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今,各級官員在處理一些問題時,會用到批示的方式,領導批示對問題解決有至關重要的作用。批示究竟為什么重要?各級不同身份的官員在批示時有何慣例?不同用詞之間有什么微妙之處?批示又會被如何傳閱下達?
如今,各級官員在處理一些問題時,會用到批示的方式,領導批示對問題解決有至關重要的作用。
一些批示需要承辦部門派專人前來閱讀,并不得帶出保密室;另有一些則被工整謄抄,在一定范圍內傳達;有的更進入各級宣傳機構視野,成為重要批示,全系統乃至全黨、全國都要學習。
批示究竟為什么重要?各級不同身份的官員在批示時有何慣例?不同用詞之間有什么微妙之處?批示又會被如何傳閱下達?
批示成為衡量工作進展的重要指標
批示大致可分為兩類:一類是在日常的請示、匯報等需要領導作出正式回復的文件上的批示,另一類則是在傳閱性質的工作簡報、內參、通報等各種信息上作出的批示。
某地級市公務員小曹說,他現在整天琢磨的就是如何給自己的稿子起標題。小曹主要負責撰寫本部門工作簡報的部分內容。“領導看簡報,就跟我們看報紙一樣,也是大體瀏覽一下,看標題,看到感興趣的標題多讀一點兒,其他的就匆匆略過”。
“各地的日常工作都差不多,關鍵還是看標題是否吸引眼球。能引起上級領導的重視,就可能被作為上一級部門的工作成績,進入上級的工作簡報。”小曹說。除了公安、城管、民政這類社會管理部門,財政稅務之類政府部門的工作人員的日常工作都難以量化衡量。領導批示的次數、詳略也是衡量其工作進展的重要指標。
留白的“批示域”
在辦公自動化以前,中國傳統的公文格式中,下級向上級遞交的文件與上級向下級傳達的文件,在發文機關標題部分有顯著不同。上報公文的機關標題部分上方要明顯多出一塊留白,這就是約定俗成的“批示域”。
目前能看到的1950至1960年的領導人批示件原件,內容較長的批示都寫在這一塊“批示域”中。但隨著對公文管理的逐步規范化,公文下發多有傳閱單等流程控制頁,上面會寫明要傳閱的領導名字,領導看后如無特殊意見,僅需在名字上畫圈——謂之圈閱。同時批示件還附有批示單,為每位領導留下批示欄,便于領導指示。
據某機關官員介紹,對于省委書記、市委書記這樣的班子內一把手來說,當他認為得對某份文件表態時,其態度的嚴厲程度直接與其在批示上所寫的內容有關。比如僅僅簽署一個“閱”字,基本就是表明自己知曉了;而批示中指定某部門負責,則關切程度有所提高;如果直接指名要“某某同志”等分管領導關注辦理,那么重視程度就已經頗為嚴重。被指名的分管官員在閱后一定會進一步批示,并要求下屬高度重視。
對于各級秘書而言,最重要的就是通過一些細微差別,領會批示件的真實意圖。比如,在一份請示上批示“同意”和“擬同意”之間的差別巨大。對于“擬同意”這種批示,負責文件傳達和落實的辦公室主任,往往會和領導秘書密切溝通:是對此文件請示內容已經滿意,僅僅表示謙虛,還是確實另有所想但不便表態?也有可能是對事情敏感性有所警惕,以“擬”字表達自己謹慎的態度。
另外諸如“請酌情辦理”“按規定辦理”“根據某會議決定,同意辦理”等批語,亦是下屬要謹慎考慮的問題。“酌情辦理”是可辦理可不辦理,還是一定要辦理?對于“按規定辦理”,如果該事按規定無法辦理呢?如果下屬理解為領導同意了,貿然給辦理了,是否會被追究責任?而“根據某會議決定,同意辦理”,有時也可能是表明了官員是按照集體決定辦事,而個人未必完全同意。辦公室主任或許要翻翻會議記錄,看這一官員當時的具體表態是什么。
下級看到的多是抄清件
目前,中國并沒有對領導批示件的辦理和管理進行過統一的公開規定。不過縱覽各地的批示件辦理規定和流程,突出對領導權威的重視,對批示逐級保密一直是工作的重心。一般情況下,一份文件上的批示只有在該文件傳閱范圍內的班子成員才能看到,而且只能由文秘部門按照根據慣例制定的傳閱順序看。
除了傳閱的文件和直接指示到個人的文件以外,一般的批示傳達在很多地方并不會有領導筆跡的復印件。比如南方某省會城市就規定:“市領導批給市直有關單位或單位負責同志的批示件,原則上只供該單位的負責同志以及由其本人指定的承辦人員閱看和辦理,傳閱范圍要從嚴控制。”
也就是說,對于批示,下一級單位的領導干部可能看到其直管領導的筆跡。再往下傳達就需要抄清,除特別要求外,一般會隱去具體領導姓名,僅用“省領導批示”“市主要領導批示”等方式傳達。各級政府官員親筆批示的原件,最終都會回到各級機關的文秘部門,分卷存檔。
(《廉政瞭望》2021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