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慶林 黃震鱗
(山東大學 經濟學院,山東 濟南 250100)
傳統貿易理論認為,貿易自由化有助于發揮本國的比較優勢,從而帶動本國充裕要素密集型行業就業的增加。但是,大量的經驗研究卻表明,貿易自由化的開展并沒有顯著提升發展中國家低技能勞動力的就業增加。傳統國際貿易理論還有一個重要假定,即它假定進行貿易的產品僅指最終產品,理論中并沒有考慮中間投入品的貿易行為。二戰后,隨著第三次科技革命的爆發,發達國家涌現出大量的中間品生產部門,隨后中間品貿易開始在部分國家之間蔓延開來。與傳統生產要素不同的是,中間投入品往往包含更先進的技術和更多的附加值,在這一情形下,一國對中間品的大量進口對本國就業結構的影響可能會發生改變。
在經濟全球化和國際分工日益細化的當下,中間品貿易已經成為國際貿易中不可或缺的貿易形式。我國自2001年11月正式成為世界貿易組織(WTO)成員以來,進口關稅大幅度下降,中間品進口種類逐漸增多,進口規模也越來越大。根據聯合國COMTRADE數據庫的相關數據,加入WTO之后我國中間品進口金額占同期制造業進口總額的比重均值為74.17%。2016年3月5日,李克強總理在第十二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四次會議上所作的《政府工作報告》中明確指出,要繼續擴大對先進技術設備、關鍵零部件及緊缺能源物資等的進口。這表明,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中間品進口將是我國貨物進口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另一方面,我國是一個勞動力大國,勞動力就業一直是關系到經濟發展乃至社會穩定的政治問題。那么,在當前中間品貿易自由化的背景下,中間品貿易自由化如何影響我國的勞動力就業?中間投入品的大量進口對我國不同技能勞動力的就業是否存在異質性影響?中間品貿易自由化是否能夠改善我國的就業結構?對這些問題的回答,不僅有助于豐富傳統貿易與就業理論,增強其現實解釋力,而且對當前我國就業狀況的改善與就業結構的優化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截至目前,關于中間品貿易的文獻已相當豐富,但已有文獻大多側重于考察進口中間品對東道國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綜合已有研究我們發現,進口中間品對一國全要素生產率存在四個方面的作用機制 :一是技術溢出效應。Coe and Helpman(1995)與Acharya and Keller(2009)的研究均指出,發展中國家對中間品的進口可以通過技術溢出效應提升本國企業的全要素生產率水平,從而成為發展中國家實現技術進步的重要渠道;(1)Coe,D. T. and Helpman, E. “International R&D spillovers,” European Economic Review, 1995, 39(5), pp.859 -887; Acharya, R. C. and Keller,W. “Technology Transfer Through Imports.” Canadian Journal of Economics, 2009,42(4), pp. 1411-1448.二是質量提升效應。Kugler and Verhoogen(2009)與Goldberg等(2010)的研究發現,高質量的中間品進口可以幫助一國提升最終產品質量;(2)Kugler, M. and Verhoogen, E. “Plants and Imported Inputs: New Facts and An Interpretation. ” 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2009, 99(2), pp. 501-507; Goldberg, P. K., Khandelwal, A. K., Pavcnik, N. and Topalova, P. Imported Intermediate Inputs and Domestic Product Growth: Evidence from India. ” The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 2010, 125 (4), pp. 1727-1767.三是要素互補效應。Halpern等(2015)的研究指出,進口中間品能夠構成對進口國本國中間品的部分替代,從而優化各生產要素的配置效率,提升本國企業全要素生產率;(3)Halpern, L., Koren, M. and Szeidl, A. “Imported Inputs and Productivity. ” 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2015,105(12), pp. 3660-3703.四是成本節約效應。Bas and Strass-Kahn(2014)的研究發現,隨著貿易自由化進程的加快,對中間品的大量進口可以降低本國企業的進口成本,從而擴大本國企業對中間品的大量進口。(4)Bas, M. and Strauss-Kahn, V. “Does Importing More Inputs Raise Exports? Firm-Level Evidence from France. ” Review of World Economics, 2014, 150(2), pp. 241-275.
與本文直接相關的另一類文獻是關于我國制造業就業影響因素的相關研究。劉飛、田高良(2019)運用我國上市公司2001-2017年的年度數據考察了信息技術對就業的影響,他們的研究發現,上市公司信息技術資本投資對于就業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短期來看,實物資本對就業的影響更為突出,但從中長期來看,軟件資本對就業的影響越來越明顯;研究還發現,員工學歷水平對硬件資本對就業需求存在顯著的反向調節作用,但它對軟件資本對就業需求卻存在顯著的正向調節作用。(5)劉飛、田高良 :《信息技術是否替代了就業》,《財經科學》2019年第7期。張鵬飛(2018)系統梳理了人工智能對就業的影響,指出人工智能對就業的影響體現為人工智能會加快現有對某種勞動就業的下降,同時它又會促成新的就業的增加,兩種力量此消彼長、相互作用;人工智能的發展會導致工資呈兩極分化現象,從而增加某些高技能高學歷工人的工資和就業機會,同時減少低技能低學歷工人的工資和就業機會。(6)張鵬飛 :《人工智能與就業研究新進展》,《經濟學家》2018年第8期。張眾(2019)側重探討了鄉村旅游對農村勞動力就業的影響,認為鄉村旅游是促進農村過剩勞動力的有效手段,因此它將成為未來中國農村剩余勞動力就業的主要渠道。(7)張眾 :《鄉村旅游對農村勞動力就業的影響及其路徑》,《山東社會科學》2019年第7期。王懷明等(2019)則側重考察了非金融企業金融化對就業的影響,他們發現非金融企業的金融化對企業就業會產生顯著的負面影響,非金融企業金融化會導致實物資本投資規模的下降,從而對企業就業產生負面影響,非金融企業金融化對國有企業及資本密集型企業就業的沖擊尤其明顯。(8)王懷明、王成琛 :《非金融企業金融化對就業的影響研究》,《中南財經政法大學學報》2019年第3期。
我國自進入WTO以來,對中間投入品的進口規模就逐漸擴大,中間品進口占每年貨物進口總額的比值也在迅速升高。(9)毛其淋、許家云 :《中間品貿易自由化與制造業就業變動——來自中國加入WTO的微觀證據》,《經濟研究》2016年第1期。圖1顯示自2001年自加入WTO以來,我國中間品進口占比的基本發展趨勢。總體上看,我國中間投入品的進口比率呈非線性變化,但各年份的中間品進口比率一直穩定在72-76%之間。這表明,自加入WTO以來,我國中間品進口需求規模比較穩定,且中間品進口已經成為我國貨物進口的重要組成部分。
首先,我國中間品進口商品結構的變化。借鑒魏浩(2014)的劃分方法,我們把進口中間品劃分為初級中間品和工業制成品兩大類。(10)魏浩 :《中國進口商品的國別結構及相互依賴程度研究》,《財貿經濟》2014年第4期。根據聯合國Comtrade數據庫的相關數據,自加入WTO以來我國中間品進口商品結構不斷變化,其中資源類中間品進口份額從12.49%上升到34.12%,上漲幅度較大,并且已成為我國中間品進口種類中占比最高的一類產品;而工業制成品在進入WTO后所占進口份額卻逐年下降,其中低技術工業制成品占比下降幅度最為明顯,從15.20%下降到1.28%,目前已成為我國中間品進口種類中占比最小的一類產品;包含中高技術的工業制成品在入世后的變化趨勢呈倒U型,從2002年的22.38%上漲到2008年的35.13%,隨后又開始下降,截止2015年底,已降至24.38%。
其次,我國進口中間品投入的行業分布。根據聯合國Comtrade數據庫的相關數據,自加入WTO以來我國中間品進口投入到勞動密集型行業的份額逐年下降,從進入WTO初期的29.38%下降到2016年的19.32%。其中,紡織服裝類中間品份額下降幅度最大,截止2015年底已經降至1.91%。與此同時,投入到資本技術密集型行業的中間品份額一直高于勞動密集型行業,從2002年的38.14%上升到2015年的53.45%,其中在2005年之前增長速度較快,2005年之后增速趨于平緩。在資本技術密集型行業中,中間品投入占比最多的行業是電器及電子機械器材行業,在這些行業進口中間品投入的份額也呈先增后降的趨勢。
再次,我國中間品進口來源地結構分布。根據聯合國Comtrade數據庫的相關數據,自加入WTO以來我國中間品進口來源地日益多元化,但進口重點仍在歐美國家(地區)。其中,我國自歐盟進口占比最高,其次是美國、日本和韓國。從上述發達經濟體進口的中間品約占我國每年中間品進口總金額的80%左右。此外,我國還從歐洲其他地區(非歐盟成員國)、東盟及世界其他國家進口部分中間品。
圖2是基于《中國人口和就業統計年鑒》繪制的自加入WTO以來我國制造業就業發展狀況。從總的就業水平來看,我國制造業總就業人數一直呈上升態勢,2002-2012年間制造業就業增長比較緩慢,2013年實現快速增長并達到就業頂峰,隨后開始緩慢下降,但就業總規模仍高于2012年制造業的就業水平。
從部門所有制層面的就業水平來看,在進入WTO初期,國有單位就業人數基數較高(2002年達到978.5萬人),占同期我國制造業總就業人數的33.7%;城鎮集體單位就業基數相比國有單位明顯要低(2002年達到346.3萬人),占同期我國制造業總就業人數的11.9%,這兩類部門就業人數占比為45.6%。從各部門就業人口發展趨勢來看,國有單位和城鎮集體單位就業人數在逐年下降,截止2017年底,國有單位就業人數為124.0萬人,占同期制造業就業總人口的2.68%,城鎮集體單位就業人口占同期制造業就業總人口的比重降到1.14%。而其他部門的就業人口自加入WTO以來在不斷地增加且占比越來越高(2002年其他部門就業人口占制造業總就業人口的比重為54.4%,2017年其他部門就業人口占制造業總就業人口的比重上升到96.2%)。圖2顯示自加入WTO以來,其他部門就業人口發展趨勢與我國制造業總就業人數發展趨勢保持一致。
圖2表明,自加入WTO以來我國就業總規模的變化與非國有企業的就業人口結構與變動趨勢關系密切,而國有企業的就業人口雖然基數大但一直處于下降之勢,對我國制造業就業總規模的影響越來越小。
世界投入產出數據庫(WIOD)按勞動力技能把勞動力分為高技能勞動力、中技能勞動力和低技能勞動力三大類。考慮到在樣本期內我國高技能勞動力數量很低,所以本文把我國制造業高(中)技能勞動力合并為高技能勞動力,于是我們得到了我國制造業高、低技能勞動力的就業數據。圖3報告了2002年以來我國不同技能勞動力規模發展狀況。圖3顯示,自加入WTO以來我國低技能勞動力數量占比很高,總體規模很大,其絕對數量在2008年之前一直相對穩定(勞動力絕對數量穩定在2500萬人以上),2009年出現了明顯的下降(受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影響),2010年開始緩慢上升,隨后進入平緩下降階段(截止2015年底,我國低技能勞動力就業總規模接近2500萬人)。而我國具有中高技能的勞動力數量一直很低,2002年約為350萬人左右,隨后幾年出現緩慢上升勢頭,2009年受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影響出現較為明顯的下降,之后也呈現緩慢地增長,截止2015年我國中高技能勞動力數量大概在510萬人,并且呈緩慢上升趨勢,但總體上具有中高技能的勞動力數量占比仍較低,2015年我國具有中高技能的勞動力數量僅為低技能勞動力數量的五分之一。
中間品貿易自由化對一國就業結構的影響體現在它對不同技能勞動力就業的影響上。因此,在對中間品貿易自由化對我國就業結構的影響分析之前,我們需要把我國制造業就業勞動力劃分為低技能勞動力和中高技能勞動力兩大類(劃分方法如上文所示)。
2001年11月我國正式進入世界貿易組織(WTO)之后,大多數的進口商品關稅得到不同程度的下降,其中中間品進口關稅下降幅度比較明顯。顯然,對進口企業而言,中間品貿易自由化可以降低中間投入品的進口成本。進口成本的下降會刺激企業加大對中間品的進口規模,而中間品進口規模的增加對國內就業結構的影響又取決于中間投入品所隸屬的全球價值鏈位置 :如果進口中間品處于價值鏈生產工序的下游位置,則中間品貿易自由化會致使企業使用進口中間品替代國內同類中間品(成本節約效應),導致國內同類中間品的生產規模萎縮,從而使得國內從事該類中間品生產的低技能勞動力的需求減少;(13)RODRIK D. Has Globalization Gone Too Far?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Washington D.C. 1997.如果中間品生產處于價值鏈的中上游生產工序,則中間品貿易自由化一方面會導致進口中間品大面積替代國內同類中間品,另一方面該類中間品的大量進口客觀上會迫使企業增加與進口中間品相匹配的勞動力,從而形成對中高技能勞動力的大量需求,進一步減少對低技能勞動力的需求。(14)盛斌、馬濤 :《中間產品貿易對中國勞動力需求變化的影響 :基于工業部門動態面板數據的分析》,《世界經濟》2008年第3期。綜合以上幾種情形,中間品貿易自由化會減少對低技能勞動力的需求,同時對具有中高技能勞動力產生大量的需求,從而優化我國勞動力的就業結構。
作為最終產品生產的重要組成部分,中間投入品貿易自由化會形成要素替代效應,即企業會用進口中間品大量替代國內部分生產要素(尤其是國內生產的中間投入品),從而會改變各生產要素的投入比例。(15)Bas, M. and Strauss-Kahn, V. “Does Importing More Inputs Raise Exports? Firm-Level Evidence from France. ” Review of World Economics, 2014, 150(2), pp. 241-275.但是,要素替代效應的強弱程度也會受到貿易方式的制約。在不同的貿易方式下,中間品進口對國內生產要素的替代程度存在差異 :在加工貿易方式下,中間品的大量進口會使得國內企業不再從事該類中間品的生產制造,而是只投入中低技能勞動力進行簡單的組裝加工即可,這種情形下中間品進口會增加國內中低技能勞動力就業的增加,而對高技能勞動力的需求不會發生變化。如果是采用一般貿易方式,在“學習效應”的驅使下,中間品的進口可能會導致國內企業增加對中高技能勞動力要素的需求,(16)BAS M, BETHOU A. The Decision to Import Capital Goods in India: Firm’s Financial Factors Matter [J]. The World Bank Economic Review, 2012, 26(3): 486-513.并追加對實物資本的投資力度,同時降低對低技能勞動力的投入,從而優化國內企業生產要素的配置效率。
一般而言,我國進口中間品的附加值會高于國內同類中間品,這時中間品的進口可能會產生技術溢出效應,這也是我國加大對中間品進口力度的重要原因之一。(17)TOPOLOVA P, KHANDELWAL A. Trade Liberalization and Firm Productivity: The Case of India [J]. Review of Economics and Statistics, 2011, 93(3) : 995-1009.而技術溢出效應的實現在很大程度上又依賴于國內企業人力資本的投資力度和質量。因此,中間品貿易自由化在向國內企業大量進口中間品的同時,會推動國內企業通過對中高技能勞動力增加需求力度、加大研發力度等措施來增強“溢出效應”的實現,從而帶動本國制造業的技術進步與升級。從中長期來看,這個過程有助于國內就業結構的優化。但是,也可能出現另一種情形,即進口中間品附加值很高,過大的技術差距導致國內企業沒有實現技術溢出效應,這時的進口中間品就不會刺激國內對中高技能勞動力的需求增加,因而無法改變國內的就業結構。
一方面隨著新一輪貿易保護主義的抬頭和中美貿易摩擦的不斷加劇,發達國家(尤其是美國)采取了一系列技術出口管制措施,中間品貿易自由化進程大打折扣。這可能使得我國難以從美國等發達經濟體大量低成本地進口高附加值的中間品,從而使得技術溢出效應無法充分實現,從而不利于我國具有中高技能勞動力隊伍的發展和壯大,最終不利于我國就業結構的改善。另一方面,對中高附加值進口中間品所包含技術的學習、模仿需要國內企業較高的人力資本水平相匹配,如果國內企業人力資本水平不夠高,貿易自由化雖然能刺激企業大量進口中間品,但由于中外企業間存在過大的技術差距,無法有效地對進口中間品所包含的技術進行消化吸收,從而導致技術溢出效應難以實現,這種情形下本國勞動力技能的提升會受到抑制,就業結構也就難以得到實質性的改善。
目前,我國國內中間品生產企業大多數技術水平較低,產品競爭力不強。貿易自由化使得海外中間品大量進入中國市場,給國內眾多中間品生產企業帶來激烈的競爭。這種情形下,大多數國內中間品生產企業很可能會在競爭中處于明顯的劣勢地位,中間品的大量進口很可能會壓縮我國中間品生產企業的市場規模,甚至部分企業有可能要被迫退出市場,讓位于進口中間品壟斷國內市場,某些國內中間品生產企業的生存狀態進一步惡化。在貿易自由化背景下,國內中間品生產部門會因此而長期持續萎縮,這對國內企業中間品就業人員技能的提升及從業規模的擴大都會產生抑制作用,從而不利于我國就業結構的改善。
中間品貿易自由化對國內企業最直接的影響就是它使得進口中間品的成本明顯下降。因此,國內企業可以更容易地進口更多數量和更多種類的中間品,這樣會使得國內企業很容易形成對進口中間品的高度依賴,從而在很大程度上抑制國內企業從事中間品研發創新的主動性和積極性,導致國內從事中間品研發人員及具有中高技能的勞動力數量明顯減少,在不斷擴大我國企業與中間品原產地企業技術差距的同時,會對我國就業結構的改善起到不可估量的抑制作用。
基于中間品貿易自由化給我國就業結構可能帶來的沖擊,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
第一,中間品的貿易自由化進程應該與我國相關行業企業人力資本質量提升有機結合,不切實際的中間品貿易自由化對我國就業結構不會起到應有的效果。在中間品貿易自由化進程中,我們既要充分學習、借鑒進口中間品所包含的先進技術,同時應加強對我國企業人力資本的投資和培育力度,加強對技能工人的上崗培訓和技能提升考核制度,做到中間品的“引進”與我國企業的自主創新相結合,這樣才能形成中間品貿易自由化與培養更多中高技能勞動力就業的內生良性循環與互動機制,從而帶動我國就業結構的不斷完善。此外,在貿易政策不確定的大背景下,加強自主創新可以有效規避進口中間品貿易受阻給我國企業職工技能提升帶來的負面沖擊,減弱外部經濟環境變化對我國就業結構改善的不利影響。
第二,中間品貿易自由化不能搞一刀切,需要區分行業差異性。我國各行業發展并不均衡,中間品貿易自由化對發展程度不同的行業影響也存在明顯的差異。對那些中間投入品生產具有比較優勢的少部分行業,中間品的貿易自由化進程可以適度的加快;而對于那些正處于價值鏈低端或競爭力較弱的大多數行業而言,中間品進口的自由化進程則應該采取漸進的方式開展,即在充分培育本國人力資本及加強研發的同時,通過中間品進口的逐步自由化充分利用“技術溢出效應”和“干中學效應”實現我國中高技能勞動力規模的不斷壯大及勞動技能的不斷提高,從而優化我國的勞動力就業結構。
第三,借助中間品貿易自由化加快我國行業就業結構的改善離不開政府及中介行會組織的政策扶持與信息協助。在中間品貿易自由化的大背景下,作為微觀主體的企業既沒有充足的財力也不會有足夠的動力進行人力資本的投資和培育。對此,相關政府部門的政策扶持和融資便利都會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企業在人力資本投入上面臨的融資困難和政策導向問題,而中介行會組織的協調功能與相關信息提供也能為企業高效解讀政府政策、把握人才就業信息及聯合培養人才等方面發揮積極作用。
最后,應完善國內相關行業的就業保障與安置政策。中間品貿易自由化進程可能會使得部分競爭力較差的行業部門出現市場規模萎縮,技能工人大量失業等一系列問題。這種情形下,及時出臺相關就業保障與就業安置等政策具有重要意義,它不但有助于緩解職工下崗帶來的生活保障等民生問題,同時還對保持我國就業規模的總體穩定與持續擴大提供可靠的制度保障。