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的國內家庭農場適度規模研究

方苗 賀義雄

摘要 現有的家庭農場適度規模研究綜述多以定性描述為主，會出現主觀偏差，運用可視化工具，可以定量直觀地把握該研究領域的現狀和特點。以1984—2020年CNKI數據庫收錄的以“家庭農場適度規模”為主題的309篇文獻為數據樣本，采用CiteSpace文獻計量軟件，對文獻量、發文作者、研究機構、關鍵詞共現和關鍵詞聚類進行分析。有關家庭農場適度規模的相關文獻量在2013年之前呈小量波動狀態，2013年出現第1個大幅度增長階段，此后幾年發文量均保持較高水平，2019年出現第2個大幅度增長階段，從整體上看，發文量具有明顯的政策導向性;絕大多數作者和機構是獨立研究，缺乏廣泛的合作與交流，有影響的學者和機構較少;通過關鍵詞共現圖譜和聚類分析可知，家庭農場和適度規模為主要研究熱點。家庭農場適度規模無論是理論研究還是實踐應用，都具有較強的政策導向性，因此政府要發揮好作用，促進家庭農場規范健康持續發展。

關鍵詞 家庭農場;適度規模;CitaSpace;可視化分析

中圖分類號 S-058?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0517-6611（2021）24-0225-05

doi：10.3969/j.issn.0517-6611.2021.24.055

Research of Moderate Size of Domestic Family Farm Based on CiteSpace Visualization

FANG Miao1，HE Yi-xiong1，2* （1.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Zhejiang Ocean University， Zhoushan， Zhejiang 316022;2.Southern Marine Science and Engineering Guangdong Laboratory（Zhuhai），Zhuhat，Guangdong 519000）

Abstract Most of the existing research reviews on the appropriate size of family farm mainly focused on qualitative description， which inevitably leads to subjective bias. Using visualization tools， we can quantitatively and intuitively grasp the status quo and characteristics of this research field. A total of 309 articles on the topic of moderate size of family farm collected in CNKI database from 1984 to 2020 were used as data samples. CiteSpace bibliometrics software was used to analyze the literature volume， authors， research institutions， keyword co-occurrence and keyword clustering. The amount of relevant literature on the family farm moderate scale in 2013 before showed a small amount of fluctuations， with a big increase in the first stage in 2013， after a few years the number was maintaining high level;in 2019， there was a big increase in the second stage. In general， post measuring tool had obvious policy guidance. The vast majority of authors and institutions carried out independent research， lacking of extensive cooperation and exchange， and there were few influential scholars and institutions. According to the keyword co-occurrence map and cluster analysis， family farm and moderate scale were the main research hotspots. The moderate scale of family farms had a strong policy orientation both in theoretical research and practical application. Therefore， the government should play a good role in promoting the standardized and healthy development of family farms.

Key words Family farm;Moderate scale;CiteSpace;Visual analysis

作者簡介 方苗（1995—），女，浙江常山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農業發展與政策。通信作者，副教授，博士，從事海洋資源價值評估與核算研究。

收稿日期 2021-04-09;修回日期 2021-06-01

家庭農場對于提升我國農業生產效率，促進農村社會穩定，增加農民收入具有重要意義，是我國傳統農業向現代農業轉變的最佳路徑選擇[1]。自2013年中央一號文件首次提出家庭農場這個概念以來，家庭農場就成為理論與實踐的研究熱點。近年來在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中央一號文件更是突出要抓好家庭農場和農民專業合作社，推進現代農業經營體系建設，加快農業農村現代化的進程。但已有的研究成果主要側重于家庭農場的經驗性總結和對策研究，對家庭農場適度規模的研究較少，且運用的方法主要是定性研究，運用文獻計量和知識圖譜的方法較少，從而無法直觀地看出該領域的研究現狀、研究熱點和發展趨勢。鑒于此，筆者從定量的角度梳理學者們關于家庭農場適度規模的研究成果，從而更深入地為開展家庭農場適度規模理論研究和實踐探索提供有益參考。

1 數據來源與研究方法

1.1 數據來源

以中國知網（CNKI）為數據來源，在高級檢索模式下，以“家庭農場適度規模”作為主題進行檢索，在來源類別中選擇SCI來源期刊、EI來源期刊、北大核心、CSSCI、CSCD。由于研究農場適度規模的文獻首次出現在1984年，因此數據收集范圍為1984—2020年，采集數據時間為2021年3月9日，檢索得到335篇文獻。為提高文獻的精確度和權威性，手動剔除卷首語、重復性文獻、會議通知等非學術性論文以及碩博論文，最終篩選出309篇樣本文獻。將文獻以Reworks文本導出，通過CiteSpace軟件進行數據轉換，有效記錄309篇，有效記錄比率為100%。

1.2 研究方法

Citespace是由美國德雷賽爾大學陳超美教授使用Java語言開發的一款引文可視化分析軟件。該軟件可以通過對研究作者、研究機構、關鍵詞、被引文獻等信息數據進行抽取和分析，挖掘科學文獻中蘊含的潛在知識，并借助可視化知識圖譜直觀地呈現潛在知識的結構、規律與分布情況[2]。采用Citespace軟件對家庭農場適度規模研究領域相關文獻進行文獻計量分析和可視化知識圖譜顯示，可以直觀地分析該領域的研究熱點與發展前沿。

2 結果與分析

2.1 文獻量分析

文獻的年度發文量是反映該領域關注度的指標之一。有關家庭農場適度規模研究的文獻量可以分為2個階段（圖1）。①1984—2012年：發文量較少且每年波動較平緩，政策關注度低。主要原因可能是早期我國的經濟發展水平較低，國家側重于工業發展，將農業規模經營作為一種政策在全國實行還不具備條件，因此政策關注度低;而家庭農場作為一種新型農業經營形式，人們對其內涵和重要性不夠了解，也使得家庭農場適度規模經營的研究并未得到學術界的廣泛關注。②2013—2020年：發文量增多且出現2個增長幅度較大的年份。第1個增長幅度較大的年份是2013年，其發文量是2012年的13倍。有關家庭農場適度規模經營研究文獻自2013年大幅度增加的原因可能是當年的中央1號文件中首次提出要發展家庭農場，并在農業補助、土地流轉、農業補助等方面提出了具體措施，從而引發學術界廣泛關注。第2個增長幅度較大的年份是2019年，當年中央1號文件中提出要突出抓好家庭農場和農民合作社2類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并啟動家庭農場培育計劃。從歷年的研究文獻量可以看出，家庭農場適度規模研究具有明顯的政策導向性。

2.2 作者分析

采用CiteSpace對309條數據進行作者合作網絡分析，將該軟件的“Time Slicing”設定為“1984—2020”，Years Per Slice設為“1”，Node Types面板選擇“Author”，Top N=50，其余選項為系統默認選項，運行可得到包含571個節點、553條連線、網絡密度為0.003 4的家庭農場適度規模的作者合作網絡圖譜（圖2）。N表示節點數量，節點大小表示

中心性，節點越大代表作者的發文量越多則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學者的研究能力越強。E表示連線數量，節點間的連

線代表作者之間存在合作關系，連線的粗細表示合作強度。Density可反映學者之間合作程度大小。從圖2可以看出，單獨的小節點較多，未出現較大的節點，說明在家

庭農場適度規模研究領域研究的學者雖多，但是未形成數量較多的主要核心研究力量。節點分布比較散，節點之間較少出現連線，說明大部分的學者都處于獨自研究的狀態下。作者合作網絡密度僅為0.003 4，說明學者之間的合作交流還相當欠缺。

2.3 機構分析

將Node Types面板選擇“Institution”，運行可得到323個節點、126條連線、網絡密度為0.002 4的機構網絡密度圖譜（圖3）。圖中節點大小代表研究機構研究領域的所發論文頻次高低;機構間連線越多，代表合作越多。由圖3可知，各個機構節點小且分散，表明研究機構數量雖多，但各個機構關于家庭農場適度規模研究的文獻量都不是很高。從主要發文機構來看，1984—2020年發文量3篇及以上的機構有12家（表1），其他農業院校與機構也有涉獵但發文量不足。圖譜結果顯示，研究機構合作網絡密度僅為0.002 4，小于作者合作網絡密度（0.003 4），表明不同研究機構之間的合作很少。從所選數據文獻中可以發現，目前發文作者之間的合作主要限于同一機構內部的合作，不同機構間的交流與合作很少，有待今后進一步加強。

2.4 關鍵詞分析

2.4.1 關鍵詞共現網絡分析。

關鍵詞是論文主體內容的高度凝練和概括，通過提取文獻中的關鍵詞，可以探索和確定該領域的研究熱點和發展趨勢[3]。將Selection Criteria賦值為Top N=50，運行后對同類關鍵詞進行合并，得到1個643個節點、1 664條連線、網絡密度為0.008 1的拓撲網絡。對圖譜進行Threshold、Frot Size、Node Size等調整，得到家庭農場適度規模研究關鍵詞共現的知識圖譜。圖譜中節點大小代表頻次，連線代表各節點之間存在共現關系。由圖4可知，家庭農場、適度規模、農業適度規模經營等頻次較大，各節點之間共現關系明顯。為了更準確地表達關鍵詞的地位和關系，

還可以將頻次、中心性以表格的形式展現，其中頻次代表關鍵詞出現的次數，中心性表示該關鍵詞在所有關鍵詞中的地位[4]。該研究選取了頻次前12個關鍵詞（表2），其中家庭農場頻次最高（243次），其次是適度規模（130次）、農業適度規模經營（68次）等;關鍵詞最為緊密的是適度規模，中心性達到0.63，其次是家庭農場、農業適度規模經營和農村土地流轉，分別為0.59、0.45和0.23，與其他關鍵詞聯系也較緊密。

關鍵詞共現圖譜及其分析數據表明，有關家庭農場適度規模的關注點主要可概括為家庭農場和適度規模2類。因此有必要對家庭農場和適度規模的內涵進行一定的概述。

（1）家庭農場的內涵。

目前權威的定義是中國農業農村部農村經濟體制與經營管理司給出的解釋，家庭農場是以家庭成員為主要勞動力，以家庭為基本經營單元，從事農業規模化、標準化、集約化經營，并以農業收入為家庭農場主要收入來源的新型農業經營主體[5]。不同的學者基于自身研究領域對其定義也有所不同。房慧玲[6]認為它是適應現有生產力水平與市場要求進行專業化生產，進而形成適度規模經營的農業種養的農戶企業。黃延廷[7]認為它是由家庭成員自己經營（而非雇傭勞動工人經營）的有一定規模、一定面積、一定技術含量的農業生產單位。高強等[8]則認為家庭農場是融合科技 、信息、農業機械 、金融等現代生產因素和現代經營理念，實行專業化生產 、社會化協作和規模化經營的新型微觀經濟組織。從各種定義中可以了解到，適度規模是家庭農場的一個顯著特征。

（2）適度規模的內涵。

楊素群[9]認為，適度規模是在一定的經濟、技術、自然條件下，農戶（或勞動力、市場）充分利用和合理組合各種資源，使得有限的要素投入獲得最佳的經濟效益。她強調從經濟視角來考慮“適度”。何秀榮[10]則進一步闡述，適度規模的認識視角首先應是農民的經濟視角，且不同利益相關者對適度規模的判斷會有所不同。郭慶海[11]認為，現實中的適度規模往往達不到生產要素最優配置下的最大規模效益。他從土地供應約束性角度出發，認為現階段中國農業適度規模是指在土地供給彈性低的情況下的規模，無法達到理論意義上的適度規模經營。由于適度規模經營來源于規模經濟[12]，李谷成等[13]從規模經濟角度分析，認為農業投入中所有要素按同比例變化基本上不可能，因此規模經濟概念在農業經濟中除了更多理論意義，并不具有實踐指導意義。由此可知，適度規模經營概念的理論意義重于實踐指導意義。

2.4.2 關鍵詞聚類網絡分析。

為了進一步考察家庭農場適度規模相關研究熱點的知識結構，探尋關鍵詞的組合分類，對關鍵詞進行聚類分析，通過多次調整得到比較清晰的關鍵詞聚類知識圖譜（圖5）。其中，模塊值Modularity Q=0.682 5>0.300 0，說明聚類結果可信，平均輪廓值Mean S=0.591 9>0.500 0，說明聚類合理[14]。于是得到適度規模、對策建議、農業規模經營、土地流轉、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經營效率六大聚類群組，反映了這些年學者們主要圍繞這六大關鍵詞進行家庭農場適度規模的研究。

對聚類信息進行整理，列出每個聚類標簽值最大的關鍵詞，選取標簽值最大的關鍵詞作為聚類名稱（表3）。包含節點數代表類團中的成員數量，緊密程度代表類團中成員的聯系程度，值最高，聚類效果越好。從包含的節點數看，最多的是“適度規模”聚類標簽，并且與DEA和農業適度規模經營的關系最為緊密。從緊密程度來看，位列1、2的分別是“農業規模經營”和“經營效率”，說明農業規模經營會影響經營效率。總體上看，各個聚類緊密程度均在0.800以上，說明聚類效果很好。

通過閱讀文獻，聯系高頻關鍵詞，并結合聚類得到的結果，該研究對家庭農場適度規模領域的研究熱點進行總結，主要概括為以下幾個方面。

（1）家庭農場適度規模經營優勢研究。

提到農地規模化經營，人們會常常想到大農場或者農業企業，以家庭為單位的農業經營方式似乎總與小農經濟掛鉤，實際上家庭農場是中國農業走向規模經營的重要途徑[6]。適度規模的家庭農場在生產環節具有其他經營組織不可比擬的經濟效率優勢[15]，由于代理成本和集體決策成本極低[16]，家庭成員是農業生產剩余的索取者，具有更高的積極性去努力工作 [7]，因此家庭農場具有較高的農業生產率。家庭農場適度規模經營有利于農業機械化和農業科技推廣，有利于農業結構調整和農業產業化經營 [17]。家庭農場通過適度規模經營有利于農產品價格穩定，降低經營風險，增加農業收入[18]。正如黃宗智[19]所說，適度規模的、“小而精”的真正家庭農場才是中國農業正確的發展道路。

（2）家庭農場適度規模的影響因素研究。

家庭農場適度規模的影響因素多樣，包括經濟發展水平、農業機械化程度、政策完善性、資源稟賦、勞動力轉移程度、勞動力素質、社會化服務體系等。雖然學者們普遍認為家庭農場適度規模不是單一因素影響下的結果，但是各自的側重點卻不同。衛新等[20]認為，適度規模經營是農村商品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許月明[21]認為，土地規模小且難以流轉，土地的社會保障功能強于生產功能是土地規模經營難以實現的主要原因。朱啟臻等[22]認為，在其他條件一定的情況下，家庭農場規模最重要的限制因素是家庭勞動力的數量。蘇昕[17]則認為，資源稟賦是影響下家庭農場發展規模的最主要因素。李永安等[23]從社交網絡角度進行分析，得出農場主的社交網絡廣度、深度和質量的大小，才是決定家庭農場經營規模的主要因素。綜上所述，不同地區和個體的實際情況不一，因此家庭農場適度規模的研究要因地制宜，并且不存在一個普適的適度規模。應該以一種動態的、開放的、跨地域的、辯證的視角來看待適度規模[24]。

（3）家庭農場適度規模對策建議研究。

①做好土地流轉制度建設：有序開展農村土地承包經營權的確權登記頒證工作，規范土地流轉[25];發揮好市場作用，創新土地流轉機制[26]。②培育新型職業農民：基層農業技術推廣機構要積極發揮好作用，做好農業技術宣傳、指導和培訓工作;利用政策鼓勵畢業大學生從事現代農業生產，為農業注入新鮮血液。③完善政府配套措施：政府要加大農業資金投入，改善農業基礎設施建設[27];有針對性地制定扶持家庭農場的相關政策，特別是農場發展過程中遇到的信貸困難、農業保險、財政補貼等方面，應予以政策傾斜。④加強家庭農場社會化服務體系建設：基層農業技術推廣機構要發揮好作用，同時引導和鼓勵各類社會化服務組織參與家庭農場相關經營活動，如代耕代收代種、倉儲物流、病蟲害防治等，為家庭農場適度規模經營提供幫助[22]。

3 結論與展望

運用Citespace軟件對1984—2020年中國知網（CNKI）中收錄的309篇家庭農場適度規模研究論文進行文獻計量和知識圖譜分析，更加直觀地揭示了國內有關家庭農場適度規模研究的進展與核心研究主題。研究結果表明：①家庭農場適度規模研究主要階段是2013年之后，且研究具有明顯的政策導向性。②家庭農場適度規模研究領域研究的學者雖多，但是未形成較明顯的核心帶頭人，大多數研究機構處于獨立研究狀態，合作交流較少;此外作者間的合作大多數處于同一機構內部的合作。③家庭農場適度規模研究的核心主題是家庭農場和適度規模;研究熱點主要集中在適度規模、對策建議、農業規模經營、土地流轉、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經營效率六大領域。

隨著鄉村振興戰略的推進，各地要充分發揮特色產業，利用特色產業實現鄉村產業興旺。而地區特色農業的發展主要依賴家庭農場、農民專業合作社等經營主體。因此合理規劃特色農業家庭農場的規模不僅對農戶個體具重要意義，對鄉村振興發展戰略也有極大的推動作用。從該研究中可以看出，家庭農場發展具有較大的政策性導向，政府的一些舉措將對農戶經營產生重要影響，因此政府在未來家庭農場發展過程中要發揮好自身作用。①一些農戶可能為了政策補助而大規模擴大經營范圍，由此出現過度規模化問題，使農地效率下降。政府如何規范此類現象的發生，還需對家庭農場的注冊登記，補助細則加以明確。②政府利用政策優惠將企業或農戶招商引資過來發展家庭農場，如何在政策優惠過去后，規范引導家庭農場實現可持續發展，也是當地政府需要思考的問題，從而避免出現前期重視、后期放任的現象。③目前土地流轉，無論是轉出者還是租入者，都優先做短期打算，不愿長期規劃，這可能會影響到家庭農場規模的穩定性，因此政府還需要對其進行更深入地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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