佛要將花蓮山水中孕育的山珍海味都搬上餐桌，與親友們一同分享。然而雖是慶典餐食，阿美人也從不浪費，珍惜一蔬一食是他們的餐飲風俗，更表達了他們對于自然饋贈的感恩之情。

第四站：巴西 薩爾瓦多

16世紀初，大批西非人被當作奴隸賣到巴西。初到巴西時，因飽受磨難和死亡的威脅，人們只有向海神葉瑪亞祈禱。在西非人的眼中，葉瑪亞是一切與水有關的生靈的母親。在巴西幸存下來的西非人認為，他們之所以能逃脫劫難、重獲新生，都是因為海神葉瑪亞的庇護和恩賜。于是，每年辭舊迎新之際，他們都會舉行隆重的祭祀活動來祭拜海神葉瑪亞。這個頗具特色的宗教節日也被稱作海神節。

巴西著名的海濱城市薩爾瓦多是當年第一批非洲奴隸到達巴西的地方，那里一年一度的海神節也最為熱鬧、隆重。清晨，人們帶著獻給海神的禮物和祭品，從四面八方擁向薩爾瓦多的里約維爾梅烏灣，鼓聲和具有非洲特色的舞蹈拉開了海神節的序幕。人們懷著崇敬的心情走向祭壇，面朝大海，向葉瑪亞祈禱。

中午時分，海神節最重要的獻禮儀式開始了。只見女祭司頭頂竹籃，率領一眾侍女，走下石級，走過海灘，慢慢向海邊的小船走去，等待的獻禮者站在齊腰深的海水中，把竹籃接過去放在小船上。船慢慢地駛向大海，就像四百年前從非洲來到這里的先輩那樣，駛向遠方。而今天的他們，不再恐懼，不再驚慌，默默緬懷先輩，體味先輩的艱辛，感恩自然的饋贈和上天的給予，期待著美好的未來。一個個竹籃被放入海里，打著漂亮的漩兒，沉入大海——海神接納了所有的禮物！美妙的音樂再次奏響，人們歡歌笑語，舉辦篝火晚會，暢飲美酒。在甜美的睡夢中，他們期待著明日的海面閃閃發光，清澈純凈，期待著未來在海神葉瑪亞庇佑下的美好生活。

第五站：法國 迪納爾

當人的身體受到冷水刺激后，全身的血液循環和新陳代謝就會加強，皮膚血管急劇收縮，血液被吸入內臟器官，這樣一來，內臟器官的血管就開始擴張。而身體為了御寒，皮膚血管很快又會擴張，致使大量血液又從內臟器官流向體表。這樣有規律的一張一縮，使血管得到了鍛煉，從而增強彈性，所以冬泳也叫“血管體操”。冬泳能夠增強心血管功能，對身體健康很有好處。

近年來，越來越多的人投入冬泳健身當中，有的地方已經舉辦了數十屆冬泳活動，法國就是其中之一。法國人知海，愛海，用海。100年前，法國讀者就隨著尼摩船長和他的“客人們”飽覽海底各類生物和變幻無窮的奇異景觀;100年后的今天，法國的海濱城市迪納爾已經將年終的冬泳活動辦到了第四十四屆。

迎新年冬泳活動當天，人們興高采烈地把自己裝扮成各式各樣的神話人物、民族英雄、動漫人物，甚至是可愛的動物。歡快的氣氛沖散了嚴冬的凜冽寒風，再加上路邊幾天前就已擺好攤位的小商販和攜帶“長槍短炮”聞風而來的各路記者，真是好不熱鬧。隨著主持人一聲令下，活動開始，人們喊著口號，唱著歌，舉著旗幟，爭先恐后沖入水中。沒有五光十色的圣誕樹，沒有暖意融融的房間，法國人將勇氣和浪漫，投入這片冰冷的海域，以“最后一游”來迎接即將到來的新年。這種生命的激情，是對法蘭西精神美麗的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