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斯哥的城市復興計劃與格拉斯哥設計學派的再生

（西南財經大學天府學院藝術設計學院,四川成都 610000）

1888和1901年，格拉斯哥分別舉辦了第一屆和第二屆國際博覽會，博覽會的主題為科學、藝術與工業，這兩屆博覽會在格拉斯哥的地位相當于倫敦1851年的水晶宮博覽會。它們使工業與藝術同臺展出，并將這座城市的工業文明推向了巔峰。

一、格拉斯哥的輝煌與設計四人組的誕生（19世紀末20世紀初）

作為工業文明圣地，格拉斯哥曾擁有世界上最大的重型機械和造船中心，是第三個人口達到百萬的歐洲城市。隨著城市的發展和繁榮，格拉斯哥出現了對藝術品的大量需求，各類大眾物品開始流行，麥金托什和格拉斯哥四人組就誕生于20世紀末期輝煌時期的格拉斯哥。

19世紀80年代到90年代，格拉斯哥在設計與裝飾方面逐步呈現出自己的風格，主要人物有查爾斯·麥金托什、赫伯特·馬克奈和麥當娜姐妹。1989年，馬克奈與妹妹弗朗西斯結婚；1900年，麥金托什與姐姐瑪格麗特結婚。由于他們作品的相似性，被稱為“四人組織”。1896年，他們的作品參加了倫敦的美術與手工藝展覽，并被《畫室》雜志贊賞為“鬼斧神工學派”。[1]1900年受邀參加維也納分離派第八屆室內設計展，“他們的幾何形態和有機形態的混合采用，簡單而具有高度裝飾味道的平面設計特征，與分離派的追求異途同歸，受到極大的贊賞?！盵2]著名的設計史學家尼古拉斯·佩夫斯納在其經典著作《現代設計的先驅者》中用了大量的篇幅介紹格拉斯哥四人組，并稱他們“Glasgow School”，同時認為他們在維也納分離派展覽的效果是一鳴驚人的，之后分離派藝術家們在藝術趣味方面明顯受到了麥金托什作品的影響。

二、格拉斯哥的衰落與被遺忘的設計四人組（1928-1990年）

工業革命之后，格拉斯哥也同樣經歷了衰落。20世紀60年代，因新的道路系統建設，以及長期的去工業化發展和人口、企業和投資的徹底，這座城市經濟崩潰了?！暗?979年為止，這座城市的人口從1961年的超過100萬人跌至70萬人。市中心區萎縮，只剩下空蕩蕩的建筑、臨時改建的停車場與蔓生的荒棄廢地。”[3]麥金托什于1889年加入了Honeyman &Keppie建筑公司，并通過倫敦與維也納的展覽為整個歐洲設計界所認識，最終通過佩夫斯納的大篇幅記載，奠定了他在設計史中的崇高地位，但麥金托什及四人小組卻在格拉斯哥被遺忘了近半個世紀。馬克奈和弗朗西斯于1899年搬至利物浦，致使他們倆在格拉斯哥的影響力進一步下降，同時，馬克奈夫婦創作了更多的水彩畫作品，而設計作品卻不多。1921年，弗朗西斯去世，馬克奈毀掉了大多數他們的作品，導致他們倆的影響力又進一步下降。1914年，麥金托什從建筑公司辭職，后又搬至倫敦和巴黎，由于建筑事業的不穩定，他也投入到了水彩畫創作。1928年，麥金托什去世?！巴瑫r，他的作品開始遭到破壞，他在格拉斯哥也開始被遺忘，反倒是一批德國學生將他奉為建筑界的英雄?！盵4]

三、格拉斯哥的城市復興計劃與設計四人組的復活（1990—2010年）

20世紀70年代格拉斯哥迎來了政策轉變，“由貧民窟清拆、綜合性再開發和道路建設轉變為城市復興計劃?！盵5]文化轉型成了格拉斯哥城市復興計劃的關鍵，城市公共機構開始推廣各項公共文藝活動，而格拉斯哥學派的各種遺產也在這種背景下被發掘并重建。格拉斯哥在1990年爭得了第六個文化年活動，并獲得“歐洲文化之都”的稱號，格拉斯哥學派的各種展覽也成了文化年的主要活動和成果。經過文化年的積極努力和后續工作，格拉斯哥在文化引導的城市復興方面做出了很大成績，城市研究學者李寶芳認為格拉斯哥的城市復興計劃成功主要是得益于其有效的文化政策，有兩點值得注意，“一是注重挖掘文化方面的優勢資源，以此推動城市復興的目標實現；二是城市復興中的設計與規劃注重整體和可持續的原則，具有長遠眼光。”[6]從推廣來看，它并沒有因為收獲暫時的榮譽而暫停該計劃。70年代，一批德國學生來到格拉斯哥，將麥金托什奉為建筑界的英雄；重塑麥金托什在設計上重要地位是1990年，乘歐洲城市文化節之際舉辦了麥金托什作品展，這次作品展成了歐洲文化之都活動中的重要成果之一。同時大量有關麥金托什和四人組的出版物出現，格拉斯哥開始重建和修復他的作品。[7]美國格拉斯哥組織研究專家Jude Burkhauser先生于1990年在凱文格羅夫博物館舉辦了非常著名的關于“Glasgow Girls”展覽，隨后編撰了《Glasgow Girls: Women in Art and Design 1880-1920》，[8]而四人組里的麥當娜姐妹也都是“The Glasgow Girls”的積極成員，藝術評論家Lynne Walker評論：“Burkhauser展覽的主要成就在于說明了格拉斯哥許多重要的視覺文化是由女性完成的?！盵9]而且這次展覽與麥金托什同年的展覽一起成為了1990年格拉斯哥競爭歐洲文化之都的重要成果之一。

格拉斯哥對格拉斯哥學派的發掘逐步從被動變為主動，并吸引了國外學者對格拉斯哥學派的興趣。1996年11月至1997年2月，紐約的大都會博物館舉辦了麥金托什作品回顧展；2010年，紐約的現代藝術博物館也做了“Glasgow Design——Charles Rennie Mackintosh”展。2015年，英國皇家建筑師學會（RIBA）舉辦了系列探索蘇格蘭設計師和藝術家的展覽。至此，麥金托什成了名副其實的格拉斯哥風格奠基者。從四人組到格拉斯哥男孩和格拉斯哥女孩，他們合力形成了格拉斯哥藝術學派。而格拉斯哥學派崛起并非一項單純的藝術活動，它與格拉斯哥的城市轉型和品牌塑造緊密聯系在一起。

四、衍生：麥金托什誕辰150周年

2018年是麥金托什誕生150周年和逝世90周年，格拉斯哥的博物館們為它們的名片建筑師舉辦一系列紀念活動，凱文格羅夫博物館也繼續推廣格拉斯哥現代藝術遺產工作，2018年3月30日舉辦了“查爾斯·麥金托什開創的格拉斯哥風格”展覽，展出了麥金托什及其他同時代設計師的優秀作品，且很多作品都是首次亮相。2018年3月8日在Hunterian Art Gallery舉辦“Unbuilt Mackintosh”模型展，此次參展的模型均根據麥金托什的設計原稿，對未建造的設計進行模型復原。2018年9月15日，由畏研吾設計的蘇格蘭首家設計博物館啟動，并舉辦“Charles Rennie Mackintosh’s Oak Room”展覽。同時，麥金托什的經典作品The Willow Tea Rooms這座經典之作也加入了紀念活動。

五、結語

格拉斯哥的城市復興計劃與格拉斯哥學派的沉浮幾乎是一致的。經歷了19世紀末到20世紀初的事業巔峰期，同樣經歷了事業的衰落，作品被破壞，四人組也一度被遺忘。直至20世紀70年代，才再次回到少數學者的視野中來。由于1990年格拉斯哥參評歐洲文化之都的需求，格拉斯哥設計學派的遺產才真正回歸，四人組的藝術作品、建筑設計作品與格拉斯哥的其他文化藝術遺產一起被修復、重建；1999年，格拉斯哥獲得建筑與設計之都，麥金托什被奉為格拉斯哥現代建筑之父，成為該城市的一座文化豐碑。

格拉斯哥在城市轉型過程中，雖然經歷了暫時的衰落，最終也通過各種文化遺產的保護和衍生文化的創造，促使其再度回到了工業文明時代的輝煌。若說70年代城市轉型過程中，對麥金托什與格拉斯哥設計學派遺產的挖掘與保護僅屬于個體活動，那么80年代末期，與格拉斯哥設計學派有關的各種組織逐步成立，伴隨著歐洲文化之都與建筑設計之都的建設，對格拉斯哥設計學派及各種文化遺產所進行的綜合性建設則已上升至團體活動及民族活動；21世紀借助麥金托什150周年誕辰的契機，所策劃的各種展覽、建筑與設計專題考察及學術講座則早已跨越民族與國界，成為無邊界的世界設計活動，使格拉斯哥設計學派的文化建設從死氣沉沉的遺產收藏與陳列活動演變為面貌全新、可持續性的創新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