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引跳蟲的“土腥味”

張云峰

無論是在哪一個季節，大多數植物開花的時候都會有不同氣味散發出來。這些氣味大多數是香味，或濃郁而芬芳，或淡雅而樸素。少數植物會散發出特殊的臭味，比如大王花和伏都百合，它們的味道只有蒼蠅才愿意靠近。不同的花香吸引不同種類的鳥或昆蟲前來采食花蜜，幫助植物授粉，用以結出種子。花香就像人的性格，有各自的特點，尤其在不同種類的植物之間，種群差異越大，花香的差異也越大，這就是自然選擇的結果。

有一些生物，不需要昆蟲授粉，但它們也會散發出某種特殊氣味。這些氣味如果不是為了吸引昆蟲授粉，那是要做什么呢？

在雨后，當你走出家門，走到公園或者田野中去時，會聞到一種說不出來的舒適味道。那種味道混雜了各種花香，還包含泥土的清香。每深吸一口含有這種味道的空氣，你都感覺自己和大自然融合在了一起。很多人把這種氣味稱為“土腥味”。

可是，經過雨水洗滌后的土地，怎么會有“土腥味”飄散在空中呢？

對于這個問題，科學家從1881年就開始進行相關的研究。經過長時間的研究，他們終于找到了問題的答案。原來，我們聞到的雨后泥土的清香，其實不是泥土的味道，而是由土壤中的放線菌、粘細菌和絲狀真菌分泌的有機化合物——土臭素所散發出的味道。

真菌散發這些味道的真正目的，相當于營造一個“氣味陷阱”，是為了吸引某些特定的小型節肢動物前來，比如跳蟲。

跳蟲對土臭素很敏感，制造土臭素的一種鏈霉菌是它唯一的食物來源。科學家已經發現了大約120種鏈霉菌可以產生土臭素。這些鏈霉菌可以產生多種抗生素，幫助跳蟲殺死它們體內的很多病原體。當跳蟲嗅到土臭素的氣味前來覓食時，體表便沾滿了大量的鏈霉菌孢子，這些孢子和跳蟲的排泄物一起，隨著跳蟲的移動被帶到更多的地方，從而幫助鏈霉菌完成它們的生命周期循環。

這樣看來，跳蟲與鏈霉素的關系就很明確了。下雨的時候，雨水撞擊地面，通過這種力量，土臭素被釋放到空氣中。跳蟲尋味而來，它們在進食過程中，身體攜帶了鏈霉菌孢子。鏈霉菌孢子被跳蟲帶到更多的土壤中，之后，鏈霉菌孢子繁衍生息，等待下一場降雨的來臨，繼而讓更多相同的故事不斷重復發生。

作為最穩定的互利共生關系之一，跳蟲與鏈霉菌孢子之間的這種合作已經存在了5億年之久，這比人與自然的相處時間還要長得多。跳蟲和鏈霉菌孢子的關系，就像鳥類和植物的果實，在延續生命的同時也在傳播生命。

土臭素是無毒的，它只大量存在于健康的土壤當中。很多動物都對它敏感，尤其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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