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淵沖 “三美論”視域下的英語兒童詩歌漢譯策略探討

楊抒懷 王英

【摘要】詩歌翻譯是翻譯界的一大關注點，兒童詩歌作為詩歌領域的重要分支之一，其翻譯策略的研究也應引起重視。許淵沖在總結實踐經驗的基礎上提出了“三美論”，為詩歌翻譯實踐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本文以Robert Stevenson（羅伯特·斯蒂文森）的兒童詩歌集A Childs Garden of Verses（《一個孩子的詩園》）的兩個漢譯本為例，探討許淵沖“三美論”作為翻譯策略在英語兒童詩歌漢譯中的重要作用。本文指出，“三美論”不僅對中國古詩詞的英譯有重要的指導作用，還可以作為英語兒童詩歌漢譯的重要翻譯策略。

【關鍵詞】許淵沖;三美論;兒童詩歌漢譯;《一個孩子的詩園》

【作者簡介】楊抒懷（1995-），女，昆明理工大學外國語言文化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翻譯理論與實踐研究;（通信作者）王英（1970-），女，昆明理工大學國際學院，碩士生導師，教授，研究方向：翻譯理論與實踐研究、英漢語言對比研究。

兒童詩歌作為詩歌領域的一個重要分支，受特定讀者對象的心理制約，其語言風格必須與兒童的心理特征相符，因此在翻譯過程中，譯者必須注意還原原詩的童心、童趣。“積60年中英法文互譯經驗”的許淵沖根據前人和自己的翻譯實踐經驗總結出了“三美論”，即“意美、音美、形美”，對中國古詩詞的英譯起到了重要的指導作用。筆者認為，“三美論”同樣適用于英語兒童詩歌的漢譯。本文以英國作家羅伯特·斯蒂文森（Robert Stevenson 1850—1894）的兒童詩歌集A Childs Garden of Verses（《一個孩子的詩園》）的兩個漢譯本為例，探討許淵沖“三美論”作為翻譯策略對提高英語兒童詩歌漢譯質量的指導意義。

一、“三美論”和英語兒童詩歌翻譯

許淵沖是中國當代著名的翻譯家，其著作頗豐，尤以詩詞翻譯為最。許淵沖在國內外出版中、英、法文學譯著50余部，其中《中國不朽詩三百首》還被英國著名企鵝出版公司收入《企鵝叢書》，其譯作被收入了外國文學經典叢書，是國內首位有次突破的譯者，從而為中國文化登上世界文壇寶座開辟了一條新的道路。除此之外，他提出的理論也是中國傳統翻譯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祝一舒在對許淵沖翻譯思想的研究中發現，許淵沖的翻譯思考與其翻譯實踐不可分割。許淵沖提出譯者在詩歌翻譯中應追求“三美”，即體現原作的“意美”“音美”和“形美”。翻譯過程中最好是做到“三美”齊全，如不能兼顧，譯者就要從全局考慮。

兒童詩歌是兒童文學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其受到特定閱讀對象認知的制約，所以兒童詩歌的語言需符合兒童的心理發展特點，且應滿足兒童的審美要求。隨著對兒童詩歌翻譯研究的日趨深入，國內涌現出了很多優秀的翻譯研究者，如屠岸、任溶溶、鄭振鐸等前輩已經做出了有益的探索。但由于兒童詩歌體裁的邊緣性和讀者群體的特殊性，國內關于兒童詩歌翻譯的研究仍需更多關注。

如今，在詩歌翻譯領域，三美論大多用于指導中國古詩詞的英譯，但筆者認為，“三美論”同時也能指導英語兒童詩歌的漢譯。通過在中國知網粗略檢索2010年至2020年這十年間的碩博士論文與期刊論文，筆者統計如下：

從中可以發現，許淵沖“三美論”視域下的兒童詩歌翻譯的研究數量遠不如古詩詞翻譯。于是本文將基于許淵沖提出的“三美論”，選取2018年出版的漪然和曾思藝翻譯的兒童詩歌集A Childs Garden of Verses的兩個漢譯本《一個孩子的詩園》（以下簡稱“漪譯”和“曾譯”）進行比較賞析，探討許淵沖“三美論”作為翻譯策略在英語兒童詩歌漢譯中的重要作用。

二、斯蒂文森和A Childs Garden of Verses

斯蒂文森（1850—1894）是著名的英國小說家、詩人，其代表作品有長篇小說《金銀島》《綁架》《化身博士》等。《大不列顛百科全書》對其著名的兒童詩集A Childs Garden of Verse（《一個孩子的詩園》）有高度的評價，認為該詩集中的兒童詩歌在英國的文學史上是無與倫比的存在。該詩集共分為四個部分，共計收錄六十四首兒童詩歌。

三、“三美論”與A Childs Garden of Verses漢譯策略

A Childs Garden of Verses在中國已有多個漢語譯本，其中漪然和曾思藝的譯本相對較新，也廣為讀者接受。漪然是一位兒童文學作家、翻譯家，她從十四歲開始便寫作多部原創童話、詩歌、書評。其第一本兒童散文詩集《四季短笛》被美國密歇根一所小學列為教材，《一個孩子的詩園》是其翻譯代表作之一。曾思藝是天津師范大學文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中國外國文學教學研究會理事，其翻譯作品有《罪與罰》《俄羅斯抒情詩選》《一個孩子的詩園》等。

筆者選取的例子皆來自《一個孩子的詩園》中的第一部分“A Childs Garden of Verse（一個孩子的詩園）”，該部分收錄的詩歌最多，涵蓋的主題最廣，能夠基本反映出斯蒂文森在該兒童詩集中詩歌作品的風格和感情基調。筆者擬從“意美”“音美”和“形美”三個方面對兩個譯本進行對比分析，并探討兩位譯者的翻譯策略和風格，以期為英語兒童詩歌的翻譯策略提供些許借鑒。

1. 意美比較。“意美”是三美論中最重要的部分，詩歌的意美是其靈魂所在，將原詩的意境之美盡量傳遞給目標讀者是譯者應努力遵循的翻譯標準。在《一個孩子的詩園》中，斯蒂文森以纖細的感情和敏銳的筆觸再現了童年的天馬行空。看似輕松悠閑的文字背后，是人的樂觀精神和浪漫主義情懷。

在翻譯過程中，譯者必須注重原文的思想內容和語言特點，使譯文能夠逼真地再現原文風貌，這是譯文達到“意美”的前提和必要條件。漪譯選詞總體更偏向孩童的視角，其中多動詞，“在高空穿梭不停”和“星星都落進墻邊的水桶”這類擬人描寫非常生動地體現在孩童眼中，自然界的萬物都是生命的化身，一切都引人浮想聯翩。漪譯更偏向代入孩童的視角，恰當地體現出了孩童的幻想世界之境。曾譯中同樣的兩句話則分別被譯為“上萬上億顆星星在閃光”和“掛在天上，閃爍晶瑩”，相比較而言，曾譯更偏向直接譯出原詩內容。就這部分來看，筆者認為漪譯更能體現出原詩中蘊含的兒童的天真爛漫，因而更具有“意美”。不過值得注意的是，曾譯中的“燈火通明”“閃爍晶瑩”“星光燦爛”等四字詞，都更顯其遣詞造句上的文藝和莊重，在體現原詩奇幻意境的基礎上又多了一層語言之美。筆者認為曾譯在文字上更美，而漪譯更貼近孩童的視角和心理狀態，直白簡單的文字可能更利于孩童理解。

2. 音美比較。許淵沖說：“詩要有節調、押韻、順口、好聽，這就是詩詞的音美。”“音美”主要是指節奏和韻律之美。譯文中應保留原詩的節奏美和押韻美，使其具有歌詠性和音樂性，讀起來朗朗上口，從而讓人在聽覺上享受韻律之美感。

漪譯和曾譯都壓了尾韻，很好地體現出三美論中的“音美”。漪譯中“鳥”“跳”“叫”“臊”壓“ao”韻，曾譯中“鳥”“跳”“吵”“臊”也壓“ao”韻。二者用詞充滿了童趣，生動地展現了孩童眼中小鳥蹦蹦跳跳、嘰嘰喳喳的可愛模樣。不同之處在于此詩歌的最后一句話，漪譯中為：“你又睡懶覺，害臊不害臊？”，曾譯中為：“懶蟲！真不害臊！”漪然將前后半句話都處理為對仗且押韻的句子，每半句話都是五個字，且“覺”和“臊”都同時壓“ao”韻。而曾思藝則只有“臊”與前文句子一起壓了尾韻。總的說來，二者的譯文讀來都朗朗上口，便于孩童記憶，生動地展現了原詩節奏感強和音韻美的藝術魅力，在聽覺上給讀者帶來了美的感受。

3. 形美比較。“形美”是三美論的最后一個準則，即形式上的美，如字形結構、長短、對仗及句式。許淵沖認為，詩行的長短、詩節的行數以及行文的對仗都是譯者在翻譯過程中需要注意的問題。所以，譯者在翻譯詩歌的時候，至少應使自己的譯文在詩句長短和對稱這兩個方面做到與原詩大體形似。

原文共有三個詩節，每個詩節四個詩行，共十二詩行，每行詩文以七到十一個英文詞成行。在句子的結構安排上，漪譯與原詩一致，全詩每節結尾都是句號;曾譯則按照意群將前兩節合并在一起，第一節末尾是逗號，全詩共兩個句號。二者的譯文皆為十二詩行，漪譯每行詩文大致以十一到十五字成行，曾譯每行詩文大致以十一到十四字成行，二者行文都和原詩一樣較為工整。值得注意的是，原詩中的“squalling cat”和“squeaking mouse”被譯為“喵喵叫的貓兒”和“吱吱叫的老鼠”，此處不僅二者都做了對仗處理，且都用了象聲詞，在體現形美的同時也體現出了音美。總的來說，從形美的角度來看，漪譯和曾譯對詩歌的行文安排和布局都有較為妥當的處理，總體看來，都與原詩形似，從而達到了“形美”的標準。

四、結語

從“三美論”的角度出發，對兒童詩歌翻譯的賞析不僅要看譯文的內容，還要看譯文是否體現出原詩的整體風貌。漪然和曾思藝對《一個孩子的詩園》中的兒童詩歌的主旨把握準確，二者都有自己獨特的見解。漪然更偏向于從孩童的視角出發，用擬人、比喻等手法以及簡單直白的文字生動地展現原詩風貌。而曾譯則更善用四字詞，偏向于使用優美的文字表達原詩的內容。因此，二者都在不同程度上展現了原詩的意蘊，使讀者體會到了“三美”。由此可見，許淵沖的“三美論”作為翻譯策略，可以對英語兒童詩歌漢譯起到有效的指導作用。譯者在翻譯英語兒童詩歌的時候，應注意遵循“三美論”原則，從而更好地將原詩風貌展現給目標讀者，使其能深切領悟原詩的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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