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寧
《山西獻征》是清代山西地區的人物傳記集。“獻”“征”二字同時出現,見《論語·八佾》:“夏禮,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禮,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獻不足故也,足,則吾能征之。”這句話是說:夏、殷二代之禮我能言之,而二國不足取以為證,以其文獻不足故也。文獻若足,則我能取之以證吾言也。朱熹《論語集注》:征,證也。獻,賢也。《尚書·益稷》:“萬邦黎獻,共惟帝臣。”漢孔安國釋:“獻,賢也。”“獻”指有德行有才能的人。明黃汝亨為《國朝獻征錄》所作的序中有“夫自虞夏書誥以來,龍門而下涑水而上,有一代之人必有一代之事,而勒一代之史,故史以征事、以征人”,“征”亦是證成的意思,亦可釋為記載或記錄。綜上,“獻征”一詞表示賢人事跡的證成或賢人事跡的記載。
1916年,常贊春與文水王學曾等山西賢達設山西文獻征存局于北平云山別墅,開始編纂《山西獻征》,1935年秋成稿,前后歷時二十年,1936年由山西文獻委員會印行。編纂期間,歷經人事變遷、直皖戰爭以及文獻征集困難,相關史料書稿輾轉多地,幸未散佚。書中文獻多從各縣征集而來,又經民國時期山西的博學碩儒審定,是清代山西人物傳記資料的重要文獻,可補正史之所闕所略,對保存有清一代山西之賢人軼事大有裨益。
因常贊春先生自《山西獻征》的創意籌劃、資料征集、凡例擬定、書稿審定以至付刻,經理始末,厥功至偉,故署“常贊春等編纂”。常贊春熟于經史,勤于治學,著述宏富。
《山西獻征》共八卷,分名臣、循良、忠義、儒行、文學、孝悌、義行、遺逸、實業、方技十類,共228人,附48人,合計276人,約30萬言。名臣分上下兩卷,“上者率宦京師,下者宦直省”,自臺閣專閫,迄曹郎監司。為循良,則守宰親民職;為忠義,則以風烈著聞者;為儒行、為文學,則概取師儒;為孝悌、為義行、為遺逸,則可敦厲薄俗者也;為實業、為方技,各闡所長。記述前賢,由家庭、而科舉、而事業、而性情、而愛好、而著述等,言簡處惜墨如金,細致處卻也濃墨重彩、肆力渲染,臚陳事實纖細可見,狀寫風骨入木三分。文章多記山西先賢的嘉言懿行,對中華民族的忠、孝、仁、義等尤三致意,合卷之余,余音裊裊,不絕如縷,實有裨益于今人之道德涵養。此外,還有兩點尤值得關注,一是對于山西先賢著述的記載,包括付梓、稿存及散佚,尤為詳備,是文獻研究的重要資料,如記載張穆著作“所著書,其付刻者為《顧亭林年譜》《閻潛邱年譜》。《蒙古游牧記》屬稿未竟,為何愿船秋濤踵成之。《延昌地形志》則糾魏收貢諛東魏,補晉隋《地志》失詳,通讀《水經注》之徑術。先生嘗為祁鶴皋韻士校刊《藩部西陲諸要略》及《西域釋地》《萬里行程記》。又得校讀《元秘史》《元圣武親征錄》《蒙古源流》《邱長春西游記》諸書,故二書為言西北地理,至精核本。《〈說文〉屬》與《靖陽亭札記》均草稿,未寫定。其《齋文集》八卷、《詩集》四卷,則先生歿后,門生吳子肅履敬、子迪式訓兄弟所裒輯,祁公為醵金付刻者”。二是多記述先賢的書法方面的特點,有時寥寥數語,如記喬休齋“書法則鐘王而外,唐則顏、柳、虞、褚、徐、李、張、素,宋則蘇、黃、米、蔡,元則趙,明則文、邢、董、米,均臨摹,得其意。晚年,手顫,醉后作書,尤極蒼古之致云”,切中肯綮,描摹到位,對書法研究者和愛好者很有價值。以上兩點于文中一望可見,其余種種對于山西賢人事跡的細致記載描摹之處在此不復贅述,其價值尚有待于好之者認真找尋。
1980年,臺灣山西文獻社影印了1936年印行的《山西獻征》。2007年,廣陵書社出版的《清代地方人物傳記叢刊》亦收錄了1936年印行的《山西獻征》。鑒于以往的《山西獻征》沒有標點,流傳不廣,不利于山西地方文獻的傳播與研究,更不利于山西鄉賢文化之建設,2016年,整理出版《山西獻征》,并被列入山西省政府大型歷史文化叢書《山西文華》。整理所做重點工作:一是標點;二是改為橫排,對書中的不規范書寫進行厘正,對書中的造字盡量保持原狀,對原本缺漏之字,以□代替;三是編制人名索引,以便查閱。
作者單位:山西教育出版社
(責任編輯?郎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