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座尖頂建筑緊貼在露天礦井的邊緣,在它們的上方,一個巨大的巖石拱門上,坐落著一座無法接近的房子。在別處,一條高架鐵路環繞著一群五顏六色的塔樓,華麗的寶塔點綴著一片寬闊的鋪砌好的廣場。一臺風車孤零零地在一座小島上旋轉,四周圍繞著一群方塊小豬。
這就是《我的世界》中用AI風格建造的城市。
《我的世界》一直被玩家用來瘋狂發明創造。粉絲們借助這款大熱的沙盒游戲制作了很多復制品,從芝加哥市中心,到《權力的游戲》中的君臨城。白發布以來的十年里,所有可以構建的東西都在這個游戲中得到了復制。
白201 8年以來,《我的世界》也成為一個挑戰創新能力的平臺,可以幫助提高機器的創新能力。一年一度的“我的世界生成式設計比賽”(簡稱GDMc)要求參賽者構建人工智能,這種人工智能可以在以前從未見到過的區域生成逼真的城鎮或村莊。雖然該比賽目前為止只是為了娛樂,但各位參賽選手所探索的AI技術,是現實世界中的城市規劃人員可以使用的技術先驅。
成功的參賽者通常會借助多種技術來判斷何時應把地面推平,或者是何處應該建造橋梁和建筑物。這些技術包括將居住區偏遠部分連接起來的老式尋路算法,可以利用簡單規則生成復雜結構的元胞自動機,以及機器學習。
過去3年中,這項比賽取得了很大進展。在第一年的比賽中,一眼就能看出是機器建造的,建筑物重復地排列成排,或是隨機地堆在一起。今年的獲勝者于9月24日公布,其設計的居住區布局合理,完美契合每個不同的地點。道路圍繞山坡,橋梁橫跨河流,房屋內甚至擺放著家具。
既開放又帶有主觀性的GDMC,其宗旨就是推動AI進一步發展。同其它的AI比賽(例如美國國防先進研究計劃署發起的無人駕駛或機器人挑戰賽)不同,GDMC沒有明確的獲勝標準。什么樣的條件能造就一個好村莊?本大賽的聯合組織者,同時也是英國赫特福德郡大學的計算機科學家ChristophSalge表示,“不存在最佳數值。”
這項比賽的開放性意味著參賽的AI需要掌握多個目標。為了贏得比賽,它們必須打動八名擁有不同背景的裁判,包括建筑師、考古學家和游戲設計師等。
這些裁判從4個方面給AI城市規劃師打分:設計與特定地點的契合程度;根據不同區域之間是否有橋梁和道路等標準來評價布局是否合理;從美學角度看,其設計是否具有吸引力;以及是否可以從一個設計的細節中看出這個城鎮是如何形成的,比如一片廢墟,或是一個可以挖掘出建筑材料的礦井。
salge表示,“一個10歲的小孩就能在《我的世界》中從平地上修建一個村莊,但對AI來說難度真的很大。”
平整土地
例如,一名參賽者在設計時首先確定環境類型(沙漠或是森林),然后生成像是用當地常見的建筑材料修建的建筑。另一名參賽者則負責平整地形和鋪設廣場。這種戰術在平坦開闊的地形上很適用,可以修建起引人注目的日式寺廟建筑群。但在小島上就沒那么成功了,這樣做通常會將小島完全鋪滿。
事實上,即便是獲勝者也會犯一些愚蠢的錯誤。在一個居住地,有些房子被埋進了沙子里,只露出個屋檐。Salge表示,這很顯然是因為算法想要將房屋建造在堅實的地面上。在碰到堅硬的地基之前,這些房屋會一直下沉。
在日本筑波大學研究進化計算的clausAranha推薦了3名選手參賽。他認為這是一種很好的探索和測試新AI技術的方式,“我非常喜歡這項比賽的一點是,選手們的想法都很有創新性。”
讓游戲世界更逼真只是一方面,現實中的AI已經被用來分析如何建造城市。有朝一日,比賽中所使用的類似技術和想法,可以幫助我們設計出更健康、更安全的城市。
例如,Aranha發現大多數選手采用的都是白上向下分析法,這就意味著AI城市生成器會先查看一個給定區域,然后生成合適的居住地。這樣得到的整體效果可能不錯,但細節會有偏差。與之相比,Aranha認為多主體方法(幾個AI獨立工作,根據各自周圍環境構建建筑物)設計出來的居住地可能更有條理,更符合實際。
他正打算將這種方法運用到自己的工作中,模擬探究不同城市規劃政策對地震或野火等災害場景的影響。他用OpenStreetMapJ2的數據訓練神經網絡學習城市的樣式,以便生成虛擬城市。通過自動生成成千上萬個街道布局,或是開放空間位置和數量等特性不同的虛擬城市,Aranha可以評估要求將10%的居住區預留給公園的政策是否有助于延長居民的壽命。
MIT媒體實驗室的CityScope香榭麗舍大道項目,利用基于自主體的模擬方法來探索設計方案與此同時,來自麻省理工學院媒體實驗室的Arnaud Grignard和他的同事們,利用基于自主體的模擬方法為熱鬧的公共空間探究可能的設計方案,其中就包括重建巴黎的香榭麗舍大道。
來自紐約的初創公司ToposiE在利用AI去理解城市布局是如何影響人們的生活。在一個項目中,該公司借助圖像識別和自然語言處理等AI方法來了解紐約的不同地區是如何被居民所利用的。隨后,其根據社區之間的相似性(如:住宅區還是商業區,高檔郊區社區還是都市社區)重新劃定了紐約5個區的邊界。在最終得到的地圖上,這些行政區就像同心圓一樣圍繞著中心的曼哈頓。
來自澳大利亞墨爾本大學的lasperWiinands也堅信AI會在未來的城市設計中占有一席之地。他和他的同事已經開始探索使用生成對抗網絡(GANs)對谷歌街景上的圖片進行風格轉換。
風格轉換通常是將一張圖片用另一種風格進行復制,比如將一張自拍變得看起來像是梵高的畫作。但Wiihands的AI所學習的并不是視覺風格,而是一種可以反映不同城市街區公共衛生數據的“風格”。隨后,他要求AI將谷歌街景上的圖片按照公共衛生情況良好的社區風格進行復制。換句話說,他的AI可以修改公共衛生情況不好的社區圖景,使其看起來同情況好的社區一樣。然后,城市規劃師可以將這些改變(比如在這加一個綠地,在那擴寬一下街道)作為改善城市的指南。
沒有人告訴AI規劃師怎樣可以使一個城市變得更好,而是AI自己偶然地獲得了同樣的想法。Wiinands表示,“有趣的是,GAN的輸出結果正好與我們對于綠色空間對健康影響的科學認知相一致。”
Wiinands團隊目前有一筆120萬美元的撥款來進一步發展這一項目,而他本人也將這一項目介紹給了其城市規劃的學生。
設計影響
AI在城市規劃中最直接的應用之一,就是從全球范圍內了解城市設計的影響。今年1月,Wiinands和他的同事在《柳葉刀星球健康》上發表了一項研究,他們調查了1692個城市,這些城市的人口占全世界人口的1/3。
他們利用卷積神經網絡(常用于圖像識別),根據城市內發生的嚴重交通事故數量對不同的城市布局進行分類。研究顯示,在小街區周圍布有更多軌道交通網絡和更密集街道的城市,要比在死胡同附近布局雜亂的城市更安全。
這些結果可能沒那么令人吃驚,但若沒有自動化的幫忙,研究人員就很難對這些這些數據進行分析。
美好的生活愿景總是建立在城市空間會讓人們更快樂、更健康的前提下。但這些很難去測試,雄心勃勃的重建計劃也可能會失敗。AI城市規劃師可以在很多方面提供幫助,比如揭示現有某些布局的潛在影響,或是模擬上千個可能的設計方案。Salge目前正在與美國的規劃人員合作,研究未來的比賽如何納入人們城市生活更真實的數據,比如如何移動,或者是去哪里購物。這可能會讓AI創造出來的城市更切實際,而且可能會更加有用。
但希望AI完全接管城市規劃的工作是不現實的。建造城市不僅僅只是地面上幾個物品的排列:城市是人們居住的地方。
城市規劃師Dave Amos表示,這就意味著城市的創造權衡了很多因素。正如Amos在一個回顧2018年GDMC競賽獲獎作品的視頻中提到的:“城市規劃本質上是一個政治過程。需要很多人對未來的發展情況去展開激烈的討論。”
海外星云 2020年1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