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演義》中司馬懿的職場表現及其啟示

摘要：《三國演義》中的司馬懿從遠離權力核心的文學掾開啟他的職場人生，最后以四朝元老為職場終點，與其個性心理及行為表現有密切關聯。

關鍵詞：司馬懿;個性心理;職場表現

據小說《三國演義》的描述，司馬懿初任曹操府上文學掾，后擔任主薄[1]。因輔佐有功逐步被曹操及其子孫提拔重用，成為曹魏政權的四朝元老。他的仕途雖經數次起落，卻靠著自身能力和憑借隱忍謙虛特點，總能重回官場并更上一個臺階，不僅自己得以善終，還為三國的最后統一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小說中的曹操是一代梟雄，奸詐狡猾、兇險狠毒、猜忌多疑。嫡世子曹丕也是政治強人，從小說描繪他與曹植的“立嫡”之爭可以看出，其奸詐狡猾程度不亞于曹操，曹操之孫曹睿也非常聰明。司馬懿在與諸葛亮對峙時，采取堅守不戰的策略，急得諸葛亮想出了送女人的衣服給司馬懿，意圖激怒他派出魏國將帥出戰。對此，司馬懿仍選擇忍隱，但魏兵和一些將軍受不了。司馬懿于是向曹睿“千里請戰”。曹睿收到司馬懿的請戰書后，一看就明白司馬懿“避戰”的意圖，于是下令不許出戰，顯示出君臣的軍事才能和彼此之間的信任。作為曹氏父子的謀士和輔臣，司馬懿為何能取得他們三代的重用？這應該與司馬懿的個性心理及行為表現密切相關。

一、個性心理：謙虛低調，甘居幕后

輔臣的角色及其地位要求其必須能清醒地認識到自身附屬的地位，主動地退居幕后，謙虛謹慎，不與人爭功邀賞，更不能跟領導搶風頭。

小說中，曹操身邊有一主簿楊修，特別喜歡猜字弄巧，恃才炫耀。在改造園門、一盒酥以及曹操“夢中殺人”等事件中，恃才張揚、賣弄聰明、不計后果。與之相反，司馬懿為人謙虛低調，不炫耀賣弄。諸葛亮與司馬懿是小說眾多謀臣中的佼佼者，論政治謀略與軍事才能在伯仲之間。《三國演義》中，諸葛亮多次主動說起自己“所患者唯司馬懿一人而已”。為此，不惜施展反間計，通過魏主曹睿罷免了司馬懿所有職務，使其賦閑家中。而司馬懿對諸葛亮卻是尊重有加，從不諱言“自己不如他”。在小說第九十四回與九十五回中，寫魏國武將曹真采納郭淮的建議，聯合西羌國伐蜀失敗，孟達降魏后，打算再次背叛魏國，危急之時，魏主曹睿不得已重新重用司馬懿。司馬懿迅速斬殺叛將孟達后，命令司馬昭出擊占據咽喉之地——街亭，沒承想街亭已被蜀將馬謖據守，對此，司馬懿說：“諸葛亮真乃神人，吾不如也！”其后，在帶領十多萬大軍追擊蜀軍到達西城，因自己過于謹慎而放走了身邊只有2 000多名老弱殘兵的諸葛亮，也感嘆道：“吾不如孔明也！”為彌補己過，司馬懿向曹睿請求：“臣乞大兵并力收川，以報陛下。”就在這一計策為曹睿采納，打算興兵討伐之時，尚書孫資卻建議曹睿“守險要，養精銳”。從三國之間連年征戰、百業凋敝的現實來看，孫資的計策比起司馬懿的主動攻伐無疑更佳。所以，當曹睿征求司馬懿的看法時，司馬懿也由衷地稱贊：“孫尚書所言極當。”這些情節，充分反映出司馬懿的謙虛低調，不僅公開地承認己不如人，而且也能知錯認錯糾錯。

二、參謀輔佐：守位補位，拾遺補闕

作為一名輔臣和謀士，司馬懿恪盡職守、出謀劃策、拾遺補闕、輔佐有功。小說第六十七回寫曹操已得東川，作為主簿的司馬懿第一次就曹、劉對漢中蜀地的爭奪向曹操獻策進言：“劉備以詐力取劉璋，蜀人尚未歸心。今主公已得漢中，益州震動。可速進兵攻之，勢必瓦解。智者貴于乘時，時不可失也。”從當時的情勢看，司馬懿的建議非常正確，謀士劉曄也肯定：“司馬仲達之言是也。”只不過被曹操以“既得隴，復望蜀耶？”輕易否決了。結果劉備在諸葛亮的輔佐下，占據漢中經營蜀地，很快站穩腳跟，進位漢中王。小說第六十九回就“長史王必總督御林軍馬”的重要人事任命，司馬懿第二次進言，曹操因為王必一直跟隨自己，“忠而且勤”，再次否決了司馬懿的建議。結果，在侍中耿紀與韋晃、祎果等人的謀反事件中，王必果然因飲酒差點出了大事。兩次進言都沒有被采納，哪怕事后證明他是對的，司馬懿絲毫未介意，仍然繼續進言獻策，盡心輔佐。

小說第七十三回至八十一回寫關公在樊城擒于禁，斬龐德，“威名大震，華夏皆驚”。曹操甚至動了“遷都以避之”的念頭。后又聽說劉備自立漢中王，大怒之下，“傳令盡起傾國之兵，赴兩川與劉備決一雌雄”。在曹操不夠冷靜之時，司馬懿及時勸阻，并提出一面調精兵救援樊城，一面派出使者聯結東吳，讓孫權暗襲荊州。曹操這一次終于采納了司馬懿“聯吳擊蜀”之策，結果，關羽敗走麥城，被吳軍設計俘殺。張飛為給關羽報仇，苛求“三日內制辦三軍掛孝伐吳的白旗白甲”而不得，將關羽被殺的怒火發泄到部下身上，肆意鞭撻將士，大醉之后也被帳下兩員末將范疆、張達所殺。劉備連失左膀右臂，一蹶不振、怒火攻心、白帝托孤、撒手西歸。可見司馬懿的這一計策的順利實施，不僅解了樊城之圍，還成功地離間了劉蜀與孫吳的同盟關系，給劉蜀集團以沉重的打擊，開創了三國關系的新格局。其后，司馬懿還向曹操、曹丕及曹睿提供了厚葬關羽、激化蜀吳矛盾、上表謙禪、奔襲襄平、伏擊援敵、平定遼東叛亂等許多優質的計策，為曹魏集團的發展壯大及三國最后的統一做出了卓越貢獻[2]。

三、上下關系：想其所想，尊重服從

小說曾描述，曹操身邊的主簿楊修向曹操推薦張松被拒，他不去反思張松形象猥瑣、禮數不周、言語沖撞之過，反而詰問曹操“何慢張松乎？”“丞相尚容一禰衡，何不納張松？”又描述楊修在曹操立“世子”“試曹丕、曹植之才干”的考察測試活動中，私下指導曹植應對之法，并“為曹植作答教十余條，但操有問，植即依條答之。”直接介入立嗣爭權活動，干擾誤導曹操的測試[3]。這些行為，不僅違規犯忌，更是對曹操的蓄意欺瞞，引起了曹操的極度不滿。

但與楊修不同，司馬懿總是能從領導的角度思考問題，想其所想，即使領導的決定與自己的想法不一致，也能對領導的決定尊重服從。初到曹操身邊工作，司馬懿的參謀工作不算順利，數次進言也沒有被采納。但是，他并沒有恃才傲物，氣餒抱怨，而是尊重服從。后來，在分化蜀吳聯盟、解樊城之圍、厚葬關羽、激化蜀吳矛盾等一系列決策參謀中，以獨到的眼光、精準的分析和超預期的效果，理順了他與主公曹操及其屬僚的關系，而且贏得了曹操、曹丕、曹睿三代主公的信任及將士們的認可，展現出高瞻遠矚的大局觀和熟練的人際協調能力。比如，就曹、劉對漢中蜀地的爭奪向曹操第一次進言、有關王必任命的第二次進言，都沒有被曹操采納，司馬懿都能尊重曹操的決定。在曹丕一幫屬臣擁曹禪漢、先帝被迫下詔讓位、曹丕便欲受詔之時，司馬懿卻勸阻：“殿下宜且上表謙辭，以絕天下之謗。”足見他能夠站在全局的角度思考問題，處處替領導著想，自然得到領導的信任。雖然因為諸葛亮的離間計受到曹睿的猜忌被罷職，但司馬懿沒有絲毫怨言，反而在諸葛亮起兵伐魏，情勢萬分危急之時，服從魏主曹睿的安排，擒孟達、奪街亭、圍西城，使諸葛亮陷入畢生最兇險的境地，化解了諸葛亮兵出祁山以來，“殺得內外人皆膽落”的仗勢。為此，曹睿不僅贊揚他：“卿之學識，過于孫、吳矣！”還“賜金鉞斧一對，后遇機密重事，不必奏聞，便宜行事。”

四、最終歸宿：四朝元老，備受尊崇

據小說描述，司馬懿在曹操、曹丕、曹睿三代主公去世前，都是托孤重臣，備受尊崇。小說第一百零二回，寫諸葛亮最后一次興兵伐魏，司馬懿采取“斂軍依險，只守不攻”之計，哪怕諸葛亮遣人送來“巾幗并婦人縞素之服”羞辱，也能冷靜應對，并從諸葛亮“夙興夜寐，罰二十以上皆親覽焉。所啖之食，日不過數升。”推測出：“孔明食少事煩，其能久乎？”結果真如司馬懿所料，諸葛亮不久就積勞成疾，病逝在五丈原，司馬懿統領的魏軍不戰而勝。也因此，嘉禾四年，魏主曹睿封司馬懿為太尉，總督軍馬、安鎮諸邊。自此，司馬懿掌握了曹魏集團的軍事指揮權。小說第一百零六回，司馬懿在嘉福殿接受魏明帝曹睿托孤重任，與曹爽共同輔佐曹芳。小說第一百零七回寫曹爽專權跋扈，沉迷于酒色，司馬懿向郭太后上奏罷黜曹爽兄弟獲準，成功誅殺曹爽兄弟及其黨羽何晏、丁謐等，被任命為丞相，加九錫之禮。小說第一百零八回寫司馬懿去世，魏主曹芳“厚加祭葬，優錫贈謚”。觀其一生，在謀臣的位置上，司馬懿謹慎冷靜，低調忍隱，恪盡輔佐職守，對領導尊重服從，為領導拾遺補闕，從遠離權力核心的文學掾做起，到最后擔任丞相，三次為托孤重臣，加九錫之禮，去世被“厚加祭葬，優錫贈謚”，真可謂善始善終。

五、結語

總之，在天下分裂、群雄崛起、三國爭斗的歷史環境和曹氏集團內部劇烈震蕩的政治漩渦中，司馬懿從文學掾、主簿開始，以輔佐之功，一步步被曹操及其子孫提拔重用，成為曹魏政權的四朝元老，最后擔任丞相，加九錫之禮，展現出他對職場超強的規劃及執行能力。司馬懿完美的職場人生，給人們提供了有益的啟迪：謙虛低調、甘為配角、尊重領導、守位補位，才能當好助手參謀。

作者簡介：莫順斌（1964—），男，瑤族，湖南江華人，中國語言文學碩士，湖南科技學院文法學院教授，研究方向為文藝學、秘書學。

參考文獻：

〔1〕羅貫中.三國演義[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73.

〔2〕李建國，王永飛.曹丕、曹植兄弟文學掾屬考論[J].三峽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6（2）：30-33.

〔3〕莫順斌.出位、越位與缺位——從秘書的角色意識看楊修的被殺[J].湖南科技學院學報，2011，32（10）：49-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