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鞏賈玲的師徒情

石保青

在近幾年的春晚和《歡樂喜劇人》《喜劇總動員》《王牌對王牌》等多個綜藝節目中，賈玲胖乎乎的形象，兩個小酒窩，自帶幽默感的表演深入人心。但是很多人不知道，賈玲剛出道時是一位相聲演員，而她的老師，正是相聲表演藝術家馮鞏。

賈玲來自湖北襄陽一個工薪家庭，18歲高中畢業后，她考上了馮鞏與中央戲劇學院合辦的第一屆相聲大專班。大學畢業后，賈玲留在北京發展，一開始還真幸運，畢業當年就參加了全國相聲小品邀請賽并獲得專業組冠軍，當時的第三名是郭德綱，這個比賽成績也成為賈玲“自傲自嘲”的話題，后來她和郭德綱成為好友之后，每每提起會調侃自己在21歲就贏過郭德綱。

兩年后，賈玲順利考入中國廣播藝術團，正式拜馮鞏為師。雖然有名師帶著，但北漂的日子好難，賈玲入不敷出，連房租都交不起。賈玲在老家有一個姐姐，姐姐看她在北京過得太辛苦，不止一次地勸說她回家鄉發展，并為她找了一個薪水不錯的“鐵飯碗”。賈玲終于動搖了，她給師父打電話征詢意見。馮鞏堅決不贊成，他認為賈玲是相聲班女演員中學得最好的，回老家轉行太可惜了，于是馮鞏親自給賈玲的姐姐打電話說：“賈玲沒地方住，我可以幫她找，沒有飯吃，幾頓飯我還是管得起的。放心吧，餓不著這孩子。”姐姐聽后，像吃了定心丸，同意賈玲留在北京繼續打拼。

此后，馮鞏沒有食言，只要自己有演出就帶著賈玲，有時候是公益性演出，沒有酬勞，或給錢少的，馮鞏都會自掏腰包給賈玲加錢彌補。在一次演出的時候，賈玲把演出服給拿錯了，馮鞏便讓自己的司機帶著她回出租屋去拿，那個地方是個小胡同，車進不去，到了路口，賈玲急忙跑回去，取完衣服上車后已是氣喘吁吁。馮鞏望著胡同問她：“在這里，房租多少錢一個月？”賈玲說：“400元。”可想而知，在北京400元一個月的地方，該有多偏僻，環境有多差。馮鞏心疼地說：“你怎么從來不跟我說，我帶你先去掙1年的房租。”賈玲當時出場費是200元，師父帶著她以后就達到了3000元。賈玲回憶說：“當時一年的時間我就掙了五六萬元，師父的一句承諾幫我賺夠了10年的房租，從那以后我終于不用擠在昏暗的連狗都不愿進的地下室，也不用冬天頂著寒風出去倒尿盆，也不用為了躲房租，一個月不敢開燈，更不用為了省電費，買了電暖風也舍不得用……我一生中最感恩的人有兩個，一個是我姐，一個是我師父。馮鞏對于我來說就是父親，我就是女兒。”

馮鞏在工作和生活上十分關心照顧賈玲，但在業務和藝術上對她非常嚴格，是真正的嚴師。有一次，馮鞏在飯桌上跟賈玲對臺詞，對到某一句話，馮鞏當即指正這句話不對，教她應該怎么說，反反復復教了60多遍，賈玲還是說不好。馮鞏急得大“罵”：“你怎么那么笨，你怎么回事啊！”賈玲憋著眼淚沒有流出來。停了一會，馮鞏說：“我剛才有點急，你演得其實挺好的，咱們先不對詞了，先吃飯吧。”賈玲哪里還有心思吃飯，自己在那直想哭，后來實在憋不住，躲在廁所里哭了一場。賈玲說：“當時覺得他太嚴厲了，有點苛刻，但是好處就在于經過60多遍以后，不光這句詞說好了，整體的感覺全部都把握住了。”

那時候，馮鞏年年上春晚，有網友說“無馮鞏不春晚”。作為徒弟的賈玲豈能不朝思暮想有朝一日能登上春晚。有一年，賈玲沖擊春晚舞臺，但是在大年二十九的時候，她的節目被拿下了。馮鞏第一時間和愛人一起拿著賈玲最愛吃的大閘蟹上門安慰。一看到師父和師娘拿著的大閘蟹和3瓶紅酒，賈玲釋然地說：“有大閘蟹吃，我還上啥春晚啊？”不過，馮鞏還是語重心長地說：“你的作品被拿下是好事，這是鼓勵你出精品。你還很年輕，有一種勝利叫撤退。以后還要好好干，力爭出精品。”后來，賈玲開創了“酷口相聲”，她和白凱南搭檔的相聲《大話捧哏》火遍京城，連演了80多場。2010年，在師父馮鞏的力薦下，28歲的賈玲順利登上央視春晚舞臺，一夜紅遍全國。2011年，她再次登上央視春晚，表演相聲《芝麻開門》。

作家池莉說：“說相聲經常需要插科打諢、嬉皮笑臉、裝瘋賣傻，男人們做做，開心、瀟灑，是一種風度，女人來做，好了，完全是傻大姐一個。”金星在節目中當面對賈玲說：“女孩子說相聲，就像走錯了澡堂子。”賈玲回應說：“是的，原來可能就是走錯澡堂子了，后來發現沒走錯，我就是一個搓澡工嘛。”不過，賈玲也發現女演員說相聲確實有太多的禁忌，很多包袱都很不適合女演員去說。于是，成名后的賈玲開始轉型小品和綜藝。

賈玲為了突破自己，不惜犧牲形象，在《百變大咖秀》里扮火風、阿寶、劉歡，以一個個搞怪的男性角色出現，觀眾笑彎了腰。馮鞏一度反對賈玲扮丑，自毀形象，他還對賈玲說：“你怎么什么綜藝都接，什么扮相都上，一個女孩家以后還想不想嫁人了！”這一方面是心疼賈玲，另一方面是希望她能往正確的方向發展，擔心她在綜藝節目中過多消耗自己的人氣。

幸好，觀眾接納了賈玲，她的轉型獲得了認可。沈騰評價她說：“男人不討厭，女人不嫉妒。”賈玲也吐露心聲：“哪個女孩不希望自己站在臺上是光鮮靚麗、美美的。可當你站在臺上，所有觀眾都因為你開心快樂，我覺得扮丑也就值得了。”這是賈玲作為一個喜劇人的覺悟與堅持。

馮鞏的徒弟中，數賈玲的名氣最高。但在生活中，賈玲很少把恩師掛在嘴邊。因為她懂得把握師徒間的距離。她不隨意提及恩師的名號，不在公眾面前宣揚師徒關系，是為了不給師父添麻煩，不想讓自己的好歹影響師父的名聲。而且知恩圖報也不是嘴巴說的，掛在嘴邊并不代表感恩。賈玲想著對師父最大的回報，就是做好人，傳承好喜劇精神。

如今的賈玲沒有辜負恩師馮鞏的教導和期待，她成了春晚常客。愛徒能夠扛起一片天，馮鞏是相當欣慰的。或許當時沒有恩師的提攜，賈玲已經被迫返鄉，過著另外一種生活。所以賈玲說：“沒有恩師就沒有我的今天。”能遇見馮鞏這樣人品好的師父是賈玲的幸運，他們之間的濃濃師徒情，一直被大家津津樂道。

（責任編輯/劉大偉 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