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尋根，看城湖相輝映

王淼

● 東昌古城：梁山故事悲壯

聊城有一個湖，叫東昌湖，湖中心有一個四四方方的古城，叫東昌古城。進古城要通過一座橋，橋的兩邊欄桿上，雕刻著《水滸傳》的人物故事。

就是這些宋朝水泊梁山的故事，令聊城多了幾分英勇與悲壯。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路見不平，該出手時就出手。梁山好漢與聊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比如抗戰時期，聊城就有許多自發參戰的熱血青年。山東是抗戰時期主要的敵后戰場之一，聊城也是重要的根據地。當時，國民政府山東省第六區行政督察專員、保安司令兼聊城縣縣長范筑先拒絕撤退，誓死保衛魯西北。他通電全國，表示：“裂眥北視，決不南渡。誓率我游擊健兒及武裝民眾，以與倭奴相周旋。成敗利鈍，在所不計，鞠躬盡瘁，亦所不惜。”抗戰初期，魯西北的中共黨組織與范筑先將軍合作抗日，創建了以聊城為中心的魯西北抗日游擊根據地。抗日戰爭中后期，聊城是全國最大的抗日根據地——冀魯豫邊區抗日根據地的中心區。

聊城是東昌府的所在地。進入東昌古城，雖然見不到上千年歷史的東昌府全貌，但“聊城縣署”衙門已經修復。縣衙大門前建有宣化坊，上書“堯天舜日”四個大字，比喻太平盛世。大門前的對聯也頗接地氣：與百姓有緣才來此地，期寸心無愧不鄙斯民。

● 光岳樓：明代封資修大成

在 《水滸傳》 中，東昌府多次被提及。第六十八回“東平府誤陷九紋龍，宋公明義釋雙槍將”中，有對東昌府的一句簡要說明：“梁山泊東，有兩個州府，卻有錢糧：一處是東平府，一處是東昌府。”

在一百二十回的章回體小說《水滸傳》中，發生在聊城地界上共有四個典型故事：一是武松打虎而后斗殺西門慶;二是李逵打死殷天賜，柴進身陷高唐州;三是宋江攻打東昌府，賺取大將沒羽箭張清;四是李逵回梁山半路溜號，跑到壽張喬坐衙。

東昌古城以光岳樓為中心，向四面輻射，形成東西南北四條大街。 四條大街向外延伸，依次有東、西、南、北四口、四門、四關。城區街道，垂直交叉，形成棋盤方格網狀骨架。

這個光岳樓是有些來歷的。清代乾隆皇帝七下江南，六次東巡，九次過東昌府，五次登光岳樓，并多次住在文昌閣內，曾先后為光岳樓賦詩十三首。因此，文昌閣也叫“乾隆行宮”。

光岳樓始建于明洪武七年（1374年）。在《中國名樓》站臺票紀念冊中，光岳樓與鸛雀樓、黃鶴樓、岳陽樓、太白樓、滕王閣、蓬萊閣、鎮江樓、甲秀樓、大觀樓共同組成中國十大名樓。

光岳樓的來歷，據記載最初由當時的東昌衛守御指揮僉事陳鏞出于“嚴更漏而窺敵望遠”的軍事需要，用修城所剩余的木料修建。當時，人們稱它為“余木樓”。又因此樓有鼓聲報時的功能，人們也稱之為“鼓樓”。明成化二十二年（1486年），知府楊能在維修該樓時，因地而名，稱之為“東昌樓”。明弘治九年（1496年），吏部考功員外郎李贊過東昌，訪太守金天錫先生，共登此樓，對該樓贊嘆不已，感嘆道：“因嘆斯樓，天下所無，雖黃鶴、岳陽亦當望拜。及今百年矣，尚寞落無名稱，不亦屈乎。因與天錫評命之曰‘光岳樓，取其近魯有光于岱岳也。”此后，歷代重修碑記中，一直沿用“光岳樓”的名稱。

東昌府

令人驚奇的是，這么一座集“封資修大成”的木質結構名樓，在歷史進程中并未被破壞，成為今人游覽、觀賞的焦點。當然，現代人游古樓，無法如乾隆帝般賦詩一首，但拿個自拍桿給自己留個影，也是不少游人的選擇。

圍繞光岳樓的四條街道，已經開發出“修舊如舊”的商家店鋪。我前往參觀當天，正逢古城舉辦葫蘆節，街道兩旁到處都是制作精致、形狀各異、大小不一的葫蘆，葫蘆上多數為水滸人物，也有福壽等字畫。據當地人介紹，制作葫蘆是當地人的副業之一。一個小型葫蘆，也就十元人民幣左右，實在是很便宜。

● 聊齋胭脂，取材自東昌府

《水滸傳》中有許多故事發生在東昌府，而另一部中國古典小說《聊齋志異》也與東昌湖有緣。 《聊齋志異》中《胭脂》的故事也發生在東昌府。相傳當年蒲松齡寫《胭脂》故事，是他騎著毛驢來聊城，在湖邊擷取素材而后寫成。

蒲松齡筆下的胭脂女，系東昌人氏，愛上了書生鄂秋隼。好色之徒宿介得知，冒充鄂書生與胭脂相會，被胭脂識破，遂搶走一只繡鞋作為“信物”。繡鞋丟失，被無賴毛大撿到。毛大潛入胭脂家，欲行不軌，被胭脂父親發現。毛大頓生歹念，殺死胭脂之父，釀成命案。官府審訊，將鄂秀才屈打成招。濟南府復案時，發現破綻，將宿介作為兇手，又成錯案。最后，山東學使施閏章明察秋毫，找到真兇毛大，案件水落石出。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電影《胭脂》在各地上映，浙江越劇院曾排成多幕戲演出。周恩來總理在世時，曾號召公安戰線學習六部歷史奇案，其中就有《胭脂》。如今，人們來到當年胭脂女以湖水為鏡、對鏡梳妝的東昌湖畔時，就會想起胭脂的故事。美麗的東昌湖因此也有了一個富有詩意的別稱──“胭脂湖”，也因此有很多人提議將東昌湖更名胭脂湖。

《胭脂》不僅提到聊城、東昌湖，還寫到了一個人物施閏章，正是他明智斷案才讓男女主角有情人終成眷屬。當時施閏章的官職是山東學正，相當于現在的山東省教育廳廳長，而蒲松齡是他的門生。蒲松齡中了秀才后屢試不中，回想起施閏章對他的提攜之恩，更加感激施閏章對他的垂青。于是，蒲松齡借《胭脂》這個故事，夸贊施閏章“愛才護才”。

● 武松打虎，讓景陽岡火了

除了東昌府和東昌湖，《水滸傳》中最具知名度的武松打虎的故事，就發生在現為聊城市管轄的陽谷縣境內。

從景陽岡打虎，到偶遇武大郎，再到斗殺西門慶，這些在陽谷發生的故事是每一個聊城人都耳熟能詳的。武松打虎的故事，也讓陽谷的獅子樓、景陽岡等景點聞名國內。游人游完東昌古城及東昌湖，可以順道到陽谷縣一游，親身體驗一下當年武松打虎的場景。不過，據當地人說，武松打虎的景陽岡現在根本沒有老虎，聊城是個大平原，老虎很難在平原地區生存。而景陽岡不過是平原地區的一個小高地，當年可能是一片林地，被武松打死的那只老虎，應該不是生于本地，而是從外地“流竄”到陽谷縣來的“外來戶 ”。

不過，武松這個人物對聊城的影響非常深遠。老聊城人彼此之間的稱呼中，都喜歡被叫“二哥”，沒人喜歡被稱“大哥”， “大哥”在聊城話里某種意義上是戴了綠帽的人。在《水滸傳》 里，武松是二哥，而武大郎才是大哥，但聊城人都希望自己成為武松式的人物，而不愿做武大郎這樣的“大哥”。

東昌湖

“閑言碎語不要講，表一表好漢武二郎。”在老聊城人的記憶里，伴隨著“當哩個當、當哩個當”的清脆的鴛鴦板聲，山東快書《武松傳》膾炙人口、家喻戶曉，至今仍讓無數人如醉如癡，而山東快書即起源于聊城。現在不知道是《武松傳》成就了山東快書，還是山東快書成就了《武松傳》，令武松這個人物家喻戶曉。

此外，宋江三打“祝家莊”的祝家莊，也坐落在陽谷縣境內。孫二娘開店的“十字坡”，就在現在的莘縣境內。

可惜我這次時間緊，未能到陽谷縣一游。只好留待今后再計劃前往，去細細品味武松當年打虎的景陽岡與獅子樓及宋江打過三次的祝家莊。

（編輯? ? 王? ? 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