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費量和主要經濟指標之間的關系探究

蘇子雄

消費對于我國經濟的發展十分重要，目前一般認為消費對于增加GDP的作用要大于凈出口或投資。而另一方面，能夠影響消費量的變量也有很多，筆者在經過整理后，發現直接通過單方程分析效果不好，最終選擇通過方程組回歸，在分析后確認了消費對于我國GDP的增長明顯要高于投資。結合中國當前的經濟形勢，文末還給出了一些未來可能促進消費的政策建議。

一、引言

眾所周知的是，我國經濟在近幾十年來發展迅速，可謂突飛猛進，從原來一窮二白，躍居成為世界第二經濟體。然而，近些年來，我國經濟增速出現高位放緩跡象。通過觀察經濟數據后，筆者認為居民消費量疲軟可謂是罪魁禍首。在2018年，中國人均消費支出僅為19853元，在扣除掉價格因素則實際僅增長6.2%，這要低于當年6.6%的GDP增速。另一方面，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的增速下跌到9%，這是自2004年以來首次跌破兩位數。可以說，內需不足是我國當前經濟進一步發展所遇到的重要瓶頸。另外，當前國際局勢不斷變換，特朗普政府和我國政府之間的貿易戰到底要打到什么時候，最終結果如何，都是難以預料的。而隨著國內的不斷發展，未來進行投資建設的空間畢竟也有限。綜上，三駕馬車中的凈出口和投資都存在一定的增長上限，這就進一步的說明了國內的居民消費量的穩定增加對于我國經濟增長的重要性。而搞清楚如何有效、穩定的增加消費量，對于進一步搞好我國的經濟工作是很有意義的。

然而到底什么經濟變量在影響消費量呢？消費量和GDP又有具體怎樣的關系呢？對于這些問題，已經有大量的學者給出了不同的答案。首先最直觀的就是人均收入對于消費量的影響，畢竟只有有了錢才能消費，所以預計兩者會正向相關。另外，物價水平對于消費量肯定也會產生影響，預計會產生負面相關。不過，經濟體的運作方式是十分復雜的，比如政府的投資會對GDP產生影響，進而影響人均收入，再進一步影響消費量。而廣義貨幣量M2會對價格水平產生影響，從而間接的影響消費。所以經過全面的考慮，筆者認為通過單個方程可能難以判斷數個經濟變量對于消費的影響，最好還是通過建立方程組來了解各個變量之間的關系。

二、理論依據和文獻綜述

為了有效的研究，筆者查閱了很多文獻，發現幾個經濟變量之間的關系十分復雜，而且彼此之間存在著相互影響。經過不斷的總結和篩選，筆者挑選了以下4個變量：

（一）GDP。GDP是衡量一國經濟增長的首要指標，它和消費之間的關系是十分明顯的。從支出法的定義來看，GDP=消費+投資+政府購買+凈出口，兩者之間的關系應該十分緊密才對。從經濟事實來看，我認為兩者之間的關系應該分為兩部分：（i）消費對GDP的影響。當期的消費是當期GDP的重要組成部分，所以同期來看應該是消費對于GDP有影響。（ii）GDP對消費的影響。消費往往和居民收入相關，而居民收入和前期的GDP又明顯相關，所以說GDP也會反過來影響消費量。兩者之間的關系很可能呈現出跨期且彼此相關，較為復雜。不過值得注意的是，很多學者認為，隨著人均GDP的不斷增加，消費率可能會呈U型變化，即出現先下降后增加的、類似于二次函數的形態，而不是一般認為的線性函數形態。所以兩者之間的具體關系還需要我們來探究。

（二）物價變動。對于物價變動對于消費量和經濟增長的影響，不同的專家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張文軍（2011）指出，物價和消費量的波動是負面相關的，而且兩者還會彼此相互作用，引發惡性循環。谷彬（2013）根據不同時間和不同收入層次的居民分類研究，發現就短期而言，物價上漲會增加居民的消費支出，其影響對于低收入居民的影響更大;而長期來看，物價上漲會使得低收入和高收入居民的消費支出上升，但同時讓中等收入居民的消費支出減少。江琴（2017）針對食品價格進行了研究，認為食品的價格水平上漲會增加家庭食品消費支出，對于城市居民的影響更大。總的來說，學者們普遍認為物價水平對于消費的影響是顯著的。

（三）廣義貨幣量。根據費雪方程式有PT = MV（M為一定時期內流通貨幣的平均數量;V為貨幣流通速度;P為各類商品價格的加權平均數;T為各類商品的交易數量）。商品價格的加權平均數可以用CPI來代表，而商品交易數量則類似于國民生產總值。所以可以看出，貨幣量和GDP以及CPI存在關系，上文已經闡述過，GDP和CPI對于消費量又有影響，因此幾個變量之間的關系十分復雜，單個方程可能不能很好的概括它們之間的關系，應該利用方程組回歸。值得警惕的是，我國M2增速長期高于GDP，導致中國M2/GDP比率一直很高，而且高于很多發達國家。因此，探究廣義貨幣究竟如何影響GDP和消費，是十分重要的。

（四）投資。從上文可以看出，投資可以影響GDP，而GDP和消費之間又存在著聯系，因此投資對于居民消費量的影響是間接的。目前普遍認為，我國經濟增長主要還是需要依靠消費和出口來進行刺激，投資對于經濟增長的推動作用可能會很小。但根據定義，我們把投資這一項仍然列入了方程組當中，具體投資對于其他幾個經濟指標的影響力度怎么樣，筆者將會在下文的分析中給出答案。

三、建立方程

經過以上的篩選，筆者選擇GDP總量、CPI（用來衡量物價，以2000年為基期）、M2（用來衡量貨幣流通量）、固定投資（用來衡量投資量）、以及居民消費量作為方程組的5個變量。所有數據均從2000年開始，持續到2018年。其中。GDP、M2、居民消費量、固定投資單位均為億元。設計方程的思路如下：首先，經濟總量GDP受到居民消費量、廣義貨幣量、以及固定投資量的影響。其次，廣義貨幣量又反過來受到GDP和CPI的影響。因此建立方程組如下：

其中，Y代表GDP，M代表M2，C代表居民消費量，I代表投資量，P代表CPI。將數據帶入軟件進行回歸，結果如下：

為了更好的看出各個系數之間的關系，我們不妨把第二個公式帶入第一個公式，得到：

上述方程和各變量均顯著。很明顯，居民消費對于GDP的影響十分明顯，因為消費的增加將會帶給GDP多于1倍的增加，而投資相比之下帶動作用就要小很多了，這也就證明了我們之前的猜測，要想保持經濟的平穩發展，內部充裕的消費量是必不可少的。

四、政策建議

既然我們已經證明了消費量對于GDP會產生明顯的推動作用，那么政府應該如何有效的保證經濟的增長呢？通過進一步的查閱文獻以及思考，筆者給出了以下幾點建議：

（一）加強對于物價的監管和預警：物價對于消費量的影響是很明顯的。政府相關部門應當時刻關注商品價格動態，尤其是和民生密切相關的商品價格動態。同時，建立更加有效的物價調控制度，在不破壞以市場為主導的前提下，堅持政府調控輔助的思路，構建出分品種、多層次的物價調控體系。

（二）關注人口結構變化對于消費的影響：中國幾年來老年人人口占比不斷增加，加之人民的生育意愿處于較低水平。可以預測到，我國未來將會長期處于老齡化社會。老齡化對于消費究竟產生怎樣的影響，目前還沒有一個十分確切的答案。不過從政府的角度來看，應該做好養老金儲備及發放工作，讓老年人可以沒有后顧之憂的去消費。同時還需要支持醫療行業發展，讓老年人健康的利用退休后的閑暇時間來旅游和享受，釋放消費潛能。

（三）大力發展文體娛樂，多角度刺激消費：隨著社會經濟水平的不斷發展，人們原本保守的消費觀念也在不斷變化。比如對于年輕人來說，對于文體娛樂方面的消費習慣逐步形成。首先，很多年輕人在學習工作之余，愿意為專業的體育訓練支付自己的休閑時間和金錢。如馬拉松、極限運動等原本大眾很難接觸到的運動正越來越受到年輕人的追捧。另外，人們還越來越愿意為自己收看的文娛內容付費，如直播、網絡電視等受眾群體正越來越廣。未來為了進一步促進消費，應當加強培育文體娛樂消費意識，改變舊有的保守消費觀念，充分發揮明星的示范作用，著力打造出個性化的文娛、體育消費品牌，釋放消費潛力。

（四）針對物流的大力發展引導新的政策：外賣快遞等行業的興起，實際上是把原本屬于消費者的時間和精力，轉移給專人去干。比如外賣就是把原本屬于消費者用來買菜、烹飪的時間節省了，但要付出額外的金錢。一般來說，強大的配送能力會給消費者提供方便，讓消費者可以更方便的購物。但是另一方面，消費者也可能會因此減少去商場等地點進行實地消費。針對此情況，一方面政府應當進一步支持物流行業的發展，另一方面應當加大對于服務行業人員培訓的力度。因為像幼兒教育、護理、高端飲食、按摩等等服務，是永遠無法被外帶的，所以這可能成為未來的新增長點，即客戶如果出門，則很有可能是為了體驗這些服務，這將會產生新的人才需求。

（五）進一步刺激旅游消費：旅游是服務業的重要內容，因為消費者在旅游時衣食住行、文化娛樂等等方面都在進行消費。曾經有報道稱我國14億人民中，還有10億沒坐過飛機，可見我國旅游市場仍然存在很大的發展空間。筆者建議，未來政府應該恢復“五一黃金周”，給大家創造充足的出行時間。

五、存在的不足

經濟的運行十分復雜，如何有效的刺激消費并保持經濟的平穩增長是個很龐大的問題。但是本文由于篇幅有限，將大量因素一一敘述。下面幾個方面是筆者暫時能夠想到會影響消費的因素：

（一）隨著中國的老齡化問題越來越嚴重，很多學者認為我國的年齡結構會對消費水平產生影響，其具體的影響水平還需要結合各個地區的具體情況來看，因為不同的地區，醫療資源等因素是不一樣。

（二）有的學者認為，消費者情緒這種難以量化的因素，也會對消費量產生切實的、顯著的影響。這是因為消費者情緒會直接影響消費者做出決定。比如當經濟景氣的時候，消費者可能會十分樂觀，從而產生沖動消費，甚至借貸消費，寅吃卯糧。而當經濟蕭條時，消費者表現的十分悲觀，以至于不理性的過度減少消費，最終延長了經濟復蘇的時間。

（三）伴隨著我國的不斷發展，居民貧富差距也不斷增加，這也會對消費量產生影響。一般認為，過大的貧富差距會給社會帶來負擔，從而對消費產生負面影響。

（四）隨著移動支付的不斷普及，很多學者開始探究支付方式的變化對于消費量的影響。一般認為，方便快捷的支付方式會對消費起到促進作用。不過也有學者提出，需要有效的控制移動支付的風險，切實提高安全性。

由于本文的篇幅和數據來源有限，暫時無法將上述的變量列入方程組中進行進一步的分析，還需要未來不斷的學習和完善。

（作者單位：首都經濟貿易大學，經濟學院，數量經濟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