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強
春天書
春風吹綠枯黃的坡草,一滴雨在日歷上向四野眺望。返青的太陽照亮一壟壟麥苗,河柳裁出的細絲梳理著人間瑣事,隔岸的桃花在臨水試妝,水邊的朽木露出了欣喜之色。
那棲息在傳說中的鳥中熊貓,名叫震旦雅雀的神鳥越過滄桑,返回豫東之東,在蘆葦蔥蘢的習俗里吟唱。
清涼寺,千年鐘聲發芽。
一支瘦筆放下修辭,探入彎彎故道,在此岸與彼岸之間,擺渡更多春光。
河畔人家
炊煙裊裊,升起異鄉人回望時上好的藥引。
燕子衣錦還鄉,把從唐詩里銜來的春泥筑在堂屋梁上。
草木勾勒的節氣一派大好,我在東逝的流水中看見魚米之鄉,緩緩撥動水草淺藏的隱秘。一葉扁舟閑橫在標有野渡的詩句中,等人來坐。蛙鳴文辭靈動,褪去殘紅,修補著被楊柳風弄散的光陰。
堤上,一蓬青蒿不忍虛度,以濟世的姿勢替民間說出舊疾的苦。
順流而去的倒影,被波紋編進線裝夢的情節,巧妙地滋潤著雨水、詩和遠方。
漂泊記
被故道斟酌的人,額頭有隱形的波浪。
在鄉愁的路上,他擁有一小部分秋天,行囊里藏著的方言,讓秋色濃于比喻,照亮散落在他鄉的一些情節,金黃的臉龐閃現佛光,萬物慈悲。
風,在暗中移動經年。
此時,在故道,一株野菊為秋陽把脈。
稻草人相繼回家,螞蟻收留了每一粒口糧。天,很深,很藍,化解了紅塵中所有的恩怨。
漂泊者,很虔誠,在身體里打開伏筆,于上善里汲水,連接老家的故道,通往村后的河灣,讓奔波的命,日落而歸。
雪落故道
雪落故道,半枝紅梅綻放,點燃一個人眼神里熊熊的火焰。
雪花,輕輕敲開心中的柴門,喚醒全部冬眠的心事和取暖的詞語。寒風中,房屋以靜制動,卻捂不住一聲蒼涼的咳嗽。
雪花幫我在記憶的拐角找到童年,救活了久別的雪人。故道沒有凍死,心還在跳動,它只是俯下身靜養。泥沙俱已沉淀,辭退了塵世的紛擾。
紅泥小火爐,一壺煮乾坤。
茶杯里的水是一條大河的源頭,他從古典中找出一行通向春天的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