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民沖突引爆英國多重社會矛盾

本報駐英國特約記者 孫微　本報特約記者 劉皓然

“把街道還給我們！”33歲女子埃弗拉德走夜路被警察綁架并謀殺的慘案近日震動英國，令倫敦籠罩在陰霾中。在剛剛過去的周末，自發為受害者祈福的女性群體與前來驅散的警察發生激烈沖突，多重社會矛盾一觸即發。

路透社15日報道稱，當地時間13日，位于倫敦西南部的克拉珀姆公園一帶人頭攢動，以女性為主的逾千名民眾前來為不幸慘死的受害者致哀。令人矚目的是，英國王妃凱特也在隊伍當中。根據英王室方面的說法，凱特“清楚地記得結婚前在倫敦走夜路是怎樣一種感受”。13日晚些時候，致哀活動的組織者準備舉行燭光守夜活動，卻遭到倫敦警方干預。倫敦大都會警察局局長克雷西達·迪克表示，在當前的防疫政策下，大規模人員聚集“既不安全也不合法”。

雙方的僵持迅速演變成一場沖突，多家媒體拍到警察強行驅散人群，抗議者被按倒在地、強行拖走的畫面，至少4名抗議者遭逮捕。由于埃弗拉德本身就是被警察謀殺，此次執法行動進一步激化倫敦警民矛盾，示威群眾對著警察高喊“無恥”“滾回去”，還有人當面嘲諷道：“還是先去抓你們自己人吧！”

《紐約時報》稱，其實早在此次活動前，倫敦警方就已收到消息并先一步在倫敦南部地區“挨家挨戶”地告知女性“在家待著”。在一些媒體看來，警方這套簡單粗暴的組合拳對全國女性釋放出這樣的負面信號：男性暴力行為不好管，但限制女性的人身自由卻很有一套。

在警方與守夜人群發生沖突后，多方呼吁警察局局長辭職。14日，百余名抗議者高喊著“你們真無恥”走向議會廣場，抗議最新發生的警民沖突，同時抗議英國議會正在討論的一項將賦予警察更多權力打擊抗議活動的法案。民怨沸騰的局面驚動政府高層，首相約翰遜緊急出面“滅火”。在一份聲明中，約翰遜對警民沖突事件“深表憂慮”，并表示倫敦警察局方面已對此次沖突展開內部審查；英國內政部也要求警方從中吸取教訓，改善今后的治安工作。

據《衛報》報道，埃弗拉德慘劇之后，“奪回街道”運動在社交媒體上興起，并與倫敦女權團體協同展開一場全國范圍的紀念活動。僅13日一晚，相關話題標簽就沖到推特熱搜第二。在標簽下，大批英國女性分享遭遇，表達對社會治安現狀的不滿及對警方的批評。一段高贊評論這樣說道：“我希望有朝一日，我們的女兒走夜路時無需再緊扣鑰匙，可以隨心所欲地戴耳機聽音樂，也不必為躲開男人而特意繞遠。然而，這些現在已成為我們的某種習慣、某種常態。”

根據《環球時報》記者在倫敦的生活經歷，女性晚上即使乘公交出行，不僅要自求多福、期望車上沒有醉酒或奇怪的人，盡量選擇靠近駕駛員的位置，下車后往往要面臨“最后一英里”的尷尬。英國很多女性都對“走夜路”的問題心有余悸，有人遭遇過攔路搶劫，而被“癡漢”尾隨和騷擾更是家常便飯。有受訪者甚至表示，埃弗拉德的遭遇“可能發生在每一個女性身上”。

路透社稱，埃弗拉德之死可謂揭開了英國的社會瘡疤，成為人們詬病治安不力以及女性遭受暴力問題的一道泄洪口。首相約翰遜于15日召開高級別會議，召集政府官員和警務人員探討女性人身安全和街道安全的相關治安保障問題，并試圖從刑事司法體系及社交媒體上發布的“第一手經驗”中尋求解決之道。約翰遜表示，英國必須通過埃弗拉德的慘劇而團結在一起，共同致力于更好地保護英國女性權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