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質水量雙變量水權交易模式研究

郭飛 陳向東 劉睿

摘 要：水質與水量是水資源的基本屬性，二者的統一是水資源價值和使用價值得以實現的前提條件。為進一步通過市場化機制優化配置水資源，提出水質水量雙變量水權交易模式。從雙變量水權交易的合理性、可行性入手，結合我國實際情況，提出雙變量綜合交易、以質定價以量定值交易、以質易量交易3種交易模式，并對3種模式的設計邏輯與交易要素進行分析。建議通過進一步構建和完善雙變量水權交易法律法規、政府監管機制、開展試點探索等措施，推廣雙變量水權交易，為解決我國水資源短缺問題、提升水資源優化配置效益與效率提供有力支撐。

關鍵詞：水權;水權交易;二維水權;水質;水量

Abstract：Water quality and quantity are the basic attributes of water resources and the unity of them is the prerequisite for the realization of water resources value and use value. In order to optimize the allocation of water resources in market-oriented way， this paper brought out trading models of water rights trading with water quality and water quantity variables.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the rationality and feasibility of two variables water rights trading and combined with the actual situation of China， it put forward three kinds of two variables trading modes， i.e. two variables comprehensive trading， water quality oriented trading and quantity and quality transformation trading and analyzed the design logic and trading elements of the three modes. In addition， special two variables water rights trading laws and regulations， the government supervision mechanism were required to promote the practice of two variables water rights trading. The practice of two variables water rights trading could provide strong support for solving the shortage of water resources in China and improve the efficiency and efficiency of optimal allocation of water resources.

Key words： water right; water rights trading; two-dimensional water rights; water quality; water quantity

水資源是保障人類生存與發展的基礎性自然資源，也是確保社會經濟發展的戰略性經濟資源。隨著工業化水平不斷提高、人口持續增長與社會經濟快速發展，水資源短缺、水污染嚴重、水生態環境惡化等問題日益突出，已成為影響可持續發展的主要限制因素[1-3]。習近平總書記2014年3月14日重要講話確立了“節水優先、空間均衡、系統治理、兩手發力”新時期治水方針，同時明確要求“推進建立水權制度，明確水權歸屬，培育水權交易市場”。黨中央、國務院高度重視水權水市場建設，先后出臺一系列政策文件，對水權交易工作做出總體部署，同時為規范和推動水權交易出臺了一系列相關的法規政策和制度。在國家政策的指導下，寧夏、湖北、江西、內蒙古、河南、甘肅、廣東7省（區）開展了全國水權試點工作，河北、新疆等省（區）積極借鑒全國試點省（區）的成熟經驗，圍繞水權確權、水權交易及水權制度建設，因地制宜開展省級水權試點工作[4-5]。通過全國、省級水權試點工作的不斷探索，水權水市場建設總體上取得了較大進展，但仍有不足之處。目前，已有的水權交易實踐案例中，基本只考慮水量單一變量，然而水質與水量都是水資源的基本屬性，水資源短缺不僅包括水量性缺水，同時還包括水質性缺水，只考慮水資源的量或質的交易行為，都難以全面有效解決水資源短缺的問題[6-8]。在開展水權交易的過程中，只有將水資源的量與質統一起來分析，才能充分體現水資源的使用價值與價值，真正做到通過市場化手段解決我國水資源短缺、提升水資源優化配置效益與效率，因此開展水質水量雙變量的水權交易研究十分必要。

1 雙變量水權交易理論基礎

1.1 二維水權理論研究

王宗志等[6，9-10]、張建斌等[11-12]、吳丹等[13]對二維水權開展了理論研究，認為一維水權將水量作為載體，而二維水權將載體擴展為水量與水環境，可將二維水權定義為水資源使用權與排污權的結合，并在此基礎上進一步研究水權分配與水權交易。然而，我國目前的水資源使用權、排污權分別由水利與生態環境保護部門管理，二者有獨立的權益交易平臺，水資源使用權與排污權相結合的二維水權交易難度較大，不易推廣實施。因此，筆者在參考已有相關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基于以水量為載體的水資源確權現狀，開展水質水量雙變量水權交易模式研究。

1.2 雙變量水權交易的合理性

水質與水量是水資源的兩個基本屬性，兩者是互為依存的統一體，因此水權交易中有必要同時考慮水質與水量變量，具體原因：①水資源的價值與使用價值的實現是由水質與水量共同決定的;②在特定流域中，自然條件下可供水量、水環境容量的變化趨勢一致，均隨來水頻率的增大而減少，隨著經濟社會的不斷發展，人們對水量與水質的需求也呈同向增加趨勢，水質與水量在供給與需求方面均具有同向變化趨勢;③就時間尺度而言，特定流域水資源總量一定，河道外的取水越多，流域的可供優質水量就越少，且用水戶產生的污水會進一步降低水質[14-15]。基于上述3點分析，開展水質水量雙變量水權交易具有合理性。

1.3 雙變量水權交易的可行性

產權主要包括所有權、使用權、收益權和轉讓權等[3， 16]。在我國，國家擁有水資源的所有權，單位和個人開發利用水資源的實質是水資源使用權的轉讓，并需支付一定的費用。考慮到水質是水資源的內在屬性，因此在進行水資源使用權的交易中，統一考慮水質與水量兩個變量是可行的。此外，張建斌等[12]通過建立博弈模型，認為開展水質水量雙變量水權交易可以使上下游水權買賣雙方都獲得利益增進，且會刺激用水主體節約用水、保護水質。因此，開展雙變量水權交易在促進上下游經濟整體增長、水資源優化配置方面具有可行性。

2 雙變量水權交易模式分析

在借鑒我國目前已開展的區域水權交易、取水權交易、灌溉用水戶交易的經驗基礎上，結合我國實際情況，提出水質水量雙變量水權交易模式。考慮到雙變量的4種組合情況，可得出水質水量綜合考慮、水量為主、水質為主3種應用模式。目前已開展的水權交易主要是以水量為主的水權交易，因此仍需對水質水量綜合考慮、水質為主水權交易模式進行分析。在上述分析的基礎上，繼續考慮水量水質轉換情況，最終提出雙變量綜合交易模式、以質定價以量定值交易模式、以質易量交易模式3種水質水量雙變量交易模式。

2.1 雙變量綜合交易模式

雙變量綜合交易模式是針對交易過程中水質、水量因素同等重要的情況下設計的交易模式，其交易價格應建立在水質價值及水量價值的基礎上，并同時考慮水質和水量變化對交易造成的影響，交易模式設計邏輯如圖1所示。

最終的交易費用應根據水質、水量交易費用測算結果與監測結果得出。

2.1.1 基于水質的水權交易費用測算

2.1.2 基于水量的水權交易費用測算

基于水量的水權交易價格受市場上交易價格行為主體、可交易水權量、交易周期等因素的影響，應為水權基礎價格和水市場供求關系等影響的實際成交價格，因此在綜合考慮工程成本、時空因素、交易期限、第三方補償、稅收等因素基礎上，可采用影子價格法和完全成本法相結合的綜合定價模型[18，21]。

2.1.3 結合水質水量的綜合水權交易費用測算

將基于水質、水量的水權交易費用相加，并考慮實際監測值與標準值的差異帶來的賠償或獎勵金額，最終得出綜合水權交易費用，計算公式為

2.2 以質定價以量計值交易模式

我國地域遼闊，水資源分布不均，南方豐水地區水資源的價值主要體現在水質而不是水量上，這種情況下應以水質為核心設計水權交易模式，因此提出以質定價以量計值水權交易模式，即水質水量雙變量水權交易中以水質為主要考慮因素的水權交易應用模式。該模式的設計邏輯是通過水資源價值核算得出關鍵污染物與水資源價值之間的擬合關系，再根據實際監測的污染物濃度來確定最終的交易價格。該模式可以有效解決目前南方豐水地區水權市場不活躍問題，同時可將其應用于生態補償工作中，促進生態文明建設。

以質定價以量計值交易模式中，對水資源價值的核算是前提和基礎。目前國內外對水資源價值核算方法、體系研究較多，如機會成本理論與方法、供求定價模型、模糊數學模型、成本恢復法等。周廣飛[8]、葉玉香[24]對比分析了各種方法的優缺點，認為可以利用側重考慮水質因素的恢復成本法核算水資源價值，具體步驟：①確定核算水質自變量;②確定水質資本為零的自變量基準值;③確定水質資本特殊點值;④建立水質資本曲線。例如，以Ⅲ類水作為水質資本核算的零值，BOD5為核算水質自變量，根據一級、二級污水處理費用核算BOD5特定濃度下的水資源價值（見表1）。

根據計算得出特定BOD5濃度下的水資源價值，將其進行非線性擬合，得出基于BOD5濃度的水資源價值函數，擬合結果見圖2。

以質定價以量計值交易模式下，根據得出的水資源價值函數，計算出實際監測污染物濃度對應的水資源價值，即為水權交易價格，再根據實際交易水量最終得出交易費用。

2.3 以質易量交易模式

在上述兩種雙變量水權交易模式基礎上，進一步考慮水質與水量之間轉換的水權交易模式，提出以質易量雙變量水權交易模式。目前正在研究的合同節水+水權交易模式、PPP項目+水權交易模式[25]是以質易量水權交易的邏輯緣起，根據《國務院關于創新重點領域投融資機制鼓勵社會投資的指導意見》（國發〔2014〕60號）、《水權交易管理暫行辦法》（水政法〔2016〕156號）等政策文件，經過專業節水服務企業投資節約水取得的水權（水資源使用權）歸企業所有，企業可將合同節水管理與水權交易聯系起來，進行節約水量的交易，可以理解為以量易量，是在總量控制下的水資源使用結構優化調整，屬于資源利用的“節流”模式。借鑒以量易量模式，以質易量水權交易將水質改善量折合為一定的水量作為交易客體，激勵企業投資水污染治理工程，以有效緩解水質性缺水，實現水資源利用的“開源”效果，其設計邏輯框架如圖3所示。

（1）交易主體。交易受讓方主要為缺水性工業企業，轉讓方包括政府、灌區、有多余水權但污水治理能力不足的企業等。在政府主導下，交易主體通過協商，根據城鎮污水治理情況，科學評估灌區、水行政部門可獲得的新增灌溉水、生態水，折算一定的交易水量給治污投資企業;同時，有多余水權但治污能力不足的企業按照約定標準置換出相應水量給治污投資企業。

（2）交易價格。以質易量水權交易的水權價格從理論層面上可表示為式中：P為交易價格;V為水資源費;C為交易成本，主要包括污水治理工程的建設與維護費用等;I為水權交易合理利潤;T為水權交易的相關服務費，根據《中國水權交易所水權交易規則（試行）》以及北京市發展和改革委員會批復的《關于中國水權交易所收費標準的請示》，通過中國水權交易所開展的公開交易，按成交金額的1.5%收取，雙方各承擔0.75%，單筆服務費低于10 000元的向雙方各收取5 000元。

（3）交易方式。參照合同節水+水權交易模式，以質易量雙變量水權交易可以采取一對一的方式進行，即在治污工程投資較小或可獨立分解的情況下，交易主體根據合同協議，在水質達標后出讓方向受讓方置換一定水量。同時，參照PPP項目+水權交易模式，以質易量雙變量水權交易也可以采取一對多的方式進行，即在政府主導下多方共同建設污水處理工程，工程驗收合格后，按照出讓方水質改善情況折算可交易水量，根據受讓方需求水量、投資額度對置換水量進行劃分，政府可對分得水量小于其實際投資額的企業進行相應補償，反之則由政府回購剩余水量。考慮到無論是合同節水+水權交易、PPP項目+水權交易還是以質易量雙變量水權交易，均處于探索實踐階段，因此建議均按照《水權交易管理暫行辦法》規定的協議轉讓方式開展交易。

3 結 語

水資源量和質的統一是其使用價值和價值得以實現的前提條件，缺失任何一方都會導致水資源的使用價值喪失，從而也無法實現其價值。通過開展水質水量雙變量水權交易研究，創新了水權交易理論，豐富了水權交易形式，并為更好地通過市場機制實現水資源優化配置、提高水資源利用效率和效益提供有力支撐。結合我國實際情況，研究提出雙變量綜合交易、以質定價以量定值交易、以質易量3種水質水量雙變量交易模式。為了推廣上述水權交易模式，還需要進一步構建和完善雙變量水權交易法律法規和政府監管機制，健全雙變量水權交易民主協商和社會監督機制，建立和完善水資源水量水質監測體系，強化技術支撐并開展試點探索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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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張華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