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 艷
(云南師范大學商學院,云南 昆明 650106)
每個人個體的需求不同導致人們在交往時產生各種糾紛,有糾紛就必然產生糾紛解決方式。因此從古至今人類社會一直在探索最為適合的糾紛化解辦法,“其探索歷程經歷了原始社會的同態復仇、血親復仇乃至戰爭,到司法訴訟等不同爭端解決方式”[1],逐漸由私力救濟方式走向公力救濟方式。當前,代表公力救濟的司法訴訟成為國家解決糾紛最主要、最重要的方式,并建立起一整套的國家法律機關、法律制度和法律程序來保障司法訴訟得以有效運行。但隨著社會的發展,司法訴訟這樣的公力救濟方式由于其自身的一些缺陷和不能滿足人們日益增長的糾紛解決需求,非訴訟糾紛解決方式應時而需,“在過去20年中,有這樣一種廣泛的呼聲——增加對調解、仲裁和其他相關糾紛解決方法的使用——通常被稱為‘替代性糾紛解決運動’”。“在20世紀70年代,用以代替訴訟的這些方法首次被稱為‘替代性’糾紛解決方法”[2]6-7。替代性糾紛解決機制,簡稱ADR(“Alternative Dispute Resolution”的簡稱)在美國興起,談判、調解、仲裁等非訴訟方式也成為人們解決爭端的有效方式。1990年,國會通過了兩部旨在增加聯邦機構使用替代性糾紛解決方法的法規——《行政糾紛解決法》和《談判型立法法》。前者明確授權和鼓勵行政機構廣泛使用各種替代性糾紛解決技能,后者類似地授權和鼓勵這些機制使用協商談判的立法方式以代替在《行政程序法》中對抗式的傳統立法方式。1991年,布什總統頒布第12778號執行令,指出替代性糾紛解決方法有助于支持和反對政府的要求予以快捷、公平和高效的解決。此后,克林頓總統在1996年頒布第12988號執行令,進一步敦促政府律師在將案件提交審判之前先合理地嘗試使用ADR予以解決。它還為訴訟律師提供有關ADR的適當培訓[2]10。
“以和為貴”價值理念下的“無訟”“厭訟”是我國傳統法律文化的重要特征,中國古代調解成為解決糾紛的主要方式之一。20世紀60年代的“楓橋經驗”是人民調解的典范。2009年最高人民法院出臺的《關于建立健全訴訟與非訴訟相銜接的矛盾糾紛解決機制的意見》明確指出要“充分發揮審判權的規范、引導和監督作用,完善訴訟與仲裁、行政調解、人民調解、商事調解、行業調解以及其他非訴訟糾紛解決方式之間的銜接機制”“做好訴訟與非訴訟渠道的相互銜接,為人民群眾提供更多可供選擇的糾紛解決方式”。2019年7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出臺《關于加快推進公共法律服務體系建設意見》指出:“加強行業性專業性人民調解工作,完善律師調解和商事調解制度,發揮公證、調解、仲裁、行政裁決、行政復議、信訪等非訴訟方式積極作用,促進社會公平正義”[3]。當前,許多法院也與律師事務所、公證處、退休干部相聯合,在法院設立專門律師調解室、公證員調解室等,如昆明市西山區法院訴前調解中心設立了專門律師調解室,昆明市官渡區人民法院與公證處合作,由公證處協助法院承擔部分案件的訴前調解等。國家的這些規范性文件規定及司法機關的實踐操作給我國的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提供了法律依據和實踐經驗。那么何為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是指:“一個社會中由各種不同性質、功能和形式的糾紛解決方式,包括訴訟與非訴訟兩大類型,相互協調互補,共同構成的糾紛解決和社會治理系統”[4]。因此,從我國對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的規定及其含義的理解,其也就是中國的ADR。
在我國糾紛解決方式發展的一段時間里,曾將“厭訟”“無訟”歸結為人們的法律意識、權利意識、維權意識較低導致的結果,認為大家應將涉及自己的糾紛都應到法院提起訴訟,尋求國家公力救濟保護,以提高自己權利意識,實現維權。但隨著社會發展,人們對糾紛解決的成本需求、方式需求、目的需求等不同需求,發現司法訴訟已經不能滿足公眾的糾紛解決需要,更多的糾紛解決方式隨著公眾需要應運而存,多元化的糾紛解決機制的興起破除了“糾紛解決皆訴訟”的局面。
訴訟是指國家專門的審判機關法院依照國家法律規定,在當事人和其他訴訟參與人參加下,依法解決當事人之間糾紛的活動。訴訟是國家運用公權力方式解決當事人之間的糾紛,具有國家強制力,能夠保證糾紛有效解決和得以強制執行,但是訴訟自身的固有弊端導致糾紛解決存在一些問題。第一,訴訟運行成本高。訴訟是國家專門機關的活動,國家通過專門的法律對訴訟運行時間作了規定,在我國《民事訴訟法》《刑事訴訟法》《行政訴訟法》都對一審、二審的時間作了規定,例如民事普通程序審理的案件為6個月結案,如果當事人不服,二審審理時間為6個月,從這個時間上看,當事人如果把一審、二審都走完,將近一年的時間,如果不服二審的結果,申請再審。判決生效后,對方不履行,需申請強制執行,這個時間將會更長,這對于當事人來講,要花費很長時間和大量精力。特別是商事中“時間就是金錢”,如果在這樣長的一個時間里才能把一個案件處理完,很多商機已經流失,這不利于商事活動的開展,不符合當事人期望高效解決糾紛的要求。訴訟除了時間成本高以外,當事人還要承擔訴訟費、律師費等成本。第二,當事人無法控制案件結果。訴訟是由專門國家機關實施,審判員、審判程序均由國家法律規定,當事人只能根據法律規定的要求提起訴訟,提交證據證明自己的訴求,法院依據法律程序和當事人提交的證據判案,至于結果如何當事人無法預料,這也是為何很多案件的當事人對一審不服提起上訴,對二審結果不服申請再審,使得很多的時間和精力耗費在一個糾紛中。第三,訴訟的對抗性很強。在訴訟中經常看到唇槍舌戰,任何一方當事人都會為了爭取自己更大的利益或者說最大限度地實現自己的訴求而與對方相抗爭,當事人也會把自己的一些情緒和對對方的積冤帶到法庭,雙方劍拔弩張,你死我活、一幅“老死不相往來”的場面,傷及雙方當事人之間的情感和尊嚴,并不利于以后的商業往來、情感交流。此外,根據法律規定除了特殊情況,訴訟應當公開,對于當事人認為是涉及自己秘密的事項將無法有效保護。
1.除定爭止紛外,有利于消除當事人之間的溝通障礙。多元化的糾紛解決機制一方面通過調解員、仲裁員運用調解、仲裁等方式使糾紛當事人相互退讓,和平協商、互利互惠地解決糾紛;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運用調解、仲裁等方式為當事人搭建一個溝通平臺,在調解、仲裁過程中雙方當事人通過了解引起糾紛的原因、知道對方訴求背后的利益需求,從而打通當事人之間遇到的溝通障礙瓶頸,“維護需要長久維系的商業關系和人際關系,乃至維護共同性的凝聚力和社會的穩定”[5]。2.運行成本低。多元化糾紛解決方式相對于訴訟而言有較強的靈活性:一是當事人可以量體裁衣的選擇糾紛解決方法,二是當事人雙方可以協商選擇一致認可的調解員、仲裁員等作為解決糾紛的中間人,三是糾紛解決的時間和地點雙方事人可以協商而不由法院硬性確定,四是調解方式是當事人控制結果,調解員控制程序。在這樣的情形下達成的協議結果讓糾紛雙方更能接受,也更自愿去履行,節約了時間成本、訴訟和律師費用等成本。3.能有效維護當事人的秘密。司法公開是司法公正的體現,但司法公開在某種程度不能有效保護當事人的秘密,特別是當前實行庭審直播、裁判文書上網等。當事人涉及一些商業秘密、隱私等案件可以通過找自己信任的調解員、仲裁庭和仲裁員進行解決,其達成的雙方協議無需對公眾公開,當事人的商業秘密、隱私公開范圍等可以控制在最小的范圍之內。
隨著大眾的需求目的不同,多樣性的糾紛解決方式必然為社會所需要。每種糾紛解決方法雖都需要具備法學知識、法學方法、法學思維等,可不同的具體糾紛解決方法其具備的特殊的專業知識和專業技能仍將不同,那么如何獲得相應的專業知識和技能,法學教育必將擔起之責,“法學教育的產生和發展與法律職業、社會爭端解決機制密切相關”[6]。因此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必然對法學教育產生影響。
公民將解決糾紛的權利賦予給國家成為特定的國家公權力——司法權,并由特定的司法機關行使。司法機關依據現行有效的法律法規解決社會爭端,維護社會秩序,訴訟必然成為爭端解決機制的主導方式。“訴訟爭端解決機制在社會中的主導地位對法學教育人才培養目標定位的直接影響是將職業法律家即法官、律師作為主要目標”[7]。法學教育在這個人才培養目標定位下,法學院校在教學理念、課程設置、教學方法、教學模式上都是從未來的法官、檢察官、律師的角度而設定。法學專業學生對自己以后的人生職業規劃也是畢業后進入法院、檢察院或律師事務所工作,成為一名法官、檢察官或律師,因此在校學習期間努力學習各門法律專業課程,希望通過法律執業資格考試,為進入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律師事務所工作打基礎、作準備。然而“法治社會固然必須有司法的權威,但這并不意味著必須由司法壟斷所有的糾紛解決。現代法治國家應能夠容納各種社會權力及其組織形式的存在,各種社會性、民間性社會組織及其糾紛解決機制將會有更大的發展空間”[8]。隨著社會發展人們對糾紛解決目的需求的變化,如希望糾紛解決過程和結果不公開;希望自己能夠選擇糾紛解決人;希望通過某種方式既能使彼此之間在糾紛解決中不會針鋒相對,還能讓爭議各方共同看向未來、保持良好關系等,多元化的需求引起除訴訟外的其他糾紛解決方式產生,如談判、調解、仲裁等。不同的糾紛解決方法其需要的規則體系、知識體系、技能技巧、糾紛解決人具備的資質等都不同,因此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下法學教育的人才培養目標由單一的培養法官、檢察官、律師轉向多元化的法律職業培養目標,即除了培養法官、檢察官、律師還應培養專業的談判員、調解員、仲裁員等。
當事人之間的糾紛不論是通過訴訟解決,還是通過仲裁、調解、談判等方式解決,不言而喻都需要糾紛解決人自身具備基本的法律知識,在現行有效的法律框架和法治下“定紛止爭”,但是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中不同的糾紛解決方法其所持的價值理念、依賴的基本理論、運用的方式方法、糾紛解決人的角色等不一樣就要求糾紛解決人不能僅僅只有法學知識,還應當具備其它學科和其它專業的知識,所以法學教育不能僅僅停留在法律知識的講解和傳授、法學技能的培訓,還需要吸收其他專業和學科的知識,共同培養法學人才。例如調解,“我國目前的調解和其他解紛方式的人才除了具有雄厚民間基礎的人民調解員隊伍之外,還需要大量的具備專業調解技能、跨學科知識的職業調解員”[9]。調解員在調解中不像法官那樣即控制訴訟程序又將可能控制訴訟結果,其只能控制調解程序,而糾紛當事人自己控制調解結果。同時,調解達到的最終目的不僅僅只是定紛止爭解決當事人過去的糾紛,更重要的是通過調解這個平臺讓糾紛當事人看重未來雙方之間關系的良性發展,因此調解中調解員必須掌握心理學、社會學等學科知識,以及掌握專業的溝通技能等。
我國是一個成文法國家,法是由國家制定和認可,在當前法學教學中,其教學內容是依據國家現行有效的法律法規、司法解釋等規范性法律文件,其基本法律理論、法律概念、法律規則、法律原則業已成形,因此主要是對這些規范性法律文件結合社會生活中發生的具體個案、司法實務對規范性法律文件里的法律概念、法律規則、法律原則進行分析、講解、運用。然而“我國除司法行政機構對人民調解員的培訓之外,對其他社會調解人員尚未建立統一的培訓機制,導致目前調解人員良莠不齊,嚴重制約了社會調解發展質量。因此,迫切需要人民法院、司法行政部門、法學教育部門、各類調解組織、社會培訓機構等部門通力合作,推動建立職業化調解員統一資質認證制度,完善調解員職業水平評價體系,加大調解人員培訓力度,為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儲備人才”[10]。因此,現在沒有專門針對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的具體立法,運用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解決糾紛依據的還是直接經驗,如“楓橋經驗”,因此在法學教學過程中應當立足于當前的直接經驗進行歸納總結,上升到理論層面,形成規范性制度,形成一種范式。
傳統的法學教育“一位老師、一張課桌、一塊黑板”便可完成法學的課程教學內容,這也在人們心中形成“法學只要課堂上老師講講法條,課后學生背背法條就可以”的思維定式。其實法學作為一門應用性的學科,要求學生不僅應當掌握基本概念、規則和原則,還必須具有極強的動手運用能力,因此現在的法學教學增加了許多實訓教學,如案例教學法、學徒制等方法。不同的糾紛解決方法其追尋的糾紛解決達到的價值、適用的規則、適用的程序等不同,同時更需要糾紛解決人必須具備豐富的實戰經驗,作為培養法學人才的法學教育,必須加強實踐教學內容,給學生在校期間就提供實訓的條件和機會。
國家從法律法規和政策在制度層面規定了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學界從糾紛解決方式、優點、當前存在的問題、取得的成效等方面進行了全方位地深入研究,實務界也已將其運用于解決具體的糾紛,并取得較好的法律效果和社會效果。尤如“建立科學、系統、規范、實用的調解員理論體系和調解員培養體系,已經是調解事業可持續發展的關鍵瓶頸”[11]一樣,仲裁、談判等糾紛解決方式也需要建立科學、系統、規范、實用的理論體系和專業人員的培養體系。那么誰可以承擔這個理論體系的建立、專業人員的培養體系,向社會輸入合格的多元化糾紛解決專業人才?美國律師協會頒布的《法學院認證標準》明確指明:“法學教育的目的在于為學生將來進入實務領域,能夠有效地、負責地從事法律職業做好準備”[12]。由此可見,法學教育責無旁貸地應承擔起多元化糾紛解決人才培養的教育重任,應順應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的發展和需要,審視現行存在的問題,轉變思想、積極探索應對方法,構建一套適用合我國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的教學理念、教學內容和教學方法,向社會輸送其所需的法律人才。
高度發展的經濟社會中,商品的存在必然產生生產者和消費者之間的供求關系,生產者決定“供”的大小,消費者決定“求”的大小,消費者的“求”直接影響生產者的“供”。教育從某種角度和意義上可以說是一種商品,學校教育是“供”方,社會是“求”方,因此學校教育也必須遵守和符合商品的供求理論,法學教育的開展實施更是應當遵循“供求理論”。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引起社會快速發展與變革,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呈現多樣化、復雜化和多變性,人們的需求呈現多樣化、價值取向呈現多元化。這樣一個高速發展的時代里,“培養什么人、怎樣培養人、為誰培養人是教育的根本問題”[13],給教育提出了新課題。2020年11月16日至17召開的“中央全面依法治國工作會議”上,習近平主席對我國當前和以后推進全面依法治國提出了11個方面的要求,其中提出“要堅持建設德才兼備的高素質法治工作隊伍”,反映了我國社會發展對法學人才的時代需求,給法學教育人才培養目標指明了方向。那么,哪些人屬于法治工作隊伍的組成人員?德才兼備的高素質法治工作隊伍的標準是什么?誰來培養德才兼備的高素質法治工作隊伍?如何培養德才兼備的高素質法治工作隊伍?這一系列問題更是當前法學教育必須面對和解決的問題。
當前,每個人的需求和價值取向不同,導致人們之間糾紛數量上升,調解、談判、仲裁等非訴方式應勢進入了大眾視野,成為人們有效解決糾紛的方式。調解員、談判人員、仲裁員等法律工作者與法官、檢察官、律師、公證員一起構成法治工作隊伍。如何培養“適應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需要”、適應經濟社會發展需求的調解員、談判人員、仲裁員等法治工作者,法學教育應承擔起培養重任,為社會輸送德才兼備的高素質法治工作隊伍。因此,法學人才培養目標不再僅僅只是培養法官、檢察官、律師、公證員,還應當培養符合調解、仲裁、談判的調解員、仲裁員、談判者等法律工作者。法學教育理念也應當以社會需求為導向,向多樣化和開放性發展方向轉變,以適應多元化糾紛解決需求。
調解、談判、仲裁、訴訟等均是糾紛解決方式,需要運用專業法律知識和技能處理當事人之間的糾紛,因此,一名優秀的調解員,談判員、仲裁員、律師、法官等都必須經過專業的法律知識學習、法律技能訓練和法律邏輯思維培養。然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里不同的糾紛解決方式對糾紛解決人的角色定位、糾紛解決運用的方式方法、糾紛解決達到目的不同等因素,調解員、仲裁員、談判員、法官等除了都應具備法學學科知識和技能外,還需要其他學科的知識和技能支撐,因此法學與其他學科的交叉融合已不可避免。“從法學學科自身屬性的內部視角出發,法學學科邊界的進一步拓展需要引入外部多學科方法支撐;從法學作為社會子系統的外部視角出發,社會條件及目標的變遷需要法學自身體系調整作為回應;從法學教育以學生為本的價值理念出發,法學教育應當以學科交叉提升學生職業價值”[14]。當前,我國法學教育課程體系設置是以訴訟為中心而設置,因此無論是實體法,還是程序法,課程體系里設置的專業必修課與專業選修都是圍繞培養法官、檢察官、律師等行業進行設置,學生學習到的是法學學科專業,沒有設置其他學科知識,這樣的課程體系設置不符合多元化糾紛解決方式的發展需要。例如調解方式中的調解員除了具備法律知識外,還應當具備心理學、社會學、神經學等學科知識;除了具備熟悉法律訴訟程序外,更多的是掌握調解程序;除具備專業的法律技能外,更多是應當具備調解的技巧。如依據我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四十三條:“原告經傳票傳喚,無正當理由拒不到庭的,或者未經法庭許可中途退庭的,可以按撤訴處理;被告反訴的,可以缺席判決。被告經傳票傳喚,無正當理由拒不到庭的,或者未經法庭許可中途退庭的,可以缺席判決。”第一百四十四條:“被告經傳票傳喚,無正當理由拒不到庭的,或者未經法庭許可中途退庭的,可以缺席判決”之規定,在案件審理過程中,原告或被告缺席,法官可以依照《民事訴訟法》的規定直接按撤訴處理或缺席判決。但調解中調解員卻無撤訴和缺席判決的職權,必須想辦法讓調解雙方當事人必須在場,聽取雙方當事人的意見,根據雙方當事人的意見不斷地協調和尋找雙方當事人利益最大化的相交點,最終促使當事人雙方自愿達成調解協議。
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無論是訴訟,還是調解、仲裁、談判等,都是糾紛解決方法,其最終目的是人們通過運用自己選中的糾紛解決方式實現“定爭止紛”,使被打破了的社會秩序重新恢復正常運行軌道。因此更多的是要求運用專業知識和技能解決實際糾紛,側重于應用,而不側重于學術研究。2014年教育部明確了高校改革方向:全國普通本科高等院校中部分高校向應用技術型大學轉變。應用技術型本科高校,是以應用技術類型為辦學定位,不是學術型為辦學定位。承擔培養德才兼備的高素質法官、檢察官、調解員、律師、仲裁員等法律人才的法學教育應當適用社會需要及時調整教學內容,從重抽象概念、規則學習和研究的教學內容轉向于重實務操作訓練內容。
“國內大學課堂講求嚴謹扎實,注重基本理論的闡釋。因此在授課時,任何問題總是從抽象概念入手,從概念到原則,從原則到缺席,層層思辨。在學生有極強的領悟力和思辨力的情況下,這樣的教學方式也許可以幫助學生打好扎實的功底;但現實情況是大多數學生沒有如此強的領悟力和思辨力……,在這種情況下,那種強調概念、強調思辨,由老師課堂灌輸,學生被動接受的教學模式往往枯燥乏味,不能提起學生學習興趣”[15]。訴訟、調解、仲裁、談判等糾紛解決機制需要的法律人才除了有理論知識,更重要是能用理論知識解決具體的案件糾紛,化解社會矛盾。因此,法學教育在教學過程中不能簡單地從抽象概念入手,從概念到原則,從原則到缺席,層層思辨的教條式教學方式,更多的是職業化教育的實務操作訓練。在我國法學教育發展歷程中,為適應社會需要在教學方法采取了一些改革,如實行“案例教學法”,增加學生到實踐部門學習的機會等方式,但這些教學方法并沒有使法學專業學生畢業走入職業崗位上就能真正地直接運用法律解決具體糾紛,許多畢業生畢業時就被社會淘汰。本文認為應當把“案例教學法”與學徒制的教學方式有機結合。“案例教學法”就是教師通過對案例進行分析,引導學生尋找或鞏固學生所學的基本理論。案例教學法起到了連接純理論的教學內容與社會實踐案件相結合,但教師在課程教學中運用的案例很多是經過教師精心剪輯而成,不能完全體現實際現實生活,同時還存在教條式的發展。因此,單純的“案例教學法”不能勝任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的需要。“學徒制”是一種高度情景制的教學,學生通過參與老師辦理的實際案件,教學過程中老師把自己辦理的真實案件直接作為“案例教學法”的教學案例,學生參與到老師辦理的實際案件中,例如承擔收集與案件有關案例、基本法律文書的擬定、會見當事人、參與調解、參與談判等,使學生親身實實在在地參與具體糾紛的解決才能從中真實地學到基本理論,以及基本理論如何運用于鮮活的實踐糾紛里。學生在學習過程中,采用提問、觀摩、討論、參與等方式學習。這樣鍛煉了學生的實踐能力,更能讓學生通過親身辦案經歷把理論與實踐結合在一起,提高學生的學習積極性,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社會的發展和人的權利意識的增長,社會糾紛必是紛沓而至;人們利益需求和利益目的的不同,不同的糾紛解決方式應然而存。不同糾紛解決方式對糾紛解決人的知識結構、思維模式、解決方式等要求都將不同,現行的法學教育必需在教育理論、課程體系、教學內容、教學方法等方面進行改變,以適應社會發展和人們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