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東盟貿易創造效應的實證分析

李敬湘 肖勇勇

摘 要：中國-東盟自貿區“升級版”已于2016年7月1日正式生效，本文通過分別構造進口和出口的貿易引力模型，運用2005～2017年中國與東盟10國以及其他幾個與中國的貿易大國的貿易最新的面板數據，實證檢驗了中國與東盟10國進出口貿易的創造效應。實證結果證明，相對于其他的貿易大國，中國與東盟的貿易創造效應并不明顯，這說明中國與東盟的貿易合作在國際上的競爭力并不強，由此在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升級版”建設之際，我們應該做出更多的改變與努力。

關鍵詞：東盟;創造效應;引力模型

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縮寫CAFTA）也被稱為東盟10+1，是由中國以及文萊、菲律賓等國家組成的自由貿易區。在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建成之后，東盟與中國的貿易額占到了世界總貿易額的13%，成為了世界上涵蓋人口最多的自貿區，也是發展中國家最大的自貿區。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的發展可以分為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2002-2004年，雙方簽訂了《中國-東盟全面經濟合作框架協議》，協定將關稅下調，中國-東盟自貿區初步形成;第二個階段是2005-2009年，部分國家與中國的貿易實現了零關稅，自貿區全面建成;第三個階段是2010年至今，是對貿易區不斷鞏固和深化的階段。

在2018年的計劃當中，中國與東盟國家之間將會加強基礎設施方面的互聯互通，增進產業的合作，注重文化的溝通和交流，實現中國-東盟自貿區的升級版，雙方的經貿合作關系會進一步加強。由此可見對于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貿易創造效應的研究具有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我們可以通過引力模型的實證研究對中國-東盟貿易創造效應進行測度，對于建設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的升級版提出有針對性的相應的政策建議。

一、模型的構建以及實證分析

（一）命題提出

首先， 一般理論認為自由貿易區的建設促使各成員國之間減少乃至取消相互之間的關稅壁壘和非關稅壁壘，從而提高了成員國之間的商品自由流動，增進成員國之間的貿易往來。第二，東盟10個成員國之間國土面積、人口數量、經濟發展、距離中國遠近等差異明顯，以經濟總量為例，2017 年印尼GDP是老撾的近100倍，由此，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對中國與東盟10個成員國的進口和出口可能存在明顯差異。第三，從市場規模來看，中國相較于東盟任何一個成員國乃至整體而言都十分龐大，對東盟國家而言巨大的中國需求市場極具吸引力;從產業競爭來看，中國出口貿易可能對東盟國家產業形成絕大沖擊。因此，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的建立可能有利于東盟國家，也可能有利于中國。由此，本文將劃分三個時段，第一階段為孵化期（2001～2004年），第二階段為建設期（2005～2009 年），第三階段為建成期（2010至今），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的貿易創造效應在三個階段應有明顯變化。依據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如下有待檢驗的命題假設：

命題1：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顯著促進了中國對東盟國家的進口和出口，具有明顯的貿易創造效應;

命題 2：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對中國與東盟國家出口的促進作用大于中國與東盟國家進口的促進作用，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的建立更加有利于中國;

命題 3： 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對中國與東盟10個成員國的進口和出口不均衡，存在顯著的個體效應;

命題 4：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在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尚未發揮作用）的進口和出口貿易創造效應存在明顯差異。

（二）模型的構建

本文將利用引力模型來測算中國-東盟自貿區的貿易創造效應，在引力模型的構建當中變量設置以及數據的選擇都會影響到測量的準確性。本文選擇將貿易額分為中國對i國的進口和中國對i國的出口兩個方面分別構建兩個方程，從而進行貿易創造效應的測度。在變量的選擇方面，本文選擇以各國的GDP來代表各國的經濟總量，以各國與中國北京的距離作為兩國之間的距離變量，根據該國是否為CAFTA成員設置虛擬變量，東盟國家為CAFTA成員則虛擬變量取1，美國、日本、韓國、德國不是CAFTA成員則虛擬變量取0，征收關稅（CD）則虛擬變量取1，否則取0。

因此，線性化的進口貿易引力方程設定為：

線性化的出口貿易引力方程設定為：

lnINPUTit為被解釋變量，lnGDPi、lnDISTi、lnGDPIit 為解釋變量，ER為控制變量，CD、CAFTAi為虛擬變量。

（三）樣本數據的選擇

本文選取了東盟10個成員國，分別是：文萊、柬埔寨、印度尼西亞、老撾、馬來西亞、緬甸、菲律賓、新加坡、泰國、越南，以及與中國貿易往來較為密切的四個非東盟國家，分別是：美國、日本、韓國、德國。選擇這14個國家2005-2017年與中國的貿易數據，建立面板數據。以下模型的建立和數據的處理均使用stata12軟件進行處理。

二、實證過程分析

面板數據模型通常分為固定效應模型、隨機效應模型和混合效應模型。本文將對外貿易數據分為出口和進口兩個方面分別做了固定效應模型、隨機效應模型和混合效應模型的檢驗。

通過分析回歸結果，發現匯率的變化對各國的進出口額影響不顯著，且各國匯率浮動方向不一致，為保證結果準確性故去除各國匯率變量。

本文所選用的變量中還包括虛擬變量關稅Customs Duties，眾所周知對于東盟自由貿易區和其他四個國家來說，進口關稅的政策不同會對進出口額產生明顯影響，在本模型中，也應該考慮。但是征稅與否與是否是自貿區成員國有完全多重共線性，故排除。

（一）進口貿易引力模型

對于進口貿易引力模型的實證檢驗如表2所示。

從表2中我們可以看出，模型的擬合效果比較理想。

第一，四個回歸方程中的變量參數符號與理論預期中基本一致，符合了經濟學理論預期。中國與貿易伙伴國的GDP與進口貿易效應成正比，距離與進口貿易效應成反比。

第二，混合效應、固定效應和隨機效應的F統計量以及Prob值表明三個回歸方程均顯著，同時由調整后的R2所顯示的擬合優度也比較好，在混合效應模型以及隨機效應模型中分別達到了0.906以及0.8198。其中不足的是在混合效應中，中國GDP這一變量的p值較高，沒有通過統計上的顯著性檢驗，說明中國的GDP對于中國對其他貿易伙伴國的進口的影響不大;但是在固定效應以及隨機效應中，在10%顯著水平上拒絕原假設，通過了統計上的顯著性檢驗。說明中國GDP對中國對其他貿易伙伴國的進口產生了影響，但是影響不是很大。

第三，在模型的選擇中，隨機效應模型比固定效應模型更加符合本文選取的樣本數據和所需要分析的問題。采用了xtoverid命令來進行了檢驗，得到的結果如表3所示。

表3中顯示的p值為0.1055，則無法拒絕原假設，認為應該使用隨機效應模型而非固定效應模型。可見中國對CAFTA成員國的進口存在個體效應，但是顯著性水平不高。總的來看，通過以上的實證數據分析，中國對CAFTA成員國的進口貿易創造效應相對與其他美國、日本、德國和韓國等強有力的競爭伙伴來說，會產生積極作用，但是并不十分明顯，競爭力稍顯微弱。

（二）出口貿易引力模型

對于出口貿易引力模型的實證檢驗如表4所示。

第一，模型的擬合效果與進口貿易引力模型一樣比較理想，四個回歸方程中的變量參數符號與理論預期中基本一致，符合其經濟學意義。其中中國與貿易伙伴國的GDP與出口貿易額成正比，距離與出口貿易額成反比，在是否為CAFTA成員國一項中其變量參數符號雖然為正數，與進口貿易模型保持一致。

第二，混合效應、固定效應以及隨機效應的F統計量以及Prob值表明三個回歸方程均顯著，同時由調整后的R2所顯示的擬合優度也比較好，其中擬合優度在混合效應模型與固定效應模型中分別達到了0.920和0.8292。

第三，在效應模型的選擇中，與進口貿易引力模型不同，是固定效應更加適合對出口貿易引力模型的研究。在使用xtoverid命令來進行霍斯曼檢驗時，p_value為0.0000，拒絕原假設。總的來說，通過對出口貿易引力模型的實證結果的檢驗分析，我們得出的結論與進口貿易引力模型大致相同，可以看出中國對東盟國家的出口相對與其他強有力的競爭對手有優勢。

（三）分階段進口和出口貿易創造效應結果分析

本文根據兩階段面板數據運用隨機效應和混合OLS方法對進口和出口貿易引力模型進行回歸，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

從兩階段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進口貿易創造效應回歸結果可以看出，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對中國從東盟國家進口存在微弱的促進作用。兩階段隨機效應擬合結果顯示，第一階段拒絕了隨機影響，第二階段接受了隨機影響。二階段混合效應擬合結果顯示，第一、二階段CAFTA變量對中國從東盟進口貿易影響在95%置信水平下顯著。因此，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的演進過程中，中國對東盟的進口貿易創造效應較為微弱，逐步弱化。從二階段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出口貿易創造效應回歸結果可以看出，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對中國向東盟國家出口存在明顯的促進作用。二階段隨機效應擬合結果顯示，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對中國向東盟國家出口存在隨機影響，在99%的置信水平下CAFTA變量對中國向東盟出口貿易影響顯著，第一階段中國對東盟國家出口高于對非東盟國家出口200%以上，第二階段高于100%以上，CAFTA變量回歸系數呈現減小趨勢。因此，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的演進過程中，中國對東盟的出口貿易創造效應十分明顯，但也呈現了下降趨勢。由此來看，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的建設更有利于中國對東盟的出口貿易，這與整體數據分析的結果相一致。

六、結論與政策建議

（一）結論

從上文的計量結果分析中我們可以看出，雖然中國-東盟自貿區成立以來取得了良好的成績，東盟也一躍成為了中國的第二大貿易合作伙伴，但是相對與其他一些貿易大國來說，中國-東盟自貿區的設立對于中國與東盟的貿易創造效應并不明顯。現行的中國-東盟自貿區，協定水平相對較低，貿易投資自由化、便利化水平明顯之后于雙邊經濟貿易關系快速發展的需要。

（二）政策建議

中國-東盟與東盟的雙邊經貿關系已經到了需要變革以及升級的節點，我們必須要進一步加強中國與東盟的貿易合作關系，以實現共同進步。

第一，雙方的貨物貿易還有進一步的降稅空間。目前，中國與東盟93%的產品已經實現了零關稅。但是還有相當數量的敏感產品不在零關稅的范圍之內，然而敏感產品的清單是每年在更新的，有些敏感產品已經變得不太敏感，需要及時的更新和梳理，“升級版”的中國-東盟自貿區應該盡量減少敏感貨物數量。

第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和中國東盟自貿區“升級版”都是當前中國與東盟經濟合作的重要內容，二者是相輔相成，相互促進，相互支撐的關系。在中國推行“一帶一路”的時候，東盟國家可以借助“一帶一路”的東風實現本國基礎設施的完善。

第三，中國與東盟的雙邊貿易是平等且共同進步的雙邊關系，但是當前中國的快速崛起并帶頭提出的許多區域性舉措和倡議，東盟國家并不能完全理解并且接受。我們在提出新的政策措施時，應該要考慮東盟國家的立場以及承受能力，讓中國與東盟各國之間的貿易關系更加牢固，為地區提供更多的公共產品。

第四，我們從實證結果中可以看出，中國以及東盟各國都對“10+1”之外的市場具有較強的依賴性。例如中國對日本的進口就遠遠超過了對東盟國家的進口。因此在加強中國與東盟國家的合作的同時，我們應該將眼光放的更寬，積極尋求同亞洲其他強國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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