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而非的我們，世事無常的時代

摘? ?要：《飄窗》封面，劉心武將此書定義為他二十年來首部現實主義長篇小說。確是如此，小說的場景發生在一個名為大都會的地方，有功德南街、紅泥寺街和打鹵面街。從取名上就可窺見十足的煙火氣。在這不大的空間內，魚龍混雜著各色小人物和大人物，看似風平浪靜的生活，看似充滿默契的城管和商販，實則暗潮洶涌。

關鍵詞：《飄窗》;現實主義;劉心武

有人茍延殘喘，為了生存可以低賤下作到骨子;有人故步自封，糾纏著過去不愿醒來，成為世間的遺禍而不自知;有人身居高位，玩弄權錢于股掌之間，趾高氣揚不知明天為何物。再清高支持的文人，不論內心對游走灰色地帶的社會之癌有多大的恨和鄙夷，當自己真正淪為階下囚——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時，誰還能端得筆直，現實的利害會教他如何屈服于權貴。甚至小說中采取的是最恥辱的做法，讓文人薛去疾失去尊嚴地給麻爺下跪。而這一幕又讓龐奇，經過文人啟蒙熏陶過的“野人”給瞧見，如同自己的信仰被戳穿拆散，氣急敗壞之下他對他親愛的薛叔產生了殺意，何其荒誕唏噓。

開篇作者便娓娓道進每一個人物的身世背景，最具傳奇色彩的龐奇、地頭大佬麻爺、水果攤販順順、報告文學家夏家駿等。人是具有社會性的群居生物，沒有一個人可以成為獨立的個體，在這個異空間內也是如此。每個人之間都有著密切地聯系，讀者以上帝視角觀察著各色人物命運之間的交織與碰撞，作者劉心武有意創設出各式各樣的巧合，在每一個角落都提前設下鋪墊，當所有線索匯聚在一處迸發處高潮的火花時，正是讀者讀至酣暢淋漓之處。

聯想至“社恐”一詞，比喻那些對于社交感到恐懼的人。在這個精致的利己主義時代，不少年輕人都愿意停留在交際的舒適圈，常常畏于主動開拓一段新的關系。享受在自己的小宇宙中固然快樂，但現實往往逼得你不得不去經營一些關系。這種情況下一般會有兩種抉擇，一種不情不愿，撇著嘴角只為陌生人打開一條門縫，抗拒和疏遠雖沒有表露，但自己不舒服的同時，別人也會覺察出來;另一種則是主動進擊，反正都是要相處的，何不快樂社交，只是往往說服自己才是最難的。

現實主義小說，無非是揭開成人世界虛偽的面紗，將那丑惡的嘴臉張牙舞爪地向你展示，叫囂的同時讓你感受到深深的無力感。這是一條散發著惡臭的臭水溝，沒有一條魚兒和水草能擺脫渾濁的環境，讓你喘不過氣卻必須適應。沒有一個人能獨善其身，沒有誰能干凈離場，著實悲哀。

作者劉心武的措辭水準其實不高，他大多采用平直的大白話來描述，小說的場景創設也較為簡單，基本局限于大都會內。但小說精妙的是戲劇化的故事、巧妙的結構布設以及對現實各種徇私枉法，權商勾結的描述。

故事驚心動魄，但現實只會更加猙獰。從小說中極具生活化、接地氣的描寫，以及各種場合人物的神態語氣措詞，都可以感知到作者劉心武是深入底層群眾生活過的。他一定是接觸過各色人等，熟知什么場合應該說出什么話，他對人性的扭曲和掙扎已經見怪不怪，但還是會在某一刻被擊中。很多小人物身上安插的故事線，都能想象到現實中一定是正在發生的，因為這素材太過合情合理。簡直就像剛和村頭大媽在麻將桌上邊搓麻將邊嘮嗑聽來的故事，然后再一轉頭寫進文稿中。就像順順夫婦被人騙去澳門洗錢一事，筆者毫不懷疑在現實中的真實存在性。

劉心武對于現實地描寫是大膽又克制的，他知世故而不世故。小說中涉及到同性戀、洗錢、嫖娼、貪污跑路、黑道治安以及攔截上訪。在翻開這本書之前，筆者是沒有想象到會有同性戀以及攔截上訪的內容的，雖然現實中大家心知肚明無人戳破，但當白紙黑字上清楚描述出來時，還是很有沖擊感的。與以往的傳統作家寫作的保守風格不同，這種直擊社會痛楚的題材是備受如今讀者的喜愛的，可惜作者的創作還是居于表層的描述，沒有往深里寫，講不到幾句話邊淺嘗輒止，實在是不夠盡興。

小說結構的編排是一目了然的，開篇通過龐奇回來之驚訊，引出一個個小人物。再通過倒敘的手法，講述過去每個人與這片土地的故事。最印象深刻的手法就是設下懸念，通過“龐奇回來了”傳遍街頭巷尾，依據人們的不同反映，以及這個名字家喻戶曉的普遍性，引發讀者的好奇，龐奇究竟是誰？介紹完人物背景后，作者再勾連串起，最終導向薛去疾與林倍謙、麻爺再會，呼應開篇的聚會。且一直縈繞在讀者心中的疑問，龐奇要殺誰？最終也揭開謎底，反轉魅力十足，龐奇對薛去疾起殺意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畢竟沒有什么比精神寄托的打擊和傷害更重。

小說命名為《飄窗》，在書中也多次出現，出現在薛去疾偌大的家中。而每次薛去疾在這飄窗邊上沉思，透過這個飄窗去窺探外面的煙火世界。飄窗像一道阻隔了薛去疾和這個世界的無形之墻，讓他不用同流合污，獨立于那個世界之外，成為一個單純的看客。像極了世間的文人志士，自以為多么高潔不染，與這個腌臜的世界劃清界限，卻也大多逃不過被這不正之氣所玷污的結局，令人唏噓。

總的來說，《飄窗》一書有褒有貶，但瑕不掩瑜，閃光之處依然有。對現實直抒胸臆的描寫和批判的酣暢淋漓，就像是似是而非的每一個個體，都活在這個似是而非的時代。用世事無畏的想象，承諾著世事無常的未來。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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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陳沛妍（2000.02—），女，廣東省普寧人，廣州市番禺區廣州大學 漢語言文學（師范）專業 本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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