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寅寅
(哈爾濱理工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80)
“生態興則文明興,生態衰則文明衰。”[1]中華民族的永續發展與生態文明的建設密不可分,正是在深刻認識到生態環境對人類文明的重要作用的基礎上,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生命共同體”理念,以強調人與自然之間相互依賴、和諧共生的重要關系。從馬克思主義哲學視角看,人類產生之初即生活于自然之中,自然是人類實踐活動最初也是最重要的對象,不同歷史時期的人們,對人與自然關系的理解和態度截然不同。事實上,人與自然的關系并不必然導致生態問題。那么,如何在動態角度把握人與自然的關系,就成為考察生態問題的形成、進而理解提出“生命共同體”理念的重要線索。
自然在馬克思主義哲學語境中具有雙重內涵。首先,就具有先在性的天然自然而言,馬克思認為,即使考慮到人對自然的改造活動,外部自然界的優先地位也必須予以承認。正是因為各種自然條件的存在,才有了作為肉體的人的存在,而這些自然條件“直到如今還決定著肉體組織的整個進一步發展或不發展”[2]。從這個意義上看,“人類必須尊重自然、順應自然、保護自然”[3],自然是人類歷史的前提。不過,前提卻不等同于起點。馬克思進一步指出,只有當人開始生產自己的物質生活資料時,人才開始把自己和動物區別開來,也正是在物質生產活動的基礎上,人才建立起與自然之間的關系。隨著人類實踐活動范圍的擴大,自然不斷人化,對馬克思而言,只有在人類社會歷史中生成的自然界,才是人的現實的自然界。正是在這個意義上,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絕不僅僅表現為人與自然在本體論上的統一,而且還包括自然如何在實踐的基礎上滿足人的需要的價值論問題。
既然人與自然的關系是在人類實踐活動的基礎上生成的,那么,這一關系就必然會隨著人類歷史的發展而改變。與動物本能的、無中介性的活動不同,人具有自覺運用中介以達成目的的能力,這就使人不僅能夠適應不同的自然環境,而且更重要的是,人能夠改造自然以合乎自己的目的。因此,人與自然之間關系的變化并不呈現為某種生物形態或器官功能的變化,而是構成了一種真正的發展。當然,這種發展并不以人類單純的主觀目的為基礎,而是建基于人類利用外部中介的能力之上,這一外部中介首先表現為把主體目的與外部自然聯結起來的勞動工具。整個手工工具時期,工具還能體現出主體的特性,特別是主體的審美訴求。然而,隨著近代工業革命的異軍突起,機器體系不再體現個體主體的特點,而只是把人當作一般的抽象勞動者。現代信息革命的發展更使作為中介的勞動工具不斷智能化,工具體系由此具備了完全排除人的可能性。至此,人的生產過程,抑或人對自然的改造過程徹底地客觀化、技術化。[4]
勞動工具的客觀化與技術化雖然帶來了生產力的突飛猛進,卻也造成了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日益技術化、理性化。同時,在生產方式與生活方式一致的理論邏輯中,物質生產領域的客觀化同樣影響著人類的日常生活,使人對自然的認識日趨理性化,“祛魅”成為理論領域中的熱門話題。不過,在人類認識自然和改造自然能力不斷提高的同時,人對自然的審美想象力卻在水泥森林中無處容身。事實上,人對美的欣賞與創造并非人類活動中可有可無的點綴,而是人的全面發展的表征。在馬克思的理論視野中,“人也按照美的規律來構造”[5]。自然界對人的意義以人的感覺所及的程度為限,然而,工業革命或者更確切地說資本主義私有制的確立,卻使人的全面的、豐富的感覺異化為占有的感覺。如此一來,自然對人而言僅僅具有“純粹的有用性”,而人與自然的關系也就由此失去了應有的審美維度。
起初,在啟蒙哲思的凱歌中,人類并未重視對人與自然關系的審美詮釋。在自然科學的推動下,人類對自然的認識更為精確,對自然的改造日趨深入,審美想象力成為了唯有藝術家才具有且能夠運用的能力。以直接的效益為目的,人類不斷地在與自然的物質變換中宣示主權,拓土開疆。然而,人類對自然界的每一次“勝利”,起初確實取得了預期的效果,但是“對于每一次這樣的勝利,自然界都對我們進行報復”[6]。當前,工業化所帶來的生態環境問題已經嚴重危及人類文明的存續,在這種情況下,人與自然關系在近代的根本性轉變引起人們的反思。
遵循馬克思主義的理論邏輯,自然界既給人提供生活資料同時也提供生產資料,但不能據此將自然界視為征服和任意索取的對象;同樣,盡管人是自然的一部分,但也不能因此導向非人類中心主義。“生命共同體”理念正是在這樣的理論與時代背景下提出的,習總書記指出:“人因自然而生,人與自然是一種共生關系。”[7]按照這一判斷,人雖因自然而生,但其一旦產生就與自然相互作用,共生共榮,人與自然構成一個以人為中心的生命共同體。在實踐領域中,自然是人的生活和活動的一部分;在理論領域中,自然為人的精神生產提供前提材料。不僅如此,自然還為人的審美體驗提供天然基礎。在此意義上,“生命共同體”理念對人與自然關系的研判,即在于將自然與人看作內在統一的生命共同體,從共生的意義上有效地保護自然環境,逆轉近代以來人與自然的對立關系,并在現實活動中重新實現人與自然的統一。
毫無疑問,工業文明和科技進步所帶來的后果必須予以正視。“生命共同體”理念恰恰是在把握這一矛盾后果的基礎上提出的,其對人與自然內在統一的訴求內蘊于人與自然的三重關系之中。
實踐的“生命共同體”是由人的目的性活動即實踐活動所形成的。與動物被動地適應自然不同,人的實踐活動帶有明確的目的性,它總是以實現主體的訴求或利益為直接目的。在此意義上,人與自然之間的實踐關系,必然表現為以人為中心而對自然的同化。不過,早期人類尚不理解實踐在人類形成中的作用,自然在古代被設想為一個生命有機體,與人類處于直接的同一當中。近代工業的發展雖然展現了人的實踐能力,塑造了真正的人本學的自然界,但卻是以異化的方式來理解人與自然的關系。人類在實踐中只看到自然的純粹有用性,而無視自然的豐富性和多樣性。如此一來,人的實踐活動就僅僅帶有直接的、有限的目的,在這種活動中,人對自然的改造表現為占有和支配。然而,正如馬克思所言,人一方面是能動的自然存在物,但另一方面,人與動植物一樣,也是受動的存在物。因此,盡管人類在實踐活動中使自然為自己的目的服務,但如果這一目的僅僅是眼前的、直接有限的目的,那么即使起初確實獲得了預期的效果,但卻一定會受到自然的反制與報復。
實踐的“生命共同體”首先就在于對人的實踐活動的目的辯證。重塑人與自然的統一不僅要處理好人的實踐活動在改造自然過程中的眼前目的與長遠效果的不一致,更重要的還在于把握這些活動在社會方面的直接目的與較遠效果之間的矛盾關系。在對自然的有目的的改造中,通過不斷加深對自然規律的正確理解,人類越來越能夠控制受直接效益驅使的實踐活動所造成的較遠的自然后果,同時也越來越認識到自身和自然界的一體性。但認識和正確運用自然規律并不必然意味著能夠實現人與自然的統一。在馬克思的理論視野中,“人對自然的關系直接就是人對人的關系”[8]。換言之,人與自然的統一受制于人對人的關系,受制于人的生產方式。盡管通過認識和正確運用自然規律,人類已經能夠預估生產行為在改造自然中的較遠影響,但要把握這種行為在社會方面造成的矛盾則需反思人的生產方式。“到目前為止的一切生產方式,都僅僅以取得勞動的最近的、最直接的效益為目的”[9],但這一目的的實現在之后的發展進程中卻往往造成了與之相矛盾的后果。因此,需要變革的不僅僅是人對自然的態度,更重要的是人的生產方式。一旦生產方式發生變革,“社會化的人,聯合起來的生產者,將合理地調節他們和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10]。
因此,實踐的“生命共同體”固然是在實踐活動的基礎上正確認識和運用自然規律、重塑人與自然統一的產物,但我們不能僅僅把它置于人與自然關系的調節中去理解,而必須把它理解為變革生產方式進而實現真正的人類聯合的產物。若是僅從人與自然的角度看,很難真正改變人的實踐活動的直接目的性,人也無法真正做到如保護自身肢體一樣保護自然環境。只有從人的生產方式出發,才能把握人與自然這一生命共同體的內在本質。為此,習總書記指出:“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11]這就是說,人類對經濟效益的追求與保護生態環境之間并無矛盾,“生命共同體”理念對人與自然和諧關系的訴求,本身即蘊含了經濟發展與生態文明之間的和諧關系。在此意義上,當人類認識到工業文明所造成的矛盾,認識到生態環境對經濟增長的基礎性作用,就必須調整經濟增長模式,大力發展綠色產業,實現發展方式上的轉型。由此可見,實踐的“生命共同體”并不抽象地追求人與自然的和諧統一,而是在實踐活動的基礎上,變革人類的經濟增長方式,從而合理地開發和利用自然。
理論的“生命共同體”以人的理論活動為基礎。與實踐活動的直接目的性不同,理論活動不再表現為直接改造自然界以適應主體的目的,而是通過語言符號系統追求自然界的客觀必然性。在此意義上,理論活動最終形成的并不是用以滿足人類物質欲望的對象性物品,而是一個以概念為中介把握自然規律的知識系統,其目的不在于改造自然界,而在于理解自然界,把自然界納入一個具有普遍性法則的體系之中。正如馬克思所言:“從理論領域來說,植物、動物、石頭、空氣、光等等,一方面作為自然科學的對象,一方面作為藝術的對象,都是人的意識的一部分,是人的精神的無機界。”[12]由此可見,人的理論活動最初同樣以自然界為對象,通過對自然規律的把握和理解實現人與自然的統一。
近代以來,自然科學不斷興起并展開了大規模的活動,由此形成的自然觀將自然看作是獨立于人的理論活動之外的客觀存在,人的認識只能客觀地反映外部自然,任何事物都可用自然原因加以解釋,哲學思辨被排除在自然科學之外,人的自由意志與價值屬性同樣不可避免。在人與自然關系日益科學化面前,馬克思指出,現實的科學確應以自然界為起點,但這一自然界并不是孤立于人的活動而存在的自在之物,而是歷史的產物,是人類世代活動的結果。因此,作為人的理論活動的產物,自然科學不應是排除人的客觀知識體系,而應以人為直接對象,同時,自然界也是關于人的科學的直接對象。換言之,“自然科學往后將包括關于人的科學,正像關于人的科學包括自然科學一樣:這將是一門科學。”[13]唯有如此,才能在理論活動中真正實現人與自然的統一。
如此一來,理論的“生命共同體”比之實踐的“生命共同體”更具深刻性。它旨在形成一種人與自然相統一的觀念,這一統一不是外在意義上的對立統一,而是指明人與自然具有內在的統一性。“因為直接的感性自然界,對人來說直接是人的感性(這是同一個說法)”[14],人不僅在自然中實現自己的本質力量,而且只有在關于自然本質的科學中才能認識到自身的本質力量。因此,習總書記指出:“環境就是民生”,我們要“像保護眼睛一樣保護生態環境,像對待生命一樣對待生態環境”[15]。理論的“生命共同體”即是要推動生態保護觀念深入人心,使人們認識到人與自然的共生關系,把握自然科學與人的科學的統一,從而“加強生態文明宣傳教育,增強全民節約意識、環保意識、生態意識、營造愛護生態環境的良好風氣”[16]。換言之,真正從觀念上、從理論上轉變對自然的理解,進而把握人與自然的內在的、歷史的統一,正是“生命共同體”理念的題中應有之義。
在馬克思主義的理論視野中,人遵循美的規律活動,自然界作為人的精神食糧,同樣是藝術的對象。人不僅在思維中而且也在全部感覺中肯定自己,而人的感性的豐富性,如人的美感,正是由于人化自然才產生出來。因此,審美活動并不是藝術家的專屬,而是充分體現人的豐富性的本質活動。所謂審美,是指人在長期的社會實踐中,通過不斷地認識和把握自然規律而形成的對自然合目的性與否的價值判斷。當然,這一合目的性并非實踐活動所具有的直接目的性,而是以實現人的全面發展為最終目的。在此意義上,人的審美活動作為表征人的全面發展的本質活動,必然塑造出審美的“生命共同體”樣態。
黨的十八大以來,“美麗中國”成為生態文明建設的奮斗目標。這無疑意味著審美成為“生命共同體”理念的一個基本維度。審美所具有的超功利性不僅能夠克服實踐活動中人對自然的急功近利,而且也能拉近理論活動中人與自然之間的冷漠疏離。換言之,人的審美活動所造就的理想世界,具有對現實生活的補償作用。人們在審美活動中體悟人與自然的互融共在、表達人對自然的美好期待,就此而言,審美維度對“生命共同體”理念的建構與評價而言,具有至關重要的意義。習總書記指出,我們要堅持綠色發展理念,“努力形成人與自然和諧發展新格局,把我們偉大的祖國建設得更加美麗,為子孫后代留下天更藍、山更綠、水更清的優美環境”[17]。這一表達蘊含了對“生命共同體”的審美期待。審美的“生命共同體”以對人與自然和諧融洽的審美體驗為基礎,通過這一審美體驗,使人們對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和自然本身的價值有了全新的理解,并從人的審美理想中激發人類保護自然的意識和熱愛自然的情懷,號召和鼓勵人們自覺形成綠色發展方式和生活方式,從而打造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美好環境。“宇宙只有一個地球,人類共有一個家園。”[18]無論是從人類依戀自然、融合于自然的審美情感出發,還是從永續持久的發展環境出發,珍愛和呵護地球都是人類唯一的選擇。
著眼于“生命共同體”的三重樣態,人與自然的關系之所以在近代發生根本性變化并產生嚴重威脅人類生存的環境問題,就在于人與自然的實踐關系和理論關系被無限放大,而審美關系卻不斷弱化。作為一個有機整體,人與自然的實踐關系、理論關系和審美關系應處于一個平衡發展的狀態。在此意義上,構建“生命共同體”也應從此處發力,探索一條實踐、理論與審美正向發展、協同并進的實踐路徑。
從人與自然的實踐關系角度,構建“生命共同體”始終需要堅持經濟發展與生態環境的統一。毫無疑問,人對自然的實踐改造構成了人類生存與發展的基礎,不過,直到近代的人類生產力都是在人與自然的“斗爭”中獲得相應的發展,人對自然的改造表現為人對自然資源的索取。然而,犧牲生態環境所獲得的發展勢必遭致自然的報復。生態危機的凸顯促使人類不斷反思經濟發展與生態環境之間的關系,習總書記指出:“經濟發展不單純是速度的發展,經濟的發展不代表著全面的發展,更不能以犧牲生態環境為代價。”[19]換言之,經濟發展與生態環境不應是敵對的,著眼于人的實踐改造的眼前目的與長遠效果之間的矛盾,只有在尊重自然、保護自然的基礎上才能保證經濟獲得穩定的發展。
基于此,習總書記強調“兩山論”和“綠色GDP”,正是表達了在統籌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的基礎上,對更高品質的經濟發展的訴求。對習總書記而言,“保護環境就是保護生產力,改善環境就是發展生產力”[20]。人類文明固然是在生產力的推動下不斷向前發展,但自近代以來的生態問題卻向生產力發展提出了關系人類福祉的更高要求。生產力本質上即是表征人類改造自然和征服自然的能力,反映著人與自然的關系,習總書記對“生命共同體”的理論闡述,實是主張在認識和正確運用自然規律的基礎上,合理地開發自然資源,創新發展生態生產力,打造綠色發展方式。因此,“生命共同體”的構建必須積極轉變經濟發展模式,發展生產力決不能以犧牲自然環境為代價,努力探索一條經濟與生態有機結合的實踐路徑。
從人與自然的理論關系角度,構建“生命共同體”還需關注自然生態與人類發展的統一。人的理論活動雖然試圖將自然納入一個整體的客觀體系中,但其對自然科學的研究卻并不完全采取純粹靜觀的中立態度,而是始終以人的發展為中心。同樣,生態保護的觀念如果不與人的發展相聯,也無法真正內化于心、外化于行。習總書記指出:“良好生態環境是人和社會持續發展的根本基礎。”[21]換言之,生態環境不僅關系到民生福祉,而且還將影響社會的和諧發展。
通過將良好生態環境與民生福祉相聯,促使人們認同良好的生態環境是人民生活的增長點,而綠色發展方式和生活方式能夠形成良好的生態環境,從而使人們從知識向度認識到人與自然從根本上是和諧共生關系,并從價值向度認同“生命共同體”理念。在此意義上,構建“生命共同體”,一方面需從理論上闡明生態文明建設與每個人息息相關,進而在人們心中樹立起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理念;另一方面,也要從觀念上不斷加強生態文明宣傳教育,增強公民生態保護意識,由此形成全體人民共同認可、共同參與的自然生態保護路徑。
從人與自然的審美關系角度,構建“生命共同體”應以美麗中國與美好生活的統一為價值目標。“生命共同體”的審美樣態表達的并不僅僅是一種對自然美的追求與向往,更多的是從人的感覺、情感中闡發人與自然的生態審美關系。近代以來技術理性的膨脹使金錢、物欲、消費與美的品味發生關聯,由此造成了人類審美活動的畸形,而當人類重新認識人與自然的關系、進而形成一定的生態保護意識之后,自然對人而言的美麗樣態、人類自身的美麗的生產生活環境就成為一種迫切的現實訴求。基于此,從審美維度把握“生命共同體”理念,不僅揭示了人與自然之間的審美契合,而且創造性地從審美維度指明了以美麗中國為目標的生態文明發展路徑。
不僅如此,以對人與自然和諧融洽的審美體驗為基礎的“生命共同體”理念,還展現了人們對美好生活的需要。美好生活的價值訴求,更加準確地詮釋了中國人民對更美麗的生態生活的憧憬與向往。[22]據此而言,優美的自然環境并不必然帶來人們的美好生活,但美好生活必然包括美麗的生態環境。換言之,人與自然之間的審美契合是美好生活的基礎。在此意義上,習總書記指出:“我們要建設的現代化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既要創造更多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以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也要提供更多優質生態產品以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優美生態環境需要”[23]。由此可見,構建“生命共同體”應以“美麗中國”與美好生活的統一為價值旨歸,建設美麗中國,滋養美好生活。
綜上所述,“生命共同體”作為實踐、理論、審美三位一體的生態理念,其現實路徑不僅要在實踐領域不斷創新生態生產力,打造綠色發展方式,而且還要在理論領域加深人們對自然生態與人的發展相統一的觀念認知,使人真正樹立和諧共生理念,增強生態保護意識,更重要的是要構筑人與自然之間和諧共生的生態審美關系,以“美麗中國”與美好生活的統一為價值目標,克服人對自然的功利性改造與技術性研究,從而在更高水平上構筑“生命共同體”三種樣態之間的平衡,實現人的發展、自然發展與社會發展的協調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