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

一、教師與學識

這項可分兩層：一屬于本科的學識，一屬于本科以外的學識。擔任國文的人，對于國文范圍以內的學問，固然要充分地儲備。就是對于國文范圍以外的學問，也不能不多方涉獵。因為現在中等學校國文教學范圍，還沒有確切的規定，有時勢不能不旁及他科。旁及他科，一有失檢，或違反現在科學智識的地方，學生方面就無形失去幾分信仰。我以為在中等學校擔任國文的人，他的學識若不與時俱進，非但對于學生本科以外的智識，無從指導，就是對于學生本科以內的智識，也不免辜負。因為學生程度一年高一年，為學的方法也許一年進一年。國文是包括外形與內容兩方面的，假使無相當的學識，試問能不能盡指導的責任？所以為盡指導的責任，擴大學生的學習范圍及連貫起見，對于本科或本科以外一切常識學科，都應該刻刻求進。

二、教師與人格

我總覺得教育界生活的人，比其他各界總要有點分別。無論教哪一科的人，對于這“人格”兩字，都得要留意。尤其教國文的人，對于這兩個字格外要注意。因為國文一科，除了文字外形方面以外，總免不了講到文字內容方面。自古至今的好文章，多屬于秉性過人的賢哲所作的。文章里面所包含的思想情感自不能不替學生剖析。但是教的人如果沒有相當的修養，恐怕自己也不能完全領略文章的內容。就是能領略，而自己操行不軌，專犯忌諱，對學生講時，怎能引起注意？……我以為做國文教師，不但是局部的國文學識，能做青年的向導，還要有人生哲學的研究，社會改革的經驗，借以指正青年的錯誤。有時師生當合作的時候，就一同合作；當快樂的時候，就一同快樂。

——王森然《國文教師的學識與人格》（選自上海商務印書館1929年版《中學國文教學概要》）

王森然（1895—1984），原名王樾，字森然，號杏巖，后以字行。現代著名教育家、文學家、史學家、藝術家。著有《文學新論》《近代二十家評傳》《秦漢學術史》《顏習齋學說》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