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局中看大國的戰略對視

胡欣

2022年是人類與新冠疫情抗爭的第三個年頭，一些影響更為深遠、潛在危害更為巨大的風險在疫情迷霧中加速逼近，大變局之下的博弈和沖突在主要戰略領域里不斷升溫。

競爭是大國關系的常態，美國反復宣稱國際政治“重回大國競爭時代”則是冷戰思維頑疾發作的體現。當今世界的一個顯著特點，是意識形態下的“雙標”更加肆無忌憚，非此即彼的二元對立更趨泛化。比如，美西方常抨擊中俄高超聲速武器研發、抹黑中國太空計劃，對自身全球軍事部署之進攻性給其他國家造成的威脅卻避而不談，對自身憑借技術優勢謀求戰略優勢破壞國際格局穩定的行徑也避而不談。

美國正在動員一場“全政府”“全領域”的對華戰略競爭，看正面交鋒占不到太多便宜，便采取“小集團化”“區域網格化”的策略，拉攏盟友，試圖以“新聯盟”或“準聯盟”的方式，甩開多邊主義，重組現有力量架構，以期在地區乃至國際體系內繼續掌握主動。美日印澳“四國機制”向軍事化協作推進，軍事指向性更加直接。情報領域的“五眼聯盟”向“九眼”乃至“十四眼”擴容。新近冒出的美印以阿（聯酋）“新四方對話”橋接南亞、中東、東亞地緣板塊，為“印太”競爭布設新的棋局。

無論是“西方中心主義”還是“白人至上”，西方主流政治觀念和價值認同始終沉浸在以自我為中心的價值觀、權力觀和秩序觀當中。從“羅馬治下的和平”到“大英治下的和平”“美國治下的和平”，再細品“新羅馬”“新帝國”的意涵，世界秩序的形成和選擇在西方腦海中幾乎都是其自身文明的一脈傳承。在他們眼中，歷史上沒有出現過一個非西方主導的世界秩序，由其他文明主導世界秩序的前景無法為其想象和接受。他們腦海里的公式化理念是，一旦西方式微，“極端勢力”“邪惡挑戰”必然崛起，破壞世界秩序。在他們看來，讓世界回歸“正常”秩序的方式必須依靠受西方“文明價值”感召而重新凝聚起來的“團結一致”。最近橫空出世的美英澳三方安全同盟正是所謂“盎格魯-撒克遜文明”內部的一場戰略合流。

就在世界最需要大國攜手推動全球治理之時，美國的戰略競爭思維不但是在刻意給自己制造敵人，而且意圖將世界重新推入陣營對立。建立新的國際秩序并非必然通過革命和戰爭，奉“零和博弈”為圭臬卻必然導致“無政府狀態”回溫。對于牽動未來國際格局的中美關系，美國持續推動“卡脖子”式的“脫鉤”，不斷試探突破底線紅線，極大加劇了地區動蕩和軍事沖突風險，也讓中國進一步看清，只有掌握能真正反制美國的戰略能力，才能在國家統一等核心利益問題上爭取主動。

中美關系失序背后，是兩國力量對比持續演變所引發的美西方戰略焦慮。如專家預測，未來十年中國的經濟總量很可能超越美國，綜合國力也可能在20年后趕超美國。中國的偉大成就相當程度上建立在改革開放以來融入世界的基礎之上，現在更以“一帶一路”“亞投行”等新型公共產品引領和改良著現有國際秩序和全球治理。這些都是在良性競爭與國際合作的基礎上實現的，是對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開拓踐行。

推進國際關系民主化、重塑國際公義體系的過程注定也是一場與強權政治、軍事霸權主義的長期斗爭。面對“黑云壓城城欲摧”的新一輪遏制威脅，中國不會自亂陣腳，不會放棄以和平、開放、互利、共贏為基本內涵的對外政策。與此同時，中國深知，虛幻的和平主義和投降主義換不來對手的尊重憐憫。我們常說的“斗而不破”既需要斗爭智慧，也需要斗爭勇氣，更要令對手不敢“破”、不能“破”的實力底氣。面對復雜多變的國際形勢，中國如果失去斗爭的品質和本領，國家命運將陷入危機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