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雜電子系統軍貿合作生產模式研究

柳尚光

（南京國睿防務系統有限公司，江蘇 南京 210036）

軍品貿易是一種基于國家戰略的特殊貿易活動[1]。合作生產可以實現兩方優勢互補，互利共贏[2]。軍貿合作生產具有定制和全流程的特點[3]。甲方提供產品的研制、生產、銷售和相關服務。乙方通過項目合同的方式對訂單進行歸集管理、組織生產。

復雜電子系統合作生產分三個階段實施：整機（Complete Built Unit，CBU）、半散裝件（Semi-Knocked Down，SKD） 和全散裝件 （Completely Knocked Down，CKD）。同時這也對應著復雜電子系統的四個層級：整機、單元、組件、散件。整機包含若干單元，每個單元包含若干組件，每個組件由許多散裝元件或部件裝配而成。圖1 為某項目電子系統的層級構成。

合作生產的目的是讓乙方具備生產復雜系統的能力[4]。甲方將提供測試臺、備件、耗材、培訓、文檔和技術支持。甲方根據合同提供相應的設備和服務來幫助乙方進行各階段的裝配、調試和測試[5]。乙方將借鑒甲方已有的成熟生產流程建設生產線。

CBU 階段，甲方向乙方提供整機。并讓乙方對系統驗收測試、原位級維護有一個總體的概念。

SKD 階段，甲方幫助乙方建立相應的設施，以實現從單元裝配成整機、整機調試和環境試驗。并幫助乙方形成系統集成和初步的單元級返修的能力。

CKD 階段，甲方幫助乙方建立起模塊裝配、調試和三防（防霉菌、防潮濕、防鹽霧）的基礎設施并建立對應的能力。乙方將完成從元器件到整機的生產過程，并進行環境條件下單元維修、整機維修[6]。在該階段之前，雙方應召開生產準備回顧會議，并確認以下工作是否已經順利完成：生產和測試設備的調試；生產和測試設備的培訓；電路級的維護和培訓；生產流程的建立；生產數據包的交付。

1 合同簽訂與履行

甲方接到訂貨單后，應向乙方提供明細貨單，即BOM（Bill of Material）。在貨單中，寫明所需裝備器材品種名稱、型號規格、數量，具體交貨日期等。甲乙雙方協商后達成協議，簽訂合同。合同表，即經濟合同的表式，一般要注明雙方應遵守的有關合同責任條款，如雙方經濟責任、變更合同程序、交貨方式、運輸與包裝、項目結算形式等。

圖1 復雜電子系統的層級

合同簽訂后，如需變更或解除，需要甲乙雙方充分協商。合同執行是合同管理工作的根本要求。要使合同按質、按量、按期嚴格執行。在合同執行過程中，甲乙雙方要不定期聯系溝通，共享生產信息。在合同執行過程中，合同管理人員對甲方交貨情況，詳細記錄在案。遇有不符合或不及時項，應及時促成雙方協商。對即將到期的合同，或急需的器材，乙方要組織催交，必要時派遣專人赴甲方。合同執行情況，要定期清理、匯總。雙方對照交貨統計和收貨統計兩份表格，進行比對和確認。通過對供貨合同完成率的分析，了解和掌握合同執行情況，并及時采取措施。對生產緊急需求的物資，經雙方協商一致，可先行投產發運。

某型號電子系統整機包含8 個單元。每個單元由3-30 個組件構成。全部元部件數為5823 種。從2015年開始，甲乙兩方實施跨國合作生產。表1 為每年臺套數。從表 1 可以看出，CBU、SKD、CKD 三個階段存在同步生產和同時交付，這是因為雙方不斷在生產中磨合交流、調整工藝和相互學習。乙方隨著生產進程的推進，測試和生產能力提升，甚至在改進型號出現后，同年度下半年就啟動了CKD 階段生產。

2 生產信息化建設

甲方將以紙質和電子文檔的形式向乙方交付生產數據包，以便于乙方可以執行合同中規定的任務。該數據包的文檔部分包括工藝流程圖、元器件明細表、裝配圖、接線圖、電路圖、調試細則、驗收細則、技術說明書和使用說明書等。甲方交付的所有文檔作為正式文件通過中介機構交付。甲方如果對文檔有任何的更改，正式的修改版本要在規定時間內通知乙方和中介機構。任何直接或間接的生產延遲導致了文檔的修改，需要由雙方共同解決[7]。

表1 每年臺套數量

圖2 為粗略的生產加工過程。工藝流程規定了生產加工全過程的步驟和工序；乙方根據元器件明細表準備散裝物資；根據裝配圖和接線圖安裝元件和部件、連接器、導線等；根據電路圖和調試細則檢查和調試待測件；質量人員依據驗收細則實施檢驗。參與生產研制和管理的人員都可以通過學習技術說明書和使用與維護說明書熟悉對應的電子系統。生產數據包作為科研生產必須提供的材料，是基礎層面的。建立適應本國國情發展情況的圖書館和檔案信息庫，是全面提高技術能力的有效途徑。

隨著以信息技術為核心的世界新軍事變革的發展，信息化戰爭作為一種嶄新的戰爭形態登上了歷史舞臺。科研生產信息化是指：在統一規劃和組織下，以信息技術為主導，以計算機網絡技術和通信技術為基礎，開發和利用技術基礎資源，實現科研生產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的過程。美國曾提出“聚焦式后勤”。美軍推行了軍事信息技術標準化，實現了軍事信息資源共享和軍事信息網絡互聯互通等。我國提出的綜合電子信息系統，是建立在先進的指揮、控制、通信、計算、情報、監視、偵察及其一體化的信息戰能力基礎上的，與美軍提出的C4ISR 相當。綜合運用信息化的手段，乙方需逐漸形成適宜的技術信息化體系，如自動測試、智能制造、人機協同等。

圖2 生產加工全過程

3 技術支持

在當前國際形勢下，軍貿活動的機遇與挑戰并存[8]。甲乙雙方應該建立互信、和諧的雙邊關系[9]。通過外交平臺和經貿合作深化對話和協調機制[10]。在合作生產活動中，甲方將對乙方提供現場或遠程技術支持。技術支持包括以下工作：理解已交付文檔、分析生產中遇到的問題、對生產流程的適應、分析測試中遇到的問題、進行測試程序軟件的研發、質量管理等。乙方將根據合同規定對技術支持團組提供必要的幫助。乙方將授予甲方的代表對系統生產測試設備的訪問權。

高層次、高素質的軍事裝備研究和生產人員必須經正規、完善、系統的訓練才能勝任本職工作。訓練體系通常由院校培訓、在職培訓和科研培訓等構成。院校培訓由乙方在相關專業院校中自行選拔任用。在職培訓可結合廠驗，派駐到甲方進行理論和實操學習，也可在乙方工廠分層次交流培訓。甲方的“知識競賽”“尖兵會戰”、研討會、講座等也可推廣到乙方。跟產跟研、以賽帶訓、以研促訓等方式，可以提高人才能力，以點帶面全面提升人才科研生產素質。

從2015年至今，甲方派送的技術支持團組與乙方派駐的交流學習團組人次如表2 所示。

表2 的數據呈現出以下兩點：（1）團組人次隨生產階段的需求起伏，特別在型號改進后派遣人次出現第二波小高潮；（2）在生產初期需要較多的培訓和交流，后續趨于平緩。常規穩定生產階段，兩方派遣人員保持在20-30人。

表2 每年互派團組

4 質量管理

產品的質量是通過設計、生產和管理而實現的。產品的設計決定了產品的固有可靠性。乙方建立了綜合應力篩選試驗室，以完成電子系統整機的故障剔除和無故障檢驗。環境試驗能夠暴露特定環境下的問題，長期的生產、運行和維護才能暴露出所有的問題。提高設計可靠性的唯一途徑是改進設計。甲方在裝備研制生產中，廣泛借用了供貨商的技術力量，來提高甲方科研生產能力和效益。甲乙方合作生產過程中會出現與研制甲方加工時類似的質量問題。基于此認識，雙方成立了專門組織-材料評估委員會，對問題進行識別判斷，并給出解決方案。如果部件在承制方的加工通電成品率較低，在征得此專門組織同意后返回甲方實施預先粗加工或完全加工。如果需要通過硬件改進或軟件升級來消除質量問題或提升性能，雙方通過專門組織形成常態的反饋機制。

4.1 材料評估委員會（Material Review Board，MRB）

MRB 負責分析產生不合格的原因并給出處理意見，對于生產中發生的與技術要求有偏離的問題給出解決方案。甲乙雙方分別由生產工程師、品質鑒證（Quality assurance，QA）、品質控制（Quality control，QC）等參加，必要時可以請項目主管參加。

甲方對以下情況負責：在完成原材料的入庫清點和接收前發現有數量或者質量任何缺陷或者不一致；甲方對由于設計問題、流程或者質量問題造成的交付物缺陷負責，比如根據MRB 意見，甲方將提供修正措施或提供替換器件。

圖3 建造合同約定項

乙方對以下情況負責：對交付物進行存儲和處理；安排合格的人員進行系統生產和測試；對由于工藝水平差、人員誤操作等造成的生產問題乙方將提供修正措施，并提供故障詳情反饋。

4.2 不合格材料（Non-Conforming Material，NCM）

乙方將建立一個標準的文檔系統用于識別和分析與標準流程不一致的部分。該文檔系統包含內容如下：進料檢查、過程檢查、生產加工、電氣測試、機械測試、倉儲保管、包裝發運、操作使用等。

所有交付的材料應沒有缺陷，并適合整機生產，使整機可以滿足技術指標[11]。甲方需要保證CBU、SKD 和CKD 階段系統交付項的完整性，確保部件、組件、單元和其全部機械部分的生產。根據甲方提供的生產數據包，乙方應在入庫前對交付的材料進行檢查。作為進料檢查流程的一部分，乙方應簽署檢查證書。任何在進料檢查中發現的外觀損傷、數量不一致或者指標不合格，甲方將在和乙方商量后進行修正。

從2015年開始合作生產至今，甲乙雙方總計完成30 份訂單合同，擬制項目預算決算報告8 份，撰寫評審排故報告19 份，開具不合格品審理單32 份，運行故障報告分析及糾正措施系統（Falure Report Analysis and Corrective Action System，FRACAS）審理 98 份，執行元器件物資返修50-100 項/年度。甲乙雙方在合作中，共同構建了適宜生產的質量管理體系，形成了包括貿易中介機構等多方認可的固定的工藝流程和質量管理制度。

5 驗收結算

驗收測試的任務是由雙方聯合專家組完成。驗收測試報告（Acceptance Test Report，ATR）最晚提前 1 個月提供給專家組。履歷本、質量證書、環境試驗證書在工廠驗收期間遞交。工廠驗收僅對交付第一批次的整機實施一次。后續整機直接運至乙方進行陣地驗收。

雙方在建造合同中對圖3 所示的產品性能、合同金額、結算進度、結算方式、項目周期、交付時間等進行約定，并根據產品的建造周期和進度實行分階段驗收[12]。

乙方在生產過程中對產品質量和項目進度進行監督。產品完工并經過內部檢測通過后，由乙方進行最終驗收。驗收完成后進行產品的交付。

根據建造合同約定，乙方應當按照約定時間節點向甲方支付建造進度款項。一般情況下，合同簽訂后，乙方支付一定的預付款，根據產品的建造合同進度支付節點款；產品交付后，根據合同約定的驗收條款結算尾款[13]。

6 結論

隨著全球軍貿市場競爭加劇，軍工企業需著力優化軍貿合作形式，不斷探索軍貿合作生產模式。在出口武器硬件的同時，加強先進武器技術輸出和服務輸出[14]。通過軍民融合發展、聯合演習對抗、經貿合作生產等方式，在戰略互信基礎上，甲乙雙方分享軍事能力[15]。企業在確保國防安全和裝備技術安全的前提下，推進軍貿轉型升級，落實國家“一帶一路”戰略[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