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為子女購房的性質淺析

于航

摘要：如今，不動產已經成為婚姻關系起始的必要資產，是婚姻關系中重要財產之一。隨著經濟的不斷發展，房價居高不下，婚姻關系起始或存續期間，子女因財力有限而無力承擔購房的經濟壓力，父母為其出資購房已成為一種普遍的社會現象。一旦子女的婚姻關系破裂時，父母為其出資部分的性質則成為爭議的焦點。特別是立法層面對此問題的規定本身有一定的歧義且不詳盡。法院審理過程評判標準也存在差異。筆者在通過對案例的研究，并就此做了進一步分析，并基于此得出改善建議，為司法實踐中處理類似問題提供理論依據和解決思路，從而在平衡各方利益的同時傳達出健康合理的家庭觀念，指導人們的婚姻預期和婚姻行為。

關鍵詞：父母出資購房，性質，推定規則，舉證責任

縱觀中國的婚姻關系，房產無論是在古代還是現代都是占據極重的地位，甚至部分地區的彩禮都是要求房產。隨著社會經濟的不斷發展，房價不斷攀升，買房成了諸多家庭面臨的難題，解決溫飽都是問題的青年人，或是家庭負擔極重的中年人，在面臨購買房產的情況下是大多捉襟見肘。因此中國式父母再度發揮了大無畏的風險精神窮盡積蓄對此進行扶持，而一旦出現析產的情形，這種扶持的性質值得進一步研究。

筆者在辦理離婚糾紛案件中發現，在上述糾紛中父母為子女購買房產的出資款項性質成為財產分割的重要環節。而這個環節中爭議焦點更多在于父母對子女的出資款項是借款還是贈與，也正因此司法實踐中也因此演化出不同的觀點。

一、在我國的社會常理是父母對子女購買房產的根本出發點大多是贈與性質

在我國，父母為子女的付出大多都沒有要求回報，不僅如此，基于養育之情，往往也愿意無償的為子女提供全力支持，解決或者改善其居住條件，故在出資當時大多是資助而不是要求實際返還的意思表示。而這個情形符合中國國情和社會一般常理。

因此，特別是在父母承擔主張借貸關系的舉證責任的情況下，一旦父母不能就出資為借貸提供證據證明，以至于出資性質處于狀態不明晰的情況下，舉證不能的后果將由父母承擔。

正因為如此，當子女出現閃婚閃離的情況下，短暫的婚姻可以分走父母大部分的積蓄，這顯然與父母出資的根本目的不符，也不符合公平原則。有鑒于此，在處理離婚糾紛時不僅僅是婚姻關系的破裂，更是父母子女之間的劍拔弩張，甚至也有因此發生暴力事件，兩個人的婚姻成為多人的角斗場。

二、子女成年后，父母并無撫養義務，對成年子女的配偶更無撫養義務，出資本身有極強的目的性，父母為子女出資應當認定為借貸

在法律意義上，鑒于父母沒有義務出資給子女買房，子女成家立業已經不屬于父母履行撫養義務階段。父母提供購房款的行為雖然屬于常態，但其性質更多是有幫扶的性質，不能理所當然的接受，此行為也并非法律所倡導的理念。即便大多數的出資沒有明確還款時間不代表即為無償贈與。因此除明確表示贈與外，應當視為臨時性的以幫助購買為目的的資金出借，應當予以償還。

三、一味苛求在購房當時就明確出資性質，不符合社會常理，不利于家庭關系的和諧;但不明確出資性質又在目前畸高的離婚率下，直接認定成夫妻共同財產亦不符合公序良俗，故出資款的性質不能一概而論

司法審判的目的在于維護公平正義，與此同時不能忽視提高司法審判效率。筆者認為，在分家析產的過程中，出于利益均衡的基礎上，父母出資是的真實意思是解決問題的根本，并不能一概贈與的結論，應當區分對待。

父母為子女結婚購買房屋，大多基于婚俗和習慣，可以推定為贈與，但這種贈與不同于一般贈與，其建立的基礎是子女婚姻關系穩定且存續。現實生活中，父母與子女之間基于親緣關系很少會簽署協議，雖然在法律上大概率的被認定成對子女及其配偶的贈與，但不可否認是父母出資的初衷是為解決或改善子女個人的生活條件。故出資款的性質不能摒棄倫理觀念，苛求在出資時與子女及配偶簽訂協議明晰性質。

自《民法典·婚姻編司法解釋一》發布之后，就父母為子女出資的性質修改成有約從約，無約定或約定不明的，優先推定成對夫妻雙方的贈予，歸夫妻共同共有，除非父母明確表示只贈與給一方。與之前的司法解釋有著明顯的區別。

有鑒于此，筆者認為在子女離婚時，應當使用情勢變更規則允許父母請求變更或解除，對父母贈與的購房款或在此基礎上購買的房屋亦不能簡單分割。現實生活中，父母對子女的借款大多是沒有借條的，在借貸關系產生當時也未曾明確雙方借貸的性質。在訴訟過程中，一般出現的都是單方簽字的借條，而這種借條是可以倒簽，出資購房的一方父母出庭作證袒護自己子女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如何準確認定父母的真實意思和明確表示是實務中的難點。筆者認為父母出資究竟是借款還是贈予的真實意思應該是在出資當時，父母對一方或雙方的贈予的明確表示也應當是在贈與的當時。出資當時的有效憑證，才是客觀評判的依據。日后一旦子女的婚姻有變，父母偏袒子女也是人之常情，同時應當考慮公平原則的基礎上進行裁決，充分權衡結婚時間的長短、離婚的原因、子女配偶對家庭所盡義務等因素斟酌分割比例。

我們理解父母為子女購房已經傾其所有，但是一旦離婚將造成巨額財產流失的心情，在殘酷的現實面前。人與人之間撕去了溫情脈脈的面紗，成了赤裸裸的金錢關系。結婚之前明確父母對子女之間的出資款系單方贈予的款項，無疑將增加尚未結婚就開始無休止的爭議

良法終將善治，家事無小事。父母為子女出資性質的認定應當建立在符合法理，符合價值導向的認定規則之上。就目前法律之上具有滯后性，現實總會有不可預計的可能性，目前法律對此定性仍不能完全解決現實生活中出現的多般狀況。各地裁判不一也變相說明了法官也在社會風俗和法律之間搖擺。如何讓法律對父母為子女出資的認定進入一個穩定的預期，筆者研究水平有限，尚不能全面完整分析并得出結論。希望在今后的研究中，大量積累案例，在實踐中總結理論，再議理論指導實踐。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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