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西方馬克思主義脫胎于第二國際,力求尋求一條既不同于蘇聯,又符合西歐發展的第三條道路。盧卡奇的《歷史與階級意識》作為西方馬克思主義的圣經之作開啟了歷史辯證法的分析傳統,以辯證法的批判張力重申馬克思主義的科學性,使之在俄國工業和第二國際的迷宮籠罩下保持著清醒的科學態度,其思想和列寧以及盧森堡有一定的內在繼承性,但是歸旨不同。歷史性作為盧卡奇開啟西方馬克思主義思維邏輯的核心概念,蘊含著批判精神的科學張力,但同時盧卡奇將解放的可能性割離出生產過程,提出生產過程越生產,物化越嚴重則是偏離了馬克思的本意。
關鍵詞:歷史性 第二國際 物化 階級意識
在國內近年的研究中,盧卡奇始終被視為西方馬克思主義的主要代表人物。《歷史與階級意識》一書作為西方馬克思主義的“圣經”文本,其開創性就在于盧卡奇意識到了涌動在馬克思科學理性之下的批判精神,開啟了歷史辯證法的分析傳統。國內學者對于《歷史與階級意識》一書的爭議也不盡相同。惠勤曾指出《歷史與階級意識》不是馬克思主義的創新之作,“西方馬克思主義”不是馬克思發展的正道的結論。 歷史性最為盧卡奇思想的核心概念,關于它的討論是對西方馬克思做出正確評價,對馬克思發展做出正確闡釋的必經之路。
一、“歷史性”的脫胎語境
(一)、“歷史性”的祛魅:盧卡奇歷史性的問題對象
西方馬克思主義脫胎于第二國際內部馬克思主義的分化。其內部分化的主要論域其實就是:“Whither Marxism”,即“馬克思主義將走向何處”的問題。在經典馬克思主義理論家馬恩相繼逝世后,闡釋和發展馬克思主義從而使其適應馬克思主義的歷史唯物主義系統化的新需求并用以指導當時的實踐的任務由第二國際的理論家們來承擔,在第二國際內部這些理論家們關于正統的馬克思主義都有自己不同理解模式:其中以新康德主義以立足于價值、主觀目的性,試圖把歷史發展進程建立在主觀層面上的理解模式和以實證主義為核心的以立足于科學、客觀的必然性,試圖把馬克思主義裝扮為經驗科學的客觀主義模式為主,從而引發了關于“忽視和誤解馬克思的歷史辯證法和圍繞“馬克思主義是科學的方法還是哲學”的激烈論爭。這時相應出現了拉布里奧拉、羅莎·盧森堡等通過批判新康德主義和客觀主義模式進入黑格爾與馬克思的關系,以恢復馬克思主義的黑格爾因素,提出了馬克思主義的歷史主義理解模式。盧卡奇對馬克思歷史唯物主義的解讀路徑基本上遵循了羅莎·盧森堡的內在性線索。他把總體性當作辯證法的核心范疇來討論,恢復馬克思的黑格爾因素,立足實踐的社會歷史范式,在歷史的基礎上升起人的辯證法,尋找以人的主體能動性為主的價值批判路徑,從而構成了早期西馬產生的基礎構架。
(二)、盧卡奇“歷史性”的社會因素
《歷史與階級意識》一書面臨的主要任務是無產階級自覺的革命“階級意識”如何可能的問題。十月革命爆發后,關于兩個問題的討論,即十月革命的普遍適用性和十月革命的蘇維埃政權能否代表馬克思所預言的科學社會主義方向這兩個問題的討論引發了西方馬克思主主體方向。
二、“歷史性”的祛魅
盧卡奇的對話對象直指第二國際,所以面對對話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什么是正統馬克思主義? 盧卡奇指出,正統的馬克思主義即唯物主義的辯證法,這種唯物主義的辯證法有其革命性。盧卡奇的歷史性認識方法的全部主題就是:無產階級革命,無產階級要推翻資產階級進行革命,必須要有無產階級的階級意識。同時無產階級必須要有無產階級的立場,這個立場就是無產階級必須要意識到自己是歷史發展過程中的主客體的統一,意識到自己的歷史地位和歷史使命。
盧卡奇的基本觀點是:第二國際遺忘了馬克思主義的基本方法,即總體性的方法,而盧森堡在其《資本積累論》中運用了這一方法。“不是經濟動機在歷史解釋中的首要地位,而是總體的觀點,使馬克思主義同資產階級科學有著決定性的區別。總體范疇,整體對各個部分的全面的,決定性的統治地位,是馬克思取自黑格爾并獨創性地改造成為一門全新科學的基礎的方法的本質。” 總之,要把世界當成一個總體來把握,這個總體必須以歷史為基石。但是對世界的把握,不能僅僅停留在處于具體的歷史的事物的表面,而是要深入揭示其內部的聯系和結構。這就需要一個連結現象和本質的環節,在盧卡奇那里就是中介范疇。其實,不管是中介范疇,還是總體性范疇,我覺得盧卡奇其實是在說同一個東西,但是這種解讀是否合理呢,我們就必須將盧卡奇和馬克思的總體性做一個比較。
三、“歷史性”的復魅
盧卡奇用總體性的方法進行資本主義批判,是回歸了馬克思的,但是他的錯誤就在于沒有把總體性的方法置于歷史的真正基礎之上。馬克思提出了總體性的方法,即建立在社會生產實踐基礎上的歷史辯證法,它的中心任務就是要揭示被物與物的關系掩蓋的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超越這種普遍存在著的異化。盧卡奇與馬克思的分歧恰恰在關于“超越異化何以可能”這個問題上。處在連人都作為商品而卷入其中的社會過程中,誰還能作為這個歷史過程的主體?如果說有這樣一個主體的話就只能是哲學家根據對歷史的反思得出的“主體意識”了。這就是為什么盧卡奇最終滑向了唯心主義。人類在進行歷史活動創造社會關系的時候,并不是朝著有既定目的方向前進的,總體上是處于一種無意識狀態,所以這種在歷史活動中產生的社會關系才具有異己性和獨立性。當人們的歷史活動是自由自覺的活動,當人們把彼此之間的社會關系當作共同的關系加以維護時,這種社會關系才是可能駕馭的,具有獨立性的異己的社會關系才可能被揚棄,人才得以成為真正的歷史主體。而要達到這一點,不僅僅需要“主體意識”,生產力的發展才是更為基本的。拋開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維度,盧卡奇就只能陷入唯心主義的窠臼,這也是盧卡奇與馬克思根本分歧之所在。
貢獻文獻:
[1] 張一兵:《文本的深度耕犁》[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1-5).
[2] 侯惠勤:《危險的誤導:盧卡奇的<歷史與階級意識>為何被捧為馬克思主義創新的經典?》[J],馬克思主義研究,2017(5).
[3] 孫伯鍨:《盧卡奇與馬克思》[M],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1999(66-81).
[4]盧卡奇:《歷史與階級意識》[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9(89-94).
[5]馬克思,恩格斯:《馬恩全集》第4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220).
[6]馬克思:《哲學的貧困》[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1(12-20).
[7]馬克思:《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8-12).
作者簡介:胡曉梅(1994—4),女,漢族,河南開封人,碩士學歷。鄭州財經學院助教,研究方向:國外馬克思主義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