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保險模式對完善社會保障制度的研究

吳軍

摘 要：相互保險作為重要的保險組織和形式之一，采用會員制的管理模式，具有互助、共享、共攤的特點，是保險市場的重要力量，可以更好地完善浙江省的社會保障制度。目前的社會保障制度存在不能滿足人民多樣化、多層次的保障需求、道德風險突出、管理方式滯后等問題，建議采用法定的社會保障體系為基礎，其他保障體系為補充的多層次、多樣化的社會保障體系。從加大投保人的話語權、定制有需求的保障方案、探索新技術在社會保障管理中的深層次應用和摸索保險和政府合作的新模式等方面完善社會保障制度。

關鍵詞：相互制;養老保險;醫療保險;完善

中圖分類號：F84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20）12（a）-177-04

1 相互保險分析

相互保險組織即依法設立、投保人作為其成員并辦理保險業務的合作保險組織，核心是相互制。相互保險把面臨相同風險的個體聯合起來，團結互助，共同抵御風險，減少相關的損失。相互保險組織采用會員管理的方式，會員大會是其最高的權利機構。

1.1 相互保險的優勢

1.1.1 會員制的管理方式

相互保險中，投保人購買保險成為會員，并參與其中進行管理，具有保險人的職能。投保人和保險人利益一致，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經營成本，費用率較低。

相互保險獨特的管理方式決定了其特征，區別于商業保險公司制模式。

1.1.2 利益共享，風險共攤

相互保險中股東、投保人、保險人利益相統一，在一定程度上克服信息不對稱產生的問題，可以更好地服務客戶，提供更優質的保險服務。

從歷史發展來看，相互保險組織在人們抵御社會風險的過程中發揮了非常關鍵的作用。從某種意義上，保險起源于相互保險。相互保險在國外具有非常悠久的歷史，保費占比也相當的高，是世界保險市場上重要的組成形式之一，在歐洲和美國等普遍存在。

1.2 相互保險在中國發展現狀

相互保險在中國的發展歷史不算長，有部分政策性的相互保險組織，比如2004年第一家相互制保險公司——黑龍江陽光農業相互保險公司成立，還有中國漁業互保協會、中國船東互保協會等。這些組織具有相互的特點，更大意義上屬于政策性的機構。2015年1月，中國保監會發布《相互保險組織監管試行辦法》，2016年國務院正式批準同意開展相互保險社試點并進行工商登記注冊，同年保監會批準籌建信美人壽相互保險社 （簡稱信美相互）、眾惠財產相互保險社 （簡稱眾惠相互）和匯友財產相互保險社 （簡稱匯友相互）。2017年2月，眾惠相互開業。

國內首批三家相互保險機構已經成立3年多，主要服務于小微企業、建筑企業金融服務以及特定群體養老健康保障等方面，對擴大保險覆蓋范圍，建立多層次保險市場組織體系，提高廣大人民群眾的保險意識，推進保險業供給側等方面起到了一定的積極作用。但因整體保費市場規模占比較小，普通大眾對相互保險的認知和了解仍然有限。特別是有部分機構經營的險種偏小眾化，社會影響力受限，無法傳遞出相互保險的優勢。

三家主要的相互保險社中，兩家經營財產保險，一家經營人壽保險。保費收入相對偏低，國際上，2017年相互保險占全球保險市場份額的27%，覆蓋9.22億人。2014年中國的相互保險市場份額僅為0.3%左右。另外，三家相互保險社都還處于虧損階段，說明相互保險在中國經營還處于初級和探索階段，具有發展潛力的同時也要不斷調整發展模式適應社會的需求。

商業性的相互保險組織經營情況，如表1所示。

另外，傳統的商業保險巨頭平安已經上線互助計劃，包括平安健康互聯網股份有限公司發起抗癌互助計劃、平安財險保險公司推出的針對長輩骨折的醫療互助計劃。

從功能上看，相互保險喚醒了人們的保險意識，相互保險具有很強的互助性質，鮮明地體現了“互助共濟”的精神，它的普及和推廣更能挖掘人們對保險市場的巨大需求，增強了廣大群眾對保險的認可，豐富了保險市場的產品和服務供給。

1.3 相互寶分析

相互寶是2018年10月16日在支付寶上線的一項大病互助共濟服務，對加入的成員遭遇重大疾病可享有30萬或10萬元不等的保障賠償金，費用由所有成員分攤。相互寶本質上不是相互保險，是具有互助保險特征的互助計劃。相互寶具有的優勢和特點包括：零保費、操作簡單透明、技術特征明顯 （區塊鏈技術等）、制度保障 （案件公示、“陪審團”機制、相對完善的信用體系 反欺詐調查）。

相互寶雖然不是保險，但具有相互保險的性質，本質上是互助性質的大病分攤服務，具有非常明顯的互聯網的特點，這也是未來保險發展的方向和創新的渠道。相互寶的推廣普及了保險的效應，提升了保險的消費。相互寶的風險在于賠付金額存在不確定性，經營存在潛在的巨虧風險，不能歸于保險范疇。

2020年3月底，由螞蟻金服聯合其他6家機構共同制定發布了全國首個網絡互助團體標準《中國網絡互助行業自律公約》，對網絡互助行業的進步和規范起了積極的引導作用。

1.4 “相互”的價值

在當今以大數據、人工智能為基礎應用場景的互聯互通的時代，“相互”的價值要充分體現和應用。相互保險作為一種風險管理制度，要分析和研究“網絡”“相互”的價值：作為獲取客戶的新渠道、作為保險的新業態、作為風險管理的新手段、作為保險科技的新領域、作為社會保障的新補充等。比如使用大數據分析了解客戶，創造新的、靈活的保險產品。

總體而言，相互保險制度具有非常鮮明的特色，雖然在中國經營歷史不長、保費占比偏低，但作為保險重要的分支，經過不斷的探索和創新，可以更好的發揮其作用。

2 社會保障制度分析

社會保障體系包括社會保險、社會救濟、社會福利等制度，社會保障體系中社會保險是核心內容，養老和醫療是最主要和最基本的保障項目，另外還包括失業保險、工傷保險和生育保險。世界上眾多國家都把年老、疾病等問題進行制度干預，通過調節并緩和相關的社會矛盾，保證社會經濟秩序的正常運行。社會保險強制要求每個有工作、有收入的人都需要購買的保險，既可以解決因偏好問題產生的貧困問題 （養老保險），又可以解決因不可預見的因素導致的貧困問題 （醫療保險、失業保險、工商保險），保費來源于國家財政、雇主和雇員共同承擔。

中國的社會保障制度中，基本養老保險覆蓋超過9億人，醫療保險覆蓋超過13億人，取得了非常大的成功，是最重要的兩種保障。

2.1 養老保險

養老保險基本有三部分組成：基本養老保險，企業補充養老保險和個人儲蓄型養老保險。基本養老保險實行統籌，提供基本的生活保障，覆蓋率較高;但財政負擔較重，其可持續給付能力不能保障，公平問題突出。企業補充養老保險主要包括企業年金、職業年金，覆蓋率較低。一般由經濟實力較強的企業、政府部門為員工購買，建立企業年金、職業年金，近年來發展較為緩慢。上述兩種養老保險存在不足，個人儲蓄型養老保險就顯得尤為重要。目前，商業性質的養老保險產品同質化，更偏向于儲蓄，個人的購買需求還沒有完全激發出來，需要靈活、創新性的產品或制度進行養老保障。

2.2 醫療保險

基本醫療保險包括新農合、城鎮職工醫療和城鎮居民醫保等幾個方面，提供的是基本醫療保障。此外，長期護理保險也在積極的試點，是對基本醫療保險的有益補充。另外，商業健康保險提供中高端人群的健康、醫療需求。

基本醫療保險難以滿足民生的健康需求。要統籌城鄉基本醫療保險，完善異地就醫平臺等;同時通過改革提升政府公共服務的水平和效率。

2.3 浙江省社會保障制度

浙江省的社會保障制度包括社會保險制度和社會福利制度。其中，社會保險制度又分為城鄉兩個層面。城市的社會保障制度較為完善，社會保險覆蓋面較廣，社會福利制度相對完善，但保障程度存在較為明顯的差異;鄉鎮的社會保障制度和保障程度差別較大，社會福利制度處于不斷完善之中。

浙江省已基本實現基本社會保障制度的全員覆蓋。 養老保險方面，基礎養老金繼續上漲，基本實現人員全覆蓋。醫療保險方面，完善大病保險制度，參保人數覆蓋大多數人群。

從目前浙江省社會保障運行的情況來看，存在以下問題。

2.3.1 不能滿足人民多樣化的保障需求

浙江人民生活水平較高，社會保障對社會風險造成的損失給與基本的賠償，保障的是人們的基本生活，這與浙江人民的風險需求有一定的差異，造成社會風險管理供給不足。

2.3.2 道德風險比較突出

道德風險是參加社會保障的人利用多于社保方的信息，有目的地損害社保方的利益而增加自己利益的行為。社會保險中存在比較明顯的道德風險，表現為醫療保險中虛設檢查住院等項目騙取醫保費用;養老保險中冒領養老保險等。

2.3.3 制度管理稍顯落后

作為影響范圍較大的社會保險制度，養老和醫療問題與每個人休戚相關，但在管理制度方面稍顯落后。比如養老保險的轉移、年檢問題、醫療保險異地就醫的問題等。

隨著人口老齡化進程的加快，傳統依靠政府對社會保障財政支出的模式將面臨越來越大壓力。改革社會保障模式，多樣化的市場主體可以承擔社會保障責任或為社會保障提供更多補充。要建立與社會經濟發展水平相適應，保費來源多渠道、保障水平多層次、管理制度社會化的社會保障制度。

3 相互保險制度對完善社會保障的啟示

相互保險模式具有的會員共同所有、民主化管理的特點，又具有共攤風險的保險價值，可以承擔社會風險，成為完善社會保障體系的有效補充。

相互保險和社會保險具有一定的天然共性。首先，兩者功能和作用是類似的，都是保障社會成員的社會風險、分散風險的重要措施。社會保險是國家強制規定社會成員都必須參加的保障項目，通過各種具體政策和制度實施;相互保險是自愿選擇投保的，也是分散社會風險的途徑之一。其次，兩者最大的特點均為互助性。相互保險是自愿投保、相互扶助、分攤風險的一種形態，本質就是互助。社會保險通過統籌支付的方式保障部分人員遭遇的風險，保障其基本生活需求，體現的是不同群體、不同收入、不同地區社會成員之間的互助。兩者之間的共同性揭示了相互保險可以更好地完善社會保障制度。

世界上部分國家都在踐行相互保險和社會保障制度的融合，一部分國家直接把相互保險融入到社會保障體系中。比如德國，建立強制性的健康保險時，允許相互保險組織直接參與。相互保險組織的資源來自于政府財政，經營受政府的監管，明確免交相關的稅金。一部分國家把相互保險作為社會保障制度的重要補充。比如法國，在法定健康保險體系之外，相互保險組織運行了補充性健康保險和其他健康類的保險，構成了廣泛的社會保障體系。

從中國目前運行的社會保障制度和相互保險組織經營情況來看，比較適合采用以法定的社會保障體系為基礎，其他保障體系為補充的社會保障體系。

3.1 加大對投保人的重視和提升其話語權

相互保險以投保人為其成員、為其管理者，投保人擁有較大的權限，這也是相互保險的優勢和特色。這對提升相互保險的運營效率，降低運營成本，維護被保險人的權益發揮了重要作用。社會保險以強制性行政措施管理、投保人和保險人的利益不一致、道德風險等問題突出，管理效率和運營成本也偏高。

首先，建立在社會保障制度上進行改革，建立相應的“監督團”和“陪審團”，由投保代表擔當，一方面監督參保人的風險、賠付情況，最大程度地防范道德風險;另一方面對政府部門進行監督，改進社會保險的管理制度，提升社會保險的運營效率。其次，鼓勵社區、村等單位建立小型的社會保障區域，通過多種方式籌措資金，增大對社會保險項目的供給，豐富相關的保險產品。

3.2 定制有需求的保險方案

社會保障中的核心是社會保險項目，主要包括基本養老保險、基本醫療保險、失業保險、工傷保險和生育保險。因其提供的是基本性的保障，影響范圍又涉及眾多方面，社會保險一般變動較為困難、波及面較廣。隨著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對未來生活的要求越來越高，面對未來不確定性的風險，對保險的需求呈現多樣化、多層次。而商業保險普遍較貴，廣大群眾缺乏對商業保險的信任。

建議以相互保險的形式積極探索多樣化的保險方案，比如養老互助保險、醫療互助保險、重大疾病互助保險等需求量比較大的保險項目，可以在小范圍內進行試點，比如大型的集團公司、社區、村等。同時建議和相互保險公司合作，深入調研轄區內的保險需求，開發有針對性的保險項目，同時也應該允許和鼓勵試點機構和區域探索有推廣意義的相互保險方案和制度。

3.3 探索新技術在社會保障制度中的深層應用

社會保障制度作為基本的社會管理制度，已運行了很多年，道德風險等問題一直存在，成為社會保險制度的頑疾。以區塊鏈、人工職能、大數據為代表的新技術正在不斷的落地應用，同樣可以在社會保障領域中進行應用。比如道德風險的問題，借助區塊鏈技術，可以解決信息傳遞的問題，信息更高效、透明的傳遞，提升造假的成本，一定程度上減少道德風險問題。比如大數據的分析使用，社會保障制度運行多年有大量的數據積累，借助大數據技術可以更好地讓數據“說話”。

從某種意義上來看，現代社會是大數據的社會，特征是明顯的：移動設備的高需求，用戶更有話語權、新形式的競爭，不同的商業模式。社會保障的模式也必將發生較大的變化，比如健康保險在多大程度上與個人的行為有關？可以設置能夠反映客戶飲食行為的“靈活”性健康險保險費。數據分析能更快速的開發支持更長壽命的治療方案嗎？這些都將深刻的改變我們對社會保障的認知，需要多樣化、靈活的社會保障產品和模式。

3.4 探索政府和保險行業合作新模式

傳統的商業保險公司成立條件較高，相較于商業保險公司，相互保險的機制更加靈活，更符合投保人的利益，更能為投保人所接受。普通大眾對社會保障的需求已經從基本的養老、醫療保障過渡到更高層次、多樣化的保障需求。特別是浙江，社會保障制度的覆蓋、改革等一直走在全國前列，要把高層次、多樣化的保障需求交給市場，交給相互保險行業，探索出政府和相互保險行業的合作新產品、新模式。

特別是在醫療保險領域，更有創新的空間。醫療保險項目復雜，基本醫療保險覆蓋有限，許多藥物、器材等無法報銷，給投保人的生活帶來很大的影響，導致“因病返貧”。政府可以和相互保險組織合作，在某社區、某村進行試點，推行輔助的醫療保險產品，對進口藥物、康復器材等進行覆蓋，保費方面可以多渠道籌措，社區、個人等各承擔一部分，建立相互保險組織進行保障。

相互保險作為一種獨特的組織形式，可以提供價格合理、服務優良的專業保險，成為社會保障市場有益的補充。同時可以結合互助、大數據等技術的應用，實現快速發展和“彎道超車”，成為保險市場的有力競爭者。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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