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莫高窟壁畫類菱形紋演變研究

陳亞平

關鍵詞：敦煌;莫高窟;菱形紋樣;造型;演變

中圖分類號：J5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碼：1672-7053（2021）12-0136-02

文章將對敦煌莫高窟早期（北魏、西魏、北周）、敦煌中期（隋、唐）、敦煌晚期（五代、宋、西夏和元）壁畫類菱形紋的特征及發展演變進行分析。早期的壁畫類菱形紋從總體上來講主要以線形菱形紋、實體菱形紋為主;中期的壁畫類菱形紋類型明顯發生了變化，以組合菱形紋為主，實體菱形紋比例縮小;晚期的壁畫類菱形紋類型與中期恰恰相反，實體菱形紋開始占據主導地位，而組合菱形紋則比例下降。

1敦煌莫高窟早期壁畫類菱形紋分析

1.1早期壁畫類菱形紋的類型

這一時期菱形紋的造型大多呈線形菱形紋。造型由線條構成或畫面的線元素更為突出。根據線條的特征又將其分為單線菱形紋、套線菱形紋、波線菱形紋和點線菱形紋。如北魏第260窟頂平棊圖案的點線菱形紋，土紅底色上白色圓點連綴成幾何框架結構，菱形紋內涂以藍色圓點。作為模仿木構建筑的平棊邊飾，點線菱形紋用點元素構成外輪廓線條，造型符合早期紋樣簡潔的風格，且與北魏第254窟中的人物服飾圖案、坐墊織物圖案的菱形紋高度相似，因此可理解為是織物紋樣轉繪到建筑裝飾上的一種靈活運用的表現，另一方面它也表現出了早期壁畫類菱形紋裝飾風格的一致性。

1.2早期壁畫類菱形紋的構成形式

早期壁畫類菱形紋多是由正菱形或變體菱形組合而成。由正菱形構成的單位菱形紋（見圖1）是一種標準的幾何菱形紋，表現為四條邊相等或一組鄰邊相等且對邊相互平行，菱形以兩條對角線相互對稱，從屬于其中的圖案無論構成元素如何變化，都會在視覺上達到高度統一，但會略顯強硬[1]。而由變體菱形結構組成的菱形紋（見圖2）在正菱形的基礎上通過扭曲、異構、重復等變化而形成的。視覺上突破了標準菱形的規則，而且彌補了正菱形紋的呆板乏味之感。

1.3早期壁畫類菱形紋的色彩表現

早期壁畫類菱形紋的色彩表現多為實體單色且色彩對比鮮明，用色單純樸實，色調和諧統一。如北魏第435窟是具有早期菱形紋色彩特征的典型洞窟，以石窟白壁為背景，繪制出平行線再與其他角度的平行線相交，得出30°或150°的菱形，縱向著第一列平涂藍色，相鄰一列涂以黃色，如此反復呈現出白、藍、黃三色相間的實體單色菱形紋。

1.4早期壁畫類菱形紋的裝飾形式

莫高窟中菱形紋的裝飾形式一般取決于其所在石窟內的位置。如果出現在細窄的邊飾條帶中，菱形紋就呈橫向或縱向連續分布的二方連續裝飾形式;若單位菱形紋的面積所占圖案面積的比例很小，菱形紋就會釆用四方連續的裝飾形式。大部分菱形紋被裝飾于窟頂平棊的邊緣，如西魏第238窟窟頂平棊是將藍黑色菱形紋繪制在平棊方井一邊作為四方連續邊飾，而相對的另一邊飾帶上繪制有黑色和淺赭色勾勒的呈左右連續展開的連綴式二方連續套線菱形紋。由此可知，早期的菱形紋裝飾圖案，一般出現在窟頂的平棊四周邊飾處，作為分隔邊帶，且邊飾菱形紋單元形較小，用以襯托平棊內部的主體紋樣。

2敦煌莫高窟中期壁畫類菱形紋分析

2.1中期壁畫類菱形紋的類型

這一時期的菱形紋已完全脫胎換骨，出現大量的組合菱形紋并以植物紋為主。菱形紋由花瓣、葉片等按照一定的拼接形式組合而成。菱形更多起到骨架作用，內部骨架交點、骨架線上點綴的植物紋成為主導造型元素[2]。最為典型的是盛唐第217窟西龕內菱形紋，菱形內銳角幾乎接近90°似方形，邊都是用不同顏色圓點連接而成（如圖3）。

2.2中期壁畫類菱形紋的構成形式

這一時期的菱形紋構成形式較早期稍復雜，在前期基礎上加入更多裝飾元素。以菱形與植物紋相互套疊，甚至是以別的紋樣按照菱形的形狀排列而成，即用不同的紋樣所組成的復合式菱形結構[3]。

2.3中期壁畫類菱形紋的色彩表現

中期的菱形紋色彩表現方式與早期相比沒有較大的變化，總體上來講仍然是實體單色菱形紋。但在中期出現了一種色彩繪制方法“退暈法”，把紋樣的顏色分層次退暈，根據紋樣的造型和面積進行繪制，由原來的“單純色”轉向“復合色”，追求色彩的變化感和豐富感，此方法在中后期菱形紋中得到了廣泛應用[4]。

2.4中期壁畫類菱形紋的裝飾形式

敦煌大部分洞窟采用覆斗頂窟的形式，將層層疊木藻井的結構進行簡化，成為頂小下大的倒置斗形，即覆斗式石窟頂[5]。菱形紋一般繪制在藻井井心外圍的邊飾帶。如盛唐第166窟頂，在藻井的井心和最外圍邊飾中間的一層中繪制有層疊暈染的組合菱形紋，在主要干線的連綴式二方連續紋樣左右也顯露出半個相鄰菱形紋作為主紋飾的陪襯。可見，中期菱形紋用于裝飾藻井部位，其裝飾形式為連綴式和散點式的二方連續，起到了平衡和分割畫面的效果。

3敦煌莫高窟晚期壁畫類菱形紋分析

3.1晚期壁畫類菱形紋的類型

到敦煌晚期出現了實體雜色菱形紋――一個單元的菱形被垂直的對角線平均分成四份，每一份填充一種顏色。如西夏第16窟窟頂藻井邊飾中的菱形紋，菱形紋被對角線平分成四等份，分別平涂以灰白、土黃、石綠、褐色。同樣的風格還出現在西夏307窟凈土變相底部的菱形紋邊飾上和西夏第400窟的菱形紋中（如圖4）。

3.2晚期壁畫類菱形紋的構成形式

晚期的菱形紋以正菱形結構和復式菱形結構居多。菱形紋以交叉的直線構成正菱形單元形，以直線的方式延伸并向四方擴展連續。菱形單元內的紋飾或完全相同，或以兩種紋樣相間排列。也有一些菱形紋的外框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四瓣團花，作為裝飾的團花變形成上下對稱的四葉形，左右對稱的花瓣向外延伸成菱形，連續重復形成裝飾帶。

3.3晚期壁畫類菱形紋的色彩表現

這一時期的菱形紋更加注重畫面的精細程度，用色上缺少了與調和色的搭配使用，以黑色、石綠、淺黃和淺黃形成鮮明的明暗對比，失去了厚重樸實的色彩效果。

3.4晚期壁畫類菱形紋的裝飾形式

敦煌晚期，石窟壁畫周圍用連綴式二方連續的邊飾來進行壁畫間的區隔，邊飾不僅具有功能性還具有裝飾性。如果菱形紋的單位形較小時會采用四方連續的裝飾形式。如宋代55窟的壁畫，壁畫兩邊均用菱形紋邊飾帶進行區隔裝飾。二方連續的菱形紋在敦煌晚期石窟被大量使用，且多用于區分壁畫并以連綴式出現。

4結語

菱形紋在敦煌莫高窟壁畫裝飾中作為一種視覺符號，記錄著每個歷史時期的審美。通過文章的研究可以看出，敦煌莫高窟壁畫類菱形紋的發展分為三個階段：早期、中期和晚期。敦煌莫高窟早期壁畫類菱形紋最主要是以點、線為基本構成元素，如線形菱形紋，包括單線菱形紋、套線菱形紋、波線菱形紋和點線菱形紋，色彩多用單色和同類色，菱形紋的類型、構成形式、色彩表現和裝飾形式都簡單樸素。而中期菱形紋一方面繼承了早期的點、線菱形紋的構成形式，另一方面開始以團花紋樣來代替純幾何菱形紋，大量團花紋樣和植物紋樣繪入菱形紋內作為裝飾，以組合菱形紋為主且在色彩上出現了創新，其色彩深淺度由外向內逐層暈染似繁花盛開般，且色彩的明度變高。晚期的菱形紋又從中期的繁復華麗再轉向平淡有序，多呈現出線形菱形紋和雜色菱形紋，菱形紋樣的結構也發生了變化。希望通過文章的研究，能為敦煌莫高窟壁畫類菱形紋的保護與傳承起到一定的推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