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九




從小在片場長大的胡先煦,同自己扮演的角色一起成長。步入20歲之后, 他第一次擔當男一號, 昔日“ 國民兒子”成了網劇《棋魂》里的天才圍棋少年時光。從孩童到少年,胡先煦的身上一直有著與那些角色相似的未被規訓與修整的自然。這是一種向陽而生的力量, 只追尋自己認定的事物,并為此付出熱愛與努力。
18歲的時候接受采訪,胡先煦曾說過希望自己長得快一點,“很期待以后的生活,大家不把我當兒童看待的時候,我會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胡先煦幾乎從小就在片場長大,11歲演戲,出道至今每年都有一部能讓觀眾記住的作品。小時候演戲是因為家長喜歡,“可以不去學校上課”。改變發生在他的12歲,吳天明導演的遺作《百鳥朝鳳》里,胡先煦出演了天賦異稟的小藍玉。拍戲前他跟著劇組體驗生活,在農村待了一個月,每天5點起床,跟大人一起下地割麥子。導演幾乎是言傳身教,告訴他怎么去理解角色,怎么感受、沉浸、進入生活,這部電影改變了胡先煦對演戲的看法。
那之后,他像是開竅了一樣,明白了如何從生活里去揣摩角色,并確認了自己是真的喜歡演戲,表演也越來越放松。之后,才有了熱播劇《小別離》里的出圈表現,劇中他和00后小戲骨張子楓、趙今麥一起,簡直搶了黃磊、海清等主角的光彩。
20歲的他是網劇《棋魂》里的男一號時光,一個天才圍棋少年。時光在孩提時候遇到了“圍棋之神”褚嬴,并在對方的引領下走上職業棋手的道路。這一路他靠著自己的努力和天賦不停趕超,并最終和一生的對手俞亮并肩而行。
剛接到《棋魂》項目邀請的時候,胡先煦首先是開心,而后陷入是否要出演的糾結。漫改劇在一定程度上都有口碑跌落的風險,而同名原著作為風靡亞洲的知名少年漫畫,關注和爭議注定不會少。
“我挺感謝導演和制作團隊信任我。其實接到邀請之后我就開始看漫畫,當時是和劇本是一起看的,我覺得都特別好,唯一擔心的是觀眾會不買賬、不喜歡。”
但效果比他期待的更好。《棋魂》原作者堀田由美在劇集開播的時候親手寫了一封信,里面提到胡先煦飾演的時光,是“比原作品更淘氣的小光”。幾乎主創團隊的所有人都認可胡先煦與時光身上有著相似的地方,就是出于對某種事物的熱愛而努力向前的倔強。對時光來說是圍棋,對胡先煦來說是演戲。
拍攝的時候,胡先煦沒考慮播出后結果會是什么,就踏踏實實拍戲。開播之后豆瓣評分一路上漲到8.4分,不但口碑逆轉,《棋魂》甚至在微博熱搜榜收獲了代表熱度的“沸”。
胡先煦說:“我們每一場戲都有踏實拍好,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這樣的誠意觀眾可以看出來。”不少觀眾評價胡先煦飾演的時光:“不油膩、不矯飾,是少年該有的樣子。”“少年時代最愛的漫畫被改編得還不錯,感覺青春回來了。”
有人追問胡先煦, 什么是“少年”?他思索了片刻,說:“少年就是少年啊,我就是少年。”
拍《棋魂》的時候,劉暢導演給了胡先煦很多自由發揮的空間,拍戲過程中胡先煦并沒有感到壓力,快樂占更多數。況且,演技有時候壓不住天性,胡先煦會將一部分性格放到小光的身上。“我們在個性上都很直爽,調皮,神經大條。我希望我的角色身上能有一些我的影子。”
現實里的胡先煦太累了,除了考上中戲表演系,還要在宣傳期跑通告。隨著參與的熱播劇《如懿傳》《老男孩》《瑯琊榜之風起長林》里戲份越來越重,每個采訪也都有一張精準到分鐘的時間表。應接不暇的間歇里,他抽空打瞌睡,做妝發,拍視頻,接電話……更重要的角色,當然要擔起更多的責任。就在2020年夏天,他還拍攝完成了第一部擔任男主角的電影《快把我2哥帶走》。
談起《棋魂》中的角色,胡先煦說:“挺神奇的,時光是個喜歡圍棋的人,變成了職業棋手,還有一個別人看不見的朋友。”“看不見的朋友”褚嬴在劇里是與時光一起走在追夢路上的同伴,他尋找的是“神之一手”,而時光追尋的是棋藝的不斷精進。飾演褚嬴的演員張超曾說:“褚嬴和時光是一種陪伴式的關系。”而陪伴對于演員們,還有現實層面的意義。這部劇的演員接受采訪時都提到過劇組里輕松快樂的氛圍,在拍攝的時候會碰撞出許多即興的東西。
胡先煦很享受這種演員之間擦出來的火花,他和組里其他演員成為好哥們兒,一起出去玩,偶爾也會一起下棋。他并不害怕在這個圈子里交朋友,童年出道的成長經歷,讓他在面對名氣的時候十分松弛:“我希望大家可以更關注我的作品。”
但和大多數追星的少年一樣,他同時又向往那種棱角分明、才華橫溢的演員。“我太喜歡姜文了,有一次在華表獎上和姜文擦身而過,把我激動壞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太帥了,舉手投足都那么有男人味。”他看過姜文的所有電影,宣稱最想挑戰的角色是姜文這樣厲害的人。
什么戲和什么角色都能演,是他的目標,他形容演員得是“土豆”,因為那樣會很百搭。對于主角、配角、流量等,他倒不愿過多思考,“做人,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呢?成天瞎琢磨,也沒啥用啊。”跟這些相比,他更想形成自己的表演風格,“我對事情很容易喪失新鮮感,唯一能夠堅持到現在也就是拍戲這件事。要是劇本夠好,碰到喜歡的角色,即便沒臺詞我也去。”
演員是個需要一人千面的職業,而如今許多觀眾批評一些演員懸浮在天上,就是因為他們脫離日常生活太久。《棋魂》的導演劉暢喜歡自然的演技,他不讓胡先煦減肥,要的就是時光那種專注圍棋而天然呆的感覺。
胡先煦是周正的長相,但在俊俏人兒扎堆的娛樂圈,他難免帶著一種“鈍”感——長得有點圓潤,線條柔和,演不了大帥哥,卻有著很強烈的生活質感。這樣的外形給他帶來很不錯的觀眾緣,因為沒有攻擊性,親和度高。與此同時,他性格里簡單純粹的那面,也讓許多觀眾評價,“胡先煦是個很有生活氣息的演員”。
胡先煦喜歡觀察別人,他看著大大咧咧,卻是個敏銳的人。“我的表演基本上基于我的生活體驗和生活經歷,沒有太脫離生活。表演是要扎根的,這樣才能往上長,如果土太薄的話,長出來都是歪的,是蔫的,就不好。”
他是天津人,天津自古就是漕運大市,更是北方的文化重鎮,有著中西合璧、古今兼容的獨特城市風貌。胡先煦小時候就喜歡和爸媽去菜市場坐著,觀察來來往往的人,觀察他們的神態表情、說話方式和語言節奏,日后,他將這些全部加入自己作為演員的訓練中去。
在演員的身上,共情能力是稀缺資源。進入角色,靠的是演員對角色的理解,胡先煦盡管演了許多年戲,但像大多數童星一樣,總會被質疑:表演會不會落入定式?在這點上胡先煦很坦誠,他希望觀眾可以多多批評他,“我也一直在規避這件事。只能說要永遠保持激情、保持新鮮、保持好奇和誠懇吧。”
同所有20歲的大男孩一樣,胡先煦在演戲之外的生活和普通人并沒太大差別,他會喊自己“鐵子”,也看漫畫。在成為演員的這條路上,他慢慢地走出了屬于自己的道路,唯獨沒有改變的是他身上那種純粹的少年感。如果非要給少年的特質下個定義的話,他認為就是四個“敢”——敢“打”、敢拼、敢說、敢闖。
王國維在詩里寫“四時可愛唯春日,一事能狂便少年”。奔跳的荷爾蒙,年輕的肉骨身,胡先煦有著對喜歡的事物永不放棄的熱忱和執拗,他說:“演戲這件事,我還能再堅持20年。”
//摘自IconsPro星研所微信公眾號,本刊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