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與一天

欄目主持/任紅 編輯/王芳麗

“當你老了，回顧一生，就會發覺，什么時候出國讀書，什么時候決定第一份職業，什么時候選定了對象而戀愛，什么時候結婚，其實都是命運的巨變。只是當時站在三岔路口，眼見風云千檣，你做出選擇的那一日，在日記上，相當沉悶和平凡，當時還以為是生命中普通的一天。”

——陶杰《殺鵪鶉的少女》

一天與一生

文 | 任紅

《生日故事集》是村上春樹的一個選本。如村上所說，做這樣一個選本的動機十分單純，因為湊巧“連續讀到兩篇出色的生日主題小說”。于是，除了自己艱難的尋覓之外，他還發動自己的親朋故舊推薦、搜集、篩選和編譯。于是，就有了這樣一本書。

我們知道生日一直被賦予特殊的意義。出生的那一天，是我們人生的起點。從那天起，所有人類的情感都紛至沓來，逐一登場：苦痛與喜悅，幸運與不幸，奇跡與平凡，成功與失敗，都是出生日那顆種子所孕育的未來。誰不把悲喜在嘗？人生的五味，即使會遲到，但從來不曾缺席。

加上自己特別為選集創作的一篇，村上春樹一共編選了13 個“生日故事”。由于編者出色的鑒賞力，這組以生日為主題的作品，完全避免了可能發生的類型化。換言之，每個故事都不一樣。其編選難度可想而知。如村上自己所說，在《蒂莫西的生日》和《摩爾人》之后，他竟然陷入“選集魔咒”，一文難求，可見這13個故事得來不易。在每一個短篇前面，村上都較為粗疏地介紹了作家的文壇地位、風格特點，甚至編者自己與作品，乃至作者的交集和互動。這些冷知識幫助讀者能夠更容易地去理解作品，但編者又沒有過度去推銷與炫耀自己的見解，給讀者留下了足夠的閱讀空間。

生日故事集

[日] 村上春樹 著

孔亞雷 / 林少華 譯

上海譯文出版社2015

《摩爾人》《盾盾》采用第一人稱視角敘述。像所有這種敘述視角的特點一樣，這樣敘述天然帶著不為人知的偏見，隱秘的自我，以及被敘述者的立場缺席?！渡张伞芬膊捎昧诉@種視角，但是因為是交互式的第一人稱，所以有二重奏的復調效果。村上春樹著名的《1Q84》曾把這種交互視角運用到了極致。華萊士的《永遠在上》選用了第二人稱視角，但這個“你”，其實更近于第一人稱“我”的表達?！澳恪辈皇潜挥^察者，而所見所感，都是從“你”出發。其余的篇目則全部采用第三人稱視角。

如村上所說，《摩爾人》是拉塞爾少見的“溫暖”之作，講述了一名叫華倫的演員與昔日情人邂逅的故事。這是一個意外的after party。那段曾經的親密關系，被作者謹慎地限制在許多緊張的維度之內——謊言與真情，背叛與專一，回憶與當下，初戀與出軌，圓滿與殘缺，在敘述中一一展現。與《摩爾人》風格相反，《盾盾》則是冷硬漠然的風格，特征是極端無謂和毫不關切，從吸大麻到過失殺人，反社會人格的盾盾走出了自己的21 歲生日。

《變》和《洗澡》有某種程度的相似，即過生日的人都是幼童，且在結構上，兩個故事都是沒頭沒尾的生活截面，你看不到開頭，也看不到結局，它只呈現給你某個過程或者局部。但兩者間區別則更多?！蹲儭分v述三個老婦為一個男孩過生日，她們啟發他獨立思考，但男孩的母親在故事中卻被極度弱化，毫無存在感，男孩的父親則完全沒有出現。這讓小說有了一些不尋常的意味，即為什么男孩的父母不在。兒童和父母是天然的關系，但為什么會有精心修飾過的老婦人來為孩子慶生，而且還是三個？這容易讓人聯想到某些西方文學傳統。她們像不像13 位女巫華麗麗地出現在睡美人的生日會上，完全掩住了國王父母的光芒？他們像不像去馬廄探望耶穌的東方三博士，讓瑪利亞與約瑟夫一下成了小透明？與《變》不同，《洗澡》則是生日男孩發生車禍昏迷，孩子被屏蔽了，側重點是他的父母陷入了生活一下失控的混亂狀態，以及想維持那種有序狀態的思維慣性。

《生日蛋糕》和《天使仁慈，天使憤怒》的主人公都是美式的“空巢老人”，她們都用隱秘的方式表達著孤獨和對被愛的渴望。《生日蛋糕》的主角不愿轉讓蛋糕給忘記提前為女兒定生日蛋糕的女工，不同情她的處境，甚至希望小女孩的生日會出現尷尬或落空。這看似不近人情，背后卻是她每周都在同一時間定好蛋糕，等待她的兒孫光臨，直到那個蛋糕變得霉腐的習慣?！短焓谷蚀取返闹鹘?，因為遇到居室進鳥的突發事件，名正言順地去求助于兒子和社會。故事有個光明的尾巴，動物保護組織的工作人員送了她一束生日鮮花。但這樣的一個結尾，多少又顯得離奇，缺乏邏輯上的真實，更像是作者不忍心之下，刻意留下的正能量。

《骰子游戲》《生日禮物》《蒂莫西的生日》《在水邊》則可以被直接或間接地認為是性少數人群的生日故事。但因為由作家寫，而非獵奇者寫，故而作品所呈現的藝術性，遠過于通俗性。

《永遠在上》和《搭車》講述的是少年人的生日，童年已逝，青春未滿。如果說《蒂莫西的生日》里，33 歲的蒂莫西開始割斷他與父母之間的隱形臍帶，那么《永遠在上》則是一個13 歲的男孩首次思考這個問題。這是一個男孩自我發現、自我探索的過程?！洞钴嚒穭t講述了16 歲少年離開罪犯父親的故事。這可以被當作是“弒父”西方文學母題在現代社會的一種摹寫。

《生日女郎》是全書最特別的一篇。它具備著村上春樹作品中物語般的神秘，也是所有故事中最東方的一篇，簡直與其余12 個西方故事截然不同。借用村上在自己故事里的一句話，“人這東西，無論去到哪里，都不可能成為自己以外的存在”。沒錯，即使他選了12 個西方故事，而沒有編選其他亞洲作家，他都是一個純粹的日本人。這從他出生那一天，就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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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Q84》 [日] 村上春樹 著 施小煒 譯

南海出版公司 2010

如村上春樹所說，“《1Q84》寫一對十歲時相遇后便各奔東西的三十歲男女，相互尋覓對方的故事，并將這個簡單故事變成復雜的長篇。我想將這個時代所有世態立體地寫出，成為我獨有的‘綜合小說’。超越純文學這一類型，采取多種嘗試。在當今時代的空氣中嵌入人類的生命。”

《地下》 [日] 村上春樹 著 林少華 譯

上海譯文出版社 2019

1995 年3 月20 日，日本發生地鐵沙林事件。村上春樹花了一年時間，面訪親歷事件人士，集結成這部《地下》 。這是村上春樹的紀實文學作品，也是村上春樹首部非虛構類作品。

無人幸免

文 | 袁永蘋

被英國《衛報》稱為是“21 世紀第一部偉大的電影”《隱藏的攝像機》是導演邁克爾·漢內克繼《鋼琴教師》之后的又一杰作。影片又被譯作《逃逸》、《隱藏》、《躲避》等。在眾多譯名當中，我覺得《隱藏的攝像機》是最貼近影片的主旨的，實際上，我更想把它譯成《無人幸免》。

很多人將這部電影當做一部驚悚片，確實是最大的誤解。這實際上是一部嚴肅反思政治倫理的優秀電影。導演將對政治關注和反思微縮在一個法國中產階級家庭的平常生活中，拷問政治，同時也拷問家庭倫理與現代文明中的信任危機，從而拷問法國人的良知，揭露那些深隱在內部的社會政治危機。影片實際上是一部徹底的政治片，只不過導演的手法高妙，掩蓋了其政治片的實質。他巧妙地通過個體家庭的小小經歷來將這種深深隱藏的政治危機擊散，擴散到法國社會的每一個細胞當中——告訴人們，在自己的國家的歷史當中，每個人都參與了暴行，我們都是罪惡的始作俑者。而且這種罪惡會在某一天反噬回來，吞沒我們的生活！

影片從一個紀錄片式的長鏡頭開始。一個法國中產階級家庭的房屋外面，一如既往的早晨沒有任何特別之處，接著車輛行駛的聲音出現，然后是一男一女的對話進入，他們談論著錄像帶的事情，語氣中充滿焦慮和恐慌。究竟發生了什么？原來，電視臺著名的節目主持人喬治和在出版社工作的作家妻子一天收到了一盤郵寄來的錄像帶，錄像帶上面攝錄的是喬治家外面的景色（就像影片開頭的長鏡頭），看起來似乎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包裹錄像帶的白色硬皮紙上面畫著幼稚的兒童畫——吐著紅色舌頭的鬼臉。從這盤令人極度不安的錄像帶開始，喬治一家的生活逐步發生著變化。

首先是喬治和妻子之間開始互相指責和猜疑，這些指責令他們彼此折磨。他們開始猜測究竟是誰導演了這場戲。起初，他們懷疑是兒子皮耶的同學的惡作劇，然而，接踵而至的第二盤、第三盤錄像帶則讓他們覺得這個并非一個惡作劇，而是仇人蓄意為之。更加不安的是喬治，他的不安來自于深隱在他內心的一段不光彩的往事。

第二盤錄像帶所拍攝的畫面是喬治家鄉的情形，這令喬治開始在自己記憶里搜尋仇敵，進而他斷定是自己兒時的一個伙伴在對他尋仇。（然而，哪里有無緣無故的仇恨呢？）于是，喬治回到了家鄉，通過錄像帶的指引找到了那個兒時的伙伴——一個在法國的阿爾及利亞人，并向他質問攝影帶的來源。阿爾及利亞人非常詫異，對于一個著名的電視節目主持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黑暗、潮濕、冰冷的家中感到不適。在二人對話當中提及了小時候的交往，雖然沒有說出究竟是什么仇怨，但是我們感到一段隱藏的故事正在徐徐展開。

接下來的事情更加離奇。喬治收到了第三盤錄影帶，攝錄的是喬治當天與阿爾及利亞人的對話情形，并且將錄影帶郵寄到了喬治所在的電視臺的上司手里。這讓喬治更加恐慌。與此同時，兒子皮耶失蹤了。這些更讓他懷疑是阿爾及利亞人在騷擾他，于是，他動用了警方的力量拘捕了阿爾及利亞人和他的兒子。

但是，第二天兒子皮耶安然無恙地回到家里，原來他在小伙伴家里玩耍忘記了回家。其實，在父母雙方被錄像帶事件折磨的同時，兒子皮耶正在被另外的一件事情折磨——他懷疑母親對父親不忠。由于之前父母因錄像帶事件而做出的種種神秘離奇的舉動，皮耶非常痛苦。于是，在這個家里母子關系，父子關系、夫妻關系全都面臨崩潰。 錄像帶事件由于兒子的回來變得更加撲朔迷離。難道不是阿爾及利亞人干的？但是，有一種力量一直令喬治堅信是阿爾及利亞人的尋仇。后來，他跟妻子坦白了部分事件的真相：原來，阿爾及利亞人的父母在 1961 年10月17 日的大屠殺當中被法國人殺死。當時在法國的阿爾及利亞人發生反法暴動游行，政府出動了軍警鎮壓游行隊伍，很多人死了，尸體被扔進了塞納河，小阿爾及利亞成了孤兒。由于他的父母死前曾是喬治家的長工。于是，喬治的母親決定收養小阿爾及利亞男童。

喬治和妻子講述這段往事的時候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他曾經中傷和誹謗了小阿爾及利亞男孩。但是，妻子反問道：“只是中傷會引起如此大的仇恨么？”

這個問題是影片的關鍵。事實上，觀者同樣存此疑問。如果只是這樣簡單的理由怎么能讓喬治“心中有鬼”的自我恐懼癥這樣快速而且劇烈地爆發呢？顯然，喬治在撒謊。 聰明的觀者能夠看出，在第一卷錄像帶和第三卷錄像帶當中連續出現的一個黑孩子口吐鮮血的畫面，那個黑孩子瘦弱、無助地躲避在角落里。顯然，這個畫面不是錄影帶中的真實場面，而是喬治頭腦中連續出現的場面，也就是說，喬治心中的“舊日鬼魂”被錄影帶激發出來的影像。

接下來的一幕更加驚人，阿爾及利亞人出獄后再次找到喬治，他當著喬治的面前，割喉自殺。數小時后喬治回到家中，把阿爾及利亞人自殺的事情告訴了妻子。當妻子追問他是否當時叫了急救車和通知了警察，喬治說沒有。顯然喬治絲毫沒有想去挽救這個阿爾及利亞人的意思。他考慮到的只是他自己和不讓這些事情敗露。 后來，阿爾及利亞人的兒子找到喬治，他說：“你剝奪了我父親受教育的權利。是你讓他學會仇恨?！?/p>

隱藏的攝像機 2005

導演： 邁克爾·哈內克

編劇： 邁克爾·哈內克

主演： 丹尼爾·奧特伊 / 朱麗葉·比諾什

原來，幾十年前，阿爾及利亞人被喬治的父母收養之后不久就被他們送到了孤兒院。就像阿爾及利亞人的兒子所說的：“孤兒院不教會人愛，只教會人仇恨。然而我不是沒有禮貌的孩子，我的父親教會了我禮貌?！眴讨螌Υ柤袄麃喨?、警察對待阿爾及利亞人，還有影片開頭喬治和妻子被一個騎自行車的黑人撞到后對那個黑人的態度，正反映了法國嚴重深沉的種族危機。

整個影片將劇烈的政治良心和正義詮釋得淋漓盡致。當飾演妻子的朱麗葉·比諾什打電話時候，電視中正播放的一連串中東戰事的鏡頭：死亡、饑餓，接著是一位政府發言人長達幾秒的發言……世界戰爭已經幻化為電視臺當中播放的欣賞式的鏡頭，各國都在粉飾自己的行徑，一切不合理的事物都被包裝成為合理，恰似喬治向妻子講述自己童年對阿爾及利亞男孩的所作所為。

影片中屢次出現喬治睡覺的情形：他細心地拉好窗簾，彌補上每一個透過陽光的縫隙，在一個幽暗的不為人知的環境當中睡去——這難道不是集體失憶癥的良好溫床么？夢中的他回到童年，阿爾及利亞男孩成為他一生的夢魘，折磨著他，同時也以變形的方式折磨著他身邊的妻子、孩子。但是，這折磨著他的究竟是什么呢？難道只是簡單的小孩子之間的仇恨么？顯然不是。是一個民族對另一個民族所犯下的罪行，這種罪行將所有人含納其中，吞吐其中，雖然世易時移，還是會在某一天，如同一個無處不在的隱形攝像機一樣返回人間，找到當事者和當事者的后代，告訴他們：“一切尚未結束。每個人都不能幸免?！?非洲裔阿拉伯移民在法國社會人數龐大，卻永遠無法融入主流社會。導演邁克爾·哈內克帶領著法國人重新拷問了自己的民族良心。

循環的太陽

文 | 小舒

你有過時間的恍惚感嗎？生活趨于慣性，日子陷入瑣碎，某天猛然意識到時間，仿佛已被歲月向前推出好遠。于是自我懷疑，好像辜負了一些期待，失去了一些可能，但又沒攢夠改變的能量，終于泄氣：一輩子就這樣了。

就像謝天笑唱的，被循環的太陽深深埋葬。

《循環的太陽》是謝天笑最早期的歌，收錄在2000 年第一張專輯《冷血動物》里。在他出了十張專輯后，這首歌依然被不少人列入最愛歌單。那時候的編曲，他還沒有加入后來極具個人特色的古箏，更沒有大膽地把交響樂融入搖滾，只有不加修飾的嗓音，和簡單而充滿張力的歌詞：“媽媽給了我身體，希望我能幸福地生活，循環的太陽把我深深埋葬……”

我沒有從這首歌里聽出絕望，甚至連感慨都算不上，似乎只是冷靜的訴說，“又是一個早上，還是那個太陽……又是一個晚上，還是那盞燈光……”，沒有多大的矛盾和撕扯，最嚴厲的也不過是一句“永遠走不到遠方”。但整首歌就是帶有一種直擊心靈的拷問：你害怕被日復一日的生活埋葬嗎？

謝天笑顯然是害怕的。不然他不會在18 歲那年，斷然拒絕家里安排的工作，處心積慮躲過來火車站圍堵自己的父親，只身去往北京玩搖滾。彼時，他甚至連吉他都彈不好，身上的錢不到200 塊，對往后的命運一無所知?？赡苡行┨熨x，又或者早期“害群之馬”的經歷讓他對生活有了些特殊的理解，首張專輯《冷血動物》一出，便奠定了他在搖滾樂迷心目中不俗的初始地位，這個有點土味的長發瘦削的山東淄博漢子，被評價為“中國搖滾土壤里綻放的奇麗花朵”。

登頂“中國搖滾新教父”之后，謝天笑又獲得另外一個響亮的名稱——“中國搖滾現場第一人”，去過他現場的人，無不惦記著那個“從絕望中感受到希望”的地方。我一共去過兩次他的現場，都在工人體育館，兩次他都聲嘶力竭，以砸吉他、掀音響作為ending，全場氛圍凝固在最high 點，曲終人散卻無失落感，回程途中，內心依然被澎湃填滿。

《循環的太陽》謝天笑北京京文音像公司 2000

很多人都把搖滾樂和憤怒、反叛聯系在一起，但謝天笑說，有些極端的想法都只代表一個階段，他覺得人這一輩子，只有希望和愛是永遠的。18 歲那年去往北京，改變了謝天笑的命運，否則這個“害群之馬”可能已經在老家變成小混混了。后來謝天笑把搖滾看作自己的命運，他說自己的人生“就是想好好地做音樂，好好地生活”。如今，謝天笑的生活不乏希望和愛，如他自己所言，不缺錢，不缺名，有意大利妻子和混血女兒，沒事的時候去國外度度假，遛遛狗。所以大概也是為什么從他的歌里總能聽出一股力量來。

正如，網易云音樂《循環的太陽》下面有條前排留言：“媽媽給了我身體希望我能幸福地生活，如今獨自一人漂泊在上海，擠公交，擠地鐵，吃小飯館，誰甘愿就這樣埋葬自己的一生？”但當有人問起這條評論的主人：“還好嗎陌生人？”她的回復卻是：“雖一事無成但平淡滿足?！?/p>

謝天笑有很多相同經歷并且都已混出一定名堂的朋友，那個年代大多數人的選擇都是在體制內過著安穩的生活，但他們卻選擇來北京為夢想打拼。他覺得，一定是有自己的獨立意識，才會去做別人看起來很瘋狂的事情。而往往只有那些不在乎安穩的人，才會追求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有過時間的恍惚感嗎？你害怕被日復一日的生活埋葬嗎？你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樣的？

聽聽謝天笑吧，從絕望中聽出來的希望，更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