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Malmquist-Luenberger指數的中國蔬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研究

王雪嬌 李隆偉 耿仲鐘 毛昭慶 趙秀華

摘要：確保國內居民隨時隨地能夠獲取到綠色安全營養的蔬菜是中國農業高質量發展的一個重要衡量指標。在資源環境日益成為經濟增長硬約束背景下，相較于傳統全要素生產率指標，采用綠色全要素生產率來測度評價一個經濟體的增長質量更為科學。因此，基于2011—2018年中國27個省份不同品種蔬菜的成本收益數據，本文將化肥等污染物排放量作為非期望產出，運用Malmquist-Luenberger指數對中國蔬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進行測算。結果發現：2012—2018年，中國蔬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年均增長率為1.56%，其中技術效率指數、技術進步指數年均增長率分別為-0.42%和1.99%；菜椒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指數增長速度最快（2.93%），豆角最慢（0.49%）；寧夏菜椒和西紅柿的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增速最快，福建蘿卜和茄子的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增速最快，河南大白菜、江西豆角、山東黃瓜、遼寧馬鈴薯以及貴州圓白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增速最快。

關鍵詞：蔬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Malmquist-Luenberger指數；技術進步；技術效率

中圖分類號：F326.13文獻標志碼：A論文編號：cjas2021-0039

Research on Gree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of Chinese Vegetables Based on Malmquist-Luenberger Index

Wang Xuejiao1， Li Longwei1， Geng Zhongzhong2， Mao Zhaoqing1， Zhao Xiuhua3

（1Agricultural Economy and Information Research Institute of Yunnan Academy of Agricultural Sciences，

Kunming 650205， Yunnan， China；2China Cigarette Sales and Marketing Corporation， Beijing 100055， China； 3Yuanyang County Bureau of Agriculture， Rural Areas and Science and Technology， Honghe 532528， Yunnan， China）

Abstract： Ensuring that domestic residents can get green， safe and nutritious vegetables anytime and anywhere is an important indicator of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agriculture in China. As the resource environment has increasingly become a hard constraint on economic growth， it is more scientific to use the gree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to evaluate the economic growth quality than the traditional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index. Therefore， based on the cost-benefit data of different varieties of vegetables in China’s 27 provinces from 2011 to 2018， the paper took the emissions of pollutants such as fertilizers as undesired output， and used the Malmquist-Luenberger Index to measure the gree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of vegetables. It is found that the average annual growth rate of gree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of vegetables was 1.56% from 2012 to 2018， of which the technology efficiency index was -0.42% and the technology progress index was 1.99%. Among them，the gree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index of pepper grew the fastest （2.93%）， and that of beans grew the slowest（0.49%）； the gree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index of Ningxia pepper and tomato grew the fastest， and that of Fujian radish and eggplant grew fastest. Henan Chinese cabbage， Jiangxi beans， Shandong cucumber， Liaoning potato and Guizhou cabbage had the fastest gree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growth.

Keywords： Vegetables； Gree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Malmquist-Luenberger Index； Technology Progress； Technology Efficiency

0引言

21世紀以來，環境問題成為阻礙世界各國社會可持續發展的重大難題之一。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推進綠色發展是農業發展觀的一場深刻革命，也是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主攻方向。2021年中國中央一號文件《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加快農業農村現代化的意見》也提出要“推進農業綠色發展”。2017年，中國農業農村部印發了《開展果菜茶有機肥替代化肥行動方案》指出，中國蔬菜每公頃化肥用量比日本高192 kg、比美國高445.5 kg、比歐盟高471 kg，且中國耕地退化面積占總面積的40%以上，耕地污染問題突出。中國化肥農藥等的超量使用，使蔬菜生產面臨的產品安全隱患和產地環境污染風險增大，嚴重阻礙了蔬菜產業的綠色發展[1]。作為世界人口大國，長期以來中國都是蔬菜生產和消費大國，2019年中國蔬菜播種面積和產量分別為2086.3萬hm2和72102.6萬t，均超過全球一半以上，穩居世界第一，總產值位居中國種植業之首（《中國農村統計年鑒》和FAO數據庫）。據牛津大學Our World in Data數據庫統計可知，自2001年以來，中國每年人均蔬菜消費量呈逐年增加的趨勢，大約在254.19～377.17 kg之間，始終排在全球前兩位。盡管如此，中國新鮮蔬菜平均單產水平僅為15.88t/hm2，遠遠低于美國（66.06t/hm2）、韓國（46.93t/hm2）、澳大利亞（32.01 t/hm2）、德國（28.70 t/hm2）等發達國家（FAO數據庫），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根據經濟效率理論可知，生產效率的變動主要來自兩方面，一方面是新技術的創新，另一方面則是除技術外的其他因素。在蔬菜生產的效率評價中，新技術的創新主要來自農業科研機構的研發過程，如新品種的培育、新化肥、農藥以及機械的發明或者新型田間管理技術體系的形成等。而技術效果的發揮受到包括生產者（如生產和管理技術的應用等）和自然環境（如水災、低溫甚至霧霾天氣帶來的光照不足等）方面的影響[2]。那么，未來在人口數量不斷增加、新型城鎮化逐步推進、鄉村振興戰略全面實施以及耕地面積有限等多重因素交織的背景下，中國蔬菜生產效率的提升關鍵點在哪里？不同地區是否存在差異？如果是，產生差異的原因有哪些？不同蔬菜品種是否存在差異？考慮了非期望產出的蔬菜綠色生產效率如何？應該采取哪些有效手段或政策提升中國蔬菜的綠色全要素生產率？這些都是本研究關注的重點問題。

通過梳理國內外相關研究文獻發現，僅王歡[2]采用前沿生產函數的ML生產率指數（簡稱“MML”）對2002—2016年露地蔬菜和設施蔬菜的綠色全要素生產率進行了測算和對比分析，發現各類蔬菜生產效率與生產資源存在錯配的不均衡現象。金玨雯[3]采用生命周期評價法對北京市蔬菜種植戶不同設施類型蔬菜生產的碳效率及其影響因素進行研究，發現設施蔬菜生產整體上對生態環境具有正的外部性，但碳視角下資源配置效率不高。部分學者分規模[4]或分品種對蔬菜全要素生產率進行研究，如露地菜花[5]、設施西紅柿[6]、黃瓜[7]、大白菜[8]、蘿卜[9]、冬油菜[10]等。可以看出，目前運用Malmquist-Luenberger指數對中國蔬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進行較為系統研究的較少，這為本研究開展相關研究提供了空間。

1研究方法及數據

1.1研究方法

2實證結果與分析

根據上述研究方法與處理手段，筆者選用MaxDEA8.0軟件進行數據分析。表2是2012—2018年中國蔬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指數的幾何平均值。

由表2可知，2012—2018年中國蔬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年均增長率為1.56%，其中，技術效率指數年均增長率為-0.42%，技術進步指數的年均增長率為1.99%。由此可知，2012—2018年間，中國蔬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增長主要得益于技術進步的拉動。縱向來看，2012—2018年，中國蔬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指數呈現出明顯的“W”型變化趨勢，其中，2015年的指數值為1.0475，是近年來的最高水平，這主要是受到當年蔬菜生產技術效率和技術進步雙重作用推動的結果。分不同品種來看，2012—2018年，所有蔬菜品種的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指數均大于1，這說明2012—2018年間中國各蔬菜品種生產效率總體均表現出不斷增長的趨勢。其中，菜椒增長速度最快，為年均2.93%，黃瓜次之，為2.51%，增長最慢的是豆角，僅為0.49%。進一步的，將Malmquist-Luenberger指數分解為技術效率指數和技術進步指數可知，2012—2018年，大白菜、豆角、黃瓜和茄子的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指數分別為1.0204、1.0049、1.0251和1.0151，其中，技術效率指數分別為1.0036、1.0019、1.0216和1.0027，技術進步指數分別為1.0168、1.0029、1.0034和1.0123，說明這4種蔬菜生產效率的不斷增加是受到生產技術效率和技術進步共同推動的作用，且除了黃瓜外，大白菜、豆角和茄子生產技術進步的影響大于技術效率改善的積極影響。2012—2018年，中國菜椒的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指數為1.0293，其中技術效率指數和技術進步指數分別為1.0319和0.9975，即近年來中國菜椒生產效率的增加主要依賴于生產技術效率的改善。與菜椒不同，2012—2018年，蘿卜、馬鈴薯、西紅柿和圓白菜的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指數分別為1.0129、1.0062、1.0124和1.0146，其中，技術效率指數分別為0.9424、0.9821、0.9840和0.9948，技術進步指數分別為1.0748、1.0245、1.0289和1.0199，表明這段時期中國蘿卜、馬鈴薯、西紅柿和圓白菜生產效率不斷增加主要歸功于生產技術的不斷進步。

圖1為2012—2018年中國不同品種蔬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指數變動趨勢圖。可以看出，2012—2018年，歷年中國不同品種蔬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指數均在0.85以上。其中，2012年蘿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指數最高，為1.152，2014年蘿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指數最低，僅為0.879。與此同時，中國菜椒、大白菜、豆角、茄子和圓白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指數均呈現出“W”型波動變化趨勢，且蔬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指數總體均表現出增加趨勢；中國黃瓜和馬鈴薯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指數均表現為上下交替波動的變動態勢；中國蘿卜和西紅柿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指數則均表現出拖尾的“V”字型下降趨勢。

表3是各省2012—2018年中國不同品種蔬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指數測算結果。不難看出，2012—2018年，在中國以上27個省（自治區、直轄市）中，有17個地區（主要包括華北部分地區、西北部分地區以及華中地區）的蔬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指數超過1，表現出生產效率不斷增長的趨勢，另外10個地區（主要包括東北地區、西南部分地區以及華南地區）的蔬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指數小于1，說明近年來這些地區的蔬菜生產效率是有所下降的。其中，北京、福建、江西、山東、湖北、貴州、寧夏和新疆蔬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不斷增長是技術效率改善和技術進步共同作用的結果；天津、山西、吉林、安徽、河南、廣西、四川、陜西蔬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不斷增長主要表現為技術效率惡化與技術進步并存的現象，且技術效率惡化的負向影響小于技術進步的正向影響；河北、內蒙古、江蘇、重慶、云南、甘肅綠色全要素生產率不斷下降同樣表現為技術效率惡化與技術進步并存的現象與技術進步并存的現象，但是技術效率惡化的負向影響大于技術進步的正向影響；湖南蔬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不斷增長表現為技術效率改善與技術退步并存的現象，且技術效率改善的正向影響大于技術退步的負向影響；遼寧和黑龍江蔬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不斷下降則呈現出為技術效率改善與技術退步并存的現象，且技術效率改善的正向影響小于技術退步的負向影響；廣東和海南蔬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不斷下降則是受技術效率惡化與技術退步雙重結果的影響。

分品種來看，（1）菜椒：2012—2018年，除福建、甘肅、海南、內蒙古和東北三省外，其他18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種植的菜椒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均是不斷增長的，其中寧夏增速最快，年均增速為15%；（2）大白菜：2012—2018年，除福建、甘肅、廣西、內蒙古、云南和東北三省外，其他17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種植的大白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均是不斷增長的，其中河南增速最快，年均增速為21.8%；（3）豆角：2012—2018年，除安徽、黑龍江、湖南、江蘇和遼寧外，其他12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種植的豆角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均是不斷增長的，其中江西增速最快，年均增速為5.4%；（4）黃瓜：2012—2018年，中國福建、甘肅、廣西、貴州、吉林、遼寧、江西、山東、四川、天津、云南和華中地區種植的黃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均是不斷增長的，其中山東增速最快，年均增速為17.4%；（5）蘿卜：2012—2018年，除甘肅、廣西、遼寧、四川、云南和華中地區外，其他1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種植的蘿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均是不斷增長的，其中福建增速最快，年均增速為30.5%；（6）馬鈴薯：2012—2018年，除貴州、寧夏、山西和重慶這四個省外，其他12個地區種植的馬鈴薯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均是不斷增長的，其中遼寧增速最快，年均增速為9.3%；（7）茄子：2012—2018年，除甘肅、廣西、海南、河北、湖北、寧夏、山東、山西、云南和重慶外，其他15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種植的茄子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均是不斷增長的，其中福建增速最快，年均增速為15.4%；（8）西紅柿：2012—2018年，除廣西、海南、河南、黑龍江、江蘇、江西、遼寧和陜西外，其他15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種植的西紅柿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均是不斷增長的，其中寧夏增速最快，年均增速為17.4%；（9）圓白菜：2012—2018年，除福建、廣東、河北、江蘇、內蒙古、寧夏和陜西外，其他16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種植的圓白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均是不斷增長的，其中貴州增速最快，年均增速為15.7%。

3政策措施

第一，繼續發揮技術進步作用，盡快改善技術效率水平。根據測算的結果可知，2012—2018年中國蔬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年均增長率為1.56%，其中，技術效率指數年均增長率為-0.42%，技術進步指數的年均增長率為1.99%。因此，建議一方面要注重新技術的推廣和應用指導，關注蔬菜生產過程中的環境污染問題，將高產高效型和環境保護型兩類技術綜合推廣，以向產量增長和環境保護雙贏的蔬菜生產方式發展；另一方面生產和管理技術的應用水平不足是阻礙蔬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高的主要因素，為促進中國各地區蔬菜生產技術效率的改善，可通過推廣蔬菜綠色生產保險和加強對蔬菜綠色生產的扶持力度，降低蔬菜綠色生產經營風險，有利于促進各地區蔬菜生產過程中要素的合理配置[2]。

第二，先進地區應該積極發揮示范帶動作用。根據測算的結果可知，中國江西、貴州、山東、寧夏、河南、福建、湖北、四川、湖南、北京等地區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排在全國前列，而海南、江蘇、內蒙古、黑龍江、遼寧等地區則居于末尾。因此，建議秉承“加強區域合作，凝聚產業發展共識；引進和培育優勢品種，優化產業布局；提升種植技術，提高質量效益”的原則，蔬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較低的地區及時有效的增加與效率較高地區尤其是蔬菜種植結構較為相似的高效率地區的環境友好型新技術交流及蔬菜產業相關政策的借鑒，以增強空間溢出的帶動作用。

第三，東部地區應該加快新技術研發，西部地區應該加強新技術的推廣應用。根據測算的結果可知，中國遼寧、黑龍江、湖南等東部地區蔬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增長表現為技術效率改善與技術退步并存現象；而廣西、重慶、四川、云南、陜西、甘肅等多數西部地區蔬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增長呈現出技術效率惡化與技術進步并存的現象。因此，建議中國東部地區要充分利用當地先進資源，保持效率優勢，利用現有的優秀科研團隊、先進的科研技術條件和水平加快研發蔬菜綠色環境友好型新技術，進一步提高這些地區蔬菜綠色生產的技術水平。西部地區則應該在承接和學習東部地區先進技術水平的基礎上，加大技術推廣和技術指導的力度，提升蔬菜綠色生產技術效率水平。

第四，馬鈴薯、西紅柿、蘿卜和圓白菜種植需要進一步提升技術效率水平，菜椒種植應該加快新技術研發，大白菜種植亟需改進新技術的研發和推廣應用。馬鈴薯、西紅柿、蘿卜和圓白菜作為大眾蔬菜，在我國種植歷史悠久，分布區域廣泛，技術也相對成熟，如脫毒馬鈴薯種薯生產技術、水肥一體化技術、全覆膜蓋壟作集雨溝播技術，西紅柿、蘿卜和圓白菜從地塊選擇、品種選擇、播種育苗、定植管理、田間管理、肥水管理到病蟲害防治等生產各個環節都形成了較為成熟的生產栽培技術體系[15]，因此，這些蔬菜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更應該關注生產要素間的合理配置，盡可能的將現有的先進技術應用到生產過程中，尤其是水肥一體化、有機肥替代化肥、生物防蟲防治等環境友好型新技術。辣椒種類繁多，是中國南方大多數家庭不可或缺的調味品。菜椒是辣椒的一種，辣味較淡乃至根本不辣，常常作配菜食用。盡管目前中國辣椒種植面積僅次于白菜，居蔬菜作物第二位，其產值和效益高于白菜，居蔬菜作物之首。但是中國辣椒和大白菜產業的發展都存在著生產成本高，生產要素投入不均衡，人工成本占比較大等問題[16]，繼續加快新技術的研發，降低成本提升效益。大白菜作為中國種植面積最大的蔬菜作物，是一種質優價廉的大眾菜，亟需機械化收獲技術的研發、推廣和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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