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分數更重要的事

雪萱

“分數重不重要？”當孩子問起這個問題時，你只需讓他明白一件事：所有的重視都值得理解和包容。

“媽媽，分數是不是不重要啊？我考試考不好也沒關系吧？”那天，我跟女兒手牽手等紅燈的時候，她問了我這么一句話。

這小皮猴子是不是考砸了？還是看班長比她成績好，她覺得受挫了？難道是我昨天晚上跟她看了什么動畫片，讓她有了新的啟發？

千百條思緒在我的腦海里迅速閃過，說重要吧，怕她課業壓力太大;說不重要吧，又怕她懈怠學習……我定了定神，決定跟她實話實說。

不管對面的信號燈是否已經變綠，我在人行道旁蹲下來，認真地看著女兒的眼睛說：“寶貝，媽媽必須實話告訴你，分數是重要的！因為分數代表著各行各業的專業程度。你想想看，你愿意讓一個麻醉學得零分的實習醫生幫你麻醉嗎？你愿意讓一個拿不到醫生執照的人幫你手術嗎？你愿意搭乘一個飛行考試不及格的人開的飛機嗎？小叔叔駕照考試分數很低，你都提心吊膽坐他的車呢……寶貝，分數是個顯示器，它告訴我們：你還有東西沒學好呢，需要自己努力或者別人幫助，才能做得更好！”

8歲的女兒聽完點點頭，揪著衣角又不放心地問：“那如果我考零分，你會不會打我？”我笑笑問她：“媽媽是第一次當媽媽，偶爾做錯的時候，你會不會打我呢？”女兒搖搖頭堅定地說：“當然不會！因為只要我好好說，你就會改的。”

好暖心！老母親我差點兒被她這一句話搞出眼淚。我牽起她的手說：“寶貝你知道嗎？我們就是因為不會，才要去學校學，如果你考了零分，那代表你有一百分的問題還沒弄懂。那么，媽媽就會陪你一點一點、一分一分地分析，直到全都弄懂為止。”

“媽媽，你說的話不會變，對吧？”

“當然，我們永遠信任彼此。”

女兒松開衣角，緊抓住我的手等下一個綠燈。那天晚上回家，她特別主動地幫著收拾了碗筷，趴在我腿上抱著我不肯撒手。我知道，她在這件事上獲得了滿滿的安全感。之后，我真的如當初承諾女兒的一樣，從來沒有因為考試成績而罵過她。但是，她每次帶考卷回來，我一定會陪她分析丟分的原因，然后提出相應的解決方法。

慢慢地，我開始能夠通過她的分數和錯題看到她在學習上存在的問題。是閱讀理解能力不足讀不懂題，還是按照自己的固有想法去揣度問題？是缺乏空間感所以搞不懂面積和體積，還是公式沒記牢所以計算錯誤？是備考有問題所以疏忽了某一科，還是對考試范圍有誤解？

其實，考試看的是大腦對知識的整理與輸出能力，看的是孩子會不會用文字、算式輸出她的理解與想法。讀書與上課是知識輸入的方式，而考試可以測驗孩子的輸出能力：小娃兒們，這些知識你們清楚了嗎？足夠理解了嗎？活學活用了嗎？

女兒對分數其實是很看重的，但她過重的心理負擔導致成績總是不盡如人意，所以她才小心翼翼地問我“分數重不重要”“考不好會不會打她”。所有的重視都值得理解和包容，我開始能很淡定地面對女兒的馬虎大意，甚至還根據她的能力選定輔導教材，絕不用難度太高的題來給她“拔高”。

女兒也沒讓我失望，即使考砸了，她也不像我小時那樣鉆牛角尖、自暴自棄。因為她記得我那天說的話：“丟分的地方就是還不會的，把錯的地方一一整理起來，努力把不會的地方弄懂就好了。”

我很慶幸那天沒有跟女兒說：“分數不重要。”如果我這樣說了，一是撒了謊，以后批評孩子懶散不學習，她只要一句：“你不是說分數不重要嗎？”父母的威信和誠信都會煙消云散;二是不負責，在這個否定句下，我很難有動力與女兒共同應對來自分數的一切好與壞、歡笑與眼淚。

分數當然很重要，因為它的存在，我和女兒之間會擁有更難忘、更豐富的共處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