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瑜口述 王安軼 林思純 范煜整理
受訪對象:張瑜,1941年生于北京,中國科學院大學教授,錢學森在中國科學技術大學(簡稱“中國科大”)近代力學系高速空氣動力學專業培養的首屆學生之一。1963年畢業后留校在近代力學系任教,從事教學與科研工作,1980—1983年任中國科大工程熱物理教研室副主任,1983年調入中國科學院大學的前身之一——中國科學院管理干部學院。從2007年起,張瑜在《人民日報》《光明日報》《中國科學報》《中國教育報》《紅旗文稿》《科學中國人》《錢學森研究》《留學生》等報刊、雜志發表文章,結合親身經歷探討錢學森的教育思想、教育實踐、辦學和人才培養方略,以及他的高貴品德和愛國主義情懷。2008年中國科大校慶50周年之際,編著出版了《錢學森與中國科大力學系火箭小組》一書。自2011年9月22日起,以“錢學森教育思想和教育實踐”為主題開設講座。近十年來,他在全國30個省(市)、自治區的228所高校和科研單位等共舉辦講座327場。
張瑜是中國科大近代力學系1958級學生。他作為首屆畢業生,幾乎親歷了中國科大創辦初期對近代力學系第一屆學生培養教育的全過程,經歷了系主任錢學森一系列的教育實踐活動。錢學森如何主持和參與近代力學系的建設,如何踐行他的教育思想,都采取了哪些重要舉措,以及錢學森教育思想與教育實踐有哪些重要特征?通過對張瑜的訪談,透過他對錢學森教育思想與教育實踐的理解和分析,或許人們可以對當下高校辦學及人才培養方略有一些新的認識和借鑒。
訪談組:張老師您好!1958年中國科大建校,作為一所新學校,從中央決定創辦該校到正式開學只用了110天,不足4個月。那么,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能夠讓更多學生了解中國科大、報考中國科大,在當時來說是比較困難的事情。但是事實上,第一屆報考中國科大的學生就有近5000人,可見中國科大建校的影響力。請問,您當時為什么會選擇報考中國科大?
張瑜:1958年4月,錢學森先生和郭永懷先生率先向中國科學院提出倡議,充分運用和發揮中國科學院的人才優勢和實驗室條件,創辦一所新型大學。隨后中國科大創辦與招生的消息傳開。當時我就讀于北京四中。在得知中國科大建校的消息前,我們的高考志愿草本都填完了,但是我對自己填的第一志愿并不太滿意。因為我最喜歡的專業是航空航天。當時我經常到中蘇友好協會總會看科教影片和科幻影片,其中有不少是關于航空航天的,我幾乎入迷了。從那時起我就想將來最好能為國家的航空航天事業出一份力。我了解到這需要很好的理科功底,尤其是物理和力學基礎,恰好我高中物理力學部分學得也比較好。但當時尚無這方面的院校和專業可供選擇。所以我本來第一志愿報的是清華大學工程物理專業,第二志愿報的是北京航空航天大學飛機系空氣動力學專業,第三志愿報的是現在的北京理工大學(當年叫北京工業學院)。當我獲悉中央決定創辦中國科大,錢學森任力學系主任,設置與人造衛星、火箭等相關的專業時,猶如久旱逢甘霖,便義無反顧,決定把高考第一志愿改過來。一方面我本來就在搜尋設有航空航天專業的高校,另一方面錢學森當時就是一位具有傳奇色彩、中外聞名的大科學家了,在科技界、教育界和廣大青年學生中享有崇高威望。我想,若能得到他的教導和引領,我將無比榮幸。當時中國科大力學系設有4個專業:高速空氣動力學、高溫固體力學、化學流體力學(后來與工程熱物理合并了),還有一個爆炸力學,即所謂3個“上天”專業,1個“入地”專業。我最終填報了中國科大力學系為第一志愿,后來分專業時又如愿以償地選擇了高速空氣動力學。
訪談組:中國科大的專業是面向新興科學技術設置的,所以才吸引了一大批立志學習尖端科技的優秀人才報考。中國科學院當時給中國科大配備的師資力量也非常強大,錢學森當時在全系大會上說:“我把科學院的‘大炮’都給你們請來了。”您還記得有哪些“大炮”給力學系的同學們授課嗎?
張瑜:給力學系(最初的名稱是力學和力學工程系,即07系;后與04系——物理熱工或稱工程熱物理系合并成為近代力學系)一專業(高速空氣動力學專業)授過課的“大炮”(頂級科學家)至少有六七位。吳文俊先生給我們講授高等數學課,嚴濟慈、錢臨照先生分別給我們講授一年級和二年級的普通物理課,與錢學森一家同船回國的蔣麗金博士(后被選為中國科學院院士)講授普通化學課。錢學森先生給我們講授“星際航行概論”課,郭永懷先生給我們講授“邊界層理論”課,林同驥先生(當年的學部委員,即院士)是一專業的專業主任,給我們講授“高速空氣動力學”課。當年給我們講授過“理論力學”課,后被選為院士的還有鐘萬勰老師、童秉綱老師等。給二、三、四專業授課的“大炮”也不少,如二專業的李敏華(兼任二專業的專業主任)、胡海昌、黃茂光;三專業的吳仲華、吳文;四專業的鄭哲敏等。總之,可以說是精銳盡出,中國科學院最優秀的科學家們在黨的領導下,踐行“全院辦校,所系結合”的辦校方針,幾乎無例外地走上了教學第一線。
訪談組:現在看來確實是大師云集!您還記得當時的“大炮”是怎樣給力學系的同學上課的嗎?他們各自的教學風格是怎樣的?
張瑜:他們對承擔的每門課都是從頭講到尾。出考題也親力親為,不需助教代勞。所配的年輕輔導老師負責跟同學們聯系和課后答疑,但課都是“大炮”們自己講授。有不少科學家采用自編的講義和教材,錢學森、郭永懷、林同驥等皆如此。這些教材有許多后來成為科學名著,如《星際航行概論》《邊界層理論》等。
教學計劃的特點是理工結合,科學與技術相結合。課程設置和教學內容的特點是既重視基礎,又抓尖端,把基礎科學與尖端科學有機地結合起來。基礎課中既包含科學理論基礎,也包含必要的工程設計基礎。而專業課則突出先進性、前瞻性,與世界學科技術發展的最前沿緊密相連。
在授課方面,多數科學家授課的內容科學水平很高,授課方法也很好。比如錢學森、嚴濟慈、錢臨照先生等就是這樣。嚴老講話帶些家鄉口音,他曾抱歉地向同學們半開玩笑說,他講話有些“南腔北調”,請大家諒解。但他授課深入淺出,講解生動,富有啟發性,很受同學們歡迎。也有的科學家因不太了解學生的學習基礎,講課內容偏深,教學方法也缺乏優勢,教學效果受些影響。但總體情況很好。

錢學森1960年2月在中國科大力學和力學工程系辦公室召集火箭小組部分成員開會指導工作。錢老坐椅背后低頭記筆記者是張瑜。
錢學森教育思想與教育實踐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培養科技人才,特別是尖端科學技術人才,需要做到理與工相結合,科學與技術相結合。他認為這是科學技術發展的客觀規律和培養創新型科學研究與科技人才所要求的。在錢先生實際主持近代力學系工作的8年(1958—1965年)中,中國科大一共招收了1000多名力學系學生,他們當中后來涌現了8位院士,8位將軍(7位少將、1位中將),376位教授、研究員和教授級高級工程師。他們成為活躍在我國經濟建設、國防建設、科技戰線和教育戰線的骨干力量。錢學森理工結合、科學與技術相結合的教育思想與教育實踐,不僅決定和影響了中國科大畢業生的特色,而且帶動和影響了全國眾多高校向著理工結合、科學與技術相結合的方向整合,從當年全國只有一所科技大學——中國科學技術大學,促使后來出現多所科技大學、科技學院、理工大學和理工學院。
訪談組:看來您是非常認可理工結合這種培養模式的?
張瑜:是的。我們要充分理解,培養科技人才需要理工結合、科學與技術相結合,充分理解“理”與“工”、“科學”與“技術”的辯證關系,理解它們之間的區別與內在聯系。面對科學技術的飛速發展、多學科的相互交叉與滲透,看到培養科技人才這樣做的合理性與必要性。但也要注意到,所謂“理工結合”及“理工結合”的程度,也是有一定針對性和條件的,不可千篇一律地要求。中國科大是一所研究型大學,當年是為培養“兩彈一星”和尖端科學技術人才,填補我國科技空白以及趕超世界先進科技水平而創建的,重點培養科學研究能力強的科技創新人才,所以在教學計劃和教育實踐中需要強調理工結合、科學與技術相結合。這是大膽、明智的創新之舉,其正確性和深遠意義已經被中國科大辦學和人才培養的不凡成就所證明。
訪談組:確實,錢老技術科學的思想在他1946年回國的兩次報告中都有體現。有研究表明錢學森的技術科學思想來源于他在美國加州理工學院的學習和研究,是以普朗特為代表的哥廷根應用力學學派思想的發展,錢學森也曾多次表示認可加州理工學院的辦學模式,當時錢學森在中國科大的教育實踐是參考了加州理工學院的辦學模式嗎?
張瑜:錢老對加州理工學院的辦學模式是贊許的,主要贊賞其創新精神和創新氛圍。同時,他也就這一點對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的不足提出過批評。有那么多具備國際學術交流經驗的科學家從事中國科大的教學工作,肯定會吸收發達國家辦學的有益經驗,博采眾長。中國科大的辦學固然與國外辦學的經驗有聯系,但也有區別。當時國內的教育方針要求教育要為國家服務,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錢學森是深入領會并嚴格貫徹落實黨和國家教育方針的。他提出要發展“兩彈一星”和航空航天技術,培養技術科學人才,都是緊密結合國家實際需求。我們搞小火箭在當年屬于“勤工儉學”的范疇,是黨的教育方針——“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的重要體現。但它又不僅僅是與生產勞動相結合,還跟我們所學的專業相結合,這就是錢學森先生的英明之處。錢學森當年在加州理工學院參加的業余火箭研究小組,曾被戲稱為“自殺俱樂部”,主要是培養他們的自由探索和創造精神;而我們搞小火箭和人工降雨火箭的意義及得到的鍛煉與提升遠遠不止這些,要豐富得多。
訪談組:您提到了小火箭的事情,您當時也參與了錢學森在中國科大組織的火箭小組,并在其中兼任秘書組組長的職務,您可以給我們具體談談搞小火箭的情況嗎?
張瑜:在錢學森先生的帶領下,我們從大一就開始參與小火箭和人工降雨火箭的研發、研制與試驗工作。在方法上,他并不是一開始就提要求,指示研究與研制的路徑,而是放手讓同學們自己搞。我們幾乎是在做“平地起高樓”的事。沒有研究方案自己討論確定;沒有參考資料,自己查找;沒有資金買很多書,自己刻蠟板油印學習和閱讀資料;沒有設備,自己到市場上去采購,自己組裝,自己測試。真是難極了!不知碰了多少釘子,吃了多少苦頭,失敗了多少次。取得初步成果后,錢學森主任適時地加以必要的指導。他對同學們的成績評價很高,半開玩笑地對我們說:“你們的路子走對了,簡直是發了科學洋財!”他多次指導我們科研工作。有時在我們的車間——簡易房,有時在系辦公室,有一次在全校第一次科學研究工作報告會及其分組討論會上。有口頭的指導,也有對我們所提問題的書面答復和指導。

2021年7月16日上午中國科大訪談組于張瑜北京家中
他注意對我們科研方向的把握。當我們對小火箭的研制相對成熟,單級火箭可以打到5000米高,雙級火箭可以打到約7000米高的時候,下一步該怎么走的問題擺在我們面前。有些同學出于熱情和自信,力主搞射程為75公里(75000米)高的高空探測火箭。錢學森主任對此不贊成。他指出,那要動用國家的力量,而且我們還有繁重的課業學習任務需要完成。他建議我們從實際出發,把現有研究成果應用到國民經濟建設上,并很具體地提出,我們可與中國科學院地球物理所的人工控制天氣研究室以及中國氣象局合作,以小火箭作為運載工具,把降雨催化劑(碘化銀)打到具備一定降雨條件的云中炸開散播,用以人工降雨或增雨,或者用來消除冰雹。后來我們這項研究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績。中國氣象局曾向我們成百上千支地下人工降雨火箭的訂單,并先后在內蒙古、吉林、江西、云南等地開展相當規模的人工降雨活動。當下一步工作的重點應該轉向它的推廣與完善時,我們適時地把研究成果和這項工作全部、完整地轉交給了中國氣象局。
我們的小火箭和人工降雨火箭的研發與研制工作從1958年9月末至1960年9月末,前后共搞了兩年。正是在錢學森先生的正確指導和支持下,我們的科研活動取得了具有科學價值,且對國民經濟建設(如農業生產和人工控制天氣)有所貢獻的真正意義上的科研成果,對人才培養也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訪談組:我們都知道,錢學森對中國科大力學系首屆學生的培養傾注了大量的心血,從建系、招生、制訂教學計劃、師資選聘、親自授課、親自指導學生科研實踐活動,一直到畢業論文環節,他都非常關注,不斷地給學生指明方向。作畢業論文階段開始前,錢老還專門向畢業班學生作報告,教導學生如何作畢業論文。據悉,他還親自參與和指導本科畢業生的論文答辯,您還記得當時的情況嗎?
張瑜:關于教導我們如何作畢業論文的報告我聆聽了。報告會在離北京中關村不太遠的五道口工人俱樂部劇場舉行。因會場容量有限,記得近代力學系1958級應屆畢業生全部參加,其他系同學派代表參加。錢學森的研究生階段是學空氣動力學的,他還以他當年作畢業論文——“測量附面層”(也稱邊界層)的經歷和體驗做例子說明應如何作畢業論文。他說:對附面層測量他就是認真、嚴格、踏踏實實、一絲不茍地把該測的每一個點的數據都測準。作畢業論文不可好高騖遠,要有意識地訓練自己嚴格、嚴謹的作風和科學精神。
對于如何組織畢業論文答辯,他也親臨一線,認真指導。1963年12月21日下午1點半,錢學森組織試點性的論文答辯:請近代力學系二專業(高溫固體力學專業)作不同類型論文的3位學生分別報告自己的畢業論文和相關工作。錢學森做質辯人,答辯地點在力學所417室。其他一些論文導師,包括黃茂光教授等觀摩或旁聽。之后把論文答辯的經驗和要求推廣到各個論文答辯組。
當年參加錢學森先生主持答辯的近代力學系1958級的3位同學分別是:后來在中國科學院力學所工作的王自強院士,后任中國科大副教務長的教授級高級工程師丁世有,原航天部研究員張潤卿。
訪談組:您之前在文章中提到過錢老重視管理科學,他的這一思想對您也產生了很大影響,您后來也轉向了管理科學工作,請問錢老對您的影響具體有哪些?

2018年3月12日,張瑜在中國科學院力學研究所錢學森、郭永懷工作過的辦公樓前留影。
張瑜:咱們國家從20世紀80年代起,開始重視現代管理科學的重要意義與作用。錢三強、盧嘉錫等這些科學界的前輩都是中國建立和發展現代管理科學的積極倡導者和組織者。錢學森先生也非常重視管理科學,他是系統論和系統工程的領軍科學家。當時中國科學院成立了管理學院(后根據教委指示統一改名為管理干部學院)。建院初期,管理學院缺乏干部,尤其是師資。管理學院的領導經中國科學院干部局同意,到中國科大說服部分老師,希望他們關心和支持我國管理學科的建設,調到管理學院從事管理科學方面的教學和研究工作。這期間也找到了我。鑒于我對高速空氣動力學的教學和研究工作已經做到相當程度,所以不想改行。管理學院的領導對我說,您可以跨學科,在繼續搞高速空氣動力學或氣體動力學教學與研究的同時,兼搞管理科學的教學與研究。他看我仍未下決心,就舉出錢學森的例子說:錢學森先生是高速空氣動力學和航空航天方面的杰出科學家,但他同時也注重并致力于管理科學研究,您為什么不可以向您的老師學習呢?這句話確實打動了我。我想,以后若搞管理科學,仍然能得到錢先生的指導。調到管理學院的前12年(1983—1995年)里,我的確做到了跨學科。在高速空氣動力學方面,我受益于錢學森先生的教導,在管理科學方面,也受到錢學森先生的影響、鼓舞和引領。
訪談組:您是錢老在中國科大力學系實踐教育思想的親歷者,請您談談錢學森的教育思想與教育實踐有哪些特點,對我們現在中國科大的人才培養有哪些借鑒?
張瑜:這是一個很大的題目,回答這個問題需要做全面、深入、系統的研究,才能得出比較準確和凝練的答案,而這正是我們今后應著力開展的工作。在此,我只就幾個與其相關的問題簡要談幾點意見和看法,供現在的和后來的研究者、科技工作者、高校管理者及師生們參考。

錢學森先生1984年1月21日在張瑜編著、北京大學出版社出版的《膨脹波與激波》一書扉頁上的題詞。
1.錢老是公認的戰略科學家。他的戰略思想與實踐不僅體現在對“兩彈一星”和航天工程遠見卓識的規劃、領導和研究工作中,也體現在對教育和人才培養工作的高度重視上。戰略科學家不僅要做好自己肩負的科學研究工作,還要使我們的科技工作后繼有人,人才輩出,一代更比一代強。這樣我們的科技工作才能做到可持續發展,從趕超世界先進水平,逐步向引領世界科技進步跨越。錢學森極其重視教育和人才培養工作,他不僅率先倡議創辦理工結合、科學與技術相結合的新型大學——中國科大,親自擔任近代力學系系主任,培養出那么多優秀的科技人才和骨干,而且眾所周知,直到他的晚年,他最思慮和最牽掛的,仍然是教育和人才培養的問題。
2.一位科學家的創新精神與創新能力,不僅表現在科學研究工作中,同樣,也表現在對科技人才的培養和獎掖后學上。創辦理工結合、科學與技術相結合的中國科大,培養理工結合、科學與技術相結合的科技人才,在當年就是一種大膽的創新思維與創新實踐。20世紀50年代在全國開展的高校院系調整,其主要傾向是理工分離。以錢學森為代表的一批科學家,從中國對科技人才的迫切需要和實際出發,評估并汲取國內外高端科技人才培養的經驗與教訓,制訂出理工結合、科學與技術相結合的教育和教學計劃,并堅定地一以貫之,走出了一條成功的,具有中國科大特色的人才培養之路。
3.深入教學第一線,下真功夫。錢學森肩負國家“兩彈一星”和航天工程重任,還經常去我國西部做重大試驗,但他對教育和教學工作一絲不茍,從不缺課,也極少調課,有時風塵仆仆地從西部趕回北京給我們上課。從制訂教學計劃、編寫授課教學大綱、撰寫教材、授課,直到指導學生畢業論文與答辯,他以身作則,不放松任何一個重要環節,率先垂范。
4.重視人才培養中的實踐環節。他親自指導學生科研實踐活動,研制小火箭和人工降雨火箭,目的是要學生樹立理論聯系實際的作風與學風,鍛煉不怕困難、艱苦奮斗和百折不撓的奮斗精神,尤其是培養學生的創新精神與創新能力。這些是單純的課堂教學難以替代的。
5.立德樹人,言傳身教。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他的高尚品德、民族氣節和愛國主義情懷光照后人,成為青年學生和愛國知識分子的好榜樣。他熱愛祖國,不甘心中華民族永遠積貧積弱,不惜放棄美國優越的工作條件和生活待遇,不顧美國當局的迫害、封鎖,歷盡千辛萬苦,矢志不渝返回祖國之舉幾乎家喻戶曉。1961年,他捐贈11500元給中國科大近代力學系的學生,用于購買教學設備和計算尺的事跡令人感動。這件事已載入中國科大的史冊。
錢學森先生曾坦言:
“我的事業在中國,我的成就在中國,我的歸宿在中國。”
“我作為一名中國的科技工作者,活著的目的就是要為人民服務。如果人民最后對我一生所做的工作表示滿意的話,那才是對我最高的獎賞。”
錢學森是一位愛國、杰出的戰略科學家,他的教育思想、教育實踐、辦學和人才培養方略與他的科學成就一樣,同樣極具價值。為了國家的未來,為了培養人才這第一資源,我們有責任學習、研究和弘揚他的教育思想與教育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