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呆

湯昱靈

學習之余，作業之后，總得做些什么吧。每每在課間、放學、車上、睡前，我就愛做一件事——發呆。

課間發呆的時候，總會有同學問：我說你到底在干嘛呢？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喊你你也不理。我就笑笑，也不說話。發呆的時候，我就會自動屏蔽所有的感官，什么周遭的腳步聲，什么空中的香水味，對我而言都是不存在的。眼前的課桌，晃過的人影，甚至也是虛無的。我茫然地看著課代表們分發作業本，看著同學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仍然不為所動，仿佛天塌下來都與我無關。直到上課鈴撕心裂肺地響起，把我從夢中喚醒。

放學之后我也愛發呆。窩在書房里發呆與待在教室里發呆是不一樣的。書房太寂寥了，于是我就開始“胡思亂想式”發呆。外面的那株美人蕉，它的葉子綠得如一塊翡翠石。太陽浩浩蕩蕩地灑在上面，葉面蕩漾起碧波，大雨天折一片都可以當雨傘，不過該怎么折呢？爬上去？萬一摔下來，或者被保安發現了怎么辦？算了，下雨天本來就不該出門。

就這樣發呆，呆一會就寫作業，寫完作業又開始發呆。

到了睡前，爬上床，關燈，在黑暗中繼續發呆。望著眼前的一片漆黑，心里就想：這黑暗要蔓延到天際吧？紐約的現在是白天嗎？他們在做什么呢？為什么會有時差呢？不過在夜深人靜之時，我的感官似乎靈敏了許多。于是我就支起耳朵，聽那夜風吹過窗外香樟樹梢的沙沙聲，夏天我就悄悄地聽著蟬在夜幕中唱著它那哀慟的離歌，聽蟋蟀和蛐蛐在草叢里哼的小夜曲。呆著呆著，我就睡著了。第二天黎明，開始發昨天沒發完的呆，聽聽交嘴雀、山鶯、麻雀、斑鳩的啼聲，嗅嗅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花香，空氣還夾雜著些許涼意……

雙休日去補習班的路上，我也愛發會呆。車里的味道太難聞，所以我就屏蔽它;我的視覺就發達了。路邊一家家小賣部、飯館、打印店、時尚屋，飛一樣地向后倒退，玻璃的店門反射著不太強烈的太陽光，紅色、白色、紫色、橙色、藍色的招牌都模糊了，顏色亂糟糟打在一起，就像畫完水粉不小心扣在白瓷磚地上的調色盤，帶給我視覺上的沖擊。傻傻呆呆的，調色盤就不見了，到了上課的地方。

發呆，做白日夢，我也不知道為了什么，它就是這么好玩的一件事，它讓我沉浸在自己那虛幻的世界里。它已經成為了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發呆，有什么好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發呆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