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背景下福建省社區智慧養老模式現狀調查研究

■賈冰潔

(閩南科技學院,福建 泉州 362332)

我國人口老齡化形勢趨于嚴峻,養老問題已然成為突出的現實問題。社區居家養老兼具家庭養老和機構養老的優點,是一種適應我國養老形勢的優選模式,但在各地具體實踐中存在許多值得進一步探究和解決的問題。英國最早提出“智慧養老”概念,當時也稱“智能居家養老”,是通過計算機網絡和物聯網技術的結合來滿足老年人的身心需求,旨在為老年人建立一個更加安全、專業、健康、便利的生態養老方式。國內智慧養老起步相對較晚,2007年國內學者提出“數字化養老”概念,后經歷了“信息化養老”“科技養老”“智能養老”等,2013年以后,學術界統一使用“智慧養老”概念[1],指借助人口大數據庫、云計算分析,實現跨部門關聯特色服務,并且通過有效整合各類服務資源,讓老年人足不出戶、足不出社區就能享受多樣化、個性化養老服務的創新模式。2015年,國務院發布《關于積極推進“互聯網+”行動的指導意見》,明確提出“互聯網+”的內涵與特征[2],“互聯網+”的關鍵是跨界融合,“互聯網+養老”即互聯網與養老服務行業的深度融合,通過大數據分析老年人的產品需求和行為習慣,為老年人提供個性化、定制化、智能化的產品和服務。隨著國家政策對智慧養老建設發展的鼓勵與支持,各級政府以及社會參與方都在積極探索智慧養老建設的最佳路徑,利用信息通信技術,豐富產品供給,創新服務模式,推動產業轉型升級,智慧養老建設進入了高速發展階段。

一、福建省社區智慧養老模式發展現狀

(一)背景概況

福建省統計局年度公報數據顯示,截至2019年底,福建省65周歲以上老年人口達370萬人,占人口總數的9.3%[3],雖然福建省老齡化比率低于全國平均水平,但老齡化現象總體呈上升趨勢,影響持續加深,發展養老服務業更加迫切。福建省響應國家政策,積極組織申報智慧健康養老應用試點示范,其中九牧廚衛公司、恒鋒信息科技公司、福州市金太陽老年綜合服務中心于2017年入選國家智慧健康養老示范企業。2018年福建省委省政府制定出臺《關于加快養老事業發展的實施意見》,明確了智慧養老工程是近期大力發展的重點工程,以期促進福建省養老事業創新發展。2019年的《推進養老服務發展(2019—2022年)行動方案》中再次提到需要基于“互聯網+”思維,發展“互聯網+養老”新業態,運用大數據技術、物聯網等把握所需的信息數據,了解深層次的社會需求,助推社區居家養老服務改革。但總體而言,福建省的智慧養老模式仍處于不斷探索實踐中,智慧養老產業仍有著較大的發展空間。

(二)現狀調查分析

1.全力推動智慧養老政策創制

自2013年國務院下發《關于加快發展養老服務業的若干意見》后,國家有關部門和地方各級政府認真貫徹落實,福建省各地市結合本地實際,出臺了具有地方特色的創制性政策,營造了良好的政策環境。如廈門市政府在2014年提出了積極實施養老服務信息惠民行動計劃,加快智慧養老產業建設。福州市作為海峽西岸經濟區省會城市,依托福建自由貿區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戰略支撐點城市建設的政策支持,大力開展“智慧城市”的建造,已和深圳、嘉興簽署了新型智慧城市建設戰略合作協議,運用大數據重構公共服務體系,推進智慧養老、智慧物流、智慧醫療等重要領域的大數據應用。泉州市于2017年正式印發了《關于加快推進居家社區養老服務實施意見的通知》,啟動了智慧養老試點工作,并提出了全面放開養老服務市場,促進各類養老服務機構規范化運營[4]。寧德市自2017年先后出臺了《寧德市2018—2020年健康老齡化行動計劃》《寧德市主城區養老服務設施專項規劃》等規劃文件,積極創造良好的智慧養老建設政策環境,制定統籌協調的智慧養老建設思路和路徑。隨著這些政策利好的釋放,智慧養老模式將不斷走向深入,成為引領未來養老服務方式變革的重要方向。

2.加快推廣智慧養老服務覆蓋

隨著“大數據戰略”的深入實施,福建省各地市的智慧養老迎來了成長新氣象。如廈門市已建設完成養老信息化平臺,建立老年人養老服務需求大數據庫和服務供應網絡,開通了12349養老服務24小時熱線,服務內容涉及精神關懷、日常起居照顧、代辦業務、醫療等方面,依托社區居家養老服務站,社區工作人員通過入戶走訪、采集信息并建立城鄉老年人數字健康檔案,導入廈門市“12349”養老信息化平臺,實現數據與服務的資源共享,促使為老資源更全面、更便捷。再如福州市于2018年啟動建設市級智慧健康養老服務平臺,由原先的碎片化管理到統一管理,利用市一級大數據平臺,實現城市為老資源匯聚共享和跨區域的協調聯動。自2007年示范企業福州金太陽老年綜合服務中心在全省創設“968885”全天候全年無休的助老服務熱線以來[5],目前該企業年服務達300萬人次,其產業覆蓋廣泛,已建立社區服務站點500個,日間照料中心56所,機構養老13家,該中心作為一家本土企業入選國家智慧健康養老示范企業,其智慧養老體系構建以“信息管理平臺、社區居家養老服務站、機構養老基地、長者照護中心”為載體,建立互聯網與智慧養老共同發展的統一模式,嘗試造就一個國內領先、世界一流的養老產業。福州市政府和區政府向社區內的老年人免費發放養老服務券,服務內容包含家政清潔、日常照料、安全管理、應急呼叫等,持券老人只要撥打"968885"助老服務熱線,便可享受免費或低價的服務,中國電信和中國移動也對社區養老服務中的“親情通”終端設備、一鍵求助等提供設備和技術支持。此外,寧德市也積極推進“互聯網+”“物聯網”“大數據”等新技術的融合,于2017年起統一啟用“12349”寧德市養老服務熱線,加快補齊養老服務短板[6]。

3.有序推進智慧養老試點工作

廈門市是福建省首批國家級醫養結合試點城市,并于2019年入選了全國養老服務改革試點[7],致力于建設智慧養老示范社區,目前多個社區如馬垅社區、北站社區、嶺下社區等積極引進智慧養老項目,如向社區老人發放智能手環、在家庭內安裝煤氣探測器等智能設備、推廣“i歡孝”APP等等,提高社區居家養老服務水平。福州市多個社區如軍門社區、香開新城、安泰街道社區、溫泉街道等在逐步完善形成智慧養老社區,積極引進智慧養老優質項目,投建社區智慧養老服務照料中心/站。線上線下相融合的“互聯網+智慧養老云平臺”已在寧德市各區縣的多家社區居家養老服務中心如柘榮縣社區、周寧縣社區投入使用,線上預約養老服務,助老員上門服務,線下依托居家養老服務中心,設立棋牌室、醫療保健室、網絡室、休息室等場地,福安市智慧養老服務試點工作已在城北、城南、陽頭街道的3個社區展開,積極引入市場化運作機制,富春社區建設了“社區智慧養老網絡服務中心”,將智慧養老新模式成功落地實施。泉州市作為第四批國家級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改革試點地區,改革重點在不斷建設和完善“互聯網+養老”新模式,對示范作用大的重點項目先行推進,積極引進民間資本,大力發展智慧養老服務產業,已有眾多養老服務相關的互聯網企業入駐,如泰好康電子科技有限公司、卓展信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禾康智慧養老產業有限公司等,創新探索推行的“虛擬養老院”已初見成效,如磁灶社區、豐澤社區的老年人借助智能終端,將其需求發送給服務提供商,將有工作人員上門及時提供一系列針對性服務,讓老人居家安心養老。2017年晉江市在晉陽社區建設了泉州第一個社區智慧型居家養老服務站,不僅提供多樣的老年人休閑娛樂活動基礎設施,同時為老人提供智慧體檢項目、醫療咨詢、免費手機,智能手環等,開啟養老服務新模式,深化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改革。

二、共性問題

(一)受眾群體存在顯著差異

智慧養老的受眾群體是老年人,當智慧養老完成建設階段,轉為運營階段后,最終的目標是將信息科技發展的最新成果運用到老年人生活的方方面面。首先,老年人對智慧養老模式認知度和接受度存在差異。社區中一些受過高等教育、性格開朗、家庭和睦的老年人對新事物的接受度普遍高于受教育程度較低、家庭關系不和諧的老人。但是總體而言,隨著年齡增大、身體機能的衰退,人對新事物的認知越來越弱,學習能力越來越差,智慧養老所依托的應用軟件和科技產品,對于老人而言,還需要花上一些時間學習與掌握。其次,受經濟收入的影響,老年人在使用智能養老設備的頻率和層次上存在差異。如何熟練運用這些產品對老年人本身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挑戰,這些產品一部分是屬于社區公益,免費發放給老人使用,但大部分智能設備需要支付費用,對于經濟收入較低、貧困的老人而言,則會放棄智慧養老模式的選擇。最后,有無子女在身邊照顧的老人在智慧養老上的參與度存在顯著差異。與子女共同居住的老人參與社區智慧養老的積極性不高,究其原因是受傳統觀念的影響,偏向選擇傳統的家庭養老模式。另外,社區老人們最關切的醫療保健問題在“互聯網＋醫療”的體系建設中得到有效解決,老人們可通過不斷優化的醫療平臺,了解自己的身體狀況,及時就醫。盡管如此,走訪時發現,仍有很多老人偏向選擇與醫生面對面的交流,這樣讓他們更有心理安慰和精神慰藉。

(二)財政資金扶持力度不足

盡管福建省近幾年在發展養老事業上加大了財政資金的投入,如全省居家社區養老服務照料中心工程項目建設按70萬元/個的標準切塊補助,2019年向廈門市、泉州市、南平市下達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改革試點補助資金5174萬元等[8],但是智慧養老建設涉及面廣,若公共服務的供給主體較為單一,將導致地方政府利用信息化手段提供服務的動力不足。智慧養老模式是一種新業態,各方面不夠成熟,各級政府在財政資金的分配上難免有失偏頗,在智慧養老方面投入總量是偏少的,因此讓企業參與其中,不僅能提升企業的社會責任感,而且能為養老建設助一臂之力。然而,對于多數互聯網企業而言,智慧養老產業雖被譽為“朝陽產業”,但出于養老產品與服務的準公共物品特性、投入大、建設周期長等因素考量,多數企業是不愿意觸碰的,再加上地方政府無法從整體上給予良好的發展環境,所以相關企業參與養老服務的積極性不高。

(三)社區之間信息互聯不暢

一般城市社區在推行智慧養老模式時,常常是尋找一兩家國內外做得好的公司,與該公司簽訂長期的合作協議,將社區有關養老的項目都交給該公司設計與建設,然而這些具有重要意義的信息數據分散于各個企業,猶如一個個“信息孤島”,導致政府部門與企業、社區、社會組織、市民之間的數據流通困難,造成這種信息互聯不暢的重要原因是政府在信息整合方面做得不到位,目前福建省只有福州市和廈門市在市一級的智慧健康養老服務平臺建設上初見成效,其他地市的智慧養老建設仍處起步階段。統一的建設標準、行業基礎技術標準,評價體系等不健全,各個社區、各個企業呈現各自為政的狀態,區域信息共享和協同應用機制不建立,直接損害城市各方對智慧養老的推動熱情,影響建設效果。

三、福建省社區智慧養老模式推進策略

(一)提升老人智慧養老體驗,加大優質項目推廣

“互聯網+養老”模式在社區的推廣,首先要做的是提高老年人對它的認知程度和接受程度。宣傳智慧健康養老理念,普及智能設備,具體從以下幾個方面展開：第一,充分利用社區資源,在微信公眾號、數字屏幕、宣傳欄等媒介普及相關知識,以講座、活動等方式與老人面對面交流,引導老年人包括家庭成員轉變養老觀念,讓新模式深入人心。第二,社區應結合老年人的需求,為智慧養老模式的實踐提供一定的場所和設施,在居家養老服務中心站的建設基礎上,加大智能設備的投入、電腦網絡的搭建,提升老人智慧養老線上與線下結合的體驗。第三,相關企業也需要加強自身宣傳力度,可增加智能設備的投放數量,通過不定期開展智慧養老產品的公益講座和舉辦會議,邀請老年人參與其中。對于行動不便的老人采取入戶宣傳手段,舉辦活動時通過有獎問答等互動加深老人對產品的認知。第四,加大對優質項目的推廣宣傳工作,堅持以點帶面,示范帶動,對試點社區的好的經驗做法、成功案例進行匯總并推廣,使智慧養老模式在全市乃至全省展開與實踐。

(二)加大財政資金專項投入,創建良好發展環境

完善相關資金扶持政策和補貼制度,將智慧養老建設作為城市新階段信息化發展的重點。首先,加大資金投入,對智慧養老示范企業或投資者給予相應的優惠政策,如補貼、稅費征繳等作為補償,對智慧養老產品和服務的購買者采取津貼、補助的形式予以優惠。其次,設立智慧養老項目管理專項資金,用于信息化基礎設施、若干重點示范項目建設,應用支撐平臺、相關標準建立,重點企業培育、人才引進和培養。最后,拓寬投資渠道,采用PPP、以獎代補等形式,整合社會資源,盤活社會存量資本,激發民間投資活力,鼓勵金融機構加大對企業參與智慧養老建設的融資支持,形成多元化、可持續的資金投入機制。最后,為企業營造良好的發展環境,鼓勵相關企業或社會組織進行技術研發,對涉及智慧養老建設的項目,在審批管理、業務辦理、準入領域等方面給予支持或權限下放,激發社會力量積極參與到城市的“互聯網+養老”建設中來。

(三)建立健全地方組織體系,推進信息資源整合

智慧養老建設是一項創新性的事業,政府在智慧養老的建設運營中,除了是主要的投資方外,還承擔著服務、監督、管理等多重角色,它既是智能化養老服務的供給主體,又是借助智慧系統提升服務效率的需求客體。如何推進信息資源整合,避免出現信息孤島的關鍵在于必須加強智慧養老建設的組織保障,應明確一個牽頭的指導部門,從全局出發,統籌規劃,組織協調。另外,充分發揮政府的主推作用,營造良好的政策環境,制定相關的法律法規,從技術上進行頂層設計,包括智慧養老建設統一標準、功能組件、應用場景、統一標準評估體系,在進一步完善數據產權、數據公開、數據使用、數據安全等法律法規的前提下,各地市政府構建互聯互通平臺,實現信息共享,提高全市的信息系統的互聯互通和無縫連接能力,促進智慧養老建設各要素高效、協調運作,走向綜合性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