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外一首）

陸佳騰

圓桌敞開一個缺口

我們在等一個未出現的人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其余兩人都能流利地說出

她的名字，她的事跡

A說：她吃大閘蟹的時候

喜歡先吃蟹腳，而且要用剪刀。

隨后呵呵笑起來。

B說：她去過36個國家

在12片海域上沖過浪

交過3個男朋友

寫過2本未出版的小說。

她非常輕松地說出這些數字

甚至不需要回憶——就擺在眼前

在這盆新鮮的雞肉里

或是桌子的其他地方。

我所能看到的：櫻桃木桌面

白色餐盤、油亮的雞肉

沒有像數字一類的事物

西藍花、小炒肉……

菜都吃完了

她還沒有來

野蘋果

一個長滿露水的早晨

我靠著河岸行走

鉆進樹林

小徑兩邊有幾棵野蘋果樹

裹著白霜的蘋果

透著粉紅色的光亮

其中一只蘋果幾近透明

如果不仔細看，你會以為

那不過是陽光在樹葉間玩的把戲

它比陽光濃烈一些

慢慢地與光線融在一起

——“啪”，就像在你眼前破裂的

一個肥皂泡

我堅信這瞬間的奇跡

我發誓要找到另一只透明的蘋果

找到它，在它消失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