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院里（外二首）

杜劍

在銅院里把自己澆筑成銅人

就不用帶上兵器一路奔波了

僅允許在一場行為藝術中

對我表演“錯位接吻”

如果要節省一點銅

就把我澆筑成童年的樣子

那時父親從老家帶回一個銅鍋灶

放在豬欄的旁邊

澆筑成少年的我需要多費一點銅

那時我在爵士音樂里偷過銅

有一些藏在木吉他的琴弦上

如果要澆筑下一個我

就需要在身體的銅臭味里

再提煉一些銅

歷山紅

虞舜躬耕歷山種下的茶樹

在等陽光、松柴、火種

和一雙纖細的手

在成為茶湯之前

它在等溪流、樹影、鳥鳴

不想成為帝王的身體

金絲楠

一張金絲楠木榫卯結構的拔步床里

溪流和鳥鳴有清脆的回響

伐木工人手里鋒利的斧子

發出的巨響像森林慌亂的心跳

金絲是一尾尾游動的魚

安靜地在楠木低矮的身體里游來游去

像從未走出過大山知足的農民

有人想偷走鳥鳴放回森林

有人想偷走游魚投放大海

有人想偷走金絲鍛造一把寶刀

有人偷偷把鼻息安放在床上

想驚擾這些魚和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