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以來國內土地流轉研究熱點探析

王曉盈 過仕明

摘要?土地流轉作為解決“三農”問題的主推手，可以幫助農民實現規模經營，達到農業增收。為了更好地分析和探究土地流轉領域的內容，以CNKI中收錄的土地流轉領域的核心文獻作為研究對象，采用共詞分析和多維尺度分析的方法繪制可視化圖譜。得出我國對于土地流轉研究趨向于成熟，研究方向主要隨著國家政策和制度而轉變;領域已經形成了較為完整的知識結構;領域熱點集中于流轉意愿及誘因、新型城鎮化建設、適度規模經營和流轉制度4個方面。

關鍵詞?土地流轉;共詞分析;多維尺度分析;研究熱點

中圖分類號?F301.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0517-6611（2021）01-0243-04

doi：10.3969/j.issn.0517-6611.2021.01.063

Abstract?As the main driver to solve the problem of “agriculture， rural areas and farmers”， land transfer can help farmers to achieve scale management and increase agricultural income. In order to better analyze and explore the content of the land transfer field， we took the core literature of the land transfer field， included in CNKI as the research object， and used the methods of CO-word analysis and multidimensional scale analysis to draw a visual map. It was concluded that the research on land transfer in China tended to be mature， and the research direction mainly changed with the national policies and systems; the field formed a relatively complete knowledge structure; the hot spots in the field focused on four aspects of transfer willingness and incentives， new urbanization construction， moderate scale operation and transfer system.

Key words?Land transfer;Co-word analysis;Multidimensional scale analysis;Research hotspot

十九大報告中指出，“三農”問題是基層民生發展中存在的根本問題，土地作為農業發展的基礎，是解決“三農”問題和增加農業產出的突破口。合理土地流轉能夠打破土地對農民的束縛，實現農業用地的高效利用，有助于發展現代化農業。隨著鄉村振興和“三權分置”制度的落實，農村土地流轉效率逐步提高，對農村土地流轉的研究也在持續進行。為了更加全面地掌握土地流轉發展及研究現狀，筆者運用科學計量分析工具，對農村土地流轉研究領域的專業文獻進行整理與統計，并構建可視化圖譜，用具體數據掌握領域前沿問題，得出未來土地流轉領域的研究方向和發展趨勢。

1?數據與方法

以中國知網作為研究數據來源，在高級檢索中以“土地流轉”or“農地流轉”作為主題，選取“2000—2019年”的核心期刊文獻共2 214篇。通過對文獻進行閱讀和整理，刪除不符合研究條件的文獻（會議記錄、調研報告、期刊名錄、影評等），最終獲取2 007篇文獻。

在確定研究主題的前提下，運用Excel軟件將樣本文獻發文時間和發文數量進行數據統計，以折線圖來展現年發文量的總體趨勢。選用文獻統計分析工具SATI軟件做高頻關鍵詞的提取和清洗，獲取關鍵詞詞頻，并構建關鍵詞的相似矩陣和相異矩陣。在此基礎上，將相似矩陣導入UCINET軟件，使用Netdraw功能構建關鍵詞共現知識圖譜。使用SPSS軟件對構建的相異矩陣進行多維尺度分析并獲取分析結果。同時，筆者仔細閱讀了土地流轉領域的核心文獻，結合分析結果對研究內容進行分析，得到該領域的研究熱點。

2?數據分析與結果統計

2.1?發文量統計分析

以2 007條文獻題錄作為研究樣本，運用Excel軟件對文本文獻的年發文量進行了統計（圖1），從總體分析來看，我國農村土地流轉的發文量呈波動式增長。我國對土地流轉研究在21世紀初呈現緩慢上升的趨勢，通過對研究背景的調查，1995年農業部發布《關于穩定和完善土地承包關系的意見》中第一次提出在土地集體所有的前提下，允許進行土地承包經營權的流轉。在此階段，土地流轉行為剛剛被許可，土地政策正在逐漸完善，農民只進行近距離、小范圍的不規范土地流轉，僅少數學者就流轉存在的問題進行研究。2007—2011年是迅猛發展的階段，由于文獻具有滯后性，可以推斷其轉折點主要是2007年中央一號文件提出發展現代化農業，2009年國務院提出的促進農業穩定發展、保證農民增收等政策性文件的發布，帶動了土地流轉研究領域的快速發展。2013年中央一號文件賦予農民自主進行土地流轉的權利，農民有了更多的獲得感，增進了學者對該領域的研究，使發文數量進一步增長。隨著2016年“三權分置”概念的引進，將“三權分置”與“土地流轉”相結合，部分學者在土地產權制度方面對土地流轉進行了解讀。2018—2019年，發文量呈下降趨勢，主要原因是我國對農村土地流轉研究已趨向于成熟階段，正與多學科領域相結合以尋求研究的創新點。

2.2?確定高頻關鍵詞

文獻關鍵詞是概括文章核心內容、思想觀點和論證方法的詞或詞組[1]，關鍵詞出現的頻次與關注度成正比。通過對關鍵詞的統計分析，能夠全面準確地反映研究樣本的社會網絡關系。該研究運用SATI 3.2 軟件對2 007篇文獻進行關鍵詞的提取與統計，并建立Excel統計表。為提高研究結果的準確性和可靠性，使用C00C 9.1自編程序對統計的關鍵詞進行清洗：①將同義詞“農村土地流轉”“農地流轉”“流轉”“耕地流轉”等合并為“土地流轉”;將“規模經營”“土地規模經營”“農地適度規模經營”等屬同一研究范疇的關鍵詞用“適度規模經營”替代;“流轉意愿”代替“農戶意愿”“意愿”“農民意愿”;“承包經營權”“農村土地承包經營權”合并為“土地承包經營權”;“土地制度”“農村土地制度”合并為“農地制度”;“Logit模型”用“Logistic模型”表示。②刪除與研究領域及分析內容不相關的詞匯，如“建議”“借鑒”“啟示”等，最終獲取3 440個關鍵詞。結合研究需求，以15為閥值選取44個高頻關鍵詞作為分析的數據，44個關鍵詞出現的頻次占全部頻次的38.83%，大于27.00%，可做進一步研究。因此，這44個高頻關鍵詞能夠較準確地反映2000—2019年的土地流轉的研究現狀及研究熱點。

通過頻次統計，“土地流轉”作為該研究領域的代表性名詞出現的頻次最多，達到1 724次。“土地使用制度”“適度規模經營”“農民”“農村”“家庭農場”等關鍵詞出現的頻次都大于100次，表明我國土地使用制度的建立和更改對土地流轉的研究影響較大，并且土地流轉對農民增收和農村發展有重大影響。“適度規模經營”是指土地面積能夠獲得最佳經濟效益的經營，是土地流轉的目的，“家庭農場”的出現也是為了增加農民的經濟收益和實現農業商品化，對農業發展起到促進作用，二者往往采用定量分析的方法與經濟學進行跨學科研究。統計得出“影響因素”“對策”“流轉意愿”的分別位居第10、11、14名，表明土地流轉研究文獻大部分是針對影響因素開展的定性或定量研究，其目的是優化現存的土地制度和流轉形式。

2.3?共詞分析

選用44個高頻關鍵詞作為反映農村土地流轉研究領域的熱點和重點的標識，并構建相似矩陣和相異矩陣，為后續進行社會網絡分析和聚類分析提供數據支撐。

向UCINET軟件中導入計算得出的相異矩陣，進行標準化處理后，繪制出土地流轉研究的社會網絡圖譜（圖2）。網絡圖譜含的44個節點就是選出來的高頻關鍵詞，用節點之間的連線表示關鍵詞的共被引關系，節點的大小、位置代表該節點在網絡的地位和作用，節點越大、位置越居中就代表該節點越核心[2]。該圖能夠直觀形象地展示出土地流轉領域研究的整體特性，由圖2可以直觀看出“土地流轉”這個關鍵詞處于中心位置且周圍的關系也最豐富，其次“土地使用制度”“農民”“適度規模經營”“農村”“農民”等也處于網絡的核心位置，并且節點比較大，表明目前土地流轉研究領域存在較核心的研究熱點。節點之間相互聯系，不存在完全孤立的節點，整體性較強，僅有“鄉村”“三權分置”“土地信托”“logistic模型”等節點處于圖譜的邊緣，表明土地流轉領域涉及的研究主題較廣泛。為了使結果更有說服力，進一步分析了圖譜的網絡密度和中心性。

2.3.1?網絡密度分析。

網絡密度是評價社會網絡整體性的一項指標，是指網絡中實際存在的連線數量占網絡中可容納的最大連線數量的比例，用于描述圖中各個節點之間的聯系緊密程度[3]。數值越大，表示節點之間的聯系越強，相互影響力越強。分析得出該網絡圖譜的網絡密度為0.365 8。事實上網絡密度達到0.500 0就已達到較好的整體性，表明土地流轉研究領域已經形成了較完整的研究體系，研究達到一定深度。

2.3.2?中心性分析。

中心性是以某1個節點為研究對象進行測算，反映節點在共詞圖譜中的地位，通常從以下3個指標來反映：①度數中心度。度數中心度越大表示其所處的地位越核心。經計算，該領域關鍵詞的平均度數中心度為121.45，土地流轉、土地使用制度、農民、勞動者、農村、適度規模經營、土地承包經營權7個關鍵詞的度數中心度大于平均度數中心度，說明這些關鍵詞所代表的研究領域處于關鍵地位，與其他點聯系緊密，是流轉領域的關鍵性詞匯。②接近中心度是節點與其他節點之間的路徑關系，節點的接近中心度越小傳遞信息越容易，影響就越大。土地流轉、適度規模經營、土地使用制度、農民、農村、勞動者等關鍵詞的接近中心度較小，與其他節點之間聯系路徑較短、影響力較高，是土地流轉領域的核心主題。③中間中心度表示節點之間聯系的緊密程度，中間中心度的數值越大對其他關鍵詞的影響就越大，研究越深入。數據分析進一步證實土地流轉、適度規模經營、土地使用制度等10個關鍵詞為該領域的研究熱點。

2.4?多維尺度分析

多維尺度分析是將含有多個變量的數據壓縮到1個低維空間圖像上，利用圖形把變量之間的信息描繪出來[4]。研究對象以點的形式呈現，通過圖中點的坐標及位置關系來分析變量之間的潛在規律性，從而挖掘研究對象之間的深層數據結構[5]。在二維坐標圖上，相似度高的對象會聚集在一起，形成1個類別;越靠近中心的點地位越核心，是近期關注的熱點問題。該研究將相異矩陣放入SPSS 26.0統計軟件中，得到土地流轉的高頻關鍵詞多維尺度分析知識圖譜（圖3）。

結合多維尺度分析結果和該研究領域的專業知識，將44個高頻關鍵詞劃分為4個類團。其中“土地流轉”作為整個研究領域的主要關鍵詞，單獨位于4個類團的中心位置，具有重要的影響力，是研究的代表性詞匯。從空間的分布特征來分析，位于第一象限的是類團1，其中流轉意愿、影響因素、Logistic模型、農戶4個關鍵詞聯系緊密、相似度比較高，說明該領域的學者主要是對農戶自身因素進行研究。占據第一和四象限的為類團2，各點之間分布比較零散，城市化、城鎮化、城鄉統籌、模式、問題相對比較集中，說明該領域主要研究城鎮化建設背景下土地流轉模式的研究。位于三、四象限的為類團3，適度規模經營、家庭農場、三權分置、制度創新等都為該領域的研究重點，是時代背景下的研究熱點。位于第二象限的類團4主要是對土地使用制度的解讀，有較強的相似性，研究學者多從理論上進行解讀，目前該研究已經趨向于成熟。

3?研究結論與展望

該研究通過共詞分析和多維尺度分析，對2000—2019年的農地流轉研究領域的中文核心文獻進行了關鍵詞分析。根據分析的結果，歸納總結出該研究領域研究熱點：

一是土地流轉意愿及誘因研究。土地是否進行流轉往往會受到個人、社會和環境等因素的影響，這些影響決定土地是否進行流轉，所以對于流轉因素的探究成為學者重點討論的內容。農戶作為土地的使用人，對土地流轉起著決定性作用。張玫等[6]通過實證研究得出，農戶的非農收入、戶主年齡、文化程度、兼業程度促進土地流轉;李承檜等[7]發現養老保障和失業保險的完善增加了農戶流轉農地的意愿，它可以有效促進促進土地流轉;吳鸞鶯等[8]從經濟學的角度出發，認為農業稅作為交易成本應當取消，實行農業稅費改革將有利于流轉。從研究方法分析，學者主要采用Logistic回歸模型、Tobit回歸模型、Probit模型、ISM模型等計量經濟學的方法對土地流轉意愿和影響因素進行實證分析[9-11]。這部分的研究文獻主要關注農戶自身因素、交易費用、社會保障等方面影響，更多關注農戶個體的內部比較，可適當進行農戶群體差異之間的研究，同時應該進一步分析自然環境因素的影響。

二是基于新型城鎮化建設研究。農村進行土地流轉不僅釋放大量的勞動力，還可以促進鄉村中非農產業的大規模發展，推動農村實現城鎮化。該領域研究主要涉及勞動力轉移、農民權益、糧食安全等問題。孟令國等[12]認為，土地流轉會釋放更多的農村剩余勞動力，加快城鎮化進程，但是也存在農作物非糧化、資金支持不到位、社會保障不完善等現象。曹玲玲等[13]認為，城鎮化建設和農村經濟資源的合理配置可以加快土地流轉。張良悅[14]認為，戶籍制度作為城市化的障礙，通過戶籍對價的方法，合理分配勞動力轉移所產生的閑置土地，促進土地流轉。還有部分學者采用實證分析的方法，對城鎮化背景下的流模式和及存在的問題進行了研究。學者多數是基于農戶利益對土地流轉進行分析，從政府視角出發值得探究。

三是對農地流轉規模經營的研究。鄉村振興戰略要求發展多元化的適度規模經營，培育新型農業經營的主體，實現小農經濟和現代化農業的有機結合，這對土地流轉有了更高的要求[15]。土地流轉是實現土地適度規模經營的重要途徑，信桂新等[16]運用能值分析法對成渝經濟區的農地經營方式轉變的差異進行了分析，得出資源稟賦、家庭特征、經營方式等產生規模差異的關鍵要素。劉漢成等[17]從土地制度、農戶分化、產業結構、土地價格以及城鎮化5個維度出發，提出了完善規模經營的對策。宋戈等[18]基于糧食安全和農民增收2個目標，采用Translog生產函數的方法對東北糧食主產區進行研究，發現完善農地流轉市場、降低轉入成本是實現規模經營的重要手段。周娟[19]基于農戶家庭決策的角度得出勞動力、承包面積、資本會產生不同的流轉決策，推進流轉和實現規模經營應從農戶類型入手。當前的研究主要從經濟學的角度對適度規模經營的績效、流轉因素、評價標準進行分析，今后可以加強對農業產業化、糧食安全和政策調整等方面的研究。

四是對土地流轉制度的研究。經濟學家認為農村土地流轉受到產權和制度的影響，產權的明確會完善流轉方式和流轉程序，促進土地流轉。新中國成立以來，農村土地制度經歷了農民私人所有制度、人民公社所有制度、承包權和經營權兩權分離制度和現在實行的“三權分置”制度，制度的改革極大地促進了農地流轉市場的發展，賦予農民更多的自主選擇權，在提高農地生產效率的同時，進一步為鄉村經濟的發展打下基礎。基于三權分置制度，向超等[20]從“內在體系調適”和“外在體系重構”方面對存在的問題進行分析，并提出相關對策。田潔[21]將土地制度與鄉村振興戰略相結合，從制度改革路徑、制度內在機理進行分析。同時社會保障制度也是影響流轉的關鍵制度，學者也發現2者缺乏協同性。流轉制度的研究涉及范圍較廣泛，學者從農民權益、地權結構、城鄉差距和國家政策等方面都進行了研究，但是實證研究不足，結論缺乏實踐性，需要進一步加深研究。

該研究運用計量統計的方法對土地流轉領域進行了知識圖譜分析，用數據證實結論。從樣本文獻發文量總趨勢來看，我國對于農村土地流轉研究趨向于成熟，研究方向主要隨著國家政策和制度而轉變;通過對關鍵詞的網絡密度和中心性進行分析，密度水平表明土地流轉研究領域具有一定的整體性，已經形成了較完整的知識結構體系;運用多維尺度分析，將該領域的研究內容進行了劃分，最后得出土地流轉意愿及誘因、新型城鎮化建設的研究、土地適度規模經營和土地流轉制度為該領域的研究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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