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友好城市理念下城市綜合公園滿意度評價

吳焱 席亞斐 周亞強 李蘭 劉小科

摘要：文章以兒童友好城市（CFC）理論為支撐，運用AHP—模糊綜合評價法構建城市綜合公園滿意度評價體系;以西安市環城公園為例，計算得出總體滿意度為“滿意”，其中項目層滿意度從高到低依次為空間布局、管理維護、配套設施、能力與認知培養、景觀要素。根據IPA分析結果，分別從園林景觀小品、親水設施、色相植物3個維度提出公園優化策略，以順應兒童友好城市的發展需求，更好地發揮城市公園的綜合效益。

關鍵詞：城市綜合公園，兒童友好城市（CFC），AHP—模糊綜合評價，滿意度，西安市

DOI： 10.12169/zgcsly.2021.03.12.0001

Abstract：?Based on the theory of child friendly city （CFC）， this paper adopts the AHP （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fuzzy comprehensive evaluation method to develop a satisfaction evaluation system for comprehensive urban parks. Taking Xian Huancheng Park as an example， the paper calculates its overall satisfaction， and gets the result as “satisfactory”. The degree of satisfaction at the project level from high to low is spatial layout， management and maintenance， auxiliary facilities， ability and cognition training， and landscape elements. At the end， an overall optimization strategy for the park is proposed from the three dimensions of landscape sketches， hydrophilic facilities and hue plants according to the importance performance analysis （IPA） evaluation results， with the aim to respond to the development requirements of child-friendly cities and give better play to the comprehensive benefits of urban parks.

Keywords： comprehensive urban park， child friendly city（CFC） ， AHP-Fuzzy comprehensive evaluation， satisfaction， Xian City

兒童友好城市（CFC）的概念最早提出于1996年聯合國第二屆人居大會，其核心是保障兒童參與權，塑造一個兒童友好的社會環境和物質環境來促進兒童健康發展[1]。自兒童友好型城市倡議發起以來，全球已有870多個城市和地區獲得了CFC的認證，然而我國目前尚未有一座城市通過該認證。在時代發展背景下，我國已將兒童友好城市建設正式寫進國家“十四五”規劃中，可見，中國特色兒童友好型城市的建設勢在必行。

目前，國內外關于兒童友好城市的相關研究主要集中在兒童參與性和兒童權利保障[2]、兒童友好型城市或地區建設經驗總結[3-4]、兒童友好型社區[5]及戶外空間設計[6]等方面，從兒童角度出發的公園滿意度研究相對較少。研究表明，城市綜合公園等自然環境對增強兒童戶外體力活動、緩解兒童學習壓力、促進兒童身心健康發展具有積極效益[7]。既往評價體系研究大多聚焦于公園的可達性、游憩性、整體環境和基礎設施等層面[8-10]，雖然這對兒童安全高效使用公園具有顯著影響[6]，但考慮到兒童認知與發展的特殊性，評價內容還需有針對性地拓展[11-12]。如何協調兒童與環境的關系？如何更有效地保障兒童在戶外環境中的權益？這些問題還需進一步探討。鑒于此，本文在保證指標全面、科學的基礎上，對現有評價體系進行完善和補充，運用AHP—模糊綜合評價法和IPA法對西安市環城公園進行整體滿意度評價，并根據分析結果提出城市綜合公園的兒童友好性優化策略。

1 研究區概況與研究方法

1.1 研究區概況

環城公園位于西安市中心區域，是包括明清西安城墻、護城河及環城林帶的立體化公園。公園總占地面積120 hm2，長度達14.6 km，整體橫跨西安市蓮湖區、新城區與碑林區3大區域，服務面積約為24 km2。環城公園地理位置優越，輻射面積較大且為城市居民及游客免費開放，是西安無可替代的城市名片。

1.2 研究方法

1.2.1 基于AHP法的評價指標體系構建

以兒童視角為出發點，查閱兒童友好城市相關文獻并結合業內專家意見[13-14]，最終確定綜合公園評價指標集合。根據評價邏輯框架，評價體系共分為三級，即目標層、項目層與指標層。項目層從目標層出發，分別命名為“空間布局”“景觀要素”“管理維護”“能力與認知培養”“配套設施”，并細化為30個評價指標。

本文通過專家咨詢法與層次分析法（AHP）確定指標權重。具體步驟如下：1）依據Saaty1-9語義標度法，結合20位業內專家（包括15名風景園林專業研究者、2名環境心理學和3名兒童心理學專業研究者）對各層級任意2個指標進行重要程度評價，得到相對重要程度。2）列出評價指標間相對重要性，構建判斷矩陣，計算判斷矩陣各行特征值。3）將所得數據輸入YAAHP V10.0與EXCEL中進行處理，計算出各項矩陣表及權重計算值，最后各指標綜合權重采用指標層相對于項目層的權重逐個計算。4）在進行判斷矩陣權重計算時，需進行一致性檢驗[15]，通過計算，CR均小于0.1，判斷矩陣通過一致性檢驗，得出各指標權重值（表1）。

1.2.2 基于模糊綜合評價法的滿意度評價

模糊綜合評價法（Fuzzy Comprehensive Evaluation Method）是基于模糊數學的一種綜合評價方法。該方法根據模糊數學的隸屬度理論把定性評價轉化為定量評價，即用模糊數學對受到多種因素制約的事物或對象做出一個總體的評價[8]。由于指標體系具有多目標、多準則的特點，因此本研究采用模糊綜合評價法對研究對象進行評價[16]：首先確定評價對象因素集U和評價集，建立各因素的評分隸屬函數和綜合評價關系矩陣R，確定評價指標權重集W;然后利用模糊合成算子計算得到綜合評價結果向量B;最后用模糊綜合評價結果向量B和測量標度H運算出評價對象的綜合評價分數E。

1.2.3IPA分析法

IPA分析法最初在1977年由Martilla和James提出于市場營銷領域[17]，由于其形象直觀、易于發現問題并提供決策，現已被廣泛應用于旅游、公共服務、風景園林等領域的滿意度評價中。基本思路是將指標的重要性與滿意度均值分別作為X、Y軸繪制象限圖，從而對指標進行可視化分析，以此精準識別出優劣資源和改進要素（圖1）。

1.2.4 數據收集

數據收集階段采用參與式調查法與問卷調查法，現場調研與問卷發放于2020年6—9月份，選擇晴朗少云的工作日與節假日進行。問卷群體主要為3～12歲的兒童，對能獨立、自主表達需求的兒童及陪同家長進行半結構化訪談，隨后要求受訪者采用Likert scale5級標度法對環城公園進行滿意度打分，1～5分分別對應“很不滿意”“不滿意”“一般”“滿意”“很滿意”。隨機問卷共發放235份，回收有效問卷216份，問卷有效率為91.91%，其中3～6歲兒童所占比例為44.44%，7～12歲兒童所占比例為30.56%，陪同家長所占比例為25%。通過SPSS 25.0軟件對問卷信度進行檢驗，信度系數α為0.877（α>0.8），說明問卷信度較高。

2 結果與分析

2.1 市民的總體滿意度

圖2為項目層指標滿意度及總體滿意度評分箱線圖。從圖2可知，空間布局的滿意度評分最高（E=4.19，SD=0.51），其次是管理維護（E=4.08，SD=0.52）、配套設施（E=3.89，SD=0.55）、能力與認知培養（E=3.72，SD=0.66），景觀要素滿意度評價最低且擺動幅度最大（E=3.64，SD=0.68）。市民總體滿意度評價隸屬于{很滿意，滿意，一般，不滿意，很不滿意}的分別為{0.32，0.38，0.22，0.06，0.02}，模糊計算得分為3.92。根據最大隸屬度原則，總體滿意度等級為滿意。

空間布局的6個指標中，活動場地易達性U1、出入口便利性U2、外部交通便捷性U3的滿意度等級為很滿意，其余指標滿意度均為滿意。這與環城公園入口數量較多，路網通達、連續性強有關，說明空間布局合理對滿意度的提升有顯著的積極作用（圖3a）。

景觀要素中指標評分相對較低，其中對兒童親水參與性U9與動物觀賞性U11持不滿意態度的分別為33.80%和27.31%，持很不滿意態度的分別為11.11%和18.98%。這是因為護城河兩側親水設施數量較少，兒童無法親身感受水體空間;而且帶狀形態難以為多數動物提供棲息地，使內部生物多樣性較低（圖3b）。

管理維護指標中，場地安全性U13、衛生條件U14、植物養護U15的滿意度為很滿意，與現場調研情況高度一致。而商業服務U16的滿意度評分較低可能是由于環城公園內購物設施較少，現有的自動販賣設施無法滿足市民的基本購買需求;同時，社會監督U17的評分也相對較低，說明環城公園監督管理體系仍有較大的提升空間（圖3c）。

能力與認知培養層的指標中，身體鍛煉U21滿意度最高，而交流與探索精神培養U18、自然認知與科普教育U19、人文氣息陶冶U20相對較低。目前，公園內標識系統多未考慮兒童認知狀況，并缺乏依托公園開展的環境教育活動，導致市民的滿意度水平較低（圖3d）。

配套設施指標中，僅垃圾桶使用便捷性U25、照明設施U29、標識設施易辨易懂性U30達到很滿意，其余6個指標滿意度存在較大差異。值得一提的是，遮蔭蔽雨設施U22與親子互動設施U23中持一般態度以下的分別為68.06%、75.46%，說明此類設施供給與市民實際需求存在不適配性。公園內部除少數亭廊空間可承擔遮蔭蔽雨功能外，鮮有專類構筑物設置;活動設施多強調功能性，缺少兩者間發生互動的契機。由此可見，通過改善這類指標可有效提高整體滿意度（圖3e）。

2.2 指標IPA模型及優化策略

2.2.1 評價指標的IPA分析

在指標滿意度IPA模型（圖4）中，Ⅰ、Ⅱ、Ⅲ、Ⅳ象限分別落入7、11、9、3個指標。位于第一象限的是U1、U2、U3、U4、U10、U13、U30，主要集中于公園空間布局層面，這類因子是西安市環城公園的優勢所在，且市民認同度較高;U5、U7、U14、U15、U17、U20、U21、U25、U27、U28、U29分布在第二象限，占總評價指標的37%，這些指標還未得到足夠重視，但公園管理較為到位，建議繼續維持;第三象限指標分別為U6、U11、U16、U18、U19、U22、U23、U24、U26，主要分布在能力與認知培養及配套設施2個方面，這類指標后期可以有針對性地進行更新與改善;第四象限指標包含U8、U9、U12，應將其作為提升公園整體滿意度的切入點，予以足夠的重視。總體而言，評價指標大部分處于二、三象限中，呈現低重要性、高滿意度。環城公園應把握重點改進因素，從而提高公園服務水平。

2.2.2 環城公園優化策略

根據IPA模型分析結果，在實地調研的基礎上從第IV象限（改進區）指標入手，提出如下優化建議：

1） 優化園林景觀小品，提高整體吸引性。以往對于園林小品的設計定位比較單一，對其整體性、吸引性、參與性問題考慮較少。對于兒童，趣味性高的景觀設施更能激發其探索欲望[4]。基于此，首先在整體設計時應將環城公園歷史文化元素提煉融合至園林小品中，既強化公園的文化背景特征，又可加強整個公園體系的科普教育作用;其次，要注重單體設施與周邊環境的融合，吸引更多市民參與其中，形成以園林小品為串聯手段的序列空間;最后，在兒童游戲區中，結合兒童對外界環境的好奇心理，對于景觀小品應注重色彩、形態、尺度方面的設計，優化活動區域的整體氛圍。

2） 增設市民親水設施，增強兒童體驗感。以綜合公園為代表的城市開放空間作為城市居民親近水體的主要場所，應在不破壞原有水體風貌的前提下最大程度聯系水體與人的關系。例如，在較窄的觀光河段區域架設懸挑平臺、增設音樂噴泉，以延長市民的停留時間，在較寬的河段增加自然式親水駁岸、親水臺階等，營造安全戲水環境。另外，環城公園應把握兒童的出行時間段，盡可能延長公園服務時間[18]。

3） 注重色相植物搭配，豐富兒童視覺感知。研究表明，兒童對外界感知的程度遠高于成年人，他們會被色彩豐富、對比強烈、造型多樣的植物所吸引，而植物也是除了動物之外最讓兒童感興趣的元素[19]。首先，應建立環城公園植物種植體系，選擇銀杏、廣玉蘭、枇杷等喬木作為遮蔭樹種;灌木選擇以觀枝、干、莖、葉、果的彩葉樹種，如紅楓、小葉女貞、石楠等，配以草本形成多色葉的喬灌草植物群落。多色相植物搭配要講求整體視覺效果，還應避免種植帶刺、有異味及有毒植物。

3 結論與討論

3.1 結論

本研究以西安環城公園作為評價對象，建立了5個項目層、30個指標層的分級評價體系。得出如下結論：1）兒童友好導向下環城公園整體滿意度達到“滿意”水平，5個項目層中高滿意度評價集中在空間布局方面，低滿意度評價集中在景觀要素方面;2）30個指標層因子模糊綜合評價結果集中在“一般”與“滿意”之間，但個別因子滿意度較低，如兒童親水參與性、動物觀賞性;3）園林小品吸引性、兒童親水參與性、植物色彩變化豐富性具有高重要性低滿意度的特征，應根據優化策略予以改進;4）管理維護及能力與認知培養中大部分指標位于機會區，為避免一次性大量投入產生浪費應漸進改善。

3.2 討論

從兒童角度出發，公園不應僅是室外活動的空間，還應是兒童接觸社會與學習的重要場所。綜合公園的滿意度涉及諸多因素，在原有評價維度外加入自然教育相關指標，旨在讓兒童戶外活動的同時增強體驗與獲得感[20]，重新建立兒童與自然的聯系。研究結果進一步證明，公園整體空間布局和景觀要素對公園的滿意度有重要影響，這也與多位學者研究相吻合[12，21]。而公眾對于自然教育及兒童參與性的重要度關注較低，究其原因是當前公園以環境、設施等建設為前提，未注重兒童對自然環境的感知效應[22]。城市公園應在完善設施環境的基礎上，積極開展自然教育活動，有意識地引導兒童通過感官刺激拓展認知感受方式。

我國兒童友好型城市建設已逐步從理論研究轉向實踐探索。本文通過對城市綜合公園的滿意度探討，一方面通過相關指標的研究，建立了較為完善的評價體系;另一方面通過明晰公園亟待優化的維度，為兒童友好導向下的城市公園規劃設計提供借鑒和參考，也充分表明了城市空間精細化研究的必要性[23]。但本研究權重計算難以擺脫主觀因素，各指標間耦合關系不明確等問題也尚待解決。在接下來的研究中，可以運用眼動追蹤、VR虛擬技術深入探索兒童心理及行為的特異性，讓兒童生活在更加健康、綠色、安全、包容和繁榮的社會環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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