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征：從龜茲石窟到儒家禮樂

6米長、2米多高的畫布上，數位與真人等高的古代人物身著玄黃色服飾行禮，遠遠看過去，俯仰之間自然生動。走近細看，每個人物的面部線條、衣紋乃至發絲均為一筆一筆細細勾畫——近日，在北京的一處畫室，畫家王征抓著畫筆，精心勾勒著《儒家禮樂圖》的最后幾幅畫作。

《儒家禮樂圖》是專為山東曲阜尼山大學堂禮廳而作的大型壁畫。整組壁畫共270多平方米，取意“詩三百”，創作了近300個人物形象，以“啟蒙禮”“師禮”“冠禮”“婚禮”“鄉飲酒禮”5個主題來表現相應禮儀內容。

“中國古代表現佛教、道教主題的壁畫較為常見，現今留存得也比較多，但表現儒家主題的壁畫卻十分少有。用壁畫來表現傳統儒家的禮樂觀念，此前沒有先例可循，缺乏參考，只能是自己去探索。”王征介紹道。

王征出生于新疆，父母是當年支援新疆的內地工作者。父輩的精神一直鼓舞著他直至今日。1993年大學畢業后，王征進入新疆龜茲石窟研究所工作，一待就是9年。古代龜茲地區是絲綢之路要道，東西方文化藝術在此匯集、融匯、升華，在美術方面產生了具有鮮明藝術風格、達到高度水平的壁畫藝術。9年里，王征臨摹了300多幅龜茲石窟壁畫，并進行較為深入的學術研究，引起美術界關注。彼時，《美術》雜志前主編、美術理論家王仲看了王征的部分壁畫后，認為他筆下的人物造型將古希臘、古羅馬藝術對人體的表現與東方文化審美相結合，體現出經自然加工后的具有濃郁東方氣息的意象。

離開新疆龜茲石窟研究所后，王征在新疆師范大學美術學院工作數年，此后又從新疆來到北京，目前供職于中央音樂學院。對繪畫、考古的專業造詣和對理論、技法的熟練掌握，使他獲得了創作儒學壁畫的機會。他大量閱讀《禮記》《儀禮》《周禮》等文獻資料，在深入研究的基礎上融合過往的藝術積淀，淬煉出《儒家禮樂圖》每個主題的內容構圖、形象塑造以及相互之間的關系等。

“禮是中國傳統哲學思想的儀式化、形式化實踐，《儒家禮樂圖》的5個主題既有各自內容，又彼此呼應，構圖上強調每幅畫的特點，但整體上又有對稱的形式，從而形成變化的韻律和形象動態的呼應關系。”王征如是闡釋自己的創作理念。從2016年構思至今，王征已經投入四五年的時間。像這么大型的壁畫，完全可以請一個團隊來畫，兩年的活一年就能干完，但王征打心底不愿意。在他看來，如果讓很多人來畫，技法必然就要簡單化，里面就沒了探索，創作性的東西也少了?！皠撟鬟@樣的題材，絕不能因為它是給現代人、給非專業人士看的就將就。面對這么具有開創性的題材，我不想辜負它，更不想辜負這個時代。”王征說。2021年春季，《儒家禮樂圖》將全部完成，王征表示自己還將繼續創作表現中國傳統文化思想的系列壁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