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的回憶（外二首）

洛塵

太陽一直沿著山頂騎行，風吹得

有氣無力，他才從下午的睡夢中醒來

影子被拉伸

西方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

神秘的光暈，讓一切靜止的事物近乎赤裸

他想到火，與隔岸觀火的人

一種熟悉的絕望穿透時間

門前的河流幾近干涸

他童年時候的許多個夏季，都會與姐姐

在此處泅水，洗臉

現在檸檬黃的河水只足夠

盛下，天空的萬分之一的蔚藍

他想到，每一個傾盡一生

也未曾與時間達成和解的人

現在也僅靠一絲逐漸暗淡的回憶

停留在人世

我說與命運相關的事

做個無神主義者，把好天氣

和飽滿的麥子，惹人愛憐的谷子

一起裝進，殷實的谷倉

每天被高唱的鳥鳴叫醒

讓孩子在早餐后，溫習

樂譜，讓琵琶

充滿年輕的神秘主義光芒

把由自己雕琢的彩色情緒

持續至溫暖的午后

把父親的咖啡色布衫再穿一次

像小時候那樣，包裹至腳踝

起蹲，北極雪白色的大熊

一樣笨拙。裝點黃土在衣兜里

再去周游繁華的城市

不用與崎嶇的通往故鄉的道路失散

讓這一抔黃土，帶著年邁的自己

回到故鄉，讓父親墳地中的雜草辨認鄉音

就在這里，把自己安葬

春 旱

更密集的捕食者接踵而至

土地的貧瘠，需要

立即根治，人群在

比捕食者更加密集的葬禮上

一籌莫展

無數大同小異的心思

在沒有復蘇跡象的枯草中游走

我們放下鋤頭與春天的口號

把目光投向——

光禿，欲與云朵一色的山頂

責任編輯 離 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