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這份團圓的熱鬧

林樂時

#春節里你最喜歡哪個環節？為什么？#

Puddin：最喜歡的環節是守歲，小的時候經常很早就去睡覺了，快到零點的時候會被窗外遠遠近近的爆竹煙花聲吵醒，然后跟爺爺奶奶道吉祥話，領到爺爺奶奶的紅包心滿意足地繼續睡。長大一點兒以后，就是我和父母守歲了，掐著點兒下樓和爸爸放鞭炮，整條街上都彌漫著煙火的氣息，隔著一米遠不超大聲都聽不見對方在講什么。后來的零點就是在被窩里度過了，大家在手機上互道“新年好”，我發新年說說，結果網絡太卡隔了，十幾分鐘才發出去，失敗的卡點哈哈。掀開窗簾，此起彼伏的煙花把夜空照得宛如白晝，湮滅與綻放層層錯落，舊的歲月與新的年歲便也在此刻更替。突然涌上心頭的莫名幸福，大概就是這時與家人的相守。

小時候對春節沒有什么特別的概念，只覺得一連十幾天都是熱鬧的。初中以后開始住校，一年里和家人們斷斷續續相聚，慢慢地開始理解春節團圓的意義。

放了寒假，媽媽就開始打掃衛生，陸陸續續買年貨了。以前我是能偷懶的時候，決不會出現在媽媽的視線里;而現在，我也開始主動幫媽媽干活了。不止我，還有那個只比我小6歲的大侄子，今年也成了干活主力軍。

除夕早上，我和哥哥正在門口貼春聯，陪我媽買菜回來的大侄子接過我手里的對聯，還不忘順便打擊我：“閃開，小矮子！”沒錯，這個比我小6歲的大侄子今年已經長得和我一般高了。從今年起，我就是家里正數第一的小矮子了。“哼，不就是長高了兩厘米嘛，有什么好神氣的？你都干了吧。”

媽媽和嫂子在廚房里準備年夜飯，我被分配到了包餃子小組，我負責搟餃子皮，大侄子在一旁搗亂，于是我趁機批評他：“你都長這么大的個子了，怎么能還只會玩兒面團呢？”我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他什么都要和我比賽，然后他就開始學習搟面皮了。

傍晚煮餃子的時候哥哥在院子里放炮仗，我躲在窗戶邊看，忽然腳邊響起了一聲鞭炮聲，我被嚇了一跳，差點兒撞倒旁邊的花盆。大侄子躲在窗簾后面笑，原來是他拿摔炮扔到了我腳邊——自從我用武力壓制不了他以后，他就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我的生日在大年三十晚上，這是春節之于我的第二個意義。這一天過去就是新的一年，這一天過后我就又長大了一歲。今年也不例外，哥哥提前訂了生日蛋糕。大侄子和哥哥一起取蛋糕回來的時候，拎著蛋糕對我說：“姑姑，生日快樂呀！”

我剛想說這孩子長大一歲懂事了，沒想到他后面還有一句：“哈哈，你又老了一歲，這下真的變成姑奶奶了。”屋里的人聽到后都忍不住前俯后仰哈哈大笑。我摩拳擦掌，準備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熊孩子了。

每年的年夜飯后，我和大侄子都會陪媽媽去村外的公路上給路神上香，祈禱新的一年里我們一家人出門在外能夠平安順利。我和媽媽拿著上供的東西，大侄子點上了他用柚子皮做成的燈籠。我笑話他：“外面路燈那么亮，你的燈籠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他說：“你懂什么，這是過年的儀式感，你不知道過年的時候村外的小路上到處都是小鬼嗎？我提著點著燭火的燈籠，他們就不敢靠近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