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琳琰 張彩云 胡懷國
摘要:增強消費對經濟發展的基礎性作用,是“十四五”時期實施擴大內需戰略,實現中國向發達國家邁進的重要舉措。基于高消費率及消費升級異質性下各經濟體發展的差異化事實,利用全球59個不同收入組別國家(地區)1995—2018年的面板數據,在統計描述消費升級及消費率演變的基礎上,構建面板門檻模型驗證了消費升級、消費率提升對經濟發展的影響變化,并對消費升級在不同發展階段的作用及其內在作用機理進行研究,得到如下結果:第一,1995年以來,消費率對各經濟體的發展顯現出一定的負向作用,繼續提升消費率反而抑制經濟的持續發展;第二,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表現出較強的促進作用,且該作用隨發展水平的提升在逐步增強;第三,消費升級主導了消費對經濟發展的影響作用,是造成不同國家(地區)經濟發展分化的主要原因;第四,機制分析表明,消費升級不僅對經濟發展具有直接影響,還通過人力資本的中介效應間接促進經濟發展。整體而言,高收入經濟體后期的經濟發展得益于消費率下降及消費升級的雙重促進作用;消費升級對中低收入經濟體發展的促進作用超過了消費率對其發展的抑制作用。
關鍵詞:消費率;消費升級;經濟發展分化;人力資本
中圖分類號:F126.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7-8266(2021)09-0074-12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與國家治理現代化研究”(20ZDA014);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探索”(16ZDA002)
“十四五”時期是實現人均國內生產總值達到中等發達國家水平的攻關期,如何使經濟總量和城鄉居民人均收入再上新臺階,成為高質量發展新階段的重要任務。大國經濟發展主要依賴于內需,國內消費需求則主導了內需的變化。消費在促進各國經濟發展,維持經濟平穩運行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 1-3 ]。發達國家的經驗表明,高消費率與經濟發展水平的不斷提升往往同步發生。然而,與這一規律相反的是,巴西、墨西哥等國家的最終消費率一直維持在80%以上,但經濟發展卻出現了與發達國家完全不同的變化態勢,始終難以擺脫中等收入陷阱。根據聯合國數據庫(United Nations data,UNdata)相關數據統計,1995年以來發達經濟體家庭內部的教育、健康、醫療及雜項支出占比保持在25%以上,2018年趨向30%,尤其是韓國、中國香港等成功跨入高收入行列的經濟體,其科教文衛等消費支出逐步提升至35%以上的水平。反觀拉美國家,其教育、健康、醫療及雜項支出在家庭消費中占比長期處于20%上下的水平,消費升級的滯后性制約了消費總量在促進經濟發展中的作用。2019年,中國的最終消費率僅為55.40%,處于通過促進消費來實現經濟發展跨越的重要階段。通過消費視角對各國經濟發展分化的原因給予學理上的解讀,為中國依托消費實現向高收入國家邁進提供參考與借鑒。
門格爾(Carl Menger)[ 4 ]提出,“隨著人類文化的發展,非經濟財貨都有獲得經濟性質的傾向。而這個傾向之所以存在,主要是由于影響此事的一個要素即人類的需求,是隨著文化的發展而不斷增大的”。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發展型和享受型消費將成為新的消費拉動力與產業增長點[ 5 ]。基于已有研究,消費對經濟發展的拉動作用與消費升級息息相關,從消費視角對20世紀以來經濟發展分化的原因進行論證,探究消費升級在消費與經濟發展關系中的作用及其內在機制是本文的創新點。在此基礎上,這一創新點又可細分為三部分:第一,對消費理論的研究有所擴展。深入到消費升級的層面,從理論角度闡釋消費升級如何在經濟增長過程中發揮作用。第二,量化分析方法的使用。充分運用Undata、佩恩表(Penn World Ta? ble,PWT)及世界發展指標數據庫(Wrold Develop? ment Index,WDI)進行數據指標匹配,并利用面板門檻模型分析消費升級及消費率對經濟發展的階段性影響。第三,對消費升級發揮作用的內在機理驗證。理論分析發現,消費升級能夠通過人力資本水平的提高促進經濟發展,文章進一步對人力資本的中介效應進行了實證檢驗。
(一)消費總量與經濟發展的關系
無論是美國經濟、中國經濟,還是全球經濟,均依賴于穩步發展的消費主義[ 6 ]。奧斯黑文(Os? terhaven)等[ 1 ]通過對1975—1985年歐盟國家間投入產出分解的實證研究得出,消費需求是促進各國經濟增長的最重要因素,例如,馬來西亞在1970年代的經濟增長主要得益于國內需求尤其是居民消費需求的增長[ 2 ]。菲利普(Felipe)等[ 3 ]在對亞洲五個國家(中國、韓國、印度、菲律賓、泰國)經濟增長的研究中發現,國內消費需求的增加在這些國家的經濟增長中都發揮了較大作用,20世紀初的美國經濟也主要由于消費需求快速增長而保持了年均5%的高增長率[ 7 ]。消費需求的增長在很大程度上刺激了經濟的長期增長[ 8-9 ],歐美老牌工業化國家和再工業化之后的日本迅速完成工業化向城市化轉變的增長動力主要源于消費主導的過程[ 10 ]。方福前[ 11 ]通過研究也肯定了消費特別是居民消費在穩定及拉動中國經濟增長中的關鍵作用。
(二)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影響
消費升級之所以重要,在于高端消費通過自身特殊的生產性或效率補償性,具有推動人力資本升級的潛力[ 12-13 ]。人力資本作為消費升級的結果,與消費需求的擴張密切相關[ 14 ],是經濟增長的真正源泉[ 15-16 ],通過消費升級實現物質資本積累向人力資本的轉變亦是發達國家實現持續發展的核心[ 17 ]。消費與人力資本的一體化,也是理解城市化進程中資本作用的關鍵[ 18 ]。經濟發展向創新驅動的轉型,本質上是驅動要素由物質資本向人力資本的轉變[ 19 ]。以知識部門為代表的新生產要素供給有望成為中國突破“中等收入陷阱”邁向高收入階段的關鍵動力[ 20 ]。
(三)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內在作用機制
大部分研究更注重技術進步對經濟發展的積極作用,這一論點也符合現實。國外眾多學者通過研究也證實,消費升級通過人力資本積累促進技術創新而帶動經濟發展[ 21-24 ],從而形成消費升級—人力資本積累—技術進步—經濟發展的增長路徑。未來,中國將迎來人力資本快速增長的時期,人力資本將成為中國經濟增長的新動力[ 25 ]。因此,確立以廣義人力資本(科教文衛)積累為基礎,以消費升級為主導的新型經濟增長模式,成為中國當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目標取向[ 26 ],人力資本亦成為消費升級促進經濟發展的關鍵性中介變量。
大量文獻從理論和實證兩方面對消費與經濟發展的關系進行了研究,得出以下結論:第一,學者逐步認識到消費在經濟發展中的重要作用,但僅關注提升消費率對經濟發展的積極作用,忽視了消費升級異質性下盲目提升消費率對一國經濟發展的負面影響。第二,對消費升級在經濟發展中的作用有了充分全面的認識,但對消費升級度量的方法過于簡單,缺乏從科教文衛等方面的全方位概括分析。第三,對消費升級通過增加人力資本積累、引導技術進步及提升創新力,帶動經濟發展的認識逐步深化,但對消費升級促進經濟發展的內在機制研究大多集中于理論層面的探討。為從消費視角全面分析不同經濟體發展分化的原因,彌補現有結論的不足,本文從以下三個方面進行研究:一是利用UNdata數據庫,根據不同國家消費支出結構項目的細分,從教育、健康、文娛、雜項支出四個方面更詳細全面地對消費升級進行度量。二是使用59個不同收入組別國家(地區)的數據,分別構建以消費升級及經濟發展水平為門檻變量的實證模型,深入研究消費升級、消費率提升與經濟發展的關系,為各國尤其是發展中國家更好地平衡消費的“質”與“量”實現經濟發展提供參考。三是基于消費升級—人力資本—經濟發展的作用路徑,以人力資本為中介變量,就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內在作用機理展開進一步研究,以更好地識別消費升級的經濟增長效應。
(一)典型事實描述
為著重分析20世紀以來各國消費變化與經濟發展分化的事實,考慮到消費細目的完整性,時間上的連續性以及與世界發展指標(WDI)數據庫、PWT數據庫中相關指標的匹配度,本文從UNdata數據庫中收集了1995年以來36個高收入經濟體及23個中低收入經濟體的消費細目數據①。消費升級一般指各類消費支出在消費總支出中的結構升級和層次提高,它直接反映了消費水平和發展趨勢。本文借鑒中國經濟增長前沿課題組對消費升級的統計標準[ 27 ],通過計算消費升級及消費率得出表1,其中消費升級由教育、健康、文娛及雜項支出占家庭消費支出的比例計算得出,消費率根據最終消費支出占GDP(2010年不變價美元)的比例得到。從表1可以看出,1995年以來,消費率與各經濟體的發展整體呈現負向變動趨勢,消費升級與經濟發展則始終是同向變動。此外,無論是高收入經濟體還是中低收入經濟體,其消費率都處于70%以上的較高水平,其中,中低收入經濟體的消費率整體上穩中有升,高收入經濟體的消費率則穩中有降,中低收入經濟體與高收入經濟體的消費率差距逐步拉大,并在2018年超出高收入經濟體8.39個百分點。從各收入組別經濟體的消費升級趨勢來看,中低收入及高收入經濟體均處于穩步提升的過程。2008年及以前,高收入經濟體始終超出中低收入經濟體近10個百分點,2008年以后,由于中低收入經濟體的消費升級速度快于高收入經濟體,其與高收入經濟體的消費升級差距縮小到2018年的7.46個百分點。

根據表1數據可知,1995年以來不同國家(地區)消費率的變化趨勢有所不同,各經濟體的消費升級趨勢十分明顯,但消費升級水平差異較大,且消費率、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呈現出不同的作用方向。高收入經濟體的經濟發展得益于消費率下降及消費升級的雙重促進作用,中低收入經濟體的消費率及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分別呈現出一定的抑制及促進作用,可能由于消費升級的促進作用超過了消費率的抑制作用,消費對中低收入經濟體整體表現為正向拉動。據此可推斷,1995年以來的消費升級主導了消費對經濟發展的影響,同時也是造成不同收入組別經濟體經濟發展分化的重要原因。
(二)模型構建


(三)變量選取及說明
為了更精確地反映消費對經濟發展的影響,結合對經濟發展影響因素的現有研究,本文從投資、儲蓄和外貿、人力資本、技術進步、結構性變化、收入差距、人口因素及自然資源7個方面,對控制變量進行選取。基于變量篩選標準的一致性及數據的可得性,并通過對相關變量加以匹配,最終確定各個變量,如表2所示。
(一)面板數據單位根檢驗

為避免變量不平穩引起的參數估計偏差,對面板數據進行單位根檢驗,以考察各變量的平穩性。由于LLC檢驗、Breitung檢驗、IPS檢驗、HT檢驗、PP檢驗等都要求樣本為平衡面板,本文所選取的59個國家和地區的數據較為齊全,個別缺失數據采用線性插值法進行補充。為避免插值法的誤差對數據平穩性檢驗的影響,采用費雪式(Fisher type)檢驗對非平衡面板進行單位根檢驗,基本思路類似于IPS檢驗,即對每個個體分別進行單位根檢驗,再將這些信息綜合起來。具體來說,對面板數據中的每個個體分別進行單位根檢驗,得到n個檢驗統計量和相應的p值,然后,采用四種方法將這些p值綜合成“費雪式”統計量。經檢驗發現,平衡面板數據單位根檢驗的結果,在10%的顯著水平上,除了人力資本指數(hc)、總人口對數(lpop)及人口密度(lpopden)在HT檢驗時存在單位根,其他變量均通過了平穩性檢驗。非平衡面板數據單位根的檢驗結果,在 5%的顯著水平上,所有變量均通過了平穩性檢驗,這說明所有變量基本上是平穩的②。
(二)面板門檻回歸假設檢驗及結果分析:消費率對經濟發展的影響變化

在直接進行面板門檻模型估計之前,我們需要首先判斷的是自變量和因變量之間存在幾個門檻區間。因而,在此需要對門檻變量存在不同門檻區間的假設進行檢驗。表3為單一門檻、雙重門檻和三重門檻假設的檢驗結果。由表3可知,模型(2)中以消費率為解釋變量的檢驗結果拒絕了模型存在三個及三以個上門檻值的假設。由p值可以判斷,接受不存在三重門檻的假設,同時在10%的置信水平上拒絕了不存在單一門檻和雙重門檻的假設。為更全面地分析消費率對經濟發展影響的階段性變化,本文采用雙門檻模型估計。再次改為兩個門檻值進行估計時,門檻值的大小與表3的雙重和單一門檻檢驗結果相同,且雙重門檻的顯著性更強,結果在此略去。此外,對門檻值的真實性做進一步檢驗,在5%的顯著水平下,LR=7.35時,通過觀測所對應的門檻值的置信區間大小來判斷門檻值的可靠性。當似然比統計量LR=0時,γ的取值就是我們要求的門檻參數估計值。經消費升級門檻值真實性檢驗發現③,當檢驗的門檻值處于[10.385 8,10.662 8]區間時,所有的LR值都小于7.35,無法拒絕原假設,可認為門檻估計值等于實際值。從具體的門檻數值來看,當消費升級處于不同的區間值時,也即當一個國家的消費支出(科教文衛)占比提升時,消費率對經濟發展的影響大小可能存在異質性。
表4給出了消費率與經濟發展面板門檻模型的回歸結果④。根據表4可知,1995年以來,消費率對人均GDP整體表現為抑制作用,在消費升級兩個門檻值的區間出現了不顯著影響;消費升級對人均GDP的影響顯著為正,且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影響遠大于消費率變化所帶來的影響。具體來看,當消費升級小于7.2%時,消費率每提升一個單位,人均GDP對數降低0.002 6個單位;當消費升級處于7.2%~10.52%的水平時,消費率對人均GDP無顯著影響;當消費升級超過10.52%的水平后,消費率每提升一個單位,人均GDP對數則會降低0.001 7個單位,這種負向抑制效應在1%的置信水平上顯著。從各經濟體消費數據及實證結果可以看出,低收入經濟體的消費升級水平一般在10%以下,中等及高收入經濟體的消費升級均超過了10.52%的門檻,各收入組別的經濟體降低消費率均會對經濟發展產生拉動作用,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則會帶來更強勁的促進作用。從上文中的典型事實描述中可以發現,中低收入組別的消費率整體處于上升趨勢,高收入組別則處于平緩的下降過程。1995年以來,高收入經濟體的消費升級水平高出中低收入經濟體約10個百分點。綜合典型事實描述與實證結果可知,無論是中低收入經濟體還是高收入經濟體,消費率均處于較高水平,繼續提升消費率反而會對經濟發展造成負向抑制作用。從消費總量與消費結構兩方面來看,適當降低消費率,注重消費結構的優化升級,將對一國(地區)的經濟發展產生強勁的雙重促進作用。該結果驗證了1995年以來消費在中低收入經濟體和高收入經濟體發展中所起到的不同作用,彰顯了消費升級對后期經濟發展的重要性,也從消費視角對不同國家經濟發展分化的原因做出了進一步的解釋。
(三)面板門檻回歸假設檢驗及結果分析: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階段性影響

當前發展階段,各國(地區)通過調整消費率實現經濟增長的效應較小,而消費升級趨勢的增強則會對經濟發展產生較大的促進作用。為進一步驗證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重要性,本文構建以人均GDP對數為門檻變量,以消費升級為隨區制變化的核心解釋變量的門檻回歸模型,再次檢驗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影響,模型如下:

由表5可知,模型(6)中以消費升級為解釋變量的檢驗結果拒絕了模型存在一個、三個及以上門檻值的假設。由p值可以判斷,接受不存在單一門檻及三重門檻的假設,同時在5%的置信水平上拒絕了不存在雙重門檻的假設。根據回歸結果的顯著性,本文選取了雙重門檻模型的估計,再次改為兩個門檻值進行估計時,門檻值與表5的雙重和單一門檻檢驗結果同樣相同,結果在此略去。同樣,在5%的顯著水平下,當觀測LR=7.35時,根據對應門檻值的置信區間的大小對門檻值的真實性進行檢驗。經檢驗發現⑤,當門檻值處于[6.483 6,6.629 9]區間時,所有的LR值都小于7.35,無法拒絕原假設,確認門檻估計值等于真實值。從具體的門檻數值看,當人均GDP處于不同水平時,也即當一個國家的經濟發展處于不同階段,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影響及大小同樣存在異質性。
表6給出了消費升級與人均GDP對數的面板門檻模型的回歸結果。從回歸結果來看,在經濟發展的不同階段,消費升級對人均GDP作用的大小及方向均發生了變化,消費率對人均GDP的影響依然顯著為負,且影響程度明顯小于消費升級,這也再次驗證了上文消費對經濟發展影響的實證分析結果。通過對人均GDP(2010年不變價美元)對數的門檻值分別取以e為底的指數可知,當人均GDP小于712美元時,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作用顯著為負;人均GDP在712~2 264美元時,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作用顯著為正;當人均GDP跨過2 264美元的門檻后,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最大,消費升級每提升一個單位人均GDP增長1.99%。根據實證分析可知,當一國經濟處于低收入發展階段時,減少消費增加積累是促進該階段經濟發展的重要舉措,盲目提升消費率以及進行超越當前發展階段的消費,對經濟發展反而產生不利影響;當經濟發展進入中高收入階段后,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則會產生顯著的促進作用。整體而言,消費升級在經濟發展中的重要性隨發展階段的推進而逐步增強,該實證結果對中等收入經濟體如何利用消費升級拉動經濟發展,進而實現中等收入陷阱的跨越具有理論及實踐上的借鑒意義。
(四)穩健性檢驗
為了避免模型設定存在的估計偏誤,本文通過改變自助抽樣次數,并利用面板固定效應模型及分組回歸對以上結果進行消費率提升與經濟發展的穩定性檢驗,如表7所示⑥,其結果與表6類似。表7第(1)~(3)列數據分別是消費升級小于7.219,消費升級在7.219到10.519 8之間以及消費升級大于10.519 8的面板固定效應回歸結果,第(4)、(5)列數據分別是高收入及中低收入經濟體的分組回歸結果。同樣,對于消費升級與經濟發展的穩定性檢驗,通過改變自助抽樣次數,使用個人支出消費升級變量替換家庭內部支出消費升級變量,并利用面板固定效應模型及樣本分組再次進行回歸驗證,結果如表8所示。其中,第(1)列數據是替換消費升級變量的結果,第(2)列數據是自助抽樣為300次及1 000次的面板門檻回歸結果,第(3)~(5)列數據分別是人均GDP對數小于6.568、人均GDP對數在6.568到7.725 1之間以及人均GDP對數大于7.725 1的面板固定效應回歸結果,分組回歸與表7中的第(5)、(6)列數據相同,不再重復列出。從各回歸結果可看出,無論是改變自助抽樣次數,還是進行面板固定效應分階段及分組回歸,消費對經濟發展影響的結果均與上文實證保持一致: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整體表現出顯著且穩健的促進作用,消費率提升對中低收入國家和地區發展的抑制作用較強。該結果也再次表明,消費升級對各國尤其是中等收入國家和地區的持續增長極為重要,消費升級及消費率變化的異質性在一定程度上解釋了經濟發展分化的原因,對于中國如何在“十四五”新發展階段通過消費助力經濟發展的階段性跨越,具有實踐上的指導意義。



為探究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產生影響的原因,在現有研究及上文計量回歸的基礎上,就消費升級通過人力資本影響經濟發展的內在機制做進一步檢驗。本文使用中介效應模型對消費升級的經濟增長效應的內在機理展開分析。通過基準回歸(表7、表8)可以發現,表示人力資本變量的大學生入學率、預期壽命及人力資本指數對經濟發展均表現出穩健的正向促進作用,消費升級具有推動人力資本升級的潛力[ 12 ],使人力資本成為消費升級與經濟發展的一個關鍵性中介變量。借鑒溫忠麟等[ 32 ]的方法,通過三個基本步驟構建人力資本中介效應模型:首先,將因變量對基本自變量進行回歸;然后,將中介變量對基本自變量進行回歸;最后,將因變量同時對基本自變量和中介變量進行回歸。模型如下:

其中,系數α1表示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總影響,系數b1是消費升級對中介變量人力資本的影響,系數c1是在控制了中介變量的影響后消費升級變量對經濟發展產生的影響,系數c2是在控制了消費升級的影響后中介變量人力資本對經濟發展的影響,xit代表人力資本變量。主要系數的回歸結果如表9所示。
對于人力資本指數變量的中介效應檢驗,首先在模型(7)中引入消費升級,同時控制大學生入學率及預期壽命;然后,在模型(8)中進行消費升級對人力資本指數的回歸,即基本自變量對中介變量的回歸;最后,在模型(9)中分別引入消費升級及人力資本指數,即因變量對基本自變量和中介變量的回歸,如表9第(1)、(2)及(7)列數據所示。從第(1)列數據可知,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影響為0.017 1且顯著為正,與加入人力資本指數變量的第(7)列數據相比,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影響降為0.016 6,這說明人力資本指數的中介效應是存在的。此外,從第(2)列數據也可看出,消費升級對人力資本指數的影響顯著為正,說明消費升級通過促進人力資本指數提升間接影響了經濟發展。具體而言,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直接效應為0.016 6,通過人力資本指數產生的間接效應為0.000 5。
對于大學生入學率的中介效應檢驗,首先在模型(7)中引入消費升級,同時控制人力資本指數及預期壽命;然后,在模型(8)中進行消費升級對大學生入學率對數的回歸;最后,在模型(9)中分別引入消費升級及大學生入學率對數,如表9第(3)、(4)及(7)列數據所示。從第(3)列數據可知,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影響為0.017 2且顯著為正,與加入大學生入學率對數的第(7)列數據相比,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影響降為0.016 6,這說明大學生入學率的中介效應是存在的。此外,從第(4)列數據也可看出,消費升級對大學生入學率的影響顯著且為正,說明消費升級通過促進大學生入學率提升間接影響了經濟發展。具體而言,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直接效應為0.016 6,通過大學生入學率產生的間接效應為0.000 6。
對于預期壽命的中介效應檢驗,首先在模型(7)中引入消費升級,同時控制人力資本指數及大學生入學率;然后,在模型(8)中進行消費升級對預期壽命對數回歸;最后,在模型(9)中分別引入消費升級及預期壽命對數,如表9第(5)、(6)及(7)列數據所示。從第(5)列數據可知,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影響為0.016 8且顯著為正,與加入預期壽命對數的第(7)列數據相比,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影響降為0.016 6,這說明預期壽命的中介效應是存在的。此外,從第(6)列數據也可看出,消費升級對預期壽命的影響顯著為正,說明消費升級通過提升預期壽命間接影響了經濟發展。具體而言,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直接效應為0.016 6,通過預期壽命提高產生的間接效應為0.000 14。

根據分析可知,表9第(1)、(3)、(5)列數據是對公式(7)的回歸結果,從中可見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顯著;第(2)、(4)、(6)列數據是對公式(8)中介變量的回歸結果,消費升級對人力資本指數、大學生入學率及預期壽命的影響顯著為正,這意味著消費升級促進了人力資本的提升;第(7)列數據是對公式(9)的回歸結果,與第(1)、(3)、(5)列數據相比,加入人力資本中介變量后,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影響變小,且人力資本各變量對經濟發展的影響同樣顯著為正,這說明消費升級通過人力資本促進經濟發展的中介效應是存在的。整體而言,消費升級不僅對經濟發展具有直接的正向影響,而且能夠通過促進人力資本水平的提升間接促進經濟發展。
為進一步驗證人力資本變量中介效應的存在性,借鑒索貝爾(Sobel)[ 33 ]的檢驗方法,通過檢驗統計量Z=c2×b1/Sc2b1,對回歸系數的乘積項c2×b1是否顯著不為零再次進行檢驗,其中Sc2b1為c2×b1的標準誤。經計算得到人力資本指數、大學生入學率和預期壽命的中介效應檢驗統計量Zhc=14.19,Zlncollege=16.82,Zlnage=4.20。經核查標準正態分布臨界值表可發現,這3個值在1%水平上均顯著不為0,再次說明中介效應存在。
(一)主要研究結論
借鑒已有學者就消費與經濟發展關系在理論與實證方面的研究分析,為從消費視角對20世紀末以來各國(地區)經濟發展分化的原因做出實證上的解釋,本文利用59個不同收入組別經濟體1995年以來的數據,通過對消費率、消費升級的時間趨勢及其與經濟發展關系的統計性描述,在此基礎上進行了消費對經濟發展影響的實證檢驗,并對消費升級作用于經濟發展的內在機制給予了進一步的分析,結果表明:
1.一國(地區)是沿著高收入經濟體的路徑邁進,還是停留在中低收入經濟體行列,這種經濟發展分化與消費對經濟發展的推動或抑制作用有極大關系。從現象層面看,1995年后各國的消費率平均處于70%以上的較高水平,各經濟體的消費升級趨勢十分明顯。進一步分析數據的變化特征發現,處于不同發展階段的國家(地區),其消費率和消費升級趨勢均有所不同。中低收入經濟體的消費率整體上穩中有升,高收入經濟體的消費率則穩中有降,二者的消費率差距由1995年的5.03個百分點增加至8.39個百分點;消費升級程度在國家(地區)間的差異也較大,中低收入經濟體的消費升級程度低于高收入經濟體,但其消費升級速度快于高收入經濟體,二者的的消費升級差距由1995年的9.74個百分點下降至7.46個百分點。消費率、消費升級在不同國家(地區)的區別將引致國家(地區)間出現經濟發展的分化。
2.通過實證檢驗發現,無論是以消費升級還是以人均GDP作為門檻變量,消費率對人均GDP整體表現為負向作用,且其影響效應明顯小于消費升級。由表4結果可以看出,在消費升級的不同區間,消費率對經濟發展的影響系數僅為-0.002 6、和-0.001 7,而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影響系數為0.022 4,由此可知,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影響是消費率對經濟發展影響的10倍左右。由表6分階段的回歸結果也可看出,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升,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影響系數由-0.030 5提升到了0.019 9,消費率對經濟發展的影響系數僅為-0.001 5,這種影響差距在經濟發展進入中等收入階段后尤為明顯,消費升級在經濟發展中的重要性隨著發展階段的推進在逐步增強?;貧w結果說明,1995年以來的消費升級主導了消費對各國(地區)經濟發展的影響,中低收入經濟體過高的消費率以及消費升級的滯后,是造成其與高收入經濟體經濟發展分化的重要因素,而高收入經濟體的持續平穩發展得益于合理的消費率及消費升級的促進作用。該結果驗證了1995年以來消費在中低收入和高收入經濟體發展中所起到的不同作用,彰顯了消費升級對經濟持續平穩發展的重要性,也從消費視角對不同國家(地區)經濟發展分化的原因做出了進一步的解釋。
3.內在作用機制的檢驗結果進一步表明,消費升級不僅對經濟發展具有顯著的直接促進作用,而且能夠通過人力資本的中介效應對經濟發展產生影響。人力資本對經濟發展也表現出了較強的促進作用,再次凸顯了人力資本對一國(地區)經濟發展的重要性,也成為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分化產生影響的核心。中低收入經濟體在人力資本指數、大學生入學率及預期壽命方面均低于高收入經濟體,增加中低收入經濟體的人力資本積累成為推動該階段發展的有力舉措。
(二)政策建議
目前,我國正處在通過擴大內需形成新發展格局的關鍵期,基于對消費與經濟發展關系的實證分析結果,如何更好地發揮消費在我國經濟發展中的基礎性作用,規避消費總量與消費結構失衡所導致的經濟發展分化,對以我國為代表的發展中國家成功邁入發達國家行列至關重要。
1.我國的消費率尚低于世界平均水平,增加消費以促進經濟發展的空間還較大。應繼續提升居民收入水平及壯大中高收入群體,促使需求結構由數量型向品質型的轉變,著力通過促進高層次消費需求增加帶動消費率的提升。此外,提升消費率要有一定的限度,防止過度消費對經濟發展的不利影響,努力確保我國在挖掘內需潛力促進消費的過程中,避免陷入巴西、墨西哥等國家高消費、低增長的惡性循環。
2.順應居民消費升級需求,更加注重居民消費結構的優化升級。伴隨著我國新中產及年輕消費者的崛起,加之60歲及以上老人占比攀升,國內市場蘊藏著巨大的個性化、品質化的消費升級潛力,這種潛力是“物質文化需要”向“美好生活需要”的擴展升級。因此,應通過政府在需求側對教育及醫療等公共消費支出的增加,同時輔之以市場在供給側對供給結構的改善調整,逐步推動居民消費結構向發展型消費過渡升級,充分發揮消費升級在我國向高收入國家跨越中的積極作用。
3.重點提升高等教育入學率及人均受教育年限,并逐步提高人力資本回報率,不斷增加人力資本積累,努力夯實經濟發展的動力基礎。我國近年來的高等教育入學率及人均受教育年限提升較快,但與高收入國家的平均水平還有一定差距。我國的人力資本指數僅為2.37,不僅低于阿根廷的2.86、巴西的2.56及墨西哥的2.62水平,與美國的3.71、德國的3.65、日本的3.51及韓國的3.50水平差距更大。對老牌發達國家及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國家(地區)而言,其公共部門和家庭內部在教育方面的消費支出水平較高,遠超墨西哥、馬來西亞等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國家。因而,應進一步增加高等教育的可利用資源,通過人力資本回報率的提升激發人們對人力資本投資的積極性,形成新發展階段的生產—消費一體化模式,不斷夯實人力資本積累及經濟增長的內生動力,助力我國經濟穩健可持續發展。
注釋:
①文章基于數據指標的完整性和可比性進行了國家和地區的選取。36個高收入經濟體分別為:澳大利亞、奧地利、比利時、加拿大、塞浦路斯、捷克、丹麥、芬蘭、法國、德國、希臘、中國香港、匈牙利、冰島、愛爾蘭、以色列、意大利、日本、韓國、立陶宛、盧森堡、中國澳門、馬耳他、荷蘭、新西蘭、挪威、波蘭、葡萄牙、羅馬尼亞、新加坡、斯洛伐克、西班牙、瑞典、瑞士、英國、美國。23個中低收入經濟體為:阿塞拜疆、巴西、保加利亞、喀麥隆、哥倫比亞、哥斯達黎加、洪都拉斯、印度、伊朗、吉爾吉斯斯坦、馬來西亞、墨西哥、蒙古、尼加拉瓜、尼日爾、菲律賓、塞爾維亞、南非、斯里蘭卡、泰國、土耳其、烏克蘭、也門。UNdata數據庫中涵蓋了不同國家家庭消費支出中的12類消費細目,包括:1.食物和非酒精飲料;2.酒精飲料煙草和麻醉品;3.服裝和鞋類;4.住房、水、電、氣和其他燃料;5.家具,家用設備和房子的日常維護;6.健康;7.交通;8.通訊;9.文化和娛樂;10.教育;11.餐飲和住宿;12.雜項。具體消費支出數據可參見UNdata數據庫。
②根檢驗的結果,此處略去面板數據單位。
③此處略去消費升級門檻值真實性檢驗的LR統計量。
④表4~7的自助抽樣次數為500次。
⑤此處略去人均GDP對數門檻值真實性檢驗的LR統計量。
⑥自助抽樣300次、1 000次的回歸結果與自助抽樣500次的結果一致,不再單獨列出。
參考文獻:
[1]OSTERHAVEN J,LINDEN J V.European technology,trade and income changes for 1975—1985:an intercountry inputoutput decomposition [J].Economic systems research,1997,9(4):393-412.
[2]WAH L Y.The role of domestic demand in the economic growth of Malaysia:a cointegration analysis [J].International economic journal,2004,18(3):337-352.
[3]FELIPE J,LIM J A.Export or domestic-led growth in Asia[J].Asian development review,2005,22(2):35-75.
[4]卡爾·門格爾.國民經濟學原理[M].劉絮敖,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
[5]唐琦,夏慶杰,李實.中國城市居民家庭的消費結構分析:1995—2013[J].經濟研究,2018(2):37-51.
[6]斯特恩斯.世界歷史上的消費主義[M].鄧超,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4.
[7]SABILLON C.On the causes of economic growth:the Les? sons of history[M].New York:Algora Press,2008.
[8]趙利濟,金贏亨.韓國經濟騰飛的政策剖析[M].孔德涌,等譯.武漢:華中理工大學出版社,1996.
[9]呂鐵.日本治理產能過剩的做法及啟示[J].求是,2011(5):68-69.
[10]楠玉,袁富華,張平.論當前我國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路徑[J].上海經濟研究,2017(3):65-70.
[11]方福前.中國居民消費潛力及增長點分析——基于2035年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的目標[J].經濟學動態,2021(2):50-64.
[12]高培勇,袁富華,胡懷國,等.高質量發展的動力、機制與治理[J].經濟研究,2020(4):4-19.
[13]張平.中國經濟效率減速沖擊、存量改革和政策激勵[J].經濟學動態,2014(10):9-16.
[14]LUCAS R E.On the mechanics of economic development[J].Journal of monetary economics,1988,22(2):3-42.
[15]TAMUTA R.Income convergence in an endogenous growth model[J].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991,99(3):522-540.
[16]GOODFRIEDN M,MCDERMOTT J. Early development[J].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95,85(1):116-133.
[17]袁富華,張平.雁陣理論的再評價與拓展:轉型時期中國經濟結構問題的詮釋[J].經濟學動態,2017(2):4-13.
[18]中國經濟增長前沿課題組.突破經濟增長減速的新要素供給理論、體制與政策選擇[J].經濟研究,2015(11):6-21.
[19]王鈺,張自然.中國人口結構特征與經濟效率,經濟轉型——基于1992—2017年中國分地區面板數據的分析[J].商業研究,2019(12):126-135.
[20]陳昌兵,張平.突破"中等收入陷阱"的新要素供給理論,事實及政策選擇[J].經濟學動態,2016(3):43-55.
[21]KONGSAMUT P,REBELO S,XIE D.Beyond balanced growth[J].Reviewofeconomicstudies,2001,68(4):869-882.
[22]MATSUYAMA K.The rise of mass consumption societies[J].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2002,110(5):1 035-1 070.
[23]ZWEIMüLLER J,BRUNNER J K.Innovation and growth with rich and poor consumers[J].Metroeconomica,2005,56(2):233-262.
[24]NGAI L R,PISSARIDES C A.Structural change in a multi? sectormodel of growth[J].American economic review,2007,97(1):429-443.
[25]陸明濤,劉瀲.人力資本測度與國際比較[J].中國人口科學,2016(3):55-68.
[26]楠玉,袁富華,張平.論當前我國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路徑[J].上海經濟研究,2017(3):65-70.
[27]中國經濟增長前沿課題組.突破經濟增長減速的新要素供給理論、體制與政策選擇[J].經濟研究,2015(11):4-19.
[28]HANSEN B E.Threshold effects in non-dynamic panels:estimation,testing,and inference[J].Journal of economet? rics,1999,93(4):345-368.
[29]HANSEN B E.Sample splitting and threshold estimation[J]. Econometrica,2000,68(3):575-603.
[30]CANER M,HANSEN B E.Instrumental variable estima? tion of a threshold model[J].Econometric theory,2004,20(5):813-843.
[31]WANG Q.Fixed-effect panel threshold model using Stata[J].Stata journal,2015,15(1):121-134.
[32]溫忠麟,葉寶娟.中介效應分析:方法和模型發展[J].心理科學進展,2014(5):731-745.
[33]SOBEL B J.Samurai accountant:a theory of auditing and plunder[J].Review of economic studies,1987,54(4):525-540.
責任編輯:嘉斌
Consumption Upgrading,Consumption Rate Changing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Divergence
——An Empirical Analysis Based on Threshold Model and Mechanism
SHI Lin-yan1,ZHANG Cai-yun2and HU Huai-guo2
(1.School of Economics,University of 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Beijing 102488,China;2.Institute of Economics,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Beijing 100836,China)
Abstract:In order to move forward to the rank of developed countries,strengthening the basic role of consumption in economic development is an important measure to implement the strategy of expanding domestic demand in the period of the“14th Five-Year Plan”. Based on the fact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divergence among countries with high consumption rate and heterogeneity of consumption upgrading,the authors make use of the panel data of 59 countries from 1995 to 2018 to describe changes of consumption rate and the evolution of consumption upgrading over the years. Through the construction of threshold panel model,the authors verify the impact of consumption upgrading and consumption rate on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addition,the authors further study the role of consumption upgrading in different development stages and its internal mechanism. The results show that:first,consumption rate has shown certain negative effect on economic development since 1995,and continuing to promote consumption may inhibit its further development;second,consumption upgrading plays a strong active role in promoting economic development,and its economic growth effect gradually increases with the improvement of economic development;third,consumption upgrading dominates the impact of consumption on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of various countries,which is also an important reason for the divergence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of different countries with high consumption rate;fourth,the mechanism analysis shows that consumption upgrading not only has a direct impact on economic development,but also indirectly promotes economic development through the intermediary effect of human capital. All in all,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of high-income countries in the late period benefit from the dual promoting effects of the declining consumption rate and consumption upgrading;and the promoting effect of the consumption upgrading in low- and middleincome countries exceed the inhibiting effect of rising consumption rate. The above research results try to provide certain theoretical and empirical reference for China on how to use the power of consumption to move forward to a high-income country in the new stage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Key words:consumption rate;consumption upgrade;economic development divergence;human capit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