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畫好好看·步輦圖（下）

田玉彬

本期我們重點看《步輦圖》中的關鍵人物祿東贊。

祿東贊是松贊干布派來迎接文成公主的使臣。他站在紅衣人旁邊，對比之下，顯得尤其精瘦，給人干練的印象。他也是絡腮胡子，嘴唇上方有短髭，不過遠不如紅衣人的濃密。他的眉頭上揚、眉梢低垂，有一點八字眉的感覺；他的鼻梁堅挺，鼻尖略帶鷹鉤。再看他的法令紋，共有兩條，按過去相面的說法，法令紋成雙，說明這人能力超強。他的頭發是卷曲的，頭頂的頭發剃掉了，這叫作髡頂。髡發是古代北方少數民族的風俗習慣，各民族的髡發部位不盡相同。他頭上纏的是一條黑色的抹額頭帶，其他兩人戴的是幞頭官帽。

我們再細看三人頭部姿態，紅衣人基本是平視，白衣人是仰頭，都比較自然，而祿東贊下頜微收，眉眼上提，抬頭紋明顯，給人仰窺之感。

祿東贊錦袍上的圖案很是“熱鬧”，有鳥，有羊。小鳥圖案居于圓心，圓周以聯珠作為邊飾，這種服飾團花叫作“團窠立鳥聯珠紋”。祿東贊的腰帶叫“蹀躞”（dié xiè）帶。蹀躞的本意是小步走路，為什么叫蹀躞帶呢？是因為，這種腰帶上有能掛東西的小鉤（或環），像是長劍呀、餐刀呀、磨刀石和火鐮之類的，都可以掛在腰帶上。掛這么多東西，當然不能快跑了，因此得名。祿東贊身體右側掛的那個帶蓋的長盒子，可能是裝藥石、金針等物的“針筒”。外面垂著鉸鏈，應是掛刀或弓套用的，見皇帝當然不可帶刀劍，所以只畫了鉸鏈。用黑繩系口的那個小袋子，可能是取火用的火鐮包。

祿東贊的鞋很有意思。看，他的靴尖上有個突出的翹角，那叫皮鬏（j iū）。鬏本指頭發盤成的結。在靴子前端捆扎皮鬏，是身份不一般的象征。

最后我們看白衣人。他手里拿著笏板或禮器圭，一般認為，他是鴻臚寺的翻譯。有細心的研究者注意到，此人重心稍后仰，像是迅速停步所致的后挫動作，推測他是緊急應召匆忙趕來。

唐代重大歷史畫《步輦圖》就看到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